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半个月里,宁星每天都窝在家里,早上和梁丘月腻腻歪歪了一阵子之后,宁君也到了,今天是宁如出狱的日子,宁如出狱的日子赶在正月十五,据说是有人往上头使了劲,要说一直给宁如花钱出力送东西的这个人,宁星也很好奇,宁星想帮宁如花点钱让她在里面过的好点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帮宁如把故意杀人变成了两年有期,什么人物宁星没打听,但本事肯定不小。
宁星和梁丘月现在的状态比两块粘黏糕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接宁如出狱自然也带着他,路上的时候宁星被梁丘月拽着坐在车后座,驾驶室的宁君从后视镜里看到两块粘黏糕的状态,不由自主的也弯起了嘴角。
宁星看上去真的很好,本就生的俊秀,但现在的这种状态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宁星虽然嗔怒的样子在推拒梁丘月无时不刻的拥抱,可是宁君真的能看出来宁星的开怀,相依为命的那么多年,宁星真的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宁君再清楚不过,宁星的眼睛这个时候堆满了亮晶晶的愉悦,弯弯的月牙一样,看着梁丘月的眼神透露出主人此刻的感受,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悦目娱心。
三个人早早到了监狱的门口,宁君和宁星往监狱门口看了一眼,都掩饰不住彼此眼中的震惊,今天出狱的只有宁如一个,那这堪比车展的豪车,和这些从头到脚乌漆墨黑足足两个连的彪形大汉,只能都是来接宁如的......
宁君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可以在监狱门口停车的位置,最后没办法,停在了一家小饭馆门前,挡了人家的生意,还给了人一百块停车费。
监狱大门打开的时候,宁君和宁星今天第二次震惊了一把,宁如一身学院风素色套裙,外搭修身长款红呢子大衣,圆头粗跟短靴,撘配宁如原本不符实际年龄的萝莉长相,简直像个贵族学校的高中生。
宁如看向宁星的方向,宁星刚要打招呼,就见宁如旁边bmw里钻出一个修长男人,抓着宁如的手腕,就把宁如扯进了车里。
宁君和宁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梁丘月在宁星旁边,默默鼓捣着宁星的手指。
只见那车狠狠的震颤了几下,期间传来男人的几声闷哼,然后宁如下车,面目狰狞的冲车里指了几下,然后像宁星的方向走过来。
“小如,小如,你跟我走吧,我真的错了。”
“你哪错了?人是我杀的,你也说了那根本就是一个误会,你没跟她睡,我还把她杀了,你哪错了?”
“......”
宁星和宁君到这会才看清男人的样子,算是男人中顶好的相貌了,就是嘴唇有些薄,男人扁着嘴无法争辩的样子,低着头无奈的神情,很像一个被主人喝斥的大型犬。
“叶夜,我善妒,眼里容不下沙子,你身在沙子堆里,就别给你我都找不痛快了,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宁如说完不给叶夜说话的机会,拉着宁星就要走,叶夜急了,找不到理由留下宁如,混社会的职业习惯他眼睛四下扫描了一圈,灵机一动指着梁丘月说道;
“啊,梁丘公子?梁丘公子,真的是你啊!”说着上前就要拉扯梁丘月,梁丘月看着叶夜向他伸出手,当机立断躲到宁星的后面,弯着腰把头埋在宁星的后背,整个一个掩耳盗铃鸵鸟状。
叶夜的手僵在半空,他认识梁丘月,以前还在一起耍过几次,前段日子听手下说梁丘氏的集团当家人傻了,他还以为是扯淡,他和梁丘月合作过几次,虽然没被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傻了?
“真......傻了啊......”
宁星听出是在说梁丘月,登时脸就黑了,一手拉着梁丘月,一手拉着宁如,叫上宁君转身就走,叶夜从小混迹江湖十几年,以心狠手辣闻名,从来没遇见过敢这么不给他脸的,一时之间反应不能,怔愣的看着小白脸原地转化成小黑脸,然后拉着他的宝贝儿小如走了......
叶夜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把小如的小白脸哥哥得罪了,手下小弟看着自家老大一副傻老婆望痴汉子的傻样站在原地发愣,愤愤不平起哄;“我操,那小白脸谁啊?叶哥,要不要兄弟......”
“要什么?要什么?要什么?”叶夜用上全力狠狠抽小弟的脑袋“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那小白脸,和小白脸身边的条子脸,都是宁如的哥哥,谁敢动?谁敢动?谁敢动?”
“你赶紧找人跟上,跟到小白脸的住处,在找两个小弟蹲着,你小嫂子一旦出门落单,给我想法弄回来,别伤着人。”
宁君从上路开始就知道后面有车跟着,不是他太警觉敏感,实在是跟车的人太奇葩,他想不知道都难,俩车马上就要贴一块了,宁君觉得他现在只要轻轻点一下刹车,后边那车就得撞上。
宁如也看出来的后边的车不对劲,“小君哥,你别管他,他不敢怎么样的。”
宁星和宁君都没像正常哥哥一样问一句“你真么惹上这些人”也没说什么“出来就好好做人”的屁话,天使之家的孩子们,没有一个人的人生需要别人指手划脚,无论是幸或不幸。
宁星和梁丘月坐在后排,梁丘月本来一直在抓着宁星的手指在玩,宁如就饶有兴味的看着,搞不清楚两个人是怎么个关系,但是宁如不是个多嘴的人,也就一直有意无意的扫几眼。
宁君递给宁如一瓶水,宁如也不客气,拧开就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然后嘴里含着一口还没咽下去,就扫到后坐上梁丘月把脸蹭在宁星的颈窝,又舔又啄的,宁星没什么的力道的推拒了一下,就任由他去了,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嘴角也上翘着,分明是很愉悦的样子。
宁如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宁如对宁星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宁星爬到大货车下收集宁愿的尸体,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宁星弯弯的眼睛里是一片见不到底的深渊,她从没见过宁星这样笑意明媚的样子,那曾经一片深渊的眼睛里,现如今满满都是闪闪发光的光彩。
宁如不自觉的张大嘴,然后没来得及吞咽的水流了一前襟都是,宁君鄙视的撇了一眼,没好气的伸手推搡了一下宁如,宁如这才回过神来。
宁如回神来脑子还没能润滑好,所以声音像是年久不上润滑油的齿轮,挤出一句;“小星哥和那个傻子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宁如一副生无可恋的夸张表情,瞪视着宁君。
宁君眼带“你大惊小怪,你乡巴佬进城,你没见过世面”的鄙夷神情,横了宁如一眼,宁如乖乖闭了嘴。
宁如乖乖闭嘴了没到两分钟,嘴里又开始往出嘣;“小星哥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会和傻子在一起,怎么你没表白吗?怎么小星哥喜欢傻子都不喜欢你吗?”
宁君缓慢的回过头,用眼刀狠狠刮着宁如,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宁如伸出一只手,颤抖着缓缓把宁君的头推正,然后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当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宁如是害怕宁君的,小时候宁如很彪悍,声音尖锐,指甲很长,同院的小孩子都被宁如欺负个遍,唯独不敢欺负宁君和宁星,不敢欺负宁君是因为有一次宁君趁她睡着,把她漂亮的长发用刀子割成个狗啃形,不敢欺负宁星是因为宁君护着宁星。
正当气氛开始回升,宁君不再散发冷气,宁如刚刚松一口气时,宁星幽幽的说了一句;“你这样的嘴,在里面不会挨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抱歉,我会尽量挤时间码字的,么么
☆、鱼水深情一
宁如住进了宁星的公寓,宁星早就收拾好的客房,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颜色也以亮色为主,能看出是特意为宁如花了心思的。
宁如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们这些孩子,没有一个体会过家人的关爱,都是抱着自己残缺的灵魂,企图寻找可以栖息的港湾,越是没有体会过的,越是显得弥足珍贵,越是在乎的要死要活,生怕一眨眼,一切都是一个虚幻的美梦。
宁如当初和叶夜在一起,叶夜对她无微不至,宁如从不在乎叶夜是不是黑社会,甚至宁如在心里默默的想过,要是哪天叶夜被人砍死了,她会给叶夜收尸,然后为叶夜殉情。
殉情对平常人来说,可能只是电视里,小说里的故事,但是对宁如来说,来自叶夜那一点点的温情,是她毕生得到的唯一,是她挣扎在泥沼里,唯一救命的稻草,因为太稀有,因为太在乎,所以宁如才会在看见叶夜赤身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的时候,失控的操起水果刀捅进那个女人的身体,她本来还想捅叶夜的,但是她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子衣冠整洁,叶夜也只是赤|裸上身,屋子里,大床上,没有丝毫的旖旎暧昧的气味,才知道自己冲动杀冤了人。
宁如现在回想起这些心脏还是会一抽一抽的发疼,她没有对那个冤死在她刀下的按摩女有什么挖心掏肺的愧疚,她在监狱里最撕心离肺的是,想到叶夜可能会和另一个女人上|床时,她心中铺天盖地的嫉妒和愤怒,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宁如知道叶夜还喜欢自己,也懂得怎么样能让叶夜只喜欢自己。
宁如在宁星家休整了两天,正月十七,宁星上班,宁如打扮的光鲜亮丽“落单”出去逛街,毫无意外的看见了叶夜的小弟跟踪,有预谋的往人少的胡同小店里钻几次,虚情假意挣扎了几下就被劫持到了叶夜的别墅。
宁星过了正月十七,再也不能找理由留在家里,本来想把梁丘月送回家里,但是怎么说都说不通,只好给杨木打电话杨木带来了一个保姆,两个看门的保镖,宁星这才安心的去上班了。
宁星一旦投入工作,还是那么专业专心,除了偶尔会好奇梁丘月在干什么,和每天中午的弱智对话,准时准点的上下班,日子过的很有那么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直到国际医学心外科手术技术进修,扰乱了岁月静好的日子,宁星开完会出来,除了心情激动,同时也很忧虑,这个心外手术技术进修,几乎是每个心外科医生的梦想,十年一届,囊括了个个国家顶尖心外科医生,和先进的微创技术交流,两个月三十例重例特例心脏病患者,一个心外科医生一辈子都遇不全的例子,可以说参加过这个技术进修,这一辈子在心外这块上,就没有不能做的手术,这对热爱医学热爱手术的宁星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诱惑。
如果他还是一个心外科科长,那么这个机会可能落不到他的身上,可是他现在整个医院都是他的,简直就是天时地利。
宁星也很犹豫,梁丘月黏人黏的厉害,一天不见晚上回家,都会粘在身上两个小时以上撕都撕不下来,如果是两个月不见,还不知道梁丘月会是什么样呢。
人选是四月中旬定下来,宁星决定先和梁丘月一点一点分开试试,好好哄哄,这次如果去进修回来,他基本上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院长了,虽然他没想做院长,但是那是三十例特例重例,对宁星来说是一个提高自己的绝好机会,况且时间并不算长,两个月而已。
宁星和梁丘海还有杨木说明了情况,杨木和梁丘海也是同意并且支持的,只是谁都拿不准梁丘月会有什么举动,三个人商量了半夜,决定先从搬回梁丘氏大宅开始。
宁星搬回梁丘氏大宅,最开始是每天晚一个小时回家,会给梁丘月打电话,梁丘月第二天除了更黏人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第五天的时候,宁星回了自己的公寓,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整夜都没睡,梁丘月不开心,他也不开心,可是他又真的想抓住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这一次的进修机会,狠狠心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宁星没回梁丘氏大宅的整晚,梁丘月都没睡,午夜两点开始,坐在客厅一直到天亮,实际上宁星每天晚一个小时,梁丘月就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一个小时,晚两个小时就躺两个小时,等到宁星回来,躺在他的身边,他才慢慢入睡,梁丘月虽然智力不全了,可是他知道宁星每天都必须出去,宁星跟他说的工作挣钱买东西吃,他也懵懵懂懂的知道一些,宁星和他说的一切他都半懂不懂,但他想让宁星开心,所以下意识的想要乖乖听话。
可是宁星越来越晚,晚到他会不小心睡着,梁丘月开始慌了,今晚他又不小心睡着,醒来的时候,宁星还是没有回来,他坐在客厅等宁星,宁星每天回来都会先到这里,可是太阳出来了,宁星说太阳出来就是新的一天,可宁星还是没有回来。
早上保姆起床准备早餐,路过客厅时被梁丘月吓的尖叫,杨木匆匆冲出来,就看到梁丘月坐在客厅发愣,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梁丘月清瘦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边,梁丘月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苍白的侧脸,看不清楚梁丘月脸上的表情,但不停绞在一起的手指,泄漏出主人此刻歇斯底里的情绪。
杨木轻轻叫的一声‘月牙’梁丘月猛地抬起头,一双原本风情款款的桃花眼中,此刻布满的血丝和惊惧。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梁丘月挤出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杨木心如刀绞。
“不,不是,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很快就会回来。”杨木一边心疼的哄劝,一边手忙脚乱的按电话。
宁星起的很早,确切说是基本没睡,电话响起的时候,宁星直接反射性的坐起来,根本没听清杨木说梁丘月怎么了,就匆匆套好衣服,晕头转向的开车赶去梁丘氏大宅。
宁星推开梁丘氏客厅的门,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双眼含泪的杨木,顺着杨木的眼睛一看,宁星的心豁开一个口子,呼呼的往外冒血,梁丘月血红的眼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刺的宁星无法呼吸。
“怎么了?嗯?”宁星的声音发颤。
梁丘月听见宁星的声音,收起脸上绝望的神色,回过头对宁星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搭配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分外的狰狞。
宁星心里满满的的全是酸涩,这都是在做什么妖?去他的进修,去他的技术吧,他再也舍不得梁丘月难过成这个样子了。
宁星拉着梁丘月回到房间,柔声的询问;“一夜没睡么?”
“嗯”
“我也一夜没睡,咱俩扯平了。”
“一直在等我吗?”
“嗯”
“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陪你好不好?”
“好......”
“洗洗干净,咱们下去吃饱饭,好不好?”
“嗯。”
“吃饱了我搂着你睡觉好不好?”
“好...好......”
宁星和梁丘月难得的陪梁丘海和杨木吃了一次早餐,气氛很融洽,两个人吃过饭,就手拉手回了卧室,宁星也很困,他给院长打了一个电话请了假,简单的说了一下可能不会出国进修了,院长劝他再考虑考虑,宁星只说明天上班再聊,就匆匆挂了电话。
宁星和梁丘月躺在床上,两个人四肢纠缠在一起,宁星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啊,习惯害人,昨晚怎么都睡不着原来症结在这里,没人给他抱着,怀里空虚。
两个人昏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宁星醒来的时候,梁丘月还搂着他的腰,睡的面颊红润。
宁星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好精神抖擞的去客厅吃饭。
“我打算不去了”宁星低头喝着一碗白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梁丘海和杨木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复杂,宁星肯为了梁丘月放弃这样的机会,正常人都不可能不惊讶。
宁星没抬头没看到两个人眼中的情绪,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
梁丘月在宁星驱车驶出梁丘氏大宅的时候惊醒,身边没有宁星,梁丘月冲下床到处找浴室没有,客厅也没有,杨木和梁丘海在客厅喝茶,杨木上前刚要解释,但是只看了梁丘月一眼,就无意识的摔碎了手里的茶杯。
作者有话要说: 洒狗血了拉......最后一盆......不要打我,这卷完事就完结。
☆、鱼水深情二
宁星刚到医院,就被请进院长办公室,院长急吼吼的拉着宁星坐下,劈头盖脸的就问。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吗?我名额都报上去了,你怎么还不去了?”
“嗯,走不开,去不了,名额给胸外科副科长吧,那人,不错。”
“什么事走不开?能不能跟老哥说说,咱们想办法解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知道的,今年你已经31岁了,错过了这一次,下一个十年你就超出了这个项目的最低年龄,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到底是什么事就不能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