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印显然也是个相当善解人意的,不仅装作没看见尤未的反常还一脸虚心地求教:“是吗?不能要求两位同传老师都是学心理学出身的吗?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你们这一行的规矩。”
再傻尤未也知道娄印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什么叫不清楚这一行的规矩?Felix好歹曾经也是知名同传现在更是翻译公司的老总,娄印和Felix谈了七年恋爱怎么可能连这么常识的东西都不知道?
尤未心里是感激的,不止是对Felix,对娄印也是如此。
稳了稳心神,尤未对娄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会尽最大努力去联系两位曾经做过心理学会议的同传老师。”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娄印说着就站了起来,“我挺赶时间的,今天就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尤未跟着站了起来,对于娄印莫名的信任有些错愕:“可……可是我们还没谈价格呢?”再大方的客户也不至于任我坐地起价吧?
娄印闻言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漂亮的白牙:“我相信你不会赚我太多的,就市场价我的实验室还是承受得起的。”
就这风度,就这涵养,难怪Felix会喜欢他了。尤未有些黯然,抿着唇点了点头道:“好的,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每个同传老师最低报价一天8000,一套博世的同传设备每天报价2500,一副接收耳机每天报价25,连续一个礼拜报价就是8000*2*5+2500*5+25*100*5=105000元整。
尤未盯着电脑屏幕上报价单里的总价有些苦恼,虽然每个版块的报价都已经报到非常合理的价位了,就这个价格给出去任谁也不会有异议的,可他还是在苦恼着要不要再给娄印在总价上打一个折。
虽然尤未很清楚十万块对娄印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是十万业绩对尤未来说相当于公司给他定的每个月必须完成的业绩额的两倍了,娄印轻轻松松就让他完成了两个月的绩效,想一想,尤未心里更觉得黯然,这样的差距大概真的注定了自己永远只能抬头仰望人家。
午饭时Derek过来八卦了一把,以他多年做受的经验,娄印这样的极品绝对算得上绝大多数小受的梦中情人了,帅得恰到好处,又风度翩翩给人难以名状的好感,于是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让Derek很没义气地转移YY目标了= =
尤未实在是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含含糊糊地交代了一些娄印的信息,不过当Derek陷入更深一层的意淫之前一句“不过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一把掐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娄印到底有没有和Felix复合老实说尤未并不清楚,但就算还没复合Derek这样的货色也绝不会是娄印的菜,所以说何必再给他虚假的希望呢?就像自己,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再心存幻想呢?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44颗星
“Gao,你一定要用你激扬的文字在传记译文中把老师这辈子对语言学的那一股炽热的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Gao,尤其在前半段的翻译中,你一定要竭尽全力把老师这本自传翻译得引人入胜,你知道的,自传真的很难翻好,如果一开始就翻译得枯燥无味和其他自传大同小异那么就很难标新立异,不过老师当然是绝对信任你的……”
“Gao,在中间这一部分,老师希望你采取倒叙的方式来翻,这样应该会更有新意……”
“Gao,在最后一部分,老师……”
Harrison教授激动得手舞足蹈,生怕不能将自己所有的想法一次性准确地表达出来,高赟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悉心听着老师的“谆谆教诲”,难得老头子精神这么好,高赟也不忍心嫌老师太啰嗦,每天都来准时报到。
从Harrison教授家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冬日的黑夜总是来得让人这么没有防备。
高赟像往常一样沿着路边的鹅卵石小道往暂时租住的小别墅走,幽静的小道上几乎没几个人,夜风很凉,过往的车辆飞速驶过卷起漂浮的灰尘和寒风直往高赟脖子里钻,高赟冻得一缩脖子下意识收紧了长风衣竖起领子,然后低着头继续在寒风中急速行走。
高赟是一点没注意到刚才与他擦身而过的某人,直到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熟稔又欣喜地叫道:“Gao,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作为一名优秀的同声传译,对不同声音的辨识一定要练到炉火纯青才算是本事到家,所以即使背后这人的声线听起来跟五年前有点不一样了,高赟还是一下子就听出自己被谁拍了肩。
其实会在这里碰到Arthur高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算算时间,Arthur应该还在麦考瑞大学念Master Degree的最后一年,而高赟为了方便和Harrison教授沟通一些传记翻译上的问题也在麦考瑞大学附近租了一栋小别墅住着。
只是,再次重遇这个曾经疯狂地迷恋着自己的少年多多少少都让高赟已经拥堵不堪的一颗心更加阻滞,或许再称Arthur为“少年”已经不太合适了,就像他的声线一样,经过时间的淬炼已经成熟了不少。
高赟是顿了一下之后才转回身的,眼前这张脸还是和印象中一样因为见到高赟而满溢着甜蜜的笑意,可高赟一点都笑不出来,尤其眼前的这张脸相比五年前已经越来越像很多年前的那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几乎快要完全重合了。
“Arthur,是你。”高赟语气平淡地打着招呼,连笑容都没给Arthur一个。
Arthur被高赟冷漠的态度膈应了一下,抬起的手尴尬地晾在半空,想了想才又道:“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在悉尼见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还能有重逢的一天。”说着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高赟倒是被Arthur这副感慨的样子给逗乐了,恶趣味地道:“呵,Arthur你知道吗,你不笑的时候更像你的父亲。”
“有吗?”Arthur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己倒并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么像父亲,他就是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高赟总是喜欢在他面前提起父亲,那年圣诞带高赟回墨尔本的家里过节时高赟和父亲之间的相处模式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明明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啊。
高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问道:“Simon还好吗?”
虽然想不明白高赟和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但Arthur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了,一直吃着药。”
“是吗?”高赟禁不住笑出了声音,心里的恶魔更加肆无忌惮地狂舞了起来,原来你已经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生命了吗?真是报应啊。
Arthur不解地望着高赟,他实在是难以理解高赟如此反常的表现,好看的眉皱得紧紧的,试探地问道:“Gao,你和父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高赟挑着眉,失笑摇头,然后就像多年前一样亲热地一把将Arthur揽进了怀里,虽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Arthur也长高长壮了不少,但被高赟这么一搂还是显得有些小鸟依人,贴着Arthur的耳朵缓缓地喷着暧昧的热气,“是你误会了,我和Simon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如果罪孽也能称之为误会的话。
Arthur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当他撞进高赟宽大的怀里时他的脑子就已经浆糊了,这个怀抱,还是像多年前那么温暖,还是让人这么的迷醉,稍不注意就又陷进去了。
“吃了吗?”高赟咬着Arthur的耳朵,小小声地问。
Arthur浑身像被通了交流电一样颤了一下,一张脸红得简直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热度,结结巴巴地道:“吃……吃过了。”
“嗯。”高赟蹭了Arthur一下,情|色地道,“那么,我可以申请把你吃掉吗?”
这下Arthur是彻底沦陷了,当年高赟不告而别,高赟消失了多少年他就挂念了高赟多少年,今天的意外重逢可以说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现在高赟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甚至连想都不想去想,肢体语言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高赟满意地一笑,搂着Arthur更加快速地往家走。
开门进屋,高赟迫不及待地将Arthur压在了门边先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牙齿或轻或重地撕扯着Arthur薄薄的微翘的红唇,Arthur被高赟强势地压着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接受高赟来势汹汹的索求。
“Gao,你……你轻一点,疼……”唇齿的接触间,Arthur断断续续地说。
“你知道的,每次和你我都控制不了自己。”高赟说这句时手已经去扯Arthur的衣服了。
“呵……”高赟这话在Arthur听来丝毫不逊于最佳的催|情|药,这句话,他等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来了。
“告诉我……”高赟突然停了吻Arthur的动作,修长的指节插入Arthur软软的头发里微微用力扯住,邪恶的坏笑挂在那张英俊得刺目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问,“我走了这么多年,还有第二个男人碰过你吗?嗯?”
Arthur本来就已经红着一张脸了,现在被高赟这样问,真是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高赟这话问得他更加心痒难耐。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个男人他再也没让任何人走进过他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自己再也没办法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他只知道,他是真的爱他,从当年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注定了要爱他。
“Arthur?”高赟揉着Arthur的头发,温柔地问,“你有恨过我吗?”
Arthur不住摇头:“我只是不理解当时你为什么就不告而别了。”
“呵,你不恨我……”高赟意味不明地笑着,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刻意在说给Arthur听,“但总有一天,你会恨我的。”
“Gao?”Arthur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高赟,双手不安分地攀上了高赟轮廓分明的侧脸,轻柔地抚摸,“你这样让我心疼。”
高赟伸手捉住了Arthur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他是故意在转移话题,除了这样做他不知道应该怎样继续下去。
“乖,让我疼爱你就好。”高赟邪魅地笑。
高赟把Arthur半拖半抱地带到了客厅的长沙发上,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朦胧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映在二人的脸上,晕出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圈。
“Gao,你还会再离开吗?”Arthur躺在高赟身下,睁着无辜的眼睛问。
高赟笑了笑,没回答,只用手覆上了Arthur年轻的肌肤,轻轻地,一寸一寸地慢慢擦过,半晌才伏低身子在Arthur被噬咬得有些红肿的唇上落下一个吻,沉声道:“这种时候,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
Arthur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再开口。
高赟的手于是接着在Arthur身上游走,很快就将身下的人剥得不着寸缕,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的那一刹那Arthur情不自禁打了个颤,眼睛里瞬间就氤氲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楚楚可怜地仰视着压在自己身上得人。
“怕?”高赟停了动作,收回了搭在Arthur裤带边的手。
Arthur抿着唇点了点头:“嗯,怕。”
“怕我再离开?”高赟忍不住乐了。
“都怕。”
高赟笑得乐不可支,一把扯掉Arthur已经松松垮垮的裤子,将Arthur属于男性的尊严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Arthur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收起双腿却被高赟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还记得第一次时我们是怎么做|爱的吗?今晚我想重温一下。”
说着就向Arthur身后探去,温热的指尖在入口处打着圈圈。
Arthur浑身都剧烈颤抖了一下,这样的刺激,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更何况这具身体等待眼前的人已经太久太久,只要撕开一点点旧日的记忆他就完全无法招架了,双腿更是自动放松了方便高赟接下来的动作。
可是直到要进入正题的这一秒钟高赟却突然不再继续,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明明就想再狠狠报复一次的吗?可为什么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脑子里却又忽然冒出了另外一具同样年轻的身体的影子,还有那张并不出众的脸,甚至连他每一寸肌肤的触感都像刻在骨子里那么清晰。
“你走吧。”高赟颓然地捂着头滑到了地板上。
“Gao你怎么了?”Arthur不解,拉过衣服盖住了重点部位,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怎么突然又急刹车了,“是我让你扫兴了吗?”
高赟可怜Arthur直到今时今日都还如此无条件地信任着自己,这么天真烂漫多像十几年前的那个自己啊,可也注定了会被伤得鲜血淋漓,只是高赟不想再做那个刽子手了,尽管他依旧恨Simon恨得想杀了他。
高赟哑着嗓子,声音悲凉:“回去告诉Simon,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会一直恨他,直到我死。”
Arthur闻言楞了一下,似乎长久以来他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了一些解释,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想钻进高赟怀里再感受一下那个怀抱的温度,却被高赟一把推开,还朝他暴躁地嘶吼道:“给我滚!”
这么冷的天,光着身子被人赶出家门,Arthur始终不解那个温柔如水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To be continued……
☆、银河系的第045颗星(补齐)
有了娄印和Felix的拔刀相助,尤未算是暂时脱离了整天都被各种报价单和合同包围的水深火热,Boss亲自站出来发了话,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尤未的主要任务是完成这个总值十万的口译项目所有相关的工作,其他日常简单的paper work就不要再算上尤未了,老板都发话了,Jessie自然不敢再明着难为尤未。
从前期的选同传老师到后期会议资料的整理,从现场需要用到的所有同传设备的安装到设备安装完毕之后的现场测试,尤未干活儿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细致,每一个细节都追求精益求精,当然原因是什么他并不想大张旗鼓地公诸于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会议开幕的这一天,这场心理学的国际论坛会持续一个礼拜,世界各地不同的心理学流派以及心理学组织都派了代表前来参加,所以一点都马虎不得。
这天尤未早早地就到了皇家艾美酒店,虽然同传设备前一天就已经搭建好并且测试过都OK了,但尤未还是本着小心谨慎的工作原则提前到达会场再测试了一遍所有的设备。
会议九点钟才正式开始,娄印八点一刻到会场时尤未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本来他对Felix坚持让尤未接这个项目一直持保留意见,现在尤未的敬业态度让他的一颗心算是彻底落了地。
“尤未!”娄印笑着走过去和尤未打招呼。
尤未刚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沟通完事情,正想再去问问负责现场音响和灯光的几个伙计一切是否都准备就绪就听见娄印语带笑意地叫住了自己。
老实讲尤未并不是特别想单独和娄印相处,原因大家都懂的,但人家叫都叫了你也不能装聋扮哑,尤未只好暂时停下手里的事情先应付娄印,好歹人家也是这场国际论坛的总负责人,是真金白银请你来做事的尊贵客户,同时还是这场国际论坛上最主要的几个speaker之一,所以再怎么说这点面子是必须要给的。
“娄医生,你也来得这么早?”尤未保持着脸上工作人员标准的笑容和娄印寒暄,“会议要九点才开始,你应该多睡一会儿保存保存体力的。”
“这倒不碍事。”娄印爽朗地笑着,会议能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他是真的觉得挺开心,“而且作为医生,我一直都提倡早睡早起的。”
尤未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能附和着笑,发现自己这样干笑挺傻的又点了点头丰富了这一整套动作。
娄印何等聪明的人,又研究了心理学这么多年,一般人那点儿心思根本就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正好眼角余光瞥到会场门边的助手,于是顺理成章地结束了这场对话:“我还有点事要和助手商量,你也先去忙,等下茶歇时咱们再聊。”
尤未连连点头恭送娄印离开,天知道他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种社会上层人士相处,尤其娄印还是著名的心理学学者,但凡你有点什么歪心思在他面前一定无所遁形。
尤未是一点点都不愿意自己心里对Felix那点儿心思被娄印给看了去,再加上娄印和Felix的关系导致尤未更想小心翼翼地保护那棵还没萌芽就被掐灭了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