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想起来了,每次安信总部给诊所配给药品的货单上的签名都是这个名字。”乔淑萍肯定地说。
一切就能说的通了,是张可换了秦文玉的药。她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就能解决掉两个人。
林秦和雍城良对视一眼,雍城良沉声道:“乔医生,抱歉,请原谅我们对你女儿的事情进行了私下的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乔淑萍一怔:“囡囡是出车祸去世的,我非常、非常难过,就辞去了这份工作去了美国。”
“乔医生,”雍城良难得这么严肃,“我希望您可以说实话,对于您女儿的死因您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你真的只是因为愧疚才去的美国吗?”
乔淑萍神色有些许松动。
雍城良再接再厉道:“乔医生,我想你能够明白,我们之所以没把这件事放到警局里谈,就是相信您的医德,相信您的品格,相信您并不是同谋害您女儿的凶手一样的人。”
乔淑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充满坚毅:“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希望能帮到你们。”
她成为雍山山的心理医生的确是一个巧合,但她在不间断地研究雍山山的症状时意外地发现跟安信总部曾发出的一项药物临床实践的研究报告结果非常相似。
这种药剂非常危险,简直像一个生化武器。它可以影响人体内的激素分泌从而导致服用的人出现精神问题。不同的人会出现不同的异常表现,有的表现为淡漠,有的表现为狂躁,等等。不仅如此,报告中明确表示,服用这种药物的人,更容易接受心理方面的诱导和暗示,混淆真实和虚幻,会把暗示的内容当作既定事实,被人操控。
乔淑萍不敢去想这份报告是建立在什么样的临床实验基础上的。她也曾主动向总部发出质疑,奈何她即使专业能力再强,在安信这个庞大的研究机构里也只是个边缘人物。但她的行为却看在有心人的眼里,最终用女儿的死亡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那时我心里也有恨,现在想来,是我对不起三三。”乔淑萍满脸歉疚:“这次回来,我也是打算等三三完全恢复之后对你们和盘托出,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结。”
“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做证人。”乔淑萍说。
与此同时,警方也从大量人口失踪案件里找出了几起有某种关联的,合并立案调查。幸存的受害者虽具已谵妄不清,但总算有了真相大白之日。
谢文授也给林秦带来了好消息。
张可作为弃子被激进派丢了出来当挡箭牌。
检方证据不足,尚且不能起诉“安信”。
这个时候,有人给雍山山打来了一通电话。
手机屏幕上“何稚北”三个字制止了雍山山想要接电话的冲动。
打电话的那个人似乎将所有的坚韧不拔都用在了此刻,一通断了又重新打进来。
林秦吻着青年的发顶,终于伸手接通了电话,并且随手开了免提。
“呼,山,山山。”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没料到,磕磕巴巴地叫着人。
“……什么事?”林秦示意雍山山应声。
“你最近还好吗?啊,我是说,最近雍家的动作很大,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何稚北有些迟疑。
雍山山推开林秦凑过来索吻的脸,冷淡地说:“对,因为我的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何稚北听到了那边窸窸窣窣的细碎交谈,嘴巴里苦得发木:“我,我这里有一份资料,可能是你们需要的。”
林、雍二人停止了嬉闹,对视一眼,心中疑惑。
雍山山问道:“是什么资料。”
“是‘安信’曾给我爸爸送来的一份提案,他们想拉资金,但我爸爸压下了这个东西。”何稚北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弥补自己之前的错误,邀功似的说:“我这里是复印件,原件在我爸爸那里,他大概是想用这个东西跟雍家谈判。”何稚北坑了爹,心里反倒更加舒坦。
可怜何董事长就这么被儿子出卖了。
“我,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把它拿给你。”何稚北承认自己仍有那么一点点痴心妄想。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过了一会才听到雍山山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
“……”
何稚北的指甲陷入掌心里:“不,我还是给你寄过去吧。”
电话被挂断,雍山山极力地捂住逸出嘴角的低吟,推拒着林秦埋在他腿间的头。
“我不,不见他……”
“晚了。”
“……呜啊……”
舒服还是折磨就只有雍山山自己知道了。
两人缠成一团,平整的床单皱成一朵朵小白花。虽然没做到最后,但连后方那个羞于启齿的部位都已经被男人用唾液滋润过了。
年后林秦陡然忙了起来,两个人一个星期都难得能见一面。
乔淑萍认为雍山山已经不再需要密集的谈话了,也没必要继续住在雍家,但由于随时可能收到检方的传唤,她也暂时不能回美国。雍家给她送的房子和钱都被她推辞了,因为她自觉歉疚,受之有愧。
雍城良特意跟乔淑萍说让她不要拒绝,这个案子从开庭到结案不知道还得多少个月,而且她本身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虽然由于悲惨遭遇能拿个同情分,雍家也可以帮忙走动,但要处理起来也并不容易,就请她安心接受,哪怕她的家人来中国看她也有个团聚的处所。
乔淑萍这才答应。
雍山山为了能离林秦近一点,天天抱着王芫的胳膊表达自己想要跟林秦一起住的期望。
最后是雍城良见不得雍山山抱着自己老婆撒娇现眼的样子,手一挥把人赶走了。
一人一狗还有一个箱子出发去了林秦家。
小区保安对雍山山有点印象,看到阿拉斯加时才恍然大悟,登记了之后就给人放行。
他居然还没一直狗有面子。
雍山山来得早,林秦还没下班,他也没林秦家的钥匙。他牵着狗拉着箱子,等了老半天,终于靠一张招人喜欢的脸跟随两位小姐姐进了楼。
进不去门,一人一狗只好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口。
手机快玩没电了,雍山山一看早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林秦还没回来。他有些生气地给林秦打了好几个电话,却罕见的关机了。
饥肠辘辘的难兄难弟相互依偎着取暖,雍山山撇着嘴抱着毛茸茸的狗头,在饥寒交迫中陷入梦乡。
“三……三三……”
他听见林秦的声音。
糊里糊涂地睁开眼,男人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雍山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推开林秦,惊醒了打瞌睡的阿拉斯加,爬起来就朝电梯走。
可是腿盘得太久,一走路就发麻,脚一软差点摔倒。
林秦一把把他捞进怀里。
“等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说了一半他收了声,想起自己的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
雍山山一听更生气了,扭来扭去就是不让林秦抱。但林秦力气颇大,雍山山这种四体不勤的宅□□本挣不脱。
“我给你打电话能打通吗?!”雍山山吼道。他一下午什么也没吃,肚子空空荡荡的,又害怕跑出楼就没办法再进来了。等到这么晚终于把人等回来,居然还说这种话。他气得眼泪直往下掉,却咬着嘴唇瞪着男人坚决不哭出声。
林秦把人摁在墙上紧紧抱着,不断雍山山脸上舔吻咸涩的泪水。
“宝贝儿,宝贝儿,是我错了,回家给你解释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生气就咬我,不要咬自己,嗯?”林秦见雍山山都把嘴唇咬破了,心疼又内疚。
他一手拽着人一手去摸钥匙开门,生怕一松手人就跑了。
雍山山擦着眼泪,脚像生了根一样不挪半步。
林秦把他横抱起,勉强推着箱子进了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3 巴庑切堑愕愕牡苹鹫沼吵鑫葑拥陌谏琛?br /> 男人把雍山山轻轻放在沙发上蹲在一边,就借着这点光亲吻着青年冰凉的手。
雍山山已经不哭了,却仍然瞪着人。
林秦苦笑着跟他解释来龙去脉。
原来林秦的公司新招了一个实习生,林秦觉得这个年轻人专业素质不错,想收在身边带带看。实习生也很上进,林秦交给他的任务也完成地很漂亮。林秦只把他当作可以栽培的后辈看,谁知这个实习生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晚借口又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林秦,实际上胆大包天想要勾引他。林秦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并告诉实习生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实习生本身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自然不相信林秦的话,破罐子破摔抢过林秦的手机想要看看林秦究竟有没有男朋友。两人在楼梯上争执,拉扯间手机飞了出去摔坏了,实习生也摔下楼梯扭了脚。林秦不好扔着不管,只能先把实习生送去医院,这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雍山山低头看到林秦手背上一道暗痕,估计是被那个臭不要脸的实习生抓伤,又生气又心疼。
“你好心送人去医院,你自己打狂犬疫苗没有啊。”
青年终于愿意同自己说话,林秦这才放下心,咬了口回暖的手指,说:“只是破了点皮,不要紧,我明天就去把他辞了。”
雍山山又呛他,口不择言地说:“辞什么呀,家里养一个公司养一个你不开心啊?讨厌死了!”话说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又瞎矫情了。
“三三!”
林秦从未对他冷过脸,这还是第一次,雍山山有些吓住了,惴惴不言。
男人缓和神情,认真又专注地看着雍山山:“三三,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难过。”
雍山山小幅度点了下头,飞快地在林秦嘴巴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声音小到快要湮灭在城市的灯火中。
林秦跪在沙发前,抱着青年细瘦的腰,脸埋在他的肚子上。
许久,男人呢在听到青年的肚子里传来一连串的叫嚷声后终于抬起头,笑着说:“再忍一会,我现在就去做饭。”
男人打开灯,雍山山低头看到外套上两坨湿湿的印痕。
“……”他嘴唇翕动,盯着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无声地说了什么。
洗漱完都深更半夜了。
雍山山今天分外缠人,两人洗澡的时候做了一遍,回到床上一边吹头发又想要了。
林秦也琢磨出这是他没安全感的表现,大概是那个实习生的出现终于让他有了危机意识,因此不断地跟林秦索要更多,哪怕他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受不住,前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出不来了,仍然抬着腰凑过去。
男人从不会拒绝雍山山,自然是有求必应,但最后青年真的是连抱着男人的力气也没有了都还用那种渴求的眼神看着林秦,林秦不得不拒绝他,箍着人说一些悄悄话。
“呜……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了?”雍山山的眼泪就没停过。
从雍山山嘴里说出来的所有同“讨厌”有关的话都令他心惊胆战。
“怎么会?我爱你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能讨厌你。”林秦舔舔他干裂的嘴唇。
“那你,怎么不要我……”他怕得要命。
林秦觉得这就是个死循环,不解开今晚就别睡了。
“宝贝儿,你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了,我们明天继续好不好?”
“我、我能……你摸摸,还有东西……”那双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下被泪水洗刷地更加美丽,如若珍宝。
“三三,三三,我们还要在一起很多年,别急,也别怕,我不讨厌你,你也别讨厌我,你多给我一点信任,也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好吗?”林秦轻缓地拍着他的背。
雍山山像是终于听进去了,抽抽搭搭地点头,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似的:“那我们再来一次。”
林秦:“……”
“噗哈哈……”雍山山终于笑了,“我像不像那种专门吸人精气的妖精?”
“……不像,”林秦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鼻子,“妖精哪儿有眼睛肿得跟核桃大的。”
雍山山不让林秦给他清洗身体,各种奇奇怪怪粘粘糊糊的□□把两人牢牢地粘在一起,相拥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噗噗噗我只会写两个人怎么粘粘糊糊地甜起来,看的时候走肾别走心。
还有最后一章了,待会放上来。
哎 还有九天就考试了 心里头慌得很,先睡一觉再说。
☆、完结章
冬去春来,时间过得很快。
张可早已经认罪伏法,没有军丨方撑腰的“安信”任谁都能踩上两脚。
雍山山对于被囚禁的那段日子的记忆仍有残缺,但他已经不太抗拒去回忆这件事情了。
谭谭去度蜜月了,书店只有他一个人。他把书店变成了自助,让客人自己找零自己装袋。他只负责靠在窗边刷脸——帅气的老板能为这家店提升一下惨淡的营业额。
雍山山懒洋洋地瘫在林秦为他打造的那把木头椅子里敲着电脑。
“叮咚。”一声提示音。
他有一封未读邮件。是一个陌生的地址发来的。
他点开之后发现是一个视频文件。邮件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雍山山手忙脚乱地插好耳机才点开文件。
倏地,他的脸色苍白如盐。
下班后,林秦依旧去书店接雍山山回家。
两人有说有笑,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今日的青年好像格外能放得开,无论怎么折腾都不求饶。
说不上哪里奇怪,林秦留了个心,又在雍山山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更隐蔽的定位程序。
果然,第二天他上班后,雍山山没有按照惯常路线去书店,反而去了许多奇怪的地方,最后大概是乘车到了机场。
手机一直都没有开过机。
真能折腾啊。
他查了查信用卡,发现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支出。
一整天过去,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林秦甚至由于不用去接雍山山而加了两小时班。
他回到家,发现阿拉斯加提前把雍山山给它留好的晚饭吃了,导致现在饿得发慌,看见人就蹭过去。
林秦简单地给自己和狗都做好了饭,开吃的时候,心里不禁一股悲凉。
衣帽间里并没有带走多少衣服,卧室里的床也没铺,仿佛人马上就要躺进去抱着他撒娇了。
他翻翻抽屉,发现雍山山的护照和签证不见了,心里有了底。
他们本来就打算五月份再去欧洲玩一圈,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雍山山的笔电还放在小桌子上。
林秦打开后,发现雍山山给自己的笔记本设置了密码。
他想了想,把雍山山和自己的生日都输进去还是不对。考虑到这个笔记本是他前两天才买给雍山山的,密码应该只和他们俩有关。
最终,他输入了一串数字。
——20120625。
果然对了。
这是他们去欧洲的第一站,也应当是雍山山现在的位置。
林秦本想关了电脑,结果发现雍山山的电子邮箱是打开的。他皱着眉头点开那个视频文件。
视频很长,有将近四个小时。
背景十分昏暗,角度很刁钻,勉强可以看得出是一个狭窄的小房间。
林秦心头一紧,隐约猜得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开头大概有二十多秒的时间没有动静,倏忽,屏幕一闪,像是地铺上有个影子动了下。一张不甚清楚却难掩呆滞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姣好的面容不再,扭曲又丑陋。那张脸上渐渐出现痛苦的表情,没过多久就开始浑身抽搐,满地打滚。
林秦抖着手,好几次才把烟点着。
没过多久,屏幕一亮,原来是门打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单薄的人。甫一出现,就被雍山山抱住了腿。
那么一个矜娇的小少爷,吃饭穿衣一丝不苟,此刻却卑微到尘埃里,一举一动都是下丨贱。
林秦看不忍心看,更没法伸手关掉这个视频。因为这段真相正是他永远没可能从雍山山嘴里知道的。他正深切地体会着雍山山的痛苦,胸腔因为巨大的悲恸和愤懑上下起伏这,而双眼饱胀酸痛到难以流出眼泪。
林秦看到那扇紧闭的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结实满壮的光头男。
光头男踢了一脚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雍山山。雍山山发出微弱的回应使得光头男兴奋起来,又踢了好几下,最终踩着雍山山的屁股发泄在他身上。
林秦的手指被燃烧殆尽的烟头烫了一下,有些迟钝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在电脑前坐了四个小时,看完了这段残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