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弓着身体,坐在酒柜旁的角落,手抱脚的缩了起来。
好痛……
肺部抽痛到感应不了知觉。
这比胃痛还要猛烈。
喘声变得浓重,连张嘴吸气都成了窒息。
林萧……
想到这个能让我发疯的名字,连同视线被泪水淹没。
临死前的想象力作祟。
有林萧的体贴,会是怎样的感觉?
打开悲伤的情节,光影在重叠,我就离脆弱更进一步。
费力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像打开了开关,止不住痛哭的行为,低微的抽泣着。
很快又恢复如常。
是贪心过度的奢望害了自己。
我想起来了。
是我任性。
让姐姐的美丽在我生日那天止步。
她在林萧心里永垂不朽。
☆、30
一个小时后。
林萧拉开家门。
大厅乱糟糟的,秦梓澜躺在沙发旁边一动不动。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大厅。
我看到林萧第一时间抱起了秦梓澜,拨打了120还是110的电话。
嘿。
看看我啊。
我在这里。
我多希望林萧施舍一个眼神,或者把余光留给我。
季末你真可怜。
没有一分属于你。
血慢慢的从伤口里流出,把温度带走,身体感到寒冷,只能把自己抱得更紧。
假装是林萧怀里的那个死人。
林萧查看了一下血迹和秦梓澜胸口的匕首,他终于朝不起眼的角落看去,看到一个垂死挣扎的我。
救护车来了,林萧放下他心爱的秦梓澜,西装上血迹斑斑,用别人的血液来温暖我。
他可以冷静自若的拉紧我的手,不停叫着我的名字,叫我坚持住。
演技真好。
推进急救室,冰冷的手术台与陌生的医生,我在麻醉药的作用下感受不到所有的疼痛。
包括作痛很久,接近坏死的心脏。
真是太好了。
我醒来时,床边围绕了几名警察。看不到林萧,我摘下了氧气罩,神情慌张不安的看着这些人。
“季先生,现在警方怀疑你和一单杀人案有关系,麻烦你能把详细过程说一下吗?”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快走开,不要过来!”
“季先生,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一下……”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我抓起身边的东西朝他们丢去,语无伦次的尖叫着。
医生冲了进来,推开那些警察,安抚我的情绪。
林萧也跟着进来。
我只愿意和林萧接触。
“小末别怕,他们都不是坏人。”
可我不信。
这种已经根深蒂固的敏感。
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不要过来!”我拔掉身上的针孔,肺部的刀伤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纱布渗透出廉价的血液,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病人现在不能接受任何问话,精神状态很差,加上有轻度抑郁症的记录,迟点还会有做出伤害他人的过激行为。如果你们执意要继续的话,病人可能会做出各种自杀行为来反抗外界。”医生严肃的对警方说,“如今只能等病人情绪稳定,才能问话。”
我大量失血,为了以防出现生命危险,医生定时给我输血。
林萧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视我了。
他为了照料我,加上奔波,显得有些疲倦。
“哎,果然要每分每秒都盯着你才行。”林萧无奈的摸着我后脑勺,然后蜻蜓点水般的吻住我。
“不然一个不留神,小末比上次还严重了。”
“所以姐夫千万不要离我而去,拜托了……请姐夫好好的照顾我。”
这份坚决。
不惜丢了性命才换来的开头。
计算错时间,可能就被我终止游戏。
有林萧在,我精神可以到达平静。
即使在硬着强逼自己。
为了林萧。
我可以变成一个正常人。
人们口中的正常人。
我接受了警察的审讯。
“那天我正好放假,打算在家静养。睡到一半,听到有人按门铃,就起身去开门了。”
我捏紧床被的手因情绪加大力度。
“秦梓澜戴着墨镜和口罩进来,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就问她……结果她指着我骂了一大堆难听的话。我听得有些难受,就想把她请出去。可我不敢接近她……”
语气变得微弱,某种屈服于恐惧的口吻。
“我因为一些经历……对女性有一定的阴影。接着秦梓澜突然打我,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秦梓澜为什么要骂你打你?”警察狐疑的问,眼光税利的打量我,想要找出一丝谎言的破绽。
“秦梓澜和董故梦向来不和,而我和董故梦交情甚好。”
“那你为什么说对女性有一定阴影?经历了什么?”
……
我惧怕的捂住双眼。
“小末,放松点。”
林萧把我的手拿开,然后握住。
传递给他颤抖。
深呼吸的调整心态。
“我被人绑架过。”
“有个女人把我□□了。”
“她把我吊在空房里,打断我的指骨,喂我喝辣椒水。”
在座听者,包括身经百战的警察,包括面不改色的林萧。
都安静了。
一片死寂。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警察明显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不知如何安慰我。
我摇着头。
“她拍了不少照片,虽然没有威胁我,可我怕报警了,她就发出去。”
林萧没有松开我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秦梓澜她从包包里掏出一把刀,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刺进我的肺部。我很痛,也很害怕,怕她靠近我……”
“因为流了很多血,我抽出那把刀,用手按住伤口,对她说不要过来。但她不听,我……我就……”
我眼神四处闪躲,双手捂住头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不要靠近我……”
“不要过来……”
“求求你了……”
“今天问话到此结束,请警察先生先离开,可以吗?”林萧挡在我面前对警察说,顺便叫来医生,怕我又弄伤肺部的伤口。
“他们走了。”
“……”
我拉开了被子,露出一条细缝,确认他们真的不在后,才探出头来。
“我会请最好的律师来帮你洗脱罪名。”
林萧捉着我的手腕。
恨不得折断它。
“但是你最好别给我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还是林萧聪明,一眼就看出我在演戏。
毕竟我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我的笑容僵硬,带点抱怨的说:“姐夫,连你也怀疑我是故意杀死秦梓澜的吗?”
“不是怀疑。”林萧放开我的手,微白的肌肤透出被捉过的红印。
我囔囔自语,不走心的看别处,“为了你,我早就一无所有了,就不能偏心点,说说假话,骗我一阵子吗。”
嘴角微微笑着,可眼睛流下了泪水。
从眼角。
没有征兆的挣脱出来。
林萧听到了,嫌弃的瞥了我一眼。
“为我一无所有?”
“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别人说这句话,我还能当作莫大的玩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出自林萧口里。
我如鲠在喉。
“我前段时间烦恼着怎么把秦梓澜甩掉。”林萧把门锁上。“毕竟她知道太多了,这样不好。”
听到这些,反射弧很久才回来。
难怪林萧会突然叫我去看姐姐。
说不定那天能看到秦梓澜,不是纯属意外,是有意安排。
林萧的心思太细密。
这招借刀杀人,一定布局了很久。
先把我关在医院,散播我有抑郁症的情况,让医生写下精神疾病的记录。再借这个名义和我的双手,解决所谓的“麻烦”。
毁掉我的良知。
说得好听会帮我找最好的律师洗脱罪名,原来我早在他的计划名单里。
“我会把收场收拾漂亮,你放心。”我加重了语气,“不会牵连到你。”
“哼。”林萧略鄙弃的说:“最好不过。”
最好不过。
☆、31
在公正无私的法庭上。
我剪了头发,焕然一新的坐在位置上,准备接受千夫所指。
系上许北送我的领带,那朵无暇的玫瑰花刺绣,象征我这张虚伪的面孔。
“被告人季末,鉴定患有抑郁症,在死者先袭击被告人后,被告人出于保命情况下,选择中伤死者秦梓澜小姐……试问,死者在挑衅与威胁到被告人生命时,被告人反击就是错误了?”
他们各有各理,说的头头是道,坚信自己这一方才是正确,扰乱对手逻辑,反驳对方观点。甩出来的证据,一个比一个条理清晰。
林萧找来的金牌律师,能言善辩,颠倒是非。
加上那天街边的摄像头早就被我弄坏,我还特意绕了小路,不让别的摄像头留下我出去过的画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主动去找过秦梓澜,反倒是秦梓澜,出现在最明显的另一个摄像头里。
由于证据不足,法官判定我是过失杀人罪中的防卫过当,可免刑,只需赔偿。
齐思在法院门外等候多时,等我出来,穿过拥挤的记者们,他拉住了我,把我塞进车里。
“是不是林萧让你这么做。”
“与他无关。”
“如果你当时收手,就不会……”
“够了齐思。”这几天吃药打针,把我的嗓子都变得沙哑,“我不希望你说林萧不好……”
“季末,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
齐思欲言又止,泄恨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我对他眨了眨眼睛,委屈又带点撒娇。
“……”齐思被我看得发毛,最终软下声音:“你自己要小心点。”
齐思送我到家门口。
林萧早就回来了,悠然的看着新闻。
我看到我的脸出现在新闻里。
像死去的薛雪。
像死去的秦梓澜。
我停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不出声。
林萧看到我衣领上的领带,突然有些反复无常的怒气。
“你很喜欢那个男人?”
“什么?”
他扯下我的领带,手指滑过上面刺绣。
“我没有,我只喜欢你。”
我从背后紧紧环住林萧的腰,卑贱的贴了上去。
“林萧……”反复的念他的名字。
解开难缠的腰带扣,委于他身下是证明爱他的最好方式。
林萧随手丢掉那条碍眼的领带,我想要伸手去捡,他用力的把我扯了过去。脚一崴,整个人扑在林萧身上,凸/起的裤/裆碰撞到对方的下/体。
激起体内血液的沸腾,弄起一片情/潮。
“姐……姐夫。”
“你还想着他?”林萧不悦的问我,捏着我的下巴,狠狠的吻着我。牙齿摩擦我的舌尖,用力的咬了下去。
“你和他接吻过吗?”
“唔啊……”
舌尖上的血,散开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欲/火中。
疼得我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能满足你那贪心的胃口吗?”
“你……你在说什么?”
他把我翻过去,两根手指伸进狭窄的私/处抠/挖。
“啊……啊嗯”
“我说这里。”
“怎么可能……我和许北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萧做完扩张,直接顶了进来。
在他超高技术挑/逗下,我忍不住要泻出的冲动。
只瞧见他捡起那条领带,绑在我挺/拔的分/身上,牢牢的绑了个死结。
“不……不要这样!”
“你会喜欢的。”
林萧舔了一下我的耳/垂,我打了个寒颤。手指在我嘴里搅和着舌头,带出丝丝唾液有点血色,沾了少许在红/肿的唇上。
腰肢的摇摆感觉要被折断一样猛烈,不断摩擦着体内深处最敏/感的点。做了这么多次,还是会一面食髓知味,一面经受不住刺激。
用手摘掉绑在欲/望爆发上的领带,林萧手疾眼快的按住。
“我没说过允许你拿下。”
“我要不行了……啊啊……让我出来。”
手指抓在林萧的背上,想要他赶紧停下让我歇一会儿,一下子吃不消这种连环快要高/潮的快/感,差点就要达到巅/峰。林萧一下子让我停了下来,再次用情/欲浪/潮把我推到顶/点。
“真……真的不行了,要坏掉了……”
我难得夹着哭声求饶。
“小末不喜欢嗯?”
“让我出……来啊……姐夫。”
身躯在沙发上滚动,又在地上施压,惹得到处狼藉一片。
身体被林萧爱抚下变得十分敏感。
“待会把它丢了。”
林萧解开束缚我欲/望的领带,他拎到我面前。上面黏了不少白色浑/浊的精/液,污染了高贵的宝蓝色。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别人送的。
“丢掉。”
林萧废话都不想和我多说几句。
我只得顺从说着:“好……”
柔软质地的真丝用剪刀剪烂丢进垃圾桶。
舌头被林萧咬伤,含了一口盐水消毒。伤口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特别是血融化在盐水里,仿佛是滚烫的炙热。
浴室传来水声,我站在阳台上抽着烟。
半眯着眼睛吐出的云雾,十分享受所谓的事后一支烟。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大概在四年前?还是快五年了。
在十九岁生日的那天,当天醒来回味着昨晚做的春/梦。蠢蠢欲动的性/渴望,叫/嚣着要让人去爱抚。我想到了梦里的对象,是林萧。
用手伸进裤/裆里,想象那是林萧在摩挲。
姐姐和林萧为我庆祝生日,他带了糖来,趁我放空的时候悄悄的把糖推进我嘴里,我在那刻记起了甜味。
恍然如梦的回到了几年前,他还是那个有着淡淡书卷味的大学生,温和的弯了弯嘴角。无奈的对我说:“你这道题做错了。”
为了不再有这样幼稚的错觉,我连忙打电话叫齐思出来透气。
去酒吧放纵。
心情变得浮躁。
忘记喝了多少,醉得一塌糊涂,是林萧把我带回家。
我哭着对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年少轻狂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是,年轻不是恣意妄为的借口。
“如果你不是我姐夫该多好!”
大半夜的在路上耍着脾气,林萧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小末别闹了,先回家,季雅很担心你。”
“不要管我!”
“小末!”
“我是成年人了。”我推开他,可笑到像个不停证明自己是个大人的小孩。
“……”林萧不理会我吵吵嚷嚷,直接把我塞进车里送回家。
看到姐姐,我莫名其妙的生气,是嫉妒心搞的鬼,捣乱了我压抑非常久的妒忌。变得伪善、卑鄙、无耻。
“我受够这样的生活了,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我摔门离开,跑到马路上,愚昧到让人发笑。
姐姐为了追我,没看清风驰电掣而来的汽车。我转身只看到鲜血,从车底下慢慢的流出来。
林萧追着出来,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姐姐因为我而死的事实,成了在我心里萦绕不散的心魔。每天在谴责中度过,就算我知道讲再多的好话姐姐都不可能死而复生,只是为了让自己没有那么愧疚。
我受了很大的刺激,这段记忆被我封锁在大脑某个区域。
原谅能解决问题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是我不好。
林萧要我的命,请随意吧。
是我欠他的。
☆、32
中午找了个借口躲开了和齐思一起吃饭,我可不想看着他们秀恩爱,还有徐某人投来的警告眼神。
我和齐思之间能延续的话题,只剩下围绕着林萧讨论。
他不喜欢林萧。
花费了心思与风凉话,都不能逼我放下林萧。
齐思怎么懂,一个渴望被爱的人的心情。
他有徐泽明护在背后,可以变得无所畏惧。
可我不行。
我只能靠自己。
偷偷溜到天台抽了根烟,似曾相识的某个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
“连先生,现在风有些大,过几天我再联系你吧。”
“嗯,好的,我会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