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这二人对群臣恐怕这一时半会估计是得不出结果的,这会有瓜子就好了。
身为被抢的当事人严木看得津津有味时想着。
话说薛信虽忌惮沈兰君,周旋起来也是不落伍,一时间,两方交锋,堪称难得一见,但只怕这幕若传了出去,东方莲的名声估计落不得好了。
"……望请皇上不要妇人之仁,若怕后世评判,就要老臣做这个罪人吧!"这时薛信已经对东方睿的不退步也有了明显的不悦,他此刻站了起来,袖袍一挥大喊一声,"宗人府何在?"
下一刻间,两排满脸煞气,拎着刑具的官兵破门而出。
"放肆!左相,你可把朕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东方睿凤眸微眯,为帝王者如此受威胁,怎能不震怒,却被沈兰君上前用眼神制止他。
流言已对东方莲颇为不利,若东方睿再庇护,只怕落不得好,如今最好的选择,应该就是先遂了左相,以后另想它法。
"这宗人府连左相都能调动,看来本宫再躲在车里倒损了我皇家的威严。"
当严木出来的那一刻,万物都失去了色彩,他背着阳光慢慢走下了马车,仿佛是踩着光芒而来的仙谪,微风簌簌,轻扬起了他如墨的长发,连空气中都化开了一阵若隐若现的莲香。
当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深怕连此等凡间的浊气都亵渎了他。
而莫云霄紧接着跳下马跟在其后,目光追随着眼前的人,如今自己的再也伸不到了般遥远。
东方睿望来的表情也有些了些怔然,直到严木缓缓地走到他们面前,嘴角噙着斜笑。
"本宫乃先皇钦点的太子,你们这等阵势,胆子都不小呢。"
薛信稍敛起眉盯着他,尾后的官员早有交头接耳,本以为东方莲只会躲起来,不曾想,他的出现还引起如此大的波澜。
这和密探回报的信息显然也有很大的出入,跳崖之后性格大变,脑子愚钝,似乎还有隐世的嫌疑。
如今看来,自己太过分自信了,东方莲堪称才智艳绝的人物,逃亡时所做过的怪异行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老臣惶恐,只是先皇当日倒在殿下面前,殿下若要求清白,可又何惧宗人府一趟……"
"锵!"
这时薛信心中诽腹,不过也马上开口应对着,但未将话语说完,那白衣绰绰的美艳太子,竟从一旁的侍卫手里拔出剑来指向他的喉结处,他脸上的笑意隐隐带着一些嘲弄,偏偏那双凤眸里凝结了冰霜一般,
"左相,如果现在本宫杀了你,倒可以让你的人试试将本宫拉去宗人府。。"
他语气变得很轻,很淡,却让所有人都静止这一刻,"或者在这之前你告诉本宫,父皇被刺杀那一日,你可在现场?"
"臣,并不在。"此刻面对咄咄逼人的东方莲,薛信额头上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目光躲闪着,被这突来的情况而乱了阵脚,但仍不死心地想着措辞,"若先皇不是殿下所为……"
"那日刺客早已埋伏好,父皇被刺,本宫又受了重伤,谁知一批不知何得来的侍卫闯入皇宫,不擒拿逃跑的刺客,反说要抓本宫归案,难道不是有人想谋反,里应外合,那种情况下本宫不该逃命吗?"
"这……"薛信被他的反转弄得一时哑口无言,而且当下,直觉自己已经错失先机。
"这?这宗人府倒是有人要去的,不过似乎去的是左相了。"对方直视着他,一字一字道,甚至没有让他喘息的机会,"你,身为一国之相,违抗皇上谕旨,招揽百官前来接驾;你,本为民之相,却封城关店,扰百姓民生,此乃以上犯上,滥用职权的左相是不是该进宗人府一遭?"
一时间,薛信眼皮跳了跳,半响不发一言,竟如斗败了的公鸡。
顷刻之间局面被扳了回来,东方睿亦马上不动声色地道,"念及左相为先皇一事因太过悲痛,破案心切,朕就不加以追究。"突然,仿佛感知了一股目光望向东方莲。
"皇叔。"那人白衣飘诀,遗世独立,气质清绝孤傲,这一刻彼此对视,他眉眼轻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藐视着天下,听着他道," 莲儿,这不是回来了么。"
☆、身为太子进入梦中
当队伍从新启程,严木像被一股力量强拉着似的,好像坐在前进的马车里,连脑浆都被晃糊涂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自己仿佛被捆绑着,明明感知在东方莲的体内,却不能左右任何肢体,还有内心深处升起某种莫名的恐惧感,忽然,连耳边都出现幻听般,
"不要,……父皇……"
那个熟悉的音调伴随着风声沙沙地响,让严木惊得一身冷汗,让自己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而对面只有沈兰君用揣摩的目光望着他。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的表现,让白雪都坐在远处没有靠过来。
"开宫门!"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让严木更觉得心跳在加速,微风掀开的车窗的一角,皇宫的城墙在他眼中像幻化成了一个牢笼,空气都变得浑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在最后短短的一个行程,严木觉得就像一条搁浅苟喘活着的鱼儿。
"恭迎皇上,太子殿下回宫,皇上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真正到达了宫殿之前,严木甚至不敢起身,手在袖子下不自觉地颤抖着。
"殿下。"沈兰君叫了他一声。
"殿下。"刚才就随着马车步行的惜月从外掀开了帘子,见他还坐着也轻唤了他一声。
而这一刻,严木竟无比希望云霄就在左右,然后,他只能站在外面,隔着尊卑之分,与自己遥遥相望。
终于,严木站了起来,沈兰君看他表情有些怪异,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此时还是先行出去。
严木闭上眸子,再睁开时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接触到强光的刹那,脑子里各种影像竟如洪水猛兽般冲撞直入。
他晃了晃脑袋,触及到宫殿前的红柱上,眸眶渐渐发热起来,似乎眼前又浮现了东方俞到在血泊里的景象,这是东方莲最隐秘的记忆,而此刻那种仿佛灵魂强硬脱壳般的痛苦让他几乎站不稳当。
"殿下!"
听到莫云霄一个心急如焚的叫唤下,严木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好在一旁的沈兰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莲儿!"
"殿下!"
莫云霄与东方睿同时飞奔而来,却在伸手的瞬间,莫云霄迟疑了一下,严木便已经被东方睿拥进怀中。
"传太医!"东方睿迅速揽起怀里的人儿,低下头看到这人面部乏红,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眉头紧蹙似乎有说不出的痛苦,心中也慢慢沉了下去,他的莲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又怎能让他再有任何差池。
一国帝王竟可如此不顾形象,莫云霄握着拳头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望着他抱着他快步进入殿内的背影,他们白袍相衬,都是高高在上之人。
这一刻莫云霄的心顿时如掉入了冰窖里,连阳光落在身上,都显得清冷无比。
殿下昏迷过去,皇上这番焦急女太监们自然也不敢怠慢,殿外一时间忙碌了起来。
"徒儿啊徒儿,你莫要想不开啊。"连隐身在暗处的师父,瞧着他孤寂地站在那里都忍不住出来搭上他的肩膀安慰。
"我……"莫云霄一开口,才觉得自己口舌干涩,万分艰难下才再次回道,"我只求殿下平安无事。"
寝殿内一片肃静,只怕一根针掉落都能听闻,来为严木把脉的是一个玉冠裹发,青衣衬得面容十分秀丽的年轻男子。
东方睿坐在边上,虽砌着茶杯盖,却是迟迟未放入口中,他面上虽无多大表情,但望向床榻之人时,那温润的目光里蕴含着某种情绪。
方才莲儿与左相对峙,能将局面扭转让他本有些许愉悦,但是当下,莲儿的状况不得不说诡异,之前自己对他的变化产生过的怀疑也变得飘忽不定了。
他本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行军在外十几年,战场上任何事情若稍有一些武断,怕早就回不来了。
可偏偏自己练就的一番铁胆,果决,对着那心里放不下的人还是做不到这份上。
"如何?"等太医放下莲儿的手腕,毕恭毕敬地站到他身前便放下茶碗,沉着声音问道。
"回皇上。"柳枯生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方道,"太子殿下只是有些气血不足,但并无大碍,许是回京路途遥远,身上有些疲惫才支撑不住,稍作休息自会醒来,臣等下回太医院处开些补血的良药,太子殿下服用调理几日即可。"
这个答案让东方睿松了口气般,随后道,"你们退下吧。"
伺候在旁的惜月与柳枯生对望了一眼,便自觉地躬身退了出去。
东方睿待他们关上门,才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床榻之前,隔着白色的纱帐,俯视着躺在上面依然沉睡的人儿。
良久,他伸出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而此刻的严木其实陷入了一个梦境,里面什么也没有,被白白的迷雾弥漫着,看不到前也看不到后。
这是哪里?严木盲目地走着,神智也迷迷糊糊的,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孩,他白衣胜雪,黑发及腰,虽有些过于肥胖,但粉嫩粉嫩的小脸像美玉雕琢般,而且让他觉得分外的熟悉。
然而明明是个孩子,那双凤眸轻挑,冷冷清清的表情和年纪很是不符,自己面对这个孩子时,居然还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你是谁?"
当严木问道,那孩子才向他看来,表情未变地陈诉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啊?什么意思?"严木只觉一头雾水。
"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穿越时空的人,其实都不过是你为了逃避现实,臆想出来罢了,所谓庄周梦蝶,你所以为真实的那个时代,不过是你的一个梦境而已,你就是东方莲,东方莲就是你,而我不过是你的本真。"
这个说法太惊骇了,而且还是由小时候模样的东方莲说出来,严木简直觉得疯了,这根本就不可能,他就是严木,东方莲是东方莲,他往后退着喃喃自语着,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绝对不认可,我叫严木,不是东方莲。"
"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看清自己是谁的。"东方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前走去。
待严木回神过来,才赶忙追上去,"等一下!"
可是四周白雾弥漫,哪里还有那个小孩的影子。
☆、身为太子回到往昔
明明知道自己在梦里,但又醒不过来,这让严木心情都有了些焦虑,为什么东方莲会以儿时的模样出现在自己梦里?为什么又会和自己说出就是他就是东方莲的话来。
虽然心里一次次否定着,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害怕又急迫想知道答案。
在梦境里奔跑着,寻找着,没有时间的空间里,周围始终是白茫茫一片。
严木虽然身体上感觉不到累,但精神上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当他放弃了坐到地上时,突然像拉开了序幕了一般,一道光伸张开,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自己就置身在皇宫长长的走道中,只是镂空的雕花木窗,成排的盘龙柱,庭院里怒放的花朵,哪怕是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色彩。
他茫然地站了起来,一个路过的宫女竟然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这让严木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偏偏眼前的一切都带着某种熟悉感。
像被引导地走着,来到一个寝宫中,他看到还年轻的东方俞抱着小小的东方莲,"朕的莲儿,怎可这般虚胖呢?"
然后冷下脸来对服侍的宫女道,"往后一日内只能给太子用一次膳。"
"父王,我饿。"还是懵懂年纪的东方莲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由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道。
而东方俞抚摸着他的小手,凑到他的颈脖处嗅着,脸上竟是痴迷的神色。
"朕的莲儿真香呢。"
画面一转,东方莲被几个大些的孩童逼到一处角落里缩着小身体。
"哼,你这般痴胖别以为父王最喜欢你。"
"就是都是你胖,连民间都唱,宫里有个胖太子,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束发的少年正如从天而降一般,这时的东方睿武服在身,风姿俊爽。
"皇叔。"他的出现让几个孩童都怯怯地叫了一声,彼此对望了一眼就丢下东方莲跑开了去。
"太子殿下身为太子,为何会如此虚而无力任由弟兄欺负。"
"皇叔,父王说莲儿胖,不可以吃那么多,故就……"东方莲咬着嘴唇惨兮兮地看着东方睿,那委屈的小眼神,只怕任谁见了也会于心不忍饿着这般漂亮的孩子。
东方睿望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油纸包裹的芙蓉糕伸了过去,
"那,吃吧,我不会告诉皇兄的。"他虽然装着不甚其意的样子,但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谢谢皇叔。"东方莲本就饿极,迟疑地接过,闻到那散发出来的香气,眉角都弯了下来。
看到他笑成这般天真烂漫,东方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咳了一声望向别处。
花开花落,四季快速交替,东方莲已长成了少年的模样,美丽而极其地纤瘦,青丝如墨染,一身白衣地站在树下,单薄得几乎一阵风吹来都能将他吹走,只见他面上苍白,眸子漠然地望着远处。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前去凌霄殿。"一个太监跑来传话,在边上的严木清楚地看出东方莲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场景一转,寝殿之中红纱飘渺,空气里弥漫着糜靡的气息。镀金的龙凤床上交缠着一对□□的男女,东方莲就立在他们身前。
"莲儿,朕的莲儿。"东方俞喘着气息,眸中充血地紧紧盯着他的脸时,表情带着某种迷乱,似乎将身下的女子当成了他般用力地捣弄着,偏偏东方莲像是无处可逃,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娃娃呆呆地这般看着。
做到最后,东方俞抓过一个枕头死命地按在女子的脸部上,一直从她挣扎中把指甲刮断到慢慢挺直了腿,东方俞才满足了释放了似的松开了手。
而这一幕早让一旁的严木骇得说不出话来了,他? 恢碧颖艿模蛘咚担搅恢辈幌牖叵氲募且洌潜闶亲约呵咨盖锥运в姓獾饶岩云舫荩炖硪膊蝗莸那楦小?br /> 严木混混沌沌地看着东方莲失了心智般,跌跌撞撞走了出去,清明了些时就奔跑了起来,他的手按在胸口上似乎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只是宫墙之高,仿佛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他透不过气来。
东方莲就像一只金丝燕,困在其中,严木一直随在他身后,在一个芳草萋萋的城墙处拼命地干呕着,直到立了战功进宫面圣的东方睿出现在这里。
那时候的东方睿成了东方莲的唯一救命稻草般,但被有所察觉的东方俞下了一道圣旨,让东方睿去了边关镇守。
场景又飞快地变化着,突然天空飘下无数的雪花,偌大的皇宫陷入白茫茫一片。
严木站在雪地里,仰着头望着漫天的飞雪,伸出手去接,雪花却从手心穿过落在地上,这里他感觉不到寒冷。
不远处东方莲披着雪貂立在窗前,一枝梅花开得正红,探入屋内似乎要与他争艳。
随着的年纪增长,他愈发美丽得不可方物,凤眸里亦更冷若冰霜。
然后东方莲慢慢消失不见,严木身子一闪站到他方才的地方,低头一看,风吹着桌子上玉石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只望莲儿能助我。
署名上竟然是东方睿,严木眼皮猛跳了起来,周围的画面一幕幕地变化,东方俞对着东方莲的眼神更加露骨,更加渴望,在这种畸形的相处下,东方莲性格上渐渐扭曲残暴起来。
顿时严木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转,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胸口被什么堵住一般。
"朕的莲儿,这天下最美的花儿都比不过你的一笑。"
"太子殿下妖颜祸众,残暴不仁,理当废除。"
"哀家早就说过,那司徒玲玲就是狐狸转世,她生的这个儿子是要祸害了皇儿。"
最终画面停在凌霄殿,而现下竟无一个宫女太监,殿内烛光闪烁映照在大理石上说不清地诡异安静。
纱帐飞扬间,"莲儿,你为什么那么美,朕忍了那么多年舍不得碰你,你却选择了睿儿!朕哪里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