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止杀居前的竹林乒乒乓乓的打斗起来,飞起的尘土迷了竹昑的眼,险些被迎面的一刀砍中,竹昑闪身,看着身后被暗一刀砍断的绿竹,数丈高的竹枝轰然倒地,竹昑终于黑沉了一张脸,周身气势暴涨,提刀就冲着暗扑了过去。
暗见竹昑终于认真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辉,手腕一翻就想大干一场。两道暴涨的红芒在绿意盎然的竹林间交错分开,带起的气浪掀起了一地的落叶。
竹昑看准时机欺身靠近暗,手中气刀消散,浑身气息暴涨,一把握住暗握着气刀的手,就将他扑倒在地,手中一个用力,暗手中的气刀便掉落在地。
暗失了武器,居然就这么徒手与竹昑纠缠起来,几个翻转间将竹昑压在地上,骑在竹昑腰间,双腿压制住竹昑的双腿,双手握紧竹昑的手腕压在两边。
“暗!”
“冷静一点!”
“你到底是怎么了!”
“保持你的理智!”
竹昑被制住,只能冲着暗怒吼。
暗一脸狂乱,匍匐在竹昑身上,看着他一头黑发凌乱的散在身后,纠缠间一身红袍衣襟松散,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小巧的喉结随着他的怒吼上下滑动,唇畔上不知何时黏了一片竹叶,遮挡住了竹昑开开合合的唇瓣。
暗本还嗜血兴奋的目光突然沉寂起来,眸色加深,满眼都是那粉嫩的唇瓣,和唇瓣上嫩绿的竹叶。
“你看起来……很好吃……”
随着暗的一声叹息,一双凉薄的唇覆盖上了竹昑温热粉嫩的唇畔。
竹昑双手的挣扎动作渐渐放松,一双因为愤怒而异常明亮的眼睛逐渐迷离起来。
暗轻抿着竹昑的唇瓣,将那一片竹叶也抿进了嘴里,合着竹叶含住竹昑的唇瓣仔细的吮-吸,像是品尝什么上好的甜点。
脆嫩的竹叶在两个人唇舌的翻搅间碾碎,嫩绿的汁液顺着竹昑的唇角滑下,暗肆虐的唇舌搜寻着清香的汁水一路舔-吻过竹昑的脸颊耳际,最后对竹昑小巧莹白宛如玉珠的耳垂感了兴趣,嘴巴一张就将小巧的玉珠纳入了唇间轻咬紧抿,原本冰凉的耳垂逐渐被玩弄的发红发热,像侵染了上好的胭脂。
“嗯……”竹昑喉结滚动,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暗像是受到了鼓舞,唇舌放开被肆虐的可怜的小耳垂,转战竹昑骨感的颈窝,线条漂亮的锁骨,一双常握刀的大手也顺着竹昑散乱的衣襟探了进去,掌心粗糙的薄茧摩擦着竹昑细嫩的肌肤,带来阵阵颤栗。
暗一条腿挤入竹昑双腿间固定住,一手撑起竹昑的后颈,强迫他抬头承受自己剧烈的亲吻。漫长的深吻让竹昑呼吸不畅的推拒起来,就算如此暗也不曾松开双手,反而是更大力的箍紧竹昑靠近自己,闻着鼻息间清淡的竹香,感受着唇舌美妙的触感,暗狂乱嗜血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在竹昑马上要因为呼吸不畅而昏厥过去之前,松开了手,退离了竹昑的唇舌。
被松开的竹昑躺在铺满竹叶的草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鬓发凌乱的黏贴在汗湿的额头脖颈,嫣红的唇瓣微肿,唇畔、下巴上还有混乱的水渍,一缕银丝连在两个人的唇舌间。竹昑一双水润的眸子迷离的望向暗,眸色深处还有一丝委屈。
暗一双眼睛逐渐清明,看着身下凌乱的竹昑,歉意的起身,将他扶起。
竹昑无力的靠在暗的身上,松散的红袍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平坦瓷白的胸膛,脖颈胸膛间遍布着肆虐的红痕。
暗轻轻拢起竹昑的衣袍,一双手悬在竹昑肩膀上停顿片刻,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落了下去,将竹昑搂住。
待竹昑喘匀了气息,伸手一把抓住了暗的大手,水润的眼眸定定的看上去。
“你占了莫大的便宜,还不愿当我夫人?”
暗听闻一愣,看着竹昑笃定的样子,眸色沉沉,终是微微摇了摇头。
竹昑一双明眸里光彩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他马上低下头,像是怕被人看到,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暗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暗却用力的抽出了手,手掌从竹昑手中滑落的时候,竹昑身体几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怀抱着竹昑的暗怎会感觉不到他的颤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心疼,总觉得竹昑这一副小心翼翼又倔强高傲的样子他曾经见过,而何时见过,他却又记不得了。
竹昑本就没敢抱多大的希望,看似开朗实则小心翼翼的试探,好在被拒绝时能做出最豁达的样子,但是在暗抽出手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害怕和难过的情绪。
然后暗却并没有如同他料想的那样甩手离去,而是又覆盖上了他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耳边,低沉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胸腔的震动,一起传到他的身上。
“该是夫君才对。”
竹昑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刹那间落了地,从紧挨着暗胸膛的背部开始,全身都开始温热了起来。
两个人忘我的在竹林间纠纠缠缠,却忘了今日虽然没有暗卫,这止杀居却并不是没有人的。
离两个人不算远的窗边,碧落倚靠在窗边屋内的墙上,斜眤的目光将二人的纠缠尽收眼底,脸色沉静,一双深沉的眼睛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自各大派再次攻打拜月教之后,武林盟主魏思明不见踪影。各大派损失惨重,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派中主力,那些个死了几个长老的还好些,有的教派甚至连掌门人都死在了拜月教。而那些从拜月教逃走的人,寻遍了名医也没一人能医得这寻因花毒,无奈只能日日苟延残喘的活着,既舍不得散了功力,又找不到救命的法子,只能保持不运功,少走动的方式,尽可能的拖延着日子,对治愈还抱有渺小的希望。
一月后。
一本烫金白底的帖子出现在了各大门派书案上。
一笔潇洒飘忽的瘦金体,转折间尽显狂妄。
只见那帖子上两行大字:
于本月十五午时,武林盟主府,拜见新任盟主。
不到者,斩。
众人心中含怒,这新任盟主是谁,不言而喻,然后,怒不敢发,如今这江湖,拜月教一家独大,再无人能及,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去的好。
十一月十五,午时,武林盟主府。
伴随着初冬的第一场飘飘洒洒的小雪,武林盟主府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诺大的武林盟主府,一改往昔朴素的模样,被拜月教众人装饰的富丽堂皇。门口两座威风堂堂的石狮子胸口带着正红的绸花。
面色愁闷的武林人士,或结伴,或单独前往,齐聚这武林盟主府,准备拜见他的新主人。
府内正厅,两侧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琼浆玉液,却无人有心情品尝。
中间一条大红的地毯直通正厅最前方高处10 的华贵楠木雕花座椅,椅子上垫满了罕见的华贵兽皮。
午时三刻,一群黑衣人进入正厅,垂头站在两侧,由远及近,一抹月白色身影缓步走来。
风月一席月白暗纹锦袍,腰间佩戴着象征武林盟主身份的玉佩,黑发端端正正的束在头顶用精致的白玉冠固定住。
风月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神情间却尽显高傲,眼睛撇过两侧噤若寒蝉的武林人士,嘴角讽刺的挑起,呵,就算他不会武功又如何?这天下,最后不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中!
至于这眼底的青黑,是因为昨夜,罕见的,他做了个梦。
自他开始出任务起,就不再做梦,依稀记得小时候做的梦都是看不清面容的娘亲,模糊温暖的笑脸。而昨晚的梦却大不相同。
梦中漫天遍野的红,到处都被血染上了鲜艳的颜色,每一步行走都踏着森森的白骨,一路上他看到了被他处死的侍女,毒死的同期伙伴,虐待过他最后被他一刀一刀凌迟处死的某家家主,他们嘴里喷涌着鲜血,死在了他的身后。
然后他看到了暗,面无表情的暗,看着他抬起手,用手中黑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暗也死了。
他面色僵硬,维持着最后的高傲,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的王座,即使所有人都死了。
只剩一个倾墨疯疯癫癫的在他面前大喊。
“就算你阴谋用尽得到了这天下又能怎么样!”
“你得不到的!永远都得不到!”
“你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天下!”
“只有你一个人的天下!”
然后倾墨也死了。
风月呆呆的坐在他的王座,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可是,那又如何?
他痴痴的笑了起来,神色间尽显疯狂。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吗?想要得到的,哪怕不择手段,哪怕失去一切,也要得到。
然后他醒了,今天是他当上武林盟主的日子。
风月一步步走向正中的座椅,到了座椅前,潇洒的一甩后袍坐了上去,看着两侧僵硬的人群,挑唇一笑。
“怎么,本座当你们的武林盟主,可是不开心?”
众人禁声,没人敢说话,甚至连正大光明的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风月见此,抬手轻轻一挥,便有一人头颅飞起后又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了几圈,那人身体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僵硬的坐着,从齐根而断的脖颈喷溅出的鲜血溅了他身边几人一头一脸。
“我再问你们一遍,可是不开心?”
“开、开心……”
“开心……”
陆陆续续有人小声答道,风月像是稍微有点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开心,怎么不笑?”
众人不敢出声。
“笑啊!”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渐渐的,僵硬的笑声响起,逐渐连成了成片的笑声,不知道的,听声音还以为是发生了多么有趣好笑的事情,只是这笑声,无论怎么听起来,都透着那么一丝怪异。
暗抱着黑刀待在无人注视到的暗处,身边站着一扫往日颓废打理整洁的碧落。
“他这是疯了吧?”碧落轻声说道。
暗眉头轻堵,看着风月状若癫狂的姿态并不言语。
碧落也没指望暗能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怕是没疯,也离疯不远了。”说罢,嗤笑一声,似是嘲讽风月,又像是自讽。
盟主宴歇。
江湖人心惶惶,本以为的风月为新任武林盟主,将会迎来的腥风血雨,却通通没有到来。
相反,风月将这个江湖的大大小小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如此,他不分善恶,嗜杀成性的名头,三年五载的,怕是也消不下去。
这日,暗来到拜月教中长廊尽头的凉亭。
已是深冬,凉亭四周开满料峭的寒梅,凉亭内燃着火炉,四周挂着帷幔,倒是不太冷。
风月一身薄纱躺在铺满兽皮的竹榻上,手中握着瓷白细颈的酒壶,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竹榻旁的石桌上,正温着好几壶的美酒。
风月见暗到来,也不惊讶,饮酒的动作不停,只是轻声说了句:“你来了。”
“我来取药。”暗沉声说道。
风月抬头看着他,似乎是不解,“什么药?”
暗见他装傻,不为所动,只自顾自的说道:“倾墨的解药。”
“倾墨?倾墨又是谁?”风月反问,眉头轻轻皱起,像是真的不记得一般。
暗不欲与他纠缠,只硬邦邦的伸出手,“解药!”
风月坐起身体,看着面前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掌心覆盖着薄茧,手向前一伸,竟是将手中酒壶放到了暗的手里。
“你想喝酒?跟我直说便是。”
暗握着酒壶身体一顿,一双犀利的眸子上上下下的在风月身上搜寻,似乎是在判断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喏,喝呀!看我做什么!”风月下巴一抬,指向酒壶,示意他喝。
暗抬手就摔碎了手中酒壶,清香的酒液溅了一地。
“啧,可惜了,这可是上好的百花酿。”风月看着地上的碎酒壶,喃喃自语。
“风月!给我解药!”暗厉声喝道,眉宇间尽显不耐烦之色。
“风月……你很久,不曾叫过我的名字了……”风月呢喃,话落又自己打断了自己,“解药?怕是用不上了。”
“此话何意?”暗握紧黑刀,大有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就要上前一刀砍了他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风月撇嘴,又重新拿了一壶酒,躺会竹榻,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我已帮你得到武林盟主!”暗拔刀狠狠砍了过去,花岗岩的石桌就被当中劈成了两半,上面的酒壶茶盏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你想拿了解药,带倾墨碧落离开罢。”风雨笃定的说道。
“你当我不知道碧落一直在装疯卖傻么?”
“他愿意装,我就陪他装,不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不过,碧落是装傻,倾墨,却是真傻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碧落听到此,忍不住冲了上来。
“风月!你把倾墨怎么了!”
“呵~”风月一声冷笑。
“正主都到了呢。”
“风月!我问你话呢!你将倾墨怎么了!何为是真的傻了?”碧落抓狂的问着风月,语气里的担心,显而易见。
“你倒是担心他。”风月看向碧落,语气冷漠。
“明明我们四个一起长大,你们何时曾担心过我?”
碧落听闻一顿,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如若不是他自己耍尽阴谋手段,他们四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倾墨身中两种剧毒,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还是给他解了毒,但是在两种强悍剧毒的冲击下,脑子已经被烧坏了,如今,跟三岁稚儿也差不多。”风月平淡的说着。倾墨变傻,才不是因为他发现的晚,他的行动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只不过是故意的罢了。
想到梦中,倾墨一声一声的大喊‘你一个人的天下’,竹昑眸色渐深,是你活该罢了。
碧落听闻,倒退一步,“倾墨在哪?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风月站起来,靠近碧落。
“把他给你,我拿什么控制住暗呢?”风月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碧落的脸,看着他脸上挣扎的神色,简直愉悦及了。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暗突然问道。
想要什么?
风月听闻突然静了下来,低下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暗的心甘情愿。
他给吗?
“呵~”风月冷笑,“滚吧,趁我还心情好,放心,暂时我还不会要了倾墨的命。”说着便一把掀开纱幔,穿着一身轻薄纱衣便走了出去,也不嫌外面寒冷。
风月走后,碧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耷拉下了肩膀,再也没有了那种运筹帷幄的样子。
“你说,倾墨在哪?”
“他会真的傻了么?”
“倾墨从小就爱冲动,也不知他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暗答不出来,只能沉默的陪着碧落。
“我还记得,风月小时候,多可爱呀,软软小小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他如今对你这执着的劲头,倒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了么?当年,你到底与风月发生了什么?”
暗抿了抿唇,握紧手中黑刀,感受到刀身的震颤,薄唇轻启,对着碧落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包括他所见过的,风月受到过的惨无人道的虐待,包括风月的强颜欢笑,包括他为自己挡下的毒针,失聪的左耳,和弱视的左眼。
他记得当年,当他终于杀了南宫家主时,风月不顾身上中了毒针,不顾已经发黑的嘴唇,硬是挣扎着抽出匕首一刀砍掉了那南宫家主的那处,眼中尽是疯狂与痛楚。
暗对风月是怜悯的,是包容的,就像是一个自家从小带着的弟弟,最后却变成了那副模样。
所以直到如今,哪怕风月已经不是当初的风月,暗也狠不下心手刃了他。
碧落听后,半响不语。
最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因果啊……”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风月一直不允许他们见到倾墨。
这段时日,江湖却逐渐平静下来,各门各派忙着重新扩充自己的势力,夯实自己的实力,没人再有那个心思闹下去,而且,要闹,也要有命才行。
这日夜里。
竹昑窝在暗的怀里睡的深沉,隐约中感受到暗搂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手掌抓着他的胳膊死死的攥着,硬生生让竹昑疼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