说着,宁寒低头亲了云叶的额头一下,“还得委屈你先住在这里。信我,不会太久了。”
云叶抬起小脸,“嗯。我会在家乖乖等你。”
想了一想,云叶问:“凌绪不知?”
“凌绪自然是知道的。”宁寒道:“宁寒知我心中有你,早劝烟儿另寻佳偶。只是烟儿一意孤行,我们且不管她。你只管在家里便了。”
凌绪是男人,自然知道宁寒的心思。又是烟儿的亲哥哥,当然想让凌烟嫁个能真心喜欢她的男人。
宁寒虽好,却不会给凌烟幸福。
所以,凌绪还算是个好哥哥。
见云叶不说话,宁寒大手抚摸着云叶的乌发,低声道:“皇后被我拿了把柄,断不敢给凌烟撑腰。皇上那里我已得了手谕,把你赐婚给我。太后也不会乱点鸳鸯。你只需暂且忍耐。”
云叶虽然惊讶宁寒所做的,却也十分暖心,好像看到了希望。
见宁寒低头看自己,云叶微笑,“嗯。”
宁寒说话有些咬牙切齿,“西南军情紧急,我此来已经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早便得走。”
云叶道:“万事小心。”
一手把云叶紧紧搂在怀中,一手抚摸着云叶的小腹,宁寒道:“若是有了身孕,定要生下来。我已经安排妥当,且不可擅自做主。”
云叶的脸突然滚烫,“你真是的……”
宁寒却低头亲了一口云叶,沉声道:“若是有孕,母亲定会喜欢些。你也少受些磋磨。”
祖母爱孙子,这个几乎是铁律。
“若是你一举得男,母亲看在孙子的面上,也会接受你的。”
云叶黑线,“你确定?这主意真的好么?她不会因为我婚前失贞、未婚先孕更讨厌我?”
宁寒一笑,“不会。”
云叶疑惑:“这么有把握?”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云叶小手指着宁寒,“难不成……”
宁寒大手抓住云叶的小手,无奈点头,“我便是父亲母亲未婚先孕的儿子!”
“哈!”云叶乐了,“怪不得呢!”
宁寒一头黑线,看着因为掌握了大秘密而满脸得意的云叶,叮嘱道:“记住我的话,万一有了身孕,火速报我。断不可打胎!”
云叶一皱鼻子,“知道了,啰嗦1
看云叶娇嗔的样子,宁寒又是一阵冲动,却也知道时辰不早,该起身了。
云叶见宁寒不说话,突然有些好奇,问道:“我若有了身孕,你是怎么安排的?能提前告诉我吗?”
☆、255 三日回门
“自然是接到一个极为隐蔽又妥当的地方。”宁寒点点云叶的鼻子,道:“不会让你被人指指点点的,放心吧!”
云叶不语,却牢牢地搂住了身边的男人。滚烫的小脸紧紧地贴着宁寒的胸膛,微微闭上了眼。
且让自己多贪恋一会这里的温暖,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不知道是何情形?
慢慢地,云叶有些昏昏欲睡。
宁寒一动不动,眼睛却满是柔情,看着怀中酣然入梦的云叶,心中十分安宁。
等着吧,不会太久了。
云叶醒来,又已经是天光大亮,外面隐隐约约有些动静。
云叶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的酸痛,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枕头,慢慢微笑起来。
院中,段欣雨带着几个丫头正忙着收拾院中的一些杂物。
小翠和金娥也没有起床,全家的丫头们都已经忙着了。
见云叶出来,段欣雨忙走过来,小脸红红的,“大姐。”
看着依然新娘装束的段欣雨,云叶十分喜欢,上前拉过小手,左看右看,满眼都是赞叹:“嗯,换了发式,欣雨越来越漂亮啦。”
婚后,女子的发式与姑娘们不同。
看段欣雨一脸羞涩、云争在不远处微笑着看过来,云叶便知道两人昨晚定鱼水和谐。
本来嘛,两人心中互相喜欢,成了夫妻定恩爱无比,更何况昨晚是两人的新婚之夜。
突然想到自己和宁寒昨晚种种,云叶不由得有些耳热心跳,忙道:“你歇着吧,这么多人呢,哪里用到你了。”
院中众人都抿嘴笑,段欣雨又红了脸:“大姐!”
云叶知道新媳妇脸皮薄,便不再逗笑。
见秦氏不在,云叶问:“娘呢?”
段欣雨道:“娘去桂兰姐家了,没说什么事。”
云叶一听便又笑了,“哟,这就喊‘娘’了?改口挺快。”
段欣雨这下连脖子都红了,拉着云叶的手,又羞又恼:“大姐!”
……
依着规矩,新媳妇进门第二天,是要早起给公婆敬茶的。
一大早,段欣雨便起了床,云争虽舍不得,又恐秦氏伤心、怪罪,也忙跟着起来了。
其实,秦氏昨晚说累什么的,也是说给两人听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多睡会儿,不用那么早起”……
段欣雨哪里好意思?
虽然没有母亲交代这些,段欣雨是个知恩图报的、又知书达理,绝不会在这种事儿上让婆婆挑理,所以,一大早便起床了。
红着脸收拾了床褥,趁着院中秦氏、云叶等人未起床,自己把床单洗得干干净净,偷偷挂到了屋里……
正要去厨房做饭,秦氏和涂婶子听见动静,都起了床。
段欣雨和云争忙过来,给秦氏敬茶,段欣雨也改了口。
段欣雨跪在地上,给秦氏磕了头、敬了茶,羞怯地叫了一声“娘”!
十几年未开口叫过“娘”,听来竟有些哽咽。
段欣雨眼睛红红的,却知道大喜的日子不该流泪,忙止住了。
秦氏脆声应道:“嗳”!喜滋滋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递过来一个大红包!
段欣雨忙转头看向云争。
秦氏笑嗔道:“这是我给你的,你倒看他干什么?!”
云争微笑示意接着,段欣雨又谢过秦氏,方把红包接过。
秦氏伸手拉起段欣雨,看着脸上的泪痕,心疼道:“傻孩子,哭什么。”
涂婶子在一旁笑,“夫人,少奶奶这是高兴!”
云争上前握住段欣雨的手,眼睛里满是心疼。
段欣雨必是想起了自己的亲娘。
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秦氏心中喜欢,却语气严厉地警告。
“云争,欣雨嫁到咱家,能图个什么?还不是看着你对她好!从今天起,欣雨就是咱们云家的媳妇,你以后多疼着她些,可不许欺负她!我知道了,断不依的!”
“知道了,娘。”云争自然应了。
秦氏又对欣雨道:“欣雨,娘年纪大了,人多事多也管不过来。这家是你的,以后家里的账目什么你都管起来。你大姐也帮不了几年,还有小翠和金娥,只怕三五年都要嫁出去的。”
“家业越大、奴仆越多,你越要拿出当家主妇的气势来。咱家就云争一个男人,村里、城里你都得帮衬好。欣雨,这个家就靠你了”
段欣雨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也知道秦氏对自己好。
听了秦氏的一番话,段欣雨心中很感激,沉声应道:“是。娘就放心吧。”
段欣雨满怀幸福,跟着涂婶子一起进了厨房,亲手下厨给全家人做饭。
这两年,段欣雨已经学会做饭洗衣、收拾打扫、人情往来、掌家理财诸般事务,完全是个合格的掌家主妇了!
……
云叶看着段欣雨的成长,心中十分欣慰。
像凌烟儿一般公主病的官家小姐多得是,幸亏欣雨不是。否则,娶到家里,还成个祸害了!
宁寒戎马一生、铁血将军,性子傲娇,想想也不可能喜欢中二病的凌烟!
自己自力更生、不卑不亢,或许这才是吸引他的原因吧?
……
段欣雨父母都没了,再加上京城颇远,跟本没有想到回门之事。
秦氏却不依,道:“父母不在、还有坟头。他们就你一个嫡亲血脉,三日回门的规矩怎么也要守的。家里又有马车,路远也不算远了。”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等会儿你再看看,不够再添。咱们这城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回去一趟不容易,欣雨多带些钱,到京城再买。你爹娘喜欢什么便买什么,让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明儿一大早,田管事赶车,你们三个一起去吧。路上该吃吃、该歇歇,不要急,别累着了。”
“娘……”段欣雨哽咽着喊一声,差点儿流下泪来。
夜里睡在床上,伏在云争怀里,想想这几天的日子,段欣雨幸福得哭了。
云争却笑,“娘对你好,倒把你惹哭了。看来,娘该当个恶婆婆!”
段欣雨忙擦擦眼泪,娇嗔道:“娘才不会,就你是个恶人!以前老是凶我!”
云争猛地一个翻身,压在54 段欣雨身上,边动手脱衣服边笑嘻嘻地道:“我以后天天当恶人!”
段欣雨忙两手撑起云争的胸膛,娇声道:“不来啦,歇一晚……”
“今晚做一夜,明天车上睡!”云争说着突然低头便吻住了段欣雨。
……
第二天一大早,打发走了回娘家的三人,秦氏松了一口气。
云叶看着马车渐远,对秦氏笑道:“娘娶了个好媳妇。”
秦氏喜滋滋地道:“欣雨是个好孩子。”
云叶调皮一笑,道:“当初要不是买了她,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呢。说起来,人的命也是奇怪……”
便如自己一般,不知道跟这家是什么缘分,怎么就穿越过来了呢?
听云叶如此说,秦氏却嗔道:“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命不命的,小心老天爷听见怪罪。”
云叶笑,“是是是,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娘儿俩挎着胳膊回院子,云叶问:“前几天娘去桂兰姐家干什么?我怎么听说桂兰姐夜里哭,有什么事儿吗?”
秦氏叹了一口气,拍拍云叶的手,道:“还不是说亲的事。你桂兰姐的嫂子给她说了个婆家,丧妻有倆孩子,听说男人比桂兰大十几岁。倒能挣钱,就是脾气不好。你桂兰姐的娘打听了,说那人喝醉了酒就打老婆。”
云叶皱眉,“这种男人怎么能行?尹家答应了吗?”
秦氏摇头,“桂兰娘疼闺女,自然不应。桂兰的嫂子便在家里吵闹,天天提着名骂呢。”
云叶很气愤,“太过分了。过年的时候,桂兰的大哥还过来接桂兰,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为这个又闹起来了?”
秦氏也气,“为什么接桂兰?你以为他们真心喜欢桂兰吗?还不是想着桂兰一年的工钱!”
云叶恍然大悟。
桂兰在云家吃住,工钱没处花,她家人便打起了主意。把桂兰接回家过年,自然要她掏腰包买年货礼物、给家人置办衣物用品、给侄子侄女压岁钱……
秦氏越说越气,“工钱哄着花光了,便想着赶人,还能从男家再得一笔聘礼钱。碰到这种娘家嫂子,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完,又庆幸道:“我们家欣雨断不是这种黑心的人!”
云叶点头,又忙问:“桂兰姐怎么说?”
秦氏叹气,“桂兰说了,不是不愿意嫁,给人家孩子当后娘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要人好。我前两天去,便是想问问桂兰娘的意思。”
“若是愿意,咱们帮着瞅户好人家。我倒是想着把桂兰说到永安城里去,离这家人越远越好。省得以后桂兰过得好了,她们天天来倒腾!”
云叶冷哼,“富在深山有远亲。永安城能远到哪里?除非桂兰姐过得不如他们,他们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找便什么时候找!”
秦氏有些郁闷,“怎么断了他们的想头儿才好。”
看着院中正忙着的阿福、小清几个丫头小厮,云叶眼睛一亮,“娘,我倒有个主意,保证一了百了!就是不知道桂兰姐愿不愿意。”
秦氏忙道:“你说。”
☆、256 买下桂兰
云叶笑笑,“其实法子也简单,我们家买了桂兰姐便是。以后桂兰姐月钱多少、婚丧嫁娶,一概跟尹家无关!我们好好踅摸踅摸,挑个好人家把桂兰姐给嫁了!岂不两相便宜?”
秦氏一拍手,道:“哎呀,到底是我们叶子智谋高,我都急死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我给你保证,桂兰定是愿意的。”
云叶也点头,“咱家对奴仆胜似亲人,桂兰姐若是明白,定会应的。不如,我们现在便去问问她?”
秦氏道:“现在就去!”
娘儿俩正往东跨院走,秦氏突然得意地笑道:“叶子,我连桂兰的婆家都想好了!哈哈哈……”
云叶倒好奇了,“就这么一会子功夫,娘不是说笑吧?”
秦氏一拍云叶的手,“这孩子,娘给你说笑什么?叶子,你看桂兰跟田管事两个怎么样?”
云叶一愣,便笑了,“嗯,两人年纪虽说差了七八岁,倒也登对。我看两人平时也相处甚欢。只是桂兰姐……”
桂兰姐不能生孩子,不知道田管事会答应吗?
秦氏反倒比云叶看得开,摆摆手,“抱养两个就是了。一男一女,自己生还不一定这么如意呢!”
过去家家户户都生得多,吃不上饭的人家,把孩子送人很正常。
云叶是现代人,自然是没有这个概念的。那可是跟拐卖儿童挂钩的事。
若两人都是奴仆身份,主子出面婚配便是很有面子的事,一般不会拒绝的。
云叶却没有包办婚姻的打算,可是见秦氏兴致勃勃,又不忍心打断。便想着见了桂兰,看她是何说法再做道理。
两人到了东跨院,桂兰正在屋里做针线。
这几日,因为云争的婚礼,馆子歇业,全家都在。家里人多,几个丫头年纪小,针线自然差些。
桂兰被休,不好去新婚夫妇的院子。便在自己屋里做些针线,正忙着,听云叶喊:“桂兰姐!”
“婶子、叶子。”尹桂兰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相迎。
东西跨院,秦氏和云叶两人来的都不多,尹桂兰便有些诧异。
“做的什么?”秦氏拿起针线,“绣手帕呢?”
“闲着也难受。”尹桂兰忙给两人倒茶,“这天眼看热起来了,咱们家生意多守着炉子,出汗多。我看这些布头快可惜,就想着给大家一人做条帕子。”
云叶暗暗点头。
就说乡下人淳朴,没活儿也要找活儿干呢。
“桂兰啊,我是这么想的。”秦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地尹桂兰道:“你娘家这一堆你也心烦,不如你卖身跟着云家,以后大事小情都跟尹家断了路,只顾你爹娘。你看怎么样?”
尹桂兰一时有些愣怔。
等想明白秦氏的话,尹桂兰便有些眼红,道:“婶子真是好人,我娘说的没错,跟着云家倒比呆在娘家还强!我想要自卖自身,这身子我却做不了主。婶子你这话我得跟我爹娘说。”
云叶见尹桂兰愿意,又道:“婚事以后也有云家置办,桂兰姐你看如何?”
尹桂兰点点头,“若是爹娘同意,我自然没得说。”
秦氏道:“我这里倒有一门好亲事,既然说到这里,便一起说开罢了。桂兰,你看田管事怎么样?”
尹桂兰道:“田管事人不错。”
说完,方想起秦氏说的“好亲事”,突然明白,这是要把自己说给田管事?!脸不由得有些红。
秦氏见尹桂兰脸红,便知道有门。
见云叶微笑,秦氏也笑,对尹桂兰道:“田管事虽是奴仆身份,你也知道,欣雨对他可不一般。”
田管事是段欣雨的爹救下的小孤儿,十几岁便跟着段家。看着段欣雨出生、长大,对段欣雨忠心耿耿。
段欣雨更是待田管事如父如兄!
尹桂兰不是不知道这些。
再说,段欣雨掌家,田管事就是云家的大管家。自己若是嫁给了田管事,也是极为体面的一件事。
最关键的是,这么久处下来,尹桂兰看得出来,田管事那人是个好男人。
尹桂兰却突然黯淡了眼神,“我不能生……没得害了人家。”
秦氏一拍巴掌,“这个我去问田管事。他同意就抱养两个。养大了,一样亲!”
云叶也道:“他若是不在乎,你又何必自苦呢!”
现代社会,多少夫妻自愿不要孩子,当丁克一族呢。
尹桂兰咬唇,道:“那就麻烦婶子了。”
云叶见尹桂兰同意,又补了一句,“这事儿也是娘突然想到,还没给田管事说。若是……”
尹桂兰脸有些红,摇摇头,“叶子,人家不同意我也不怪。对婶子你们也只有感恩,断不会有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