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文]军刺完本[军旅强强]—— by:蘅家二少

作者:蘅家二少  录入:01-27

叶绝轻手轻脚地摸进了门里,刚踩着梯子要翻身上床,旁边铺上的苏明远就警觉的睁开了眼睛,待看清了是叶绝之后,苏明远吃惊的嘴巴都能塞个大馒头进去了。
“小叶子?!”
“嘿嘿,小爷我回来了,”叶绝胳膊一用力,将自己甩到了床上去,将苏明远的脑袋一拍,说道:“要叙旧明天啊,先睡觉,困!”
苏明远愣了愣,不放心的看了几眼已经倒下的叶绝,想了想之后又欢欢喜喜地睡了下去,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间宿舍里睡了多少天,小叶子回来了实在是太好了,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但还是等到天亮以后吧,估计队长也会大发善心的让他们睡个懒觉,毕竟,叶绝回来了啊。
第147章
第二天一早,萧白确实异常仁慈的没有吹集合哨,即便如此,那帮早就习惯被虐的抖m兵痞子们还是起了个大早。
清晨的利刃基地里,晨雾弥漫,山坳间挂着半个太阳,阳光透不过迷蒙的雾气,给岁寒中的青松披上了一层露水的衣裳,训练场上,一群又一群年轻的身影在奋力的拼搏。
叶绝起床了之后,苏明远拉着他想要唠唠家常,问问他伤势怎么样了,这些天过的怎么样,可话还没问出口,苏明远就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叶绝肩膀上一个红色的印记,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倒让苏明远叹了口气,反倒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穿好了衣服之后,叶绝使劲拍了拍苏明远的肩膀,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自己的军容军貌,说道:“走走,去跑两圈,吃个饭我还得去给大队报告,今天要是有空的话,我请你们吃一顿好的,小爷最近可是发了不少抚恤金啊。”
苏明远站在后面看着镜子里的叶绝,熟悉的身姿,熟悉的笑容,这么瞅着,就好像e国里的一切不过是浮生一场大梦,于是他点了点头,笑的非常灿烂:“那你可得快点儿,我现在的体能绝对比你好。”
两个人在训练场上绕圈的时候遇见了一群人,孙静、扎达、明子他们也都在跑步,看到叶绝的时候,这帮二货都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们就纷纷从后面冲上来,猛扑向了叶绝,将人托举起来扔向了天空,复又集体接住了。
叶绝被他们扔的直喘气,笑着骂:“操,他娘的欺负老子一个人啊!有种一个一个上啊!”
考虑到叶绝之前伤得很重,犯二的兵痞子们也没敢扔了他太久,将人放下来之后就一起跑圈,他们是想寒暄几句的,可太矫情的话又说不来,只能借跑步这种活动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叶绝兴奋地在一群人中间看来看去的,没过多久,他发现队伍里少了那个成天叫唤的管仲,这倒是让他十分好奇。
“诶,管仲呢?”叶绝冲他旁边的苏明远问,苏明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声音很低沉:“管仲他之前伤的太重了,大腿里面打了根钢筋,但医生说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管仲给自己打的那个药伤害心脏,现在的他不能做任何的激烈运动。”
“怎么会?!”叶绝很吃惊,他想着自己在那个医院里被抽了那么多血,各种研究,到最后还是把身上注射的药物解决了,管仲怎么就会那么严重呢,这一点儿都不科学,那家伙成天最爱瞎嚷嚷,怎么可能会这样……
“医生说药物的剂量太大了,他们也没有办法,”说这话的时候,苏明远红了眼睛,这大半个月里,管仲虽然和平时一样爱说爱笑,可没人的时候谁都能看得出他眼里的那份落寞,谁都没有见过管仲这个样子,即便是那一次南海撞船事件后,管仲也没有像如今这么的失魂落魄。
叶绝长吸了一口气,拳头捏得很紧,和这些士兵一样,叶绝心里也知道,管仲给自己注射那么多药物,无非都是为了队友,为了不拖累队友,为了早点回到祖国。
那时候明子曾经警告过管仲,这些药注射进去会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可他终究还是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他的队友。
面对这些事情,叶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起曾经的自己,或者说是大学时期以及初入部队时候的自己,一张嘴巴贱得要命能说会道,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
可自从来到了利刃,叶绝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善于言辞了,大概是生死的重量太过于沉甸甸,在这一份重量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
叶绝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管仲能说什么,说加油么,他管仲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比任何人都知道永不放弃这个道理,难道要说自己很遗憾么,这简直就是无比狗屎的一句话,因为没有谁能代替管仲去承受现在的创伤。
因为话题的沉重,之前还吵吵嚷嚷的跑步队伍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寒风从西山那里吹来,那一块埋葬着无名英雄的墓地为利刃带来了铁和血的味道,粘腻又焦灼。
最后一圈快跑完的时候,叶绝看到了反方向向他们跑来的萧白,逆光的方向下步伐坚定,他的身影就像是锐利的剪影。
那时候,叶绝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自私无情却又算是人之常情——幸好出事的人不是你,我的队长。
跑完步之后吃了久违的利刃食堂的早饭,叶绝摸了摸鼓起来的肚皮,回宿舍拿了早就写好的报告书,然后走向了周戎的办公室。
周戎正在办公室里抽着烟看文件,听到了敲门声之后,他将半截烟头掐灭了,起身将窗户打开,这才让叶绝进来了。
周戎的办公室里没开暖气,这是他的习惯,寒冷可以使人保持清醒,再加上刚刚又开了窗,所以此时屋里冷风四窜,简直比外面还要冷。
“报告大队,我来进行归队手续,”叶绝站得很直,周戎上上下下看了看他,抬脚踢过来一把凳子,沉声道:“坐。”
保持着绝对标准的坐姿,叶绝将他回到国境线之后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有提,归纳起来也就是他被贺维泽接到了一个秘密的医院里,那里有研究人员提取了他血液的样本,研究出了针对他注射药物的解药,也亏得他只被李聿注射了一次,所以后遗症并不明显,而所谓的后遗症也就是随机概率发作的心悸,这种心悸会在一年之后消失。
至于叶绝肚子里的那个芯片,取出来了之后就不见了踪迹,也就在这个芯片取出来之后,贺维泽来看过一次叶绝,他让叶绝转达几句话给周戎,原话如下:
“周伯伯,很抱歉,我无法再回到利刃来给你一个解释,如你所说,即便我做了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利刃也确实被我利用了,出发前我已经知道会有人来专门对付他们,但我还是没有顾忌这些队员的生死,冷血无情的我无法再次站在利刃的土地上。
赵博文的事情请你们不要再追究,他已经被调到了我这里,至于没有归队的周凯峰,他已经被列入失踪人员名单,也请不要再追究。
我欠你们很多,总有一天我会归还的,这些话请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
听完了叶绝的转述之后,周戎翻着他手里那份中规中矩的报告书,冷笑着:“果然长大了,却失去了他爷爷的风范,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叶绝沉默地看着周戎,他能看出大队心里很不舒服,像是火山要喷发,却又被死死地压制住。
半响之后,周戎站起来,将窗户关上,背对着叶绝说:“你的报告我都看完了,三天之后我会去向上面报告,如果有事的话我会通知你,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不要告诉萧白。”
“是!”敬了个礼之后,叶绝转身走出了房间,周戎站在窗口向外看,太阳已经升起,训练场上都是生龙活虎的士兵,年轻又富有朝气。
出了周戎的办公室后,在去靶场的路上,叶绝碰到了萧白,那人靠着根电线杆站着,军帽待得很低,帽檐遮住了半张脸。
“队长?”
“报告完了?
“恩。”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管仲。”
这些日子里队员们训练或者出任务的时候,管仲就往西山上跑,他不能够跑步,便慢悠悠地散步,时不时地跟路过的队员打打招呼,累了就找个草垛子躲着,抬头看天,一看就是一下午。
萧白带着叶绝找到管仲的时候,他在猫在一个干草垛里面,傻乎乎的看着天空,目光很呆滞。
萧白扯了根枯萎的草根,在管仲面前晃了晃,这家伙才回过神来,楞乎乎地问:“队长?找我有事儿?”
“叶绝回来了,”萧白指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叶绝,笑着说:“一起来看看你。”
“哎哟!小叶子啊!”管仲从地上蹦起来,又黑又壮的身体立在叶绝面前,还真心的像座铁塔似的,那张大黑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一副跟平时一样欠扁的样子:“居然还跟队长一起来,你们这是秀恩爱么?太不靠谱了啊!”
“滚犊子!”叶绝忍不住笑着骂起来,看到管仲这个样子,虽然心里也挺难过,可这样笑的夸张的管仲,总好过一个毫无生气的管仲。
“一天到晚净扯淡,”萧白假装要踹他,下脚却是相当轻,三个人又扯了扯犊子之后,萧白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说道:“之前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管仲脸上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苦笑着说:“队长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让我在利刃里面搞后勤,成天看着你们出任务搞训练,那真的会要我的命的,我……我知道自己这个人,到那时候我会受不了的。”
似乎早就猜到了管仲会这么说,萧白沉默着没有开口,很久之后他才问:“还是好好考虑下,至少我们都还在一起。”
“不了,”管仲闭上眼睛,表情很僵硬:“你们都瞒着我,可医生的话我又不是真的没听到,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腿里的那根钢筋我能感觉到,我想跳起来,可它简直就插在我的骨头里,一辈子……这辈子都会在那里,至于这个心脏,我也知道的,永远好不了了。”
“队长,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想站在这个地方,这里见证了太多东西,从我入伍没多久一直到现在,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这里,不想给它留一个残缺不全的自己,哪怕是把我埋在西山里,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擦了把滑落在脸颊上的泪水,管仲抬头环顾这一圈他无比熟悉的西山,哽咽着继续说:“队长,我这么说不是要抱怨,这辈子我可能后悔过很多事情,可我从来不后悔当年参军,也不后悔注射了那么多这狗日的药,我从来都不后悔,真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儿不甘心……”
说到此处,管仲已经泣不成声,萧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他只能非常凶狠地将管仲拽到了自己怀里,和叶绝一起狠狠地抱着他。
那天,管仲哭了很久,像个爷们一样的嚎啕大哭,萧白和叶绝一直陪着他,直到最后,他们听到管仲说:“队长,我考虑好了,我还是想复原,让我回家吧。”
一个星期后,管仲的复原手续就办了下来,与之一起的还有个二等功的勋章,但由于这次的事情不是能放到台面上的,所以并没有任何的通报奖励表彰什么的,只有孤孤单单的一枚军功章,算上之前管仲的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这是他的第四个军功章,也是见证着他离开利刃的军功章。
打包好行李出发的那一天,利刃所有人都在基地门口送行,那一排排整齐的军礼寄托着太多无声的祝福,孙静站在最前面,他这辈子都没哭过,可这时候还是哭的像个傻子一样,只是即便哭了,那只举起来的右手一分一毫都没有动摇。
背好了行李的管仲本来想趁着大早上无声无息的离开,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行,整个人彻底傻在了原地。
敬礼的队伍非常寂静,很久之后是孙静打破了沉寂,他哭着嘶吼:“傻子!管仲你他娘的就是个傻子!傻子!”
管仲忍着泪水,背过身去,他再不敢看身后那一排排举起的右手,这里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情谊,要想走出那扇大门的脚步沉重地像是灌了铅。
这辈子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敢看身后的战友,管仲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基地门外的那辆吉普车,终于将车门拉开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如雷动般的歌声,那是当初贺维泽刚到利刃时,酒醉的他曾经唱过的。
熟悉的歌词,熟悉的旋律,一切都恰如往昔,一切又已经不同。
从今以后便要彻底脱下这身军装,从今以后便要离开这个用生命了来热爱的地方,从今以后将无法再和队友们生死与共。
“我们是兄弟兄弟兄弟情深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这一句誓言你是否还记在心里
这一辈子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
……”
第148章
管仲复原之后有一段日子,孙静的心情都很差,每天不是提着枪到处窝着就是到训练场上找人“自由搏击”,搞得不少队员看到孙静就要绕道走,跟他打架实在是虐身又虐心,苦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几天之后,萧白主动找到了孙静,两个人找了个小黑屋窝了一下午,再出来的时候,有人看见孙静眼睛红着,急匆匆地就冲回了宿舍。第二天,萧白给孙静拨了个舍友过去,是一直也都想要成为枪王的扎达,这个藏族汉子虽然沉闷,但好算也是让管仲离开后安静的宿舍有了些人气。
时间过得倒也挺快,不知不觉距他们离开E国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回到基地之后的日子还跟以前一样,训练、演习还有任务,每天都排的很满,繁忙又充实,这样的节奏会让人慢慢的忘记曾经的一些伤痛。
有天下午训练完之后,萧白接到了吴语打来的电话,从E国出来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此刻听到吴语的声音居然让人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终于能联系你了,大家都怎么样?”电话里吴语的声音跟平时一样沉稳,萧白告诉他大家都还不错,利刃里的生活你也知道的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只是管仲他复原了。
听到这消息,吴语沉默了很久,问萧白要了管仲家乡的地址,说以后有时间了去看看他,萧白答道好啊,到时候记得叫上哥几个一起。
“还记得我们刚到利刃来的时候么,那时候谁能想到自己会有离开的一天,不过也不说这个了,其实我是最早离开的那个,”吴语叹了口气,但能听得出来如今他的心态也已经平和了:“最近我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闭上眼睛好像还在等紧急集合的哨声,睁开眼睛我却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大概过日子也就是这样吧,你说等我们都老了不在部队了,再看今天的事情会是什么感受?”
“不知道,”萧白诚实的回答,他一直都是一个务实的人,难以想象数年后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而这种事情大概也就叶绝那带着点儿文人调调的小屁孩会去乱想。
两个人又扯了点儿别的便道别挂了电话,打完这个电话之后,萧白去周戎的办公室取了个通知,竟然是很多年没有见过的特批年假,而能请这些年假的也就是去E国出了任务的那些队员。
“大队,这是?”萧白有些诧异,因为制度的原因,他从来没有和胡一杰能同时放假,万年的规矩就是,两个中队长一定要留一个在基地里。
“我本来还想早点儿弄下来的,不过有些手续走起来很麻烦,”周戎放下笔,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骨,这一下午都在折腾各种文件,要迎接新调来的政委,至于中队长的话,胡一杰恢复原职,跟他搭档的副队则要从老队员钱棣雍、李达里面选一个,萧白这边的副队长安排给了孙静,零零碎碎的事情很多,周戎这几天忙得够呛。
“虽然确定了能放假,不过你们请假的时间还是要错开点儿,”周戎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猛然又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不自然:“你要是想跟叶绝同时请假的话,拿着条子来找我批……”
萧白怔在原地,很快反应过来,感激地看着周戎,诚恳地说:“大队,谢谢。”
周戎难得的红了脸,十分不耐烦地挥着手把人往门外赶,嘴里嘟囔着:“臭小子……”
萧白恭敬地敬了个礼,拿着放假通知的单子就出去了,到了叶绝宿舍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跟苏明远两个人在里面狼嚎。
“昨天我跟我妈打电话,她居然跟我说有五六个姑娘让我过年回去相亲啊!”苏明远痛苦地哀嚎,叶绝笑得在床上直抽抽,打趣着:“这算毛啊!你想啊,从现在到过年还有多久呢,你老妈每天看一个姑娘,等到你回家了,你娘就拿着一手姑娘的照片,跟扑克牌似的让你从里面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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