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身子才一动,忘川便也动了起来,鬼魅似的身影只转眼间便期到了他的身后,左臂闪电般地伸出勾住他的脖子往怀里一带,就在姓郑的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咽喉已经被身后的人牢牢地锁住,同时,他感到胸前一阵刺痛,忘川右手上持的匕首已经毫不费力地刺进了他几层衣衫,扎进了肉里!
鲜血很快地从涌了出来,染红了姓郑的胸前的一片,并迅速的扩大着范围……
他不敢低头,只用垂了眼帘去看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把匕首。
匕首看着不大,露在外面的只有一两寸长,但,这样的长度要刺穿心脏是足够了!
姓郑的只觉得两腿一软,额上立时见了汗!
他见过生死,不过那死的都是别人。
如今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命便落到了身后那个人的手里,他才知道原来死竟是离自己如此之近!
恐惧,漫无边际的袭了上来,他怕的要命……
“别杀我,留我条命,您要什么都好商量……”姓郑的颤抖着说道。
忘川把右手的刀子又往他的胸膛里刺进一分:“你现在有资本与老子讨价还价么?”
姓郑的闭了眼,不敢再看忘川的手。
胸口疼得厉害,他甚至能听感觉到肌肉被慢慢割断,鲜血在不断的流出……这样钝刀子割肉的痛苦让他几欲疯狂又无计可施,脑子里只剩了绝望!
是啊,如今自己的命都在人家的手里攥着,他确实没有资本讨价还价。
“相公,杀了他!”杨静姝恨极了这个姓郑的,也恨极了他曾经给自己的侮辱,如今看见忘川制住了他,她心中一阵狂喜,真想就此狠狠地捅他几个窟窿才解恨!
“杀了他,这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明明心里是欣喜若狂的,可话一出口,她的泪也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眼睛盯着忘川手里的匕首,说不下去了……
“今儿是咱俩的好日子,我可不想被这东西给冲了。”忘川对着杨静姝展颜一笑,很温柔地说道:“哪有大喜的日子杀人的道理?”
杨静姝眼中一阵失落,低了头不再说话。
“是的,是的,大喜的日子杀人不吉利……”小六子眼见忘川的话里有缓,赶紧出来和稀泥:“都是一条道上的弟兄,有什么话不好说呢?”
“嗳,你爷爷我今天的大喜日子虽然不准备杀人,可你也得表示表示吧?”不理腆着脸说话的喽啰,忘川在姓郑的耳边说道:“赶紧表示完了滚蛋,别耽误老子洞房……”
……
楚应知带着进城讨饭的几个乞丐回到财神庙的时候,正看见先回来的几个女人围着趴在神龛上的忘川捏腿的捏腿,捶腰的捶腰,各个喜笑颜开地伺候大爷似的伺候着她!
而杨静姝正蹲在地上拾到着一大堆衣衫,她的脚上也换了一双厚底的牛皮靴,正噘着嘴叨叨道:“就应该把他们身上的里衣也留下,咱们现在都缺衣衫,除了身上的这身,连换洗的都没有呢……”
“我再说一遍:你赶紧把这堆脏东西给我拿出去烧了,别碍我的眼……不听话的婆娘小心老子休了你……”
说着话,忘川侧了脸望向门口,正看见门外目瞪口呆的楚应知几人,她一呲牙:“楚老弟,快过来给你的几个嫂子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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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60115151您在评论区留言问:这是岳西北北的文吗?
钱财回答:是的,这个文就是。
从《匪后风华》到《美美相公抢回来》再到《穿越之皇上快来迎嫁》以及大伙没有见到就被杀死的《无良匪后》它们都是一个文~
这是俺第五次写它……
☆、第七章 我叫岳西
早晨与这几个女人分开的时候,她们还一口一个‘楚哥’的叫着,这不到一天的工夫,她们就都变成了自己的‘嫂子’?
这样的变化先是让楚应知一愣,随即低头笑着抬步进了庙门。
正蹲在地上整理那堆破衣烂衫的杨静姝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红了眼并别过了脸去。
方才情急之下,她喊了那个死鬼‘相公’,虽然那一声只是给姓郑的听的,可她还是觉得有愧。
尤其是现在与楚应知面对的时候,她竟不敢看他……
楚应知一迈进庙门,那些围在忘川身边伺候的人女人便都住了手。一个个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似乎都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怎么着?还真等着我叫你们几个嫂子呢?”楚应知挨过忘川的揍,知道那个看着虚弱无比的女人一出手就是狠招,因此他只进了庙里就不肯再往前走,只站在门口,看那架势就是随时准备往外跑。
“怂玩意儿!”忘川趴在神龛上脸对着门口,外面的光线太亮,而楚应知又站在光影里,逆着光,她只能看见他大概的身形:“老子要是真想打你,你跑的了吗?”
楚应知想了想,觉得人家说的不错。
可理虽然是那个理,他脑袋上的伤和身上的伤都还疼着,所以尽管知道自己跑出去,他依旧是不敢离她太近。
就在楚应知站在庙门口踟蹰的时候,那几个守在忘川身边的女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楚哥,今儿咱们可是报了仇了!”
“就是!可惜你是没在跟前看着,咱们相公那叫厉害啊……”
咱们相公?这叫什么话?楚应知挠了挠头皮,挠下一块血痂来,上面还粘着几根头发,疼得他狠抽了几口冷气。
“我们去奶奶庙遇到了姓郑的。”见大伙七嘴八舌的也没说到点子上,蹲在地上的杨静姝冷冷地接了口:“我们几个女人被那个畜生还有小六子撵着一直跑回了庙里。”
“郑宝才还真敢追到这里?”楚应知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了几步,他手指着地,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能啊,按说只要到了咱们的地头上他就不能再追了啊……”
“嗤!傻×!”忘川无比嫌弃地望着楚应知说道:“你和个泼皮无赖讲道义,你的脑袋是不是先被驴踢了又被门板夹过了?还能不能正常的思考了?”
“……”楚应知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只在心里不住的说道:粗鄙……粗鄙……如此粗鄙的女人难怪会被她家人给活埋了……
杨静姝的手顿了顿,她低着头小声说道:“你别这样说楚哥,他是个秀才,他人很好,我们这些人都佩服他。可他没你能骂人……”
“就这么一个废物你还向着他?”忘川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没骨头似的倚在快塌了的财神爷身上,她歪头看见神像手里拿着的掉了漆的如意,一伸手掰了掰,没掰动!
众人的眼睛都在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在看见她骨节分明的苍白的手伸向财神爷手里的法器的时候,他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唯恐财神爷也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看着她并没有把那柄如意‘抢’过来,庙里庙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总觉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是有神仙镇着的,终究还是财神爷厉害!
好在她也并不打算和财神爷较劲,只晃动了两下便住了手:“他别说骂不过老子,也打不过老子呢,而且,娶老婆的本事更是不如我!”
忘川伸手一指站在神龛前,脏的看不出模样的几个女人嬉皮笑脸的说道:“媳妇们,你们可不要学静静,她是看上那个老……老花脸儿啦,要给爷戴绿帽子呢!”
“……”
“……”
饶是楚应知面上的灰又半寸厚,还是被她说的站不住立不住的,他回头看看门口堵着的几个笑的嘻嘻哈哈的兄弟不禁瞪了眼:“笑什么!”
“你就这本事了……”忘川把搭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给丢到了身后不咸不淡地说道:“只会对着自己人发狠,也难怪你读了那么多书最后还是要了饭。”
“郑宝才追到了财神庙,让我们几个人给他六百文钱,这是小六子出的主意。”见楚应知被忘川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杨静姝忙接着方才被打断的话题说了下去,算是替他解了难堪。
“一早,你们就能讨到六百文钱?”外头的花子惊呼道:“看来奶奶庙甄世快宝地啊!”
“哪里有六百文,我们才到了就被小六子看见,然后就是死命的往回跑,就怕被姓郑的掳了去……”
这里的几个女人没有不怕郑宝才的!早就听说他和城里窑子的老鸨龟公相熟,没少往娼门里卖女人!
“后来,是她出了手,一下就把姓郑的畜生给制住,临了,还扒了他们一伙人的衣服,敲了他一两多银子……”
“真难听……什么叫敲了他一两多银子?那是郑宝气被我扎了一刀懂事了,送给咱们的新婚贺礼!”忘川皱着眉头接了口,感觉杨静姝描述的不准确,把她也形容成流氓了。
杨静姝的手使劲攥紧了手里的破衣服,头垂得低低的,没有接口。
她觉得寒颤……
那个死鬼总在楚哥面前调戏自己,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庙外的人一声欢呼,也忘了害怕,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纷纷对着万川作揖行礼:“您可是替我们这些人报了大仇了!”
“这几年我们没少受那畜生的气,今儿这场面竟没有看到,太可惜了……”
“不过,光听阿静这么一说,我都觉得痛快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高声议论着,财神庙里徒然热闹起来,这让忘川感到一阵头疼!
太吵了……
“哪个……我们该怎么称呼您一声呢?”思忖了片刻,楚应知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叫……”忘川扶着财神爷的腿站了起来,一用力,终于还是把那柄如意掰了下来:“我叫岳西,姓岳的岳,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西……”
忘川是她上一世在组织中的代号,而这个代号早就应该随着她死去的时候一同死去了……
☆、第八章 早作打算
忘川,这个是她在组织中的代号。
在楚应知小心翼翼地询问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就想过,曾经的那些黑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就随着上一世的结束而落幕吧。
从今而后的所有日子,她都要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里。
可以大大方方的笑,可以毫不掩饰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
可以生气的时候就发火,可以调戏男人也可以调戏女人……
她要光明正大的,像个人一样活着!
“我叫岳西。姓岳的岳,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西……”
‘咔吧’一声,财神爷手里仅剩的法器,那柄如意还是被她掰了下来。
岳西的心里一疼,她把如意拿到眼前,看着上面崭新的木头茬,脑子里徒然的想起了一句话:“岳西,岳西,我喜欢的你的名字!你叫岳西,我叫君北,你不觉得我们的名字很相配吗……”
那是她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北北,那个粉琢玉雕一般的小人儿笑吟吟地对着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她甚至看不出他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觉得他真是漂亮,漂亮到让她觉得他就是个洋娃娃,她只想护着他,疼着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北北……”她几不可闻地轻吟出声:“这一世,我还叫岳西。因为,你喜欢……”
“岳……”楚应知又想挠头了。
庙里的乞丐齐刷刷的仰着头盯着神龛的方向看。
神龛上不止是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岳西,还有个要塌了的财神爷。
这些人自打住进财神庙起,就都对这尊破败不堪的神像爱护有加,虽然不能早晚三炷香地供奉着,可出来进去作揖磕头的礼节是必不可少。
如今财神爷也遭了岳西的毒手,这让这些乞丐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啊?”意识到楚应知是在和自己说话,岳西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大伙都盯着自己的方向在看。
顺着大伙儿目光,岳西一回头,她扬眉瞪眼地露出一个吃惊地表情,原本财神爷一手托着元宝,一手持着如意,瞅着还挺威风。现如今元宝和如意都被她给弄了下来,财神爷手里没了法器,也变成了手心朝上手背朝下的讨饭的模样,难怪大伙儿看着的眼神都那么古怪。
“嘿嘿!嘿嘿!这才对嘛……”岳西看了几眼,便用那柄如意拍着财神爷神像的肩膀笑了起来:“你们天天讨饭,财神爷天天讨香火,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现在好了,这样的财神爷看着多亲切……”
“……”众人一阵无语。
这样伸着两手的财神爷非但看着不亲切,还透着几分滑稽,让人看了那还升得起恭敬心?
可众人在岳西面前是不敢有态度的。
连欺负了他们这伙人多年的郑宝才都被她戳了一刀子,谁还敢对她说的话有异议?
“岳……”虽然明知道站在神龛上的人是个女子,楚应知还是很矛盾。
世上的女人那么多,美的,丑的,老的,少的,好的,坏的,他见了不少,唯独上面站着的这个,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她就不是个女人!
“既然您已经收了她们几个,我还是称呼您一声岳公子吧。”楚应知试探着说道。
“嗯……”岳西两只只剩了皮的硕大的眼珠子亮了亮,她用手里的如意指着楚应知点头道:“这个称呼好,以后老子就是公子了!”
呸!楚应知陪着笑脸儿在心里暗骂道:也不瞅瞅你自己现在是啥模样,还公子呢,不嫌寒碜!
岳西确实不嫌寒碜,因为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穿越过来后的这副尊容呢。
她的脑袋里自己的形象还是上一世那个貌美年轻的自己,说白了,她的思想和这具身体虽然凑到了一起,但二者并未严丝合缝地成了一个人。
“说吧,什么事儿?”
“我是想问问您……”楚应知原本想着是问问岳西打算什么时候走,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听着就是像在赶人。
对方刚救了自己这边的几个女人,自己就说这话,确实不好。
于是他临时把后面的话成了:“我就是想问问您……吃饭了么?”
岳西揉了揉瘪瘪的肚子,依旧没有一点儿食欲。
两天了,她体力消耗的不少,到现在她一口东西没吃都不觉得饥饿就太不正常了!
“有什么吃的?”蹲下身子,岳西又靠在了财神爷的大腿上,抬头看见神像伸出来的两只手,她还是把手里的如意放到了神像的手上:“还你了……”
抬眼瞅了瞅原本立着的如意变成了躺着的‘擀面杖’,楚应知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移开眼望向别处说道:“城里绸缎庄掌柜的家里做丧事,在外面施舍粥和饼子,我们几个讨了些回来,大家分着吃点吧。”
见岳西没有说话,他又赶紧接了一句:“都是干净的吃食,我们也没有动呢。”
“嗯。”岳西心不在焉地点了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事情。
“赶紧吃了饭,一会儿咱们还有事情要忙。”她对着稀稀拉拉往门口走去的乞丐们说道。
“都这会子了……”把看着补丁少的几件衣服挑了出来,杨静姝抱着准备拿出去洗洗,听了岳西的话,她往门外望了望,估摸这天一会儿就得黑了。
“老子扎了郑宝气……”
“他叫郑宝才。”杨静姝小声儿地纠正道。
“老子说他叫郑宝气他就叫郑宝气!你有意见?”岳西的话被人打断,立马瞪了眼。
杨静姝哆嗦了一下,马上闭了嘴没了意见。
“老子扎了他心口一刀,那个畜生哪会善罢甘休?我估摸着,他今晚就会来这里端咱们的老窝!”
岳西这句话一出口,庙里庙外的人都紧张起来,同时扭头望向她……
☆、第九章 无法下咽
岳西自觉说了很多话,又费了一番力气打斗,现在只在神龛上站了一会儿便有些气力不济之感,于是她不理会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又被抽了筋骨似的委顿在财神爷身上闭了眼。
众人见她说话没头没尾的,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只好将才出了庙门的楚应知围住,七嘴八舌地吵吵道:“楚哥,你看岳公子说的有几成把握?姓郑的今晚真敢来?”
楚应知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歪着脑袋往庙里看了看。见岳西缩成一团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的样子,于是便压低了声音说道:“这种事情哪有谱儿,不过岳公子既然说了,咱们就得早做准备。”
“这样,阿静,你也别忙着洗衣服了,先和她们几个把饭煮了。其余的人都跟我来,咱们把庙里的那些铺盖家当先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