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要平南王的旧部已经没什么用了。”
“那随你,我带那些人劫狱,带走严昀也是一样的。”
祁浔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出正厅,守卫将他团团围住,郑故笑道“王爷只带这么一个人就敢闯相府,我郑故府上也不是没人。”
“哦,你以为我真会只带一个人。”
祁浔回过身,嗤笑道“当年平南王之乱,哪些人死了,哪些人没有,你最清楚,那杨於,关慈良这两个人,你知道吗?”
平南王之乱时,郑故早就身居右相之职,自然知道平南王身边的人有哪些,听祁浔一说,便道“看来你是做好准备才来的?”
“自然,成不成,就看相爷了,曲芗,走。”
祁浔带着曲芗离开郑故府上,郑故便派人跟在后边,祁浔故意让关慈良和杨於露了脸,然后一起回了自己府上。
晚间,消息传入宫中和安王府时,梅轻寒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要逼郑故同意了。
“卫荨,晚饭不用端上了,我们回一趟梅府”
梅轻寒到了梅府之后,直接去书房找梅南烨,让卫荨去告诉吴皖说自己回来了,要吃吴皖做的饭。
吴皖生气归生气,还是去厨房给梅轻寒做了吃的。
梅南烨将先前梅轻寒交给他的名单拿出来,上面有一些名字用朱笔画了出来“这些是我和皇上商量过已经着手打压的人,大部分是官营的盐、铁、河运中的人,皇上的意思是先从这些下手,将盐铁和河运收回来。”
梅轻寒看了名单上的人“这些人也是逼郑故妥协的筹码,要尽快处理。”
“父亲前两日便已经派了人去,皇上也正和汤仡商量宫里的行动。”
“王爷已经到了碧口,过些时候,便会有战报送来,如果是好消息最好不过,如若消息不好,我们要着手做其他的准备了。”
梅南烨将名单收好“你要相信王爷”
自进宫求情失败以后,梅轻寒继续演戏,不方便进宫,只能书信传递消息,或者通过梅南烨得知,很多事情倒不甚了解了。
“先去吃饭吧,我去爹爹那里撒会儿娇,他还生我的气呢。”
梅轻寒带着自己大哥做靠山,屁颠屁颠的跑去挨骂,吴皖训了他半个时辰,又让他吃了好几样补品,才放他回了王府。
闫鸠自正月十五和梅南烨去见神秘人之后,便一直没见人影,一大早回来便去了梅轻寒房里。
梅轻寒刚刚喝了药,含着蜜饯敲桌上的空药碗抱怨“闫大哥,都喝了半个月了,还要喝啊!”
闫鸠没有回答他,拉过他的手为他把脉“今天喝了便可以了”
梅轻寒即刻来了精神“是药三分毒,早该不喝了。”
“药你是不用喝了,但是醉卧性寒,莲儿本就不易怀孕,你若是以后还想要孩子,至少还要喝半个月的补品。”
“啊?”
闫鸠看他一脸呆愣,知道他又在装疯卖傻,转对眉竹和卫荨道“从明日起,每日换着煮新鲜的乌鸡汤,鸽子汤和参汤和红糖鸡蛋,看着你们公子吃下去,别让他倒了。”
卫荨斜眼看着梅轻寒道“闫公子放心,这我知道,必定是要看着喝下去的,这几日的药也是亲自看着公子喝下去的。”
梅轻寒突然越发对下毒的人不耻,难道算准了自己最怕什么?“鸽子汤就……算了吧,这不是给生完孩子的女人喝的吗”
“你现在和生完孩子没什么两样,如果你不想要孩子,你可以不喝。
梅轻寒觉得自己的心情全然不是开春时该有的,一只只鸽子乌鸡炖在小盅里,实在是梅轻寒最怕见到的东西。
喝补品梅轻寒是十分不愿的,但是第二天眉竹端着盛好的乌鸡汤放在梅轻寒的面前时,梅轻寒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还是闭着眼睛乖乖的喝了。
“公子放宽心,又不是什么□□,卫荨说了公子见不得,我只盛了汤上来,整整炖了一天呢。”
接下来的几天,换着花样的补品直喝的想吐,每日不带重样,却全都是为怀孕的人补身体的样式,梅轻寒直觉这只是个开始。
祁浔自从郑故府上回来之后,一直没收到郑故的回复,便每日让关慈良和杨於在府上出入,让郑故的眼线看到,还让曲芗带人偷偷到刑部大牢附近转悠,做成想劫狱的样子。
汤仡这几日也一直在应对宫里的种种手段,又要帮祁渊处理一些事情,没时间管三个孩子,每日放着他们在院里疯玩。
“把三皇子带去洗洗,整一个小泥人。”
“公子,您不知道,三位皇子在院子里打泥战,还去了御花园,让侍卫把刚刚抽芽的桃花全打落了。”
汤仡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为何要打桃花。”
宫女无奈道“昨日授课时,太傅讲到要想桃子结得又大又甜,便要去掉一部分桃花,以此告诉三位皇子要求精不要求多,结果今日看到刚刚发芽的桃花,逼着侍卫打了。”
“御花园里的是桃花,不结桃子的啊”
“三位皇子哪里知道啊”
汤仡觉得头更疼了,自祁枫繁住进紫竹轩,三个人贼鼠一窝,直接无法无天了。
“算了算了,等皇上过来找他告状吧,我也没办法了,这几日皇后和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公子派去的人不见了好几个,其他的到没什么。”
晚间祁渊回了紫竹轩,三个孩子一排的站在门口,看祁渊进门眼巴巴的看着。
祁渊一人给他们一个脑瓜“又惹你们爹爹了?”
祁枫繁自来了紫竹轩活泼了不少,看看两个比自己小的弟弟,也觉得自己脸上在流汗。
汤汤操着一口糯糯的声音道“爹爹说要我们站在这里好好反省。”
“你们干什么了。”
“打泥战!”
除了被洗过的汤汤,其他两人的衣服上都还沾着泥,祁枫繁低着头不敢说话,祁枫荣倒是颇为自豪道“他们都没我厉害。”
祁渊严肃道“谁带的头?”
汤汤和祁枫荣似乎也意识到祁渊生气了,齐刷刷的把头转向祁枫繁,寻求哥哥的保护。
祁渊以前本就不是很喜欢祁枫繁,这时以为是祁枫繁带的头,瞥了一眼道“汤汤和荣儿进去,你继续反省。”
祁渊带着祁枫荣和汤汤进了屋,把祁枫繁一个人留在门外。
汤仡看他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便问“怎么带回来了,让他们继续反省!”
祁渊一直以来都颇为溺爱两个孩子,这时小声劝汤仡“好了,繁儿带的头,让他反省就是了,天还冷,让他们站在外边干嘛?”
“说告诉你是繁儿带的头。”
祁渊不喜欢祁枫繁,这时也知道自己误会他了,转头看着身后一脸懵懂的两个小鬼“不是你们皇兄带的头,你们看他干嘛。”
两个孩子都还小,这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汤仡让宫女准备用饭,责备祁渊道“是你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了繁儿,我和你说过,要一碗水端平,你自己去哄繁儿,不然你也和他一起站着吧。”
祁渊气绝,自己身为帝王,要去哄一个孩子,还要陪站,但看汤仡一脸你不去就不开饭的神情,只好转头出了门。
祁渊出门后,汤仡生气道“你们带头打泥战,又摘桃花,还害得你们父皇误会皇兄,应该怎么办?”
汤汤无知的摇摇头,祁枫荣毕竟大一些,小声道“道歉。”
“那你们还站着干嘛。”
祁渊出了门,祁枫繁正捏着拳头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泪水。祁渊看到他哭红的眼睛,还有倔强的脸上挂着的泪水,心也软了下来,毕竟血浓于水,13 而且这久祁枫繁的表现已经改变了祁渊的很多看法。
祁渊走上前蹲在他面前,轻声道“父皇误会你,你为什么不辩解?”
祁枫繁倔强的抿着唇不出声,这样的神情突然让祁渊觉得这样的祁枫繁和自己小时候很像。
“男子汉大丈夫,哭有什么用。”
祁枫繁哭得更厉害,祁渊也觉得心里哽咽起来,同样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为什么要成见如此之深,出身并不能选择,何况祁枫繁出生时,自己都还没遇见汤仡。
“不要哭了”祁渊抬起衣袖为祁枫繁擦干眼泪,安慰道“不仅是你,若是汤汤和荣儿做错了,也是要惩罚的,有委屈便要说出了,别人才能知道。”
祁枫繁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我没有带头,但是我参与了。”
祁渊摸摸他的头道“父皇误会你了,以后你是兄长,要督促弟弟们不能调皮,知道吗?”
“嗯,知道了。”
汤汤和祁枫荣也从里边出来,拽着衣角齐声道“皇兄,对不起。”
祁枫繁看着两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小声道“没关系。”
祁渊看三个孩子的氛围,道颇有自己和祁澈之间的感觉,抱起祁枫繁道“好了,进去吃饭。”
祁枫繁从来没被祁渊抱过,此时紧张的不知所以,手紧紧的抓着祁渊的衣领。
祁渊发现,祁枫繁快九岁,已经比祁枫荣和汤汤高,比他们重,便叹道“真重”
祁枫繁愣了一会儿,突然抱着祁渊的脖子哭了出来。
“哎哎哎,怎么又哭了。”
祁枫繁一哭,后边跟着的两个也瞬间跟着哭了起来,汤仡站在门口,不仅仅是头疼,进门怒道“关门”
宫女看看汤仡,看看门外的祁渊,还是没敢将门关起来。
☆、和亲
梅轻寒看着手中的名单,皱着眉道“这些人连尸体也没找到?”
“没有”卫炎又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这是那些人失踪后,刑部大牢里重新安排的人。”
祁澈将刑部大牢的人换了之后,梅轻寒让卫炎也乔装混入了其中,方便监视狱中的情形。
“严大人和卞大人没事吧?”
“没有,只是严大人身体不好,我看他这几日时常咳嗽,我已经悄悄送了药,公子还是赶快想办法将严大人放出来吧。”
梅轻寒点点头道“你继续看着,照顾好严大人。”
“是”
若是严昀有个好歹,祁浔那边便不好交代,薛云看卫炎离开,想到这几日王府外总是有人假装路过,很是可疑。
“王府外这几日也有不轨之人,我已经让侍卫警惕,怕打草惊蛇,没敢抓起来。”
“先别动,这几日宫里汤仡的人也不见了,应该是哥哥那里打压郑故的人逼急了他们。”
“我再从军营掉一些精兵装成侍卫到王府里。”
梅轻寒看着卫炎带回来的名单道“南苑再派几个人,宁芷告诉了我们名单,宁家的人也有危险”
梅轻寒又将卫荨叫了进来“去府里让大公子在刑部大牢里安插一些人手,保护好宁家人。”
“诶,这就去”
梅轻寒看卫荨总是悄悄看薛云,叹气道“薛大哥你和卫荨一起去吧。”
郑故一直没有有要和祁浔合作的意思,祁浔这几日一直担心郑故识破了计谋,让曲芗去了王府,看是否要改变策略,尽快把严昀和卞谈救出来。
梅轻寒想了想,对曲芗道“再等一等吧。”
梅轻寒心中也担心严昀的身体,但若是此时将严昀救出来,严昀又要回到以前不能见人的日子,正好中了郑故的下怀。
祁澈才到碧口没几日,说不定战报已经在路上,捷报是郑故同意的契机,再加上朝中人手被打压,到时郑故一定会急需用人,支撑天启的阴谋。
“我不想王爷为了取胜奋不顾身,但是,局势催动又迫切需要碧口的捷报,薛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薛云对曲芗点点头道“烦先告诉文王,等一等吧。”
曲芗走后,薛云才肯定道“无论是不是为了催动局势,王爷一定会战胜鲜于。”
懿献靠居南方,春天来得早,四处已经开始恢复生机,城中的桃花都已经开始抽芽,柳树翻绿,郊外已经四处是播种的农户,商户也开始大肆进货,懿京四处城门一片繁忙。
插着长生皇家旗帜的骏马入城时,城门的守卫拦也没敢拦便放入了懿京。马匹一路到了皇宫门口,被恭恭敬敬的领入了宫。
祁渊看完来使呈上的信函,眉目紧锁,再看上边印着长生的私印,还签着宫瑠两个大字,越发面露难色。
“使者请先去行馆歇息,这件事朕和朝中大臣商议过后尽快定下来。”
下面的来使以长生的礼仪行了礼道“吾皇十分看重此次联姻,望陛下尽快答复。”
“定然,长生和懿献一直交好,朕也正有此想法。”
礼部尚书不在,祁渊只好下旨让梅岭接待来使,消息很快传到了梅轻寒处,梅轻寒听卫签说完,也是面露难色。
“长生怎么会此时来求亲?”
“老爷已经前去接待,有消息属下再来禀报。”
“去吧”
祁渊将信函给汤仡看了,示意宫女将三个孩子带出去“信上印着宫瑠的私印,还有落款,看来是宫瑠亲手写的。”
汤仡看了左下方鲜红的印记道“看来有人在挑拨长生和懿献的关系,宫瑠此举是为了确定懿献是否还有意好长生交好。”
“若是找不出合适的人,势必会引起事端。”
“可有合适的人选?”
祁渊坐在软塌上揉着眉心,烦到“就是没有合适的人才让人烦心。”
“满朝文武,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和亲。”
汤仡在脑中搜寻,片刻后,发现真的没有合适的人,祁渊换了个姿势靠在软塌上“要和亲,必须先从皇家适龄的人中选。次而到朝中一品大臣,或者侯爵中,若是身份不高,便是对长生不敬”
“你和祁澈这一辈中,只有一个长公主已经嫁到长生去了,便没有了。”
“长公主是太后的亲女,看来这件事情和太后脱不了关系。我这一辈本兄弟姐妹就少,如今就剩我和澈儿,还有并州的平西王,都尚年少,没有合适的子嗣,父皇一辈也只有一个齐王,适龄的莲儿和女儿都已经婚嫁。朝中一品大臣只有太傅有一幼女合适,看来只有这样了。”
祁渊立即派人去将久不上朝的太傅请进了宫,在御书房里待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没定下和亲的人。
梅轻寒收到汤仡的信函时,也正在和梅南烨商量和亲的人谁适合。
太傅古衔是三朝元老,年近古稀,已经很少上朝,祁渊为了不让郑故争太傅之位,一直没让他离任。
汤仡的信上说太傅只有一个幼女在身边,实在舍不得,在御书房求了祁渊一个下午。
梅轻寒想到古衔有一个学生,近几年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进宫教导皇子,他好像有一个莲儿,今年刚好十七。
“哥,你觉得廉広家的莲儿如何?”
梅南烨在脑海中努力搜索了一会儿谁是廉広的女儿,摇头道“廉広这人生性怪癖,不愿入仕,不愿和人交往,他的莲儿倒是不错,只是和亲的人选不是皇家之人,至少也要是一品大臣或者侯爵的女儿和莲儿,廉広不是朝臣,不能随便找个人行封便嫁过去。”
梅轻寒点头“长生匆匆让人来和亲,看来事情不简单。”
“皇上明日早朝应该会和众人商量,明日看吧。”
第二日早朝,和亲的事情商量的并不顺利,郑故推荐的人不能用,合适的人选朝臣又不同意,祁渊发了怒,将此事搁了下来,让梅岭先安抚长生的使者。
祁澈到碧口的第五日,还不见鲜于有任何动静,既不攻城,也没有什么异动。
“王爷,属下自鲜于轧营时就让探子一直盯着,一直是这样,不见任何动静。”
碧口地势空旷,不时有起伏的山丘,鲜于驻军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周围有几处小丘陵,毫无遮蔽,鲜于究竟在等什么?
简绥派去的探子每日都会回营来报,都说鲜于无任何异动。
祁澈和尹越腾入夜之后,骑马悄声出了城,行了几里路后,上了一个可以远远看到鲜于军营的小山丘。
这里只能远远看到军营里移动的火把,看不到军营和军队。
“王爷,看火把的移动,军营门口每半个时辰变会换一次守卫,巡防很频繁,靠近西北角的地方最为密集。”
东来这两日十分焦操,连平日的马倌也不敢近身,此时又开始乱跳,鼻子呼呼的出热气。祁澈轻轻抚摸她得鬃毛,让他平静下来。
“东来似乎记得三年前的情景,自来了碧口之后一直很焦躁。”
“倒颇有些相似,探子回报,鲜于这次的前锋是库便是塔木洪之子库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