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女人好似没有多少痛苦,甚至发出了一声类似欢愉的叹息,本能的保持不动,渴望更多同样的纾解。
纾解果然来了,只是没多久,那极舒服的充实火热的东西忽然离开了她,自然本能去找,却见一人半躺在身边,冲她招手:“想要,自己来拿。”
见她扑过来,褚直倒也没有躲避,顶多是揽了一下她的腰防止摔在地上。以前,他对她多有怜惜,处处都顺着她的心意,自然不好意思做些想做,却又怕损伤她颜面的。如今,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王甲王乙正靠在山壁上打瞌睡,忽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
“好像是大月王和耶律隆的人……”王乙看完溜回来道,一睁眼就天亮了,主人还没有出来,真是出人意料啊!
王甲沉吟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口哨。这是提醒其他人藏好,这边的尸体都处理干净了,找到这里也发现不了什么。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告诉主人。”王甲道。
王乙大为不满,王甲却投给他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这让他感觉到自己王家第一暗卫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王甲在接近山洞入口还有两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小心地在山壁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才道:“主人,好像有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里头才传出褚直的声音:“知道了,叫大家隐蔽。”
王甲回到入口处守着。
山洞里,褚直捡起散落的衣裳给乌月澜穿好。不看脸,只看身上的话,绝对认不出来那到处青青紫紫的身子是鬼面神的,连细绸料子的衣物擦过前胸,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肯定是破皮了才会这么疼。
褚直把她的小衣揉成一团塞入袖子里,这么疼的话就别穿里衣了。昨晚上在气头上没想那么多,现在看见了,也觉得心疼。
“这儿没药,等回去了涂些药就好了。”褚直把鞋子给她套上。
随着他搬动她脚,她立即觉得腿窝也疼的要命。其实昨晚有些片段她还记得,一想,便觉脸和舌头也疼的厉害,跟吸多了什么东西似的。口腔里还有一股奇怪的气味。
褚直见她往外唾了一口,脸皮有些发烫,是有些过分了,不过被她牙齿硌得疼就叫她停下来了。
“这有水,你漱漱口。”褚直递水给她。
乌月澜接了过去。
褚直原担心她会打掉的,趁她漱口,挪过去揽住她:“二娘,消气了罢?我有错,打我就是……”昨夜弄了几次他也不记得,开始他是使坏了,后头可都是她主动的了,他对耶律敏那春药是又恨又爱,天知道后来他是怎么撑着的,他腰眼也酸着呢,那处也火辣辣的疼,破皮的也不止她一个。
乌月澜漱了口转过来,那温热的呼吸就贴在她脸颊上,好像随时都能吻上来。她睫毛动了动,眼睛垂着,看到他上嘴唇和下嘴唇上都有好几个口子,有的地方都烂的连在一起,明显是自己咬的。
“你没事吧?”
褚直眼一下亮了,他并不回答,一下亲在她脸上,却把自己疼的哎呦了一声。
乌月澜推了他一把,力道却不重,褚直却受了鼓励似的,按住她胳膊,在她已经肿了的唇上亲吻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这时候,乌月澜倒是没有反抗了,还配合他动了几下。
“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乌月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脸转到一边。
褚直哪见过她这样,瞅着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半响笑道:“好,我不这样……”
乌月澜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我们昨晚上什么没做?以后那样可好?”他才稍稍虐了她一会儿,就被她扭转了局面,不过,他总觉得她也是喜欢那样的。水格外的多。
乌月澜换了个话题:“我刚听见王甲说有人来了,会是谁来了?”
褚直根本不想提别人:“管他谁?跟我们有甚么关系?”瞧她脸色不对,又忙改口:“等你休息好了,我送你回海珠去见大月王,你要不舍得走,我就留下来陪你。”
这真是出乎乌月澜的意料。
说到这儿,褚直想起小公主,虽知不大可能了,却犹不肯放弃一线希望:“牛儿,我问你,小公主……”
乌月澜从醒过来就想到小公主,知道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只是不知大月王和耶律隆有何动静,见他提起,眸子闪了一下,垂下头去:“是我骗你的,我为了让你痛苦才假装怀孕。”
虽预料到这个答案,褚直心头仍是一阵酸涩,复又想起另外一事,自觉无法开口,那便是:他若是不能生育,岂不是拖累了二娘?来找她时,只想着她还活着就是老天对他的恩赐,可此时又嫌老天何苦让他为难。
不料,乌月澜道:“你既然不计较我那样对你,我便与你言归于好。我们没有孩子,以后寻那无父无母的孩子抱养一个便是。”
褚直大喜:“当真?”
乌月澜似难为情地点点头。
褚直抱着她温存许久才松开手,在她耳边道:“牛儿,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快想疯了,我快死了,你也不回来……”
乌月澜难免心头一跳,却听他又喜不自禁道:“好在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知道你还在意我,这都是褚家先祖保佑……”说到此处,又将脑袋靠在她肩上与她耳鬓厮磨。
他的嘴也真是耐磨。
其实褚直更累,但一想到他终于获得了她的原谅,做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血又热起来,靠在她肩头就是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这些,就算外面天崩地裂也影响不到他。
过了一会儿,又要乌月澜亲亲他,把他抱的再紧一些。
乌月澜倒是如他所愿抱了抱他,眉头却皱了起来。
褚直时刻注意着伊人,立即问道:“哪有不适?”他昨夜是凶狠了些,也怪她太紧太窄。
“没有,有些口渴。”乌月澜舔了舔嘴唇,哪都不适。
水囊的水已经喝完了。
褚直才记起王甲刚才过来说外面来人了,不能让乌月澜出去。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水。”
乌月澜乖巧地点了点头,褚直亲了她一口才走。
经过一夜,大家的水囊都空了。好在这会儿耶律隆和大月王的人都走远了,褚直见盐湖边上有煮盐的人,不听王甲王乙的劝阻,亲自下到湖边用重金让人同意分他些水。
他的水囊刚刚装满,便见王甲指着对面湖岸。
“爷,夫人、夫人被人带走了……”
数十铁骑沿着湖岸狂跑,马蹄荡起连天的白烟,在最前头一匹马上,耶律隆紧紧抱着一个人,那人披着的白色狐氅在空中飘荡。双方直线距离不算远,褚直认出正是乌月澜,她披的是他走的时候怕她冷专意留下的那件狐氅。
也是昨晚上垫在下面的那件。
王甲疾速吹了一声口哨,无人回应,除了褚直,他和王乙,旁的侍卫一定都中招了。
“追——给我追——”褚直从麻木中清醒过来,怒极大吼。
几骑奔来,王甲定睛一看竟是侍卫小刘等人。
小刘等面带惊慌:“国公爷,方才王甲大哥叫我们去牵马,我们回去就看见兄弟们都昏死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褚直一把把小刘从马上拽下来,翻身上马朝那几十骑追去。
“王乙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刘摔在地上,幸好地上都是结了一层盐霜的泥。
“要出人命的大事!”王乙也夺了一匹马,抽鞭离去。
剩下三个人躺在地上,跟一干在此煮盐的人面面相觑。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耶律隆皱眉忍住不耐,抱紧了怀中的人。乌月澜上马的时候告诉他不要管后面的人,若非如此,他早就令银鹰卫放箭了。
除了马蹄声,喊声也越来越清晰。
甚至还有威胁再不停下,就要荡平大月族、辽国、青牛山之言。
耶律隆忍无可忍,准备叫银鹰卫准备,就地放箭。
乌月澜忽然出了一口气,对耶律隆道:“劳王爷先下马,让我回去跟他说几句。若他再不离去,就请王爷立即放箭。”
四目相对,耶律隆看到她眼中强烈的隐忍,极快地下马,示意银鹰卫原地等着,将拉弓拉开,随时候命。
褚直忽见乌月澜孤身折返,不由大99 喜。
王甲王乙却觉不妙,乌月澜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前来和好的。
但褚直已陷入魔疯之中,只觉得是方才的威胁管用了,她是个有仁心的人。他应该早点想到岳父岳母还有青牛山。
第198章 绝情
褚直快马迎上前去,在乌月澜马前勒着马微笑道:“牛儿,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跟我回去。”
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只要她跟他回去,要他的命都可以。
乌月澜被他的笑震了一下,开口道:“我来是告诉你,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喜欢的是耶律隆,我要跟耶律隆在一起。”
褚直盯着她,眼里俱是笑意:“那你不要岳父岳母,也不要大舅小舅了?”
乌月澜怔住。
褚直忽地柔笑:“我是吓唬你的,只要你跟我回去,咱们还好好的……”
他话未说完,乌月澜眸子里射出怒火,冷冰冰道:“褚直,你以为你是谁?!杀这个杀那个,你杀的了吗?一个靠卖身哄骗自己妻子赚取荣华富贵的人,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长了一张好脸,投生了一户好人家!离了褚家,你算是什么东西?!”
乌月澜指向褚直身后的王甲王乙:“就是你的侍卫也比你强太多,他们凭什么要保护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窝囊废!你褚直,一辈子堂堂正正做过什么事没有?!”
乌月澜喊出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话,褚直真正让她伤心的是这也想要那也想要,要就要,却不肯堂堂正正的,处处用些阴私手段,根本不像个男人!包括昨天晚上,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褚直怔在马上,没有想到她是这么看他的。
王甲王乙听到乌月澜的话,连王乙也面色惨白,担忧地望向褚直。
“可当初你是愿意嫁给我的?”褚直像坠入了一口看不到边际的水塘,唯独抓到了这根稻草。
乌月澜见他神情呆呆滞滞的,驱马上前一步,紧盯着他道:“我当初嫁给你只是为了不嫁给钱益,现在想想就算嫁给钱益也不会比嫁给你更坏了,左右钱益还能下蛋,你却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
褚直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珠子一翻,那仇恨的目光像万千白亮的刀子一样刺中他的心房,剧痛闪电一般蹿向五脏六腑,她怎么能这么说?
“牛儿,我心里只有你……为了你我愿意去死……”他喃喃道,目中只剩下她。
“你既然愿意为我去死,那就听我的话,去死吧!”
乌月澜一剑刺向褚直,褚直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幸亏王甲察觉不对及时出手,只听“咣”一声,乌月澜的长剑被王甲的剑撩开,堪堪擦着褚直左肋滑开,若是王甲慢一点,这一剑已经刺中褚直心脏。
“夫人,您……”王甲手在颤抖,“若您再对国公无礼,就不要怪小的了!”
王甲的第一任务是保护褚直。
王乙也拔出长剑对准乌月澜。
乌月澜冷哼一声,立即调转马头跑回去了。
褚直呆呆地坐在马背上,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耶律隆见乌月澜跑了回来,大喜吩咐银鹰卫:“先不要收弓,待左贤王回来后你们断后!”
王甲王乙见乌月澜跑了,耶律隆的人弓箭还对着褚直,急忙一左一右夹住褚直:“主人,咱们先走!”
乌月澜不可能跟褚直回去了,她甚至还想杀褚直!
“不——”褚直忽然嘶喊了一声,他胯下那匹马也跟着叫了起来,一个前冲摆脱了王甲王乙的钳制冲了出去。
不好!
王甲王乙立即追去。
乌月澜听见身后的动静,立即抽了一下马鞭。
耶律隆举起手臂:“左贤王一到就放箭。”
乌月澜的马儿刚冲过来,银鹰卫立即弓箭齐发。
“主人——”
“爷——”
王甲王乙争相呼喊。
褚直却没停下,迎着箭雨向前冲去。
乌月澜勒转马头,双目睁大看着他不要命地向前冲。
羽箭射入地面,因为土地松软饱含盐分,而冒出一阵烟雾,从远处看简直像夏日的暴雨击打在地上。
“休得伤我大熙国公——”
“伤国公者死——”
王甲王乙一面挥开飞来的箭矢,一面大声吼叫。
银鹰卫的弓箭手却没有迟疑,他们听令于耶律隆,耶律隆要褚直死,褚直就得死。
没有人发现,耶律隆冷峻的目光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恐惧”。是的,“恐惧”,那一日在乌月澜门前同褚直打的那一架,他就有这种感觉。他是在拿命跟他斗!他是大熙的国公,却全然不在乎那些。活脱脱把自己变成一个光脚的跟他斗!
杀不杀褚直……他内心竟然动摇起来,方才他还压根没有将这个大熙的国公放在眼里。
“顾二娘,我有话跟你说——”褚直的声音从箭羽里传来,那声音早不复他平日的温润柔和,就像一匹受伤的狼在冬夜里嘶嚎。
乌月澜如同木偶一般望着他在箭雨里狂奔,她不知道该不该抬起手阻止,阻止了又该如何?
“住手——”眼见数支冷箭要射入褚直的身躯,王甲猛然从马背上跃起扑向褚直,那一声怒吼竟将方圆两丈内的箭矢都震偏了方向。
一股气浪刮向银鹰卫的弓箭手,虽然没将他们如何,却让他们大惊失色。狮吼功!手上放箭的动作不由一缓。
王乙一个燕子斜穿立在马背上,用内力将声音遥遥送到乌月澜耳中:“那毒药——我家国公只是想说几句话,莫非你羞于人知你的过往,担心被耶律狗贼抛弃?”
耶律隆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乌月澜,举手大喊:“停——”
褚直被王甲从马上带下来后身形飘摇,被两人夹在中央停在距离乌月澜三丈远处。
王甲瞧出褚直是真的有话说,这个距离是他们能靠近最近,又能拼死护住褚直的最近距离。
褚直一直望着乌月澜,乌月澜也木然地望着他。
见褚直迟迟不开口,耶律隆怒道:“有什么话快说,否则勿怪本王放箭!”
耶律隆有些恼怒自己竟然会撤回命令。
乌月澜眼珠动了动,等着褚直说话。
褚直凄然一笑:“耶律隆你不要急,我说了这几句话就走,再也不会拦着……”他连她的名字都说不出来,那就像在撕开的伤口上撒上一层热盐。
索性不说了,只是望着乌月澜,唇角浮现一缕讥笑:“我是错了。我既无能,便不该妄想撑起褚家,为天下人做一点点事情;我不该贪图凤阳王那八万兵马,我也不该落入明柔郡主的陷阱。我无能,才会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才会让你遭受那么多痛苦,以至于远离故土,流落在外。但我最无能的是,不该妄想做你可以倚靠的臂膀,让你以我为荣……我诚然错了,这才是我最大的错,我以为你是在意我的,眷恋着我,需要我的,你是有心的。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根本就没有心!”
你若有心,便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便不会将给予他的东西悉数收走,便不会不顾他的死活,不听他的辩解,也不遵守与他的诺言,他做的任何事都打动不了你,都弥补不了你。你对待他,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褚直在心里道,他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他泪眼模糊,知道她这么绝情的对待他完全只是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根本没爱过他。
为什么呢?他忽然想起她的话,她说“你一辈子堂堂正正做过什么没有?”是的,她瞧不起他,她那么厉害,哪需要什么男人?他再努力也是她的累赘,他一旦犯一个小小的错误就会被她无情地舍弃,她心里只有自己的尺度,没有爱的包容与怜惜……
乌月澜石像一般站着,浑然不觉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把手背掐的血肉模糊。
耶律隆自诩什么情形没有见过,见褚直神情恍惚,却说出这样一番泣血之言,心中唯有恐惧,他余光一扫,见乌月澜痴痴呆呆的站在一旁,把手背抠的血肉模糊情知不妙,正待挡住乌月澜。褚直却忽然仰天长笑:“好,你说我从未堂堂正正做一件事,我今日便去做一件事给你瞧瞧!别人虽然负我,我却不愿负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