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轻寒回到东苑,便将卫玄叫到了书房“将这些东西交给大少爷,让他和父亲想办法打压上边的人。”
卫玄走后,梅轻寒又回了祁澈的书房,深夜才回房,卫荨和眉竹几次去都没将他叫回,梅轻寒做完了事情才自己回了东苑。
梅轻寒第二天睡到午饭十分才起来,头疼欲裂,心中对自己道以后千万不能太晚睡,卫荨端了水进来,边拧帕子边道“公子,卫炎回来了,在书房等您。”
“恩,卫荨你去薛大哥府上将他叫来”
“啊,我去啊?”
“不去啊,那我让眉竹去”
后边进来的眉竹摇了摇头道“我才不去,卫荨会不理我的。”
“我没说不去啊,现在就去。”
卫荨出了房间,一脸兴奋的往薛云府上跑,完全没有半分不愿意的样子。
薛云的府邸离王府不远,卫荨跑到时脸上挂着红晕,小声对守门的侍卫道“侍卫大哥,我是王府的,薛大哥在吗?”
侍卫看到这么个水灵的莲儿,不免想调戏几句“诶呦,这是谁家的莲儿,怪水灵的,来来,哥哥带你进去。”
卫荨脸更红了,薛云刚刚好从里边出来,准备去王府,听到卫荨被调戏,厉声道“闲着没事做吗?”
两个侍卫被吓得够呛,低着头不敢说话,卫荨又恢复了兴奋“薛大哥,公子让我来找你的。”
“下次让侍卫过来,看你跑一身汗,别着凉了。”
“我知道的……”
卫玄被梅轻寒叫去更换看管宁家的人,将名单交给梅轻寒以后便离开了书房。
薛云来时,梅轻寒将薛云和卫签也叫到书房,将图纸交给卫签道 “暗中找一个靠得住的工匠,用玉将图上的玉牌做出来,注意的事项我已经写出来。”
“是”
“王爷还是没消息吗?”
薛云算了算日子道“今日才十四,刘启追上王爷,怎么也得十天的时间,所以……”
梅轻寒叹了口气道“是我太急了,明天是元宵,后天天黑以后,你到耘山寺去接一个人,别让人看见。”
“接谁?”
“你去找主持便知道了,小心一些。”
“接到府里吗?”
梅轻寒说了声是,卫荨便在外边道“公子,刘校尉来了?”
薛云惊到“这么快?”
梅轻寒忙站起来道“快进来”
刘启似乎是跑来的,脸上挂着汗,还在大口喘气,薛云倒了杯茶递给他,刘启喝了才断断续续道“我,我在半路遇到了王爷派回来的人,便将信交给他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梅轻寒“这是王爷让他带回来的信。”
梅轻寒将信打开,信中说了在笤州城外遇袭,让梅轻寒自己小心,又说了军中可能有奸细,让薛云彻查留下的精兵。
“王爷遇袭了?”
刘启这时已经缓过气,顿了顿道“好像是,送消息的人说在笤州城外遇袭,都是鲜于人,王爷肩膀中了箭,伤得不重。”
梅轻寒捏着信缓缓坐下,黯然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才到半路便遇袭,后边还不知道有多凶险。”
薛云看梅轻寒握着信的手轻轻的发抖,上前安慰道“公子,王爷这些年征战总能化险为夷,您别太担心,如今赶快改变京中的局势才能协助王爷。”
梅轻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不能乱,薛大哥你记得去接人。”
“不会忘记的。”
梅轻寒点了点头拿着信回了房,薛云拍了一掌刘启道“有些事情不能和王妃说”
“啊,我也不知道啊”
卫签在一旁道“要是不说,公子自己知道了,你们就惨了。”
说完抱了拳离开,留下薛云和刘启面面相觑。
元宵一过,年便是过完了,今年的元宵倒是和往年一般热闹,街上四处都是花灯,猜谜的声音到处都是。
因为祁澈不在,梅轻寒回梅府吃了饭,跟着梅南烨和闫鸠在街上四处乱逛,逛了一会儿之后,便兴趣全无了。
“今年的元宵好无聊,一点也不好玩。”
梅南烨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取笑道“没有你家夫君的地方,自然是不好玩。”
梅轻寒仰着头看他,小声道“二十四岁娶不到媳妇儿的人,竟然好意思取笑我。”
闫鸠看两人又开始斗嘴,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往年也没听你说无聊,今年却无聊起来了,难道真的是安王不在。”
“没有,往年都是和吕童他们出来,今年跟着你们,所以不好玩。”
闫鸠摇摇头道“不过你成亲时我没回来,真想知道这安王到底何方神圣,居然把我们眼高于顶的小公子吃的死死的。”
梅轻寒瘪瘪嘴,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自然是气度非凡,人中龙凤。”
闫鸠有笑了起来,梅南烨拍拍闫鸠的肩膀道“让他自己一个人玩,我们走吧。”
梅轻寒抬起头“你们又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人,不方便带你,你自己回去吧”
“哥……,你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带我,到底见谁啊”
闫鸠摸摸他的头道“是你不认识的,去了也无趣,要是觉得街上无聊便回去吧”
看着两人走开,梅轻寒气的跺脚,一旁的卫荨拉着他往回走“好了公子,他们每年都不带你,又不是这次,你怎么每次都生气。”
“每年都是,带我玩一半,就走了。”
说着又想起往年这时候,自己便会跑到吕府去找吕童,然后叫上齐轩,有时还有赵铭烈,不免感叹才短短两个月,恍惚间物是人非。
赵铭烈这时候肯定跑去别院找吕童了,四个人忽然间只剩下自己,祁澈也不在。
梅轻寒自己一个人走在前边,卫荨小声和眉竹道“生气了”
“你们家大公子为什么不带公子去?”
“谁知道,每次都和闫公子神神秘秘的,走的时候还必定要把公子逗生气了,往年嘛,有齐公子,今年只有公子自己,觉得无聊了”
“齐公子,刑部尚书的公子?”
“是啊”
梅轻寒早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懒得理,自顾往前走,远远就看到了齐轩站在猜灯谜的摊子前面,盯着其中一个花灯出神。
梅轻寒就像回到了以前,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齐轩的肩膀,齐轩回过头,愣了片刻,笑了笑道“你哥哥又不要你了。”
“是啊,每次都不带我。”梅轻寒委屈的神情逗得齐轩想揉他的头发,想了想放下手道“一起猜灯谜吧”
“好啊”
摊主举着手上的花灯,口中念念有词的吸引顾客“这花灯啊,代表吉祥如意,开年大吉,接下来我出谜面,谁猜到花灯变归谁了。”
梅轻寒聚精会神的听着摊主出谜面,往年四个人加起来,总能抱一堆花灯回家。
“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峰,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打一吃食”
梅轻寒心里计较片刻,大声道“藕,是藕”
“诶,这位公子最先猜到了,来,花灯是你的了。”
梅轻寒高兴的接过花灯,转手交给齐轩“送给你”
齐轩如以往一般接过花灯道“接着猜”
摊主从身后拿过一个七彩宫灯样式的花灯,在客人面前绕了一圈。这个花灯体积比先前的大,而且用料不简单,一看就是下了血本的,更加勾起了梅轻寒的玩心。
“这个花灯可是宫里的面料做的,可不便宜,小老儿虽是一介平民,也要借着元宵佳节祝懿献国泰民安,山河永固。这个花灯上的谜面很简单,小老儿不说打什么,各位要说出打什么,还要说出谜底,方才算胜。”
下面一片说好的声音,摊主笑的越发灿烂“各位听好嘞,铁马冰河入梦来,请猜”
梅轻寒本来一脸的笑意,十分高兴,听到这个谜面,笑意渐渐收敛,转过身对眉竹和卫荨道“回去吧。”
☆、争执
齐轩不知道梅轻寒为何好好的就不高兴,转身和梅轻寒一起离开了小摊。
“怎么了?”
梅轻寒摇摇头道“没有,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
齐轩紧跟了几步拉住梅轻寒的衣袖道“为何好好的,就生气了。”
“说了没有,放手吧,我要回府了。”
眉竹想上前,梅轻寒摇了摇头阻止,对齐轩道“时间不早,你也该回了。”
齐轩对眉竹和卫荨道“你们回避片刻可以吗,我有些话想和你们公子说。”
本高高兴兴的猜灯谜,梅轻寒瞬间就不高兴了,让齐轩心中落差很大。
眉竹看向梅轻寒,梅轻寒点点头,眉竹和卫荨才离远了些。
“有什么便说吧,我回去还有些事情。”
齐轩依旧拉着梅轻寒的衣袖道“轻寒,自从你嫁进王府,我们两便没有正常说过一句话,不能好好说话吗?”
梅轻寒转头看着远处还在热闹的大街,不知道在想什么“自然是能的”
“那你为何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齐轩看着梅轻寒的侧脸,轻声道“轻寒,你变了”
梅轻寒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每个人都会变,没什么奇怪的。”
“你以前最讨厌玩弄手段,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每日都在朝廷的漩涡中周旋,变得喜怒无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梅轻寒转过头,厉声道“我玩弄手段是我的事情,你并没有资格说我。”
齐轩的这句话似乎说到了梅轻寒的痛处,梅轻寒伸手去掰齐轩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齐轩没有放开,反倒顺势将他拉到怀里,紧紧抱住。
“轻寒,我原本想,到了二十岁,便上门提亲,我们两相识那么多年,会是很恩爱的一对,可是,我满二十,你却进了王府,究竟是为什么。”
梅轻寒挣扎两下没挣开,眉竹和卫荨忙跑了过来,眉竹怕引起别人注意,小声道“齐公子,请您注意分寸。”
齐轩慢慢放了手,梅轻寒后退了一步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志趣相投,并没想过要和你成亲。”
齐轩摇摇头不肯相信,苦笑道“不可能,你明明是被逼的。”
“不,没有人逼我,我从第一次见到王爷,便已经爱慕于他,年少惊鸿一瞥,便已经深陷其中了。”
“不……不是的。”
“齐轩,我很抱歉让你误会。我很爱祁澈,终生不悔。”
齐轩捏紧拳头,大声道“就算为了他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你也在所不惜。”
梅轻寒转过身打算离开,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就算是万丈深渊,我也毫不犹豫,会先跳下去。”
看齐轩呆呆站在那里,卫荨走到梅轻寒身边,赶快拉着他走开。
眉竹行了个礼道“齐公子,公子如今是安王府的王妃,您这样未免有失礼数。”然后快步赶上卫荨和梅轻寒。
三人回到王府,梅轻寒一直沉默,卫荨将热水端了进来“公子,早点休息吧。”梅轻寒没有动手梳洗,反倒问两人“你们知道今晚的那个谜底是什么吗?”
眉竹摇了摇头“不知道”
梅轻寒站起身,拧了帕子拿到手里“铁马冰河入梦来,又祝懿献山河永固,国泰民安,说的便是你们王爷,懿献的战神祁澈。”
祁澈的战马东来有一身银灰色的毛发,全身又无半点杂毛,犹如打磨光滑的铁器。再加上祁澈的战袍是一身银色的盔甲,经过细心的打磨,四处泛着银光,完全可以对的上这句话。
“公子可是想念王爷了。”
梅轻寒擦了脸,坐到镜子前面解开头发“是有些想了。”
眉竹为他把头发梳开,看着他镜子里微微泛红的脸道“王爷和王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你嘴甜,你们下去休息吧。”
眉竹和卫荨应声放下纱帐出去,梅轻寒又坐了片刻,才上床休息。
正月十六,晚间天色还早,梅轻寒便让眉竹和卫荨下去休息,自己让眉兰准备好了茶水在书房等着。
王府的各处梅轻寒都安排了侍卫巡逻,连王府外也有,就怕有郑故的人在外埋伏。
关慈良直接从后门避开耳目翻入王府,拿着祁浔给的地图去了北苑,看到书房里亮着灯,轻敲了两声门。
“谁?”
关慈良没出声,又敲了敲门,梅轻寒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人点头轻笑,让开了身。
关慈良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身材依旧挺拔,犹如还在军中一般,方正的面相更是十足的从军之人。
“关副将。”
关慈良抱拳行了礼道“王妃,关某已经是一介平民,当不起副将这个称呼了。”
梅轻寒笑着斟了茶“轻寒虽然年少,但是当年副将的名号还是听过的,从军之人生死都离不开军魂,即便是归了田,也还是军中人,关副将说是吗。”
“哈哈,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看来我在12 外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名号。”
关慈良和梅轻寒一起坐下用茶,看梅轻寒举手投足之间随意儒雅,到颇有皇家的风范“王爷出征,这谋划之事倒是全然落到了王妃身上。”
“又何止是轻寒一人,轻寒只是中间人罢了,尽一份绵薄之力。”
梅轻寒看关慈良也倒是一脸的正派,这也是梅轻寒相中关慈良的原因,梅轻寒找的两个人都是以前平南王旧部中比较正直,心系懿献的人。
“汤掌柜信中已经将事情尽数说与关某听了,关某刚刚从文王府过来,也就不和王妃拐弯,王妃所谋之事,关某愿意帮忙,成与不成,关某只能尽力而为。”
梅轻寒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另一个还空着的茶杯道“如此涉险,没有把握的事情,自然不会让副将一人去冒险。”
关慈良看了一眼门口“哦,看来关某今天要见到老朋友了。”
梅轻寒笑着不说话,没一会儿,薛云便在外小声道“公子,人带到了。”
梅轻寒起身打开门,门外正是杨於和薛云。关慈良看着外面的杨於,只觉得口中苦涩,一别十年,人物已非。
“杨大哥……”
杨於走进门,张开双臂和关慈良互相抱着拍了拍对方的肩。梅轻寒示意薛云将门关上,将空着的茶杯斟上茶,默默站在一旁看两人叙旧。
“一别十年,关老弟还是如当年一般,没有变。”
杨於比起关慈良年岁大上很多,头上已经夹杂了银丝,身材也发了福,关慈良上下看了一眼道“杨大哥倒是不如当年了,以前每日督促我们练武,看来自己这些年倒是荒废了,该罚”
“哈哈哈,这些年身居深山,岁月仿佛静止,人也懒了,要是罚我扎马步跑校场恐怕是不行了。”
军中是人都是生死相托,关慈良和杨於又算是死里逃生,顶着叛军的名头十年不见,话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梅轻寒不忍心打断,但是时辰已经不早,只好柔声道“轻寒不想打扰两位将军叙旧,只是这文王可还等着呢,不如先聊正事。”
杨於笑了笑道“是,是,先聊正事,今日夜里关老弟可要和我大醉一场。”
“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梅轻寒却不知原来军中人也有如此啰嗦的。
“杨将军,关副将,请坐”
杨於和关慈良坐在,梅轻寒也在他们对面坐下,对薛云道“薛大哥,坐吧,跑了一晚上了”说着又起身给薛云斟了一杯茶。
“多谢公子。”
杨於以前见梅轻寒时,梅轻寒还是个九岁的小孩子,虽说清秀,和现在儒雅清艳的样子倒是全然不像“当年见你时,还是个这么高的孩子,现在却也是挑起梁子的王妃了。”
梅轻寒看杨於比的高度,埋怨道“杨将军,我那时候哪有那么矮。”
“有的,那时候还不到我腰杆,整天跟在南烨身后,四处作怪。”
梅轻寒看杨於当着关慈良和薛云揭自己的短,忙到“诶诶,说正事。”
“哈哈哈,好,好,说正事。”
梅轻寒端正面色道“两位将军,轻寒是小辈,安排两位做事还望两位不要介意,实在是懿献如今的局势,不得不为。”
“你写的锦囊我看了,你所说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其余的事情,你还得说明了,我们才能着手。”
梅轻寒倒不忙说接下来的安排,笑了笑道“想必事情的大概两位是知道的,贸然请两位出山也实属无奈,如今王爷身在碧口,朝中郑故当道,若是局势不改,王爷此战九死一生,所以,轻寒必须要改变朝中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