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了几下突然熄灭了,屋子里响起来一阵阵的惨叫声,辛络绎看着帐篷里一道道血印就像泼墨一样,烛光亮了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躺在地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狼喜欢黑夜,阿瞳是狼人小孩,在烛光灭了的时候,漱漱几下将那些跟方照有关联的人全部徒手打倒了。
辛络绎踹了踹方照,在他的怀里摸出兵符,然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觉得不够,又上去在他尸体上踹了两脚:“色字头上一把刀,老子的人,连太子都不敢想,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孤鸾握着带血的刀走进来,浑身血污:“外面跟这孙子有关系的,一个不留,全部灭口。”
有一个人挣扎着慢慢的往外爬行,正好撞上阿瞳,阿瞳瞪着双眼看着他慢慢的痛苦的爬着,看得哈哈大笑,就好像看到一只狗在玩杂耍,孤鸾看见了,径直的走过去,顺手带了一刀,人头落地,血蓬勃而出,流淌了一地,那人此生都不会再动了。
辛络绎看了一眼,看着那些军妓,军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低着头,辛络绎每走近一步,那些军妓都往里头瑟缩一下,待到辛络绎走近,军妓瑟瑟发抖道:“军爷,不关我们的事情……饶命,饶命!”
“你们慌什么?本殿又没有说要杀你们。”辛络绎笑道:“本殿觉得奇了怪了,一个小小的监军在哪儿找到这么多的美女,而且,这么多美女怎么都喜欢进本殿的军营呢?”
军妓都瑟瑟发抖,没有人接话。
辛络绎拽起一个军妓道:“你腰细胸大,那么就由你告诉本殿,为什么那么多美女喜欢找方照这个好色之徒?你们为什么愿意跟着方照来到边境呢?”
那军妓一声啼哭起来:“小女是为了被逼卖为官奴的……军爷,求饶了小女性命。”
辛络绎捏着那女子的下巴捏得用力,左看看,右看看,笑得一脸意味不明,那军妓突然变得抚媚起来,梨花带雨带着一点抚媚,真是人间一道极品。
辛络绎猛然一推:“美人计,呵,只有我二哥那个没脑子到现在才知道他娘的给方照用美人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蠢到用美人计这招。”
那女子的目光变得犀利。
辛络绎看着一堆美女,用脚踢了两个:“别装了,喜欢装的美女就不可爱了,而本殿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可爱的人。”
这个时候,那些赤身裸体的美女一改娇柔的面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丽凄艳,那种冷峻的眼神是一个专业杀手必备的,辛络绎看了看,笑了笑:“是你们自己动手呢,还是本殿亲自动手呢?本殿虽然喜欢怜香惜玉,但是很讨厌被人算计。”
“慢着。”梨杉枬走了进来,柔柔的烛光之中显得冷忧,眉目如画,雍容华贵,“留一个活口。”
辛络绎看了梨杉枬一眼,邪魅,英挺,自身的华贵与飞扬形成了一种独有的特质,这种特质让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没办法被人忽视,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透露出慵懒与豪气。
梨杉枬低头对着其中一个女子说道:“烦劳给我大哥带句话,下次要找刺客就要舍得花钱。至于这四个刺客,我替他解决了,再有下次,我连他一起解决。”
那是一种毫不犹豫的果断杀伐,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轻柔冷淡,宛若三月江南烟雨,优柔冷静,可是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那么的不容拒绝,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桃烬掀开帘子,走进来,看着这一屋子的死人与美女,看了梨杉枬一眼。
“何事?”梨杉枬问道。
桃烬恭敬说道:“殿下,少主,孤将军,军营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辛络绎一抹脸上的血,手里拿着被鲜血温暖热的兵符,“老子都没有找他们,他们竟然来找老子。”
他们慢慢的走了出去,外面灯火通明,将士拿着火把看着那出来一身都是血的几个人,部分侍卫作势就要往营帐里面冲却被辛络绎一身带血的走了出来吓得一怔。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方将军呢?”有人问道。
辛络绎转身看了看在火光之中营帐上的鲜血宛若鲜血挥洒,他笑了笑,笑得天真无邪,笑得人畜无害,仿佛刚刚经过那一场杀戮的人不是他一样:“哦,人,人当然还在里面,要本殿找人帮你们把他拖出来吗?”
有人喊道:“方将军被杀了,方将军一定被殿下杀了。”
一阵哗然,人群之中更多的是征讨辛络绎,所有的人乱成一锅粥,有人趁机高喊着:“殿下杀了方将军,我们要杀了他报仇。”
气氛紧张骤然宛若绷紧到极致的弓%弩,一触即发。
“胡扯,你们方将军勾结平西王,是个叛徒,老子杀了叛徒,还需要你们这群孙子来指指点点。”辛络绎举起兵符:“作为监军,他却占着兵符不放,对上欺君,对下不忠,更何况,你们大概不知道方照是平西王的世侄吧,他的父亲方候与平西王是故交,一起吃过人,嫖过娼,分过赃。而他也是经过平西王举荐而进入军营的。本殿想你们之中有大多数比他有军功,有能力,为什么他会爬的这么快,直接一跃成为军前都尉?他除了吃喝嫖赌,他能做什么?”
辛络绎手上都是方照的血,粘粘的,十分的难受,可是这不妨碍他的演讲,尤其是梨杉枬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梨杉枬淡淡的看着他,他身上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得差不多了,整个人不再是初次见面的那个时候的浮夸与不务正业,也不像当初那样轻浮,而是展现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那种养在深宫的皇子无论如何都难以企及的能力。
“老子就问你们,你们他娘的谁是孬种,谁他娘的贪生怕死不敢跟平西王对阵?”
人群一阵沉默。
“是谁耽误了行军的路程,一群大老爷们还没有一群老娘儿们走得快,你们在路上干了什么?又是谁让你们干一些欺世盗名的勾当?本殿知道,你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土匪招安而组成的军队,你们他娘的被招安难道就想一辈子上不了台面混在底层当一个兵痞子?这个世道,能者为之,在战场上没有背景,没有人际关系,没有所谓的不公平,因为我们面对的是生死,只有生死才是最公平的,想我大阙堂堂少年郎,谁不想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谁不想建立功业光宗耀祖,难道你们就喜欢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懦夫,流氓,痞子吗?你们想一想,你们之中有几个人是能够抬起头来到自己的祖坟的坟地大大声声的对他们说,老子就是比你们牛逼?男人在世,当轰轰烈烈,成就一番美名,而不是当一个懦夫,一个叛徒。这个叛徒故意耽误行军的速度是为了让平西王先杀掉我们,再解决你们,之后达成谈判协议,这可是方照醉酒之中跟本殿说的,一个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达给你们。”
“明明就是你为了夺兵权?”方耀说道,他是方照的旗下的一员大将。
“兵权本来就是本殿的,是朝廷派你们做援军,而方照作为监军,理应上交兵权,可是他却拿着兵权跟平西王谈判。更何况,本殿对你们怎么样,对他怎么样,你们不是瞎子,难道就看不出来,如果他不是叛徒,本殿也不会杀了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殿没必要为自己找不痛快。”
方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冷淡的看着辛络绎:“殿下这样未免太缺失……”
他缺失信服四个字没有说出来,就被阿瞳抓着双脚甩着几个圈,一扫旁边的那些军士,忽然,一阵腥风血雨,方耀就被阿瞳用力撕成两半,肠子,脏腑,脑浆,鲜血,流淌了一地。
梨杉枬冷笑道:“一丘之貉,死不足惜。”
这仅仅八个字,那么残忍杀人的手法,只是这八个字做了最好的注解。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吭声了,这是辛络绎对梨杉枬说的,对于土匪的手法就是要他们在心里畏惧,与其去收服那些虚无缥缈人定思变的人心,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打心眼里畏惧来的快。
因为惧怕,所以服从,这就是土匪法则。
这支土匪军队,上下五万人左右,二皇子让方照用了美女金钱等收买他们,讨好他们,上上下下经营了不下五年的时间,眼看这支痞子都快派上用场了,可是辛络绎只是用了一个晚上让所有的人愿意放下自己手里的兵器俯首大呼“殿下千岁。”
建元一十五年十二月十九,子时,新孤家军成立,自从大阙名将孤独老将军逝去之后,“孤家军”彻底被土崩瓦解,而时隔四十多年之后,孤家的遗孤孤鸾于普陀山建立“新孤君”,这支军队跃起速度非常之快,作战方法策略千奇百怪,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原本就是一支土匪组建起来的军队。
《阙史·军制·孤家特校注》曾记载,“孤家军”可分“孤家军”与“新孤军”,前面一支军队为大阙名将孤独将军所创,凡是孤家军所到之地,鲜血与鲜花齐盛开,孤家纪律严明,奉行“三不”原则,不抢,不争,不骗,在民间的威望甚高,“孤家军”在大阙元帝三年因孤独老将军病死征途而土崩瓦解,而“新孤军”由孤独将军之孙孤鸾所创,遵循孤家军的纪律,却奉行“没有败仗,只有孬种”的原则,作战手法非常奇特,千奇百怪,因而成为大阙史上有名的“土匪之君”。
这支迅速跃起的军队前后存亡不过几年的时间,却创造了无数的战绩,最终,在“祸国祸水”之乱之中全军覆没,只有几人单枪匹马还,归还的这几个新孤军没有一个愿意再提起那场祸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改改弄了一天,终于写出来五千,战争军事无能人士,随便看看就好……
第43章 攻城
梨杉枬最近发现了一种严重的问题,辛络绎似乎比以前乖了很多,这个乖跟他的嘴贱没啥关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得意,只是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辛络绎偷瞄着眼过来打量梨杉枬,梨杉枬冷淡的看着辛络绎一眼,辛络绎嘴里叼着笔,笔墨滴在衣衫上,晕染出了一大片,他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了,只是盯着梨杉枬看,梨杉枬冷冷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
澳阌惺裁椿爸彼蛋桑俊崩嫔紪澋难凵窬拖褚话严牡叮芄灰谎劭吹饺说哪谛纳畲θィ腿缤忌盏街良堑姆锘嘶ǎ械亩魑匏菪蔚脑谒难勰谌可料郑灰怀氏殖鲈甲罡糜械淖颂?br /> “杉枬,你也知道,我新收了一支军队,孤鸾这么多年的积蓄根本不够这些土匪的开销,而且朝廷的军饷早就被方照给挥霍了,所以,我就想,我能不能……”辛络绎声音越来越低下去,吃软饭能吃到他这样委屈的,恐怕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第一人,说白了,他就是想找梨杉枬借钱,谁让梨家是五大家族里面最有钱的呢?
“可以。”梨杉枬微笑,轻柔的就像飞舞的雪,夜间的幽火。
“你答应了?”辛络绎问道:“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就不怕你了,还是我家杉枬最通情达理,绝世无双,有钱就是任性,来,抱抱。”
“有条件。”梨杉枬一句话说完,辛络绎瞬间石化在当场,张开的大手也不知道该不该落下来,他看了梨杉枬一眼,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最后只得作罢,梨杉枬是谁呀,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第一,不准对我动手动脚。第二,这支军队不能用于抗衡太子。第三,你们日后绝对不能做伤害我梨家的任何举动。”
辛络绎笑了一会儿,笑得像只狐疑,豪爽的答应了:“这个简单。”
梨杉枬总感觉辛络绎话里有话,他实在是太了解辛络绎了。
辛络绎放下双手,一把扑过去用身体把梨杉枬压在椅子上,张嘴就在凉薄的唇上咬了一口:“看吧,我没有动手动脚,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懂。”
“无耻。”梨杉枬觉得认识辛络绎真是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
“是你说的,我只是按照你说的来,这咬得有点重,谁让你还顾着太子的,你个死没良心的,你这样是要被浸猪笼的。”
“辛络绎,你是自己出去呢,还是我命人把你丢出去。”梨杉枬怒道。
梨杉枬顾念太子是因为太子与他一起长大,有少年之谊,只是辛络绎听到太子之后,那种嫉妒油然而生,他是切切实实的嫉妒太子,他自从见到梨杉枬,那种占有欲如同洪水猛兽,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挖了太子的墙角,他是绝对不会把梨杉枬让给任何一个人,梨杉枬仿佛能够预料到未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玲珑剔透,算无遗漏,只是淡淡的看着辛络绎,因为这一次整改“新孤军”,且不说二殿下那边恨之入骨,太子那里恐怕早已经设好局了。
“我不打扰你,你忙你的,我就是想看看我的杉枬你,后天就要上战场了,我怕我不多看两眼,我就看不到了。”
梨杉枬淡淡一笑,如同雾气蓬勃而来,如梦如幻,“不会的,生同生,死同死,”
六个字,掷地有声——生同生,死同死。
梨杉枬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他整个人冷得像冰,他外冷内热,他所有的柔情全部被冰块禁锢住了,只有把冰块给融化了,消弭了,才能看到那么些许的真情流露。
这六个字,是他能够给辛络绎一生的爱情承诺,那种沉甸甸的感情全部压在这六个字上面,无关家族荣誉,无关江山烦扰,无关家国天下。这是梨杉枬作为一个人,一个爱人,一个有情有爱有血有肉的人能给辛络绎的承诺,没有什么立场,也没有什么斗争,只是对自己的爱人说的一句美好的承诺。
辛络绎一改那种淡淡的忧伤,恢复了风流天下的面容,他看着梨杉枬,那六个字,是他一生之中听到的最好的话,虽然每一个字沉甸甸的让人无法承受,虽然每一个字背后都是鲜血描绘,可是,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那你得等我,我把平西王解决了,我们就回京都去看灯会,每年元宵的灯会是非常的好看,我想以杉枬的家教,这个时候是不允许出来玩的,一定没有看见过吧?”
梨杉枬点了点头,波澜不惊:“好。”
是夜,冷风直灌。
军士们都为自己穿上了写有“孤”字的衣服而兴高采烈,完全不在意自己面对的是人是那个战神,孤家军对于参军的人来说,是一生的荣誉,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尽管他们知道孤家军已经灭亡了,可是这次的将军是孤独老将军的孙子孤鸾,孤家唯一的血脉。
暮色就如同被鲜血笼罩而下来的一样,整个苍穹之上黑云密布,翻涌如同海浪奔腾,军士们夜里睡不着,在黑暗的大地上点起来一堆堆的篝火。
在一堆围起的篝火之中,辛络绎银色铠甲张扬跋扈,坐在那里仿佛天地都变了色,也仿佛那天边云彩是因为他而翻涌奔腾,那是一种肆意的王者风范。
冷风淡淡的吹过来,梨杉枬映照在月色之下,轻衫曼舞,飘忽若神。篝火大盛,可是他的手还是冰冷的一片,怎么捂也捂不热。
篝火之下,有说有笑,有的谈及未来的理想而慕名的激动,有的说起将要做的事情而激动,却没有一个谈及生死的,因为那是最严峻的问题,与其去面对那些残酷的事情,还不如想象一下未来,至少还有一丝能够坚强到最后的勇气……
这个时候,一个长得人高马大,胡子吧擦的一个壮汉将火架上烤好的烤全羊翻了一个身,往烤得外焦里嫩的烤全羊上面撒胡椒,辣椒,烈酒等等,火焰一燎绕,烤得外面焦脆的羊肉黄嫩的表皮油往出直冒,香味迅速渲染到了四周。
“狗哥,你这烤羊肉烤得不错呀,真香。”人群里忽然有人冒出来这么一句。
“对呀,狗子,兄弟们都不晓得你还有这一手。”
人群里闹开了。
“我在当土匪之前就是靠卖羊肉串为生的,只是一个小贩。”狗子说了一句,后来想起来什么,看了缭绕的篝火,分辨不出什么表情。
“小贩多好呀,你怎么来到这个军营的?”辛络绎问道。
那狗哥把烤全羊给割好,全部分配好了,端了其中的一直羊腿给辛络绎与梨杉枬送过来,恭敬的说道:“殿下,世子,我是个粗人,也不懂得太多,不过我心里是真的感谢你们跟将军的,谁能想到我有生之年会成为孤家军呢,这些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我其实是一个土匪,只不过在做土匪之前只是一个懦弱的羊肉串小贩……算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