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落锁声像雷一样敲打在人心上,袁成看着对方压抑着怒气而扭曲的脸,心里突然涌上了极大的恐惧,纳多就像发了疯的野兽,而这个黑洞洞的屋子就是对方毁尸灭迹的乱葬岗。
一阵凉风吹过,他能忍住后背升起的白毛汗,但他却忍不住用刚刚攒起来的一丝力气往门口跑。
纳多见他还想逃离,甚至还想着要自由,怒火达到顶峰,自由对别人是蜜糖,而对于他来说就像□□,如果袁成得到了所谓的自由,他比死都要难受,他绝对要封锁住袁成这种危险的想法。
难道他又得到了那个贱人的消息,想去找对方,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么,只是听到有人说粉色珍珠才代表真爱,他就用自己的血来喂珍珠。忽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难道说那颗着珍珠不是袁成得到的第一颗,所以对方才会那么平淡。
他一定不会输给那个贱人的,就算她给过了袁成很多东西,但将来几十年的陪伴,只有他才能给袁成。
前提是他要绑住袁成,一丝也不能放松,哥哥早晚有一天会理解自己的。
他见袁成极力奔跑也只是慢慢挪步,他就放慢了步子,优雅地走到袁成身边,把他摁倒在门上,“哥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袁成见他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自己,心里也有了怒火,“我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只喜欢阿董,你死了心吧。”
纳多被戳到死穴,眼底的怒火一瞬间炸开,他猛然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袁成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一只冰凉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一种温柔到令人发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我有件东西不想用到你身上,但你太不乖,我好怕你会离开我,可你还是气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离开么,只要离开你一秒钟我都会慌得要发疯,你离开我我一定会死的,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么,就算你逼迫我低头,我爱你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你现在只是被那个贱人蛊惑了,她知道你会爱上我才这样引诱你,只要你忘记了她,也忘了我是你弟弟,你就会爱上我了。”
“你什么意思?”
纳多轻轻笑了,稍一用力就让袁成整个人瘫在他身上,强势地揽着对方的腰肢,咬住对方的耳朵说,“只是,让你忘记这一切而已,一张白纸的哥哥,会爱上我的哥哥,真期待啊。”
袁成眼角余光看到一支颜色诡异的针管攥在对方手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但他来不及挣扎,就感觉到针刺一般的疼痛,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桌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一只手从床上伸出来,摁掉了闹钟,接着主人干脆利索地起身,没有一丝睡眠后的懒散,他的睡衣扣得规规矩矩,闹钟也被他摆放在固定的位置,看起来禁欲又自制。
☆、第101章 再见纳多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他推开门走出去,快递人员问道,“请问是袁成先生么?”
“对,你确定这是我的快递么?”他不记得自己有在网上买过东西。
快递又看了一眼收件人那一栏,非常肯定地说,“没错,就是你。”
说完就给了他好几大包东西。
袁成自己确定了一下收件人,才签了名字,快递很快走了。
他把东西搬进了屋里,发现快递发出的地址是这座城市的一个高档小区,发件人的名字看起来很陌生。
打开了包裹,他忽然就愣住了。里面全是一套套叠好的衣服,鞋子也都放在鞋盒里,按照牌子和颜色分类归好,他只要拎起来放到衣柜里就好。
这些衣服他都很熟悉,上面似乎传来着淡淡的海风味道,腥腥的,像血一样。
这开启了他的回忆,从纳多要给他注射失忆的药物之后,他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以前和纳多生活了好几年的房子里,情事发生到现在看起来很扑朔,但有一点很清晰,那就是他对过去的事记得很清楚,显然对方并没有对他进行注射药物。屋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主人,知道这件事后,他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劫后余生的兴奋。
打开电视,电视上播着他的新闻,纳多连他失踪这么久的借口都想好了,影帝成名后去国外大学进修,获得学位后归来。
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上面写着几个字,“学位证明在抽屉里。”
他打开了抽屉,果然看到了一所著名大学的学位证明。纳多不再缠着自己,联系也只是用短信,他是要彻底放手了么?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涌上狂喜,深呼吸几口空气,自由的快乐充斥整个身体。
之前他也有过这种猜想,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对方实在太疯狂,这也许只是对方的惑敌之计,背后也许有更疯狂的目的。
直到今天收到了对方寄来的东西,有点分道扬镳的味道,他才猛然放了心,心里除了放松的感觉,还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他是太开心了。
纳多喝了很多的酒,但他都没有醉,只是不停咳嗽。保镖心疼他,以为他是被酒坏了身体,只有他知道,他只是以为袁成的离开,而整夜整夜的失眠,吃饭也成了机械的动作,只是为了一具身体的存活而下意识的动作。吃的什么,什么味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哥哥也不在乎,他就也不在乎了。
保镖忍不住叹气,他是跟着老板最早的那个人,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虽然这段时间对方像疯了一样,但他知道这都是对方太恐惧袁成离开他才变成这幅样子,别人眼里他是疯癫,在自己眼里都是苦。
爱而不得的苦。
在对方又想用酒精渡过一夜的时候,他忍不住上前拍打不停咳嗽的老板的背,看着没喝完的酒杯里的一抹殷红,心里像被虫子蛰了一下。对比起他正如火如荼的恋情,老板实在是可怜,对方的确有些情事做的不对,但也只是不会爱人而已,他不该受到这样惨烈的惩罚。
而且他虽然疯狂,但只要面对袁成的健康,就算面对永远和袁成在一起的诱惑,他仍然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让袁成离开。
见对方摇摇晃晃站起身,又到曾经放满牛奶,却在袁成走后沦为酒柜的橱子里拿酒,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让袁成看到您狼狈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会生气的。”
酒鬼呵呵笑了两声,“现在除非是我死了,他才会动容吧,不然他肯定开心还来不及,我忙着喝酒就不会去打扰他了。”
保镖想再劝他,但却被对方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把自己代入到袁成的遭遇,自己也不会对罪魁祸手留情面,但现在伤心的却是他崇拜的人,他实在看不下去他颓废的样子,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我们可以来一场苦肉计啊,他最疼您了,只要让他看到您为了救他出了车祸,他一定会心软的,您再被检查出落了一辈子的后遗症,他一定不会再离开您了。”
见老板愣住了,他心头一喜,这样老板就应该振作起来,筹划方案了。
忽然,冰冷的酒液泼到了他身上,他看清泼酒的人是谁,就硬生生忍住了躲避的动作。
纳多拿着空掉的酒杯,看着提议的保镖,就像看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一样,眼神警惕又狂躁,“我不想再骗他了,我说过不会再骗他的,你把这个念头绝了,以后都不许再提,不然就像个杯子一样。”
他随手往地上一扔,好好的一个杯子噼里啪啦碎裂成无数碎片,有几块蹦到保镖脸上,打出了几条红痕,对方连忙低下了头。
就在保镖心里忐忑时候,老板说,“这酒喝再多也不能忘忧,你去把那份失忆的药剂拿过来。”
他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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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这段时间突然离开,团队也没敢给他接剧,所以他突然回归之后,只能自己去找投资商谈一些情事。
他以为这只是场普通的酒席,而他和纳多将再也没有交集,但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身体站得笔直,有种军人的坚毅。
他的步子顿了一下,到了那人身边才发现,对方真的是纳多的保镖。
看到袁成,对方似乎也很意外,往四周看了几眼,突然凑到袁成耳边,欲言又止道,“您进去不要乱说话,现在的老板和以前不一样了。”
原本还想离开的袁成忽然愣住了,不一样了是什么意思。
保镖说,“您可以放心进去,老板这次不会再纠缠您了,我保证。”
袁成对这个保镖还是有印象的,他知道对方说话靠谱,想到今天的目的,他还是走了进去。
助理和经纪人都被赞助商的人拦在了外面,他只能一个人面对赞助商和纳多两只大虎,深吸一口气,他推门走了进去。
他早就打好了主意,装作不认识纳多的样子,在和赞助商打了招呼之后,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对坐在上位的纳多看了一眼,礼貌地点点头,就再也不对他说话了。
而对方似乎很配合他,也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似乎袁成和桌上的鸡鸭鱼肉一样,让他没有丝毫兴趣。
这让袁成有些意外。
袁成对面还缺着两个席位,袁成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赞助商身上,龙门地产的董事周达福,听说他是房地产大鳄,典型一夜暴富的土财主,财大气粗,对于娱乐圈的人并不那么尊敬。
袁成本来并不想和这种人谈,但是男一的一部分决定权在对方手里,他只能前来赴宴,他从不以貌取人虽然知道别人对这位赞助商的风评不好,他还是和对方聊了几句,发现对方没有一点投资影视方面的经验,就只是喝着酒和对方随便聊着,还有一位拥有任命权利的赞助商没有来,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空座位,期盼着对方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袁成没对周达福的毫无准备表示不满,周达福却先挑起了袁成的刺,他使了眼神让侍者给袁成倒了一杯酒,然后故作不经意地说,“我是个粗人,最看不惯的是拿钱还要装腔作势的人,给你钱的是大爷,接钱的时候就得给我跪着,不知道袁成你怎么看?”
袁成知道对方这是在讽刺他,但他对待对方礼数周到,就算任谁来说,也绝挑不出错,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看他不顺眼,多说多错,因此他只是微笑了一下。
周达福见袁成毫无巴结他的心思,又瞟了一眼坐上位的大佛,发现对方似乎没对他的话不满,腰板立刻硬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度。
“我说的你没有听到么?瞎了还是聋了?”
袁成平静地喝完这杯酒,这才把目光转向他,温声说,”怎么了?““怎么了!”周达福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摔,酒水溅了袁成一身,他指着袁成的鼻子骂道,“你一个求人的那么大的架子,是不是还要我们拿着酒水去敬你,喊你爷爷啊。”
袁成没被他的凶悍吓到,把他的手推到一边,平静地说,“我敬过您了,您忘了么?”
周达福见自己的手被他推得指向了上位,吓得直冒冷汗,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看袁成就更不顺眼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上位,发现对方的眼神似乎没有波动,但眉心的皱褶平稳了些,显然桌上的事没能讨他欢心,也至少没让他心烦。看来刘修营告诉他的事是真的,这尊菩萨是很讨厌袁成的,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刁难袁成,讨对方的欢心,只要把对方伺候舒服了,他成为龙门地产最大股东的事就八字有一撇了。
想到这,他眯起吊梢眼,对着袁成又是一通的指桑骂槐,等到骂的舒坦了,身子往椅子里一靠,大爷似的指着袁成唤道,“还不快点给董老板敬酒,没点眼力劲,我这都是在教你,收你学费都是应该的。”
☆、第102章 彻底入迷
袁成没在乎这人的轻蔑,这种情事在娱乐圈太多,就算成了影帝,只要是求人,就要受气。
他脑海里却是在想另外一件事,原来对方真的姓董,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改的姓,他的身份证写的是李,但距离上次见到对方的身份证也是两年前了…
在周达福催促的眼神下,他拿起酒杯敬了一下董老板,只是对方却不给他面子,连酒杯都没抬。
这下周达福更确定了,董老板不喜欢袁成。他拦住袁成的酒杯,朝董老板低头哈腰说了两句,接着嫌弃地打掉了袁成的酒杯,“你看你笨的,得罪了董老板,你就是影帝也一样歇菜,董老板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还不快点拿个干净的杯子喝几杯赔罪。”
侍者送上了杯子,周达福一把抢过酒瓶,红白啤掺了满满一杯,边倒酒边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喝多少都没事,不喝这种洋货怎么算是赔罪,来,一口干了。”
袁成不知道这是不是董老板要求的,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刻有多少演员想得到这么一个喝醉的机会都没有,想得到就得付出,他仰头喝了干净。
周大福又倒了好几杯,都递给了袁成,袁成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两颊很快腾起了红云。
他喝得太猛,放下杯子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上座的董老板的手动了,等到再看,发现对方只是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似乎察觉到袁成的眼神,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袁成从他眼里看到的是全然陌生,似乎他们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袁成心里莫名发凉,这样陌生的纳多是他从没见过的,这样的纳多也绝对不会纠缠他,因为对方眼里空荡荡的,不仅是他,这桌上的任何一个人,在他眼里都和桌上的鸡鸭鱼肉没什么分别。忽然想到保镖说的话,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的不一样了,是指对方不认识他了么,怎么会突然就不记得他了,他忽然想到了那种让人失忆的药剂。
心瞬间坠入冰窟。
见袁成脸色难看,周达福不怀好意地把酒杯递上,“你们年轻人身体就是好,换我这种老人家就不行了,你还没敬我酒还学费呢,来,这杯就当你替我喝的。”
袁成的手里被他塞进了酒杯,依然是五颜六色的酒液,看起来就让人昏昏发醉。
他还被那个念头震惊着,无意识地举杯倒进嘴里。
冰冷的酒呛进了喉管,他捂着嘴咳嗽起来,周达福嫌弃地看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影帝呢,没用的东西。”
袁成擦干净嘴,这刻他心里乱成一团,终于不再忍让,利剑一样的眼神直插周达福身上,“可以了么?”
周大福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但看到上座的董老板,咬紧牙关道,“不行,我是这样敬董老板的么,我嘴里没有说辞么?”
方才那通敬酒,董老板根本没什么反应,显然就是想看他的戏,袁成低头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僵持了一会,他还是接过了酒杯。
“装什么硬骨头,还不是出来卖的。”周达福讽刺。
袁成似乎没听到周达福的侮辱,抬头看了上座一眼,董老板稳如泰山,似乎台下不过是两只跳梁小丑,而他袁成也只是个陌生人。
他心里忽然腾起一股火气,挤出一个微笑,“祝董老板财源滚滚,多子多福。”
多子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但对方似乎没察觉到,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摩挲他的手指。
周达福也不看董老板了,对着袁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这说的什么,说点好听的都不会,你是用屁股拍戏么,你没看到董老板都没喝么,你还不快点敬酒,董老板喝了这才算成。”
说完他就盯着袁成,就像古时候盖长城的监工一样,死瞪着不肯举杯的袁成。袁成明明有很多解决的方法,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什么都不想说,明明对付对方的法子都想好了,就是不想动作。
忽然周大福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他回头怒瞪。
侍者冲他朝上座努了努嘴,他看过去,赫然发现对方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
他扭头对着袁成,又是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看到了也不说,诚心想让我难堪是不是,董老板的杯子没酒了,你不会去倒么,还影帝呢,这点眼色都没有。”
袁成站着如同一块石头,倔强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