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动静,邢老汉轻推门往里走了走,又转身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着躺在床上单手搭着眼睛,陆珈也是内急如焚:如果对方唬不住,明天真的开了杀戒,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眼看着微微的亮了起来,一个人闯进了院子,声音急躁的开口“那边山头有信,要见我们的仙人”
院子内一阵惊慌,陆珈快速坐起,拉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的人围了上来,陆珈单手打开了信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对着邢老汉招手“老人家,你准备召集人马,我们今天去救人”
“好”邢老汉激动的开口,跑到外面召集人,陆珈转身回去,换了一身衣衫从屋内走出来。
清晨,初生的太阳中,陆珈穿一身淡蓝针罗衣,外罩淡灰色的短铠甲,头发以竹簪束起,额头的光洁,眼睛的清澈,在晨起的山中的光线里,完全是一个入画出来的仙人。
没有理会众人的错愣,陆珈拿着佩刀,走到门口的战马前,翻身上马,拽着坐骑直奔山口的方向,后面的人在跟随,浩浩荡荡的几百人直奔山崖,对面要谈判的方向。
山里的风是外面平原的几倍强劲之多,打在人的脸上是生硬的疼,一个山峰之隔,两座山崖上,陆珈勒住战马跟对面战马上一身盔甲的男子,鼎立而站,冷着脸遥遥相望。
“阁下报上名来”对面战马上的人开口,陆珈仰起头。
邢老汉在牵着马,在一旁介绍着“这人叫郑通,西界的那边派来剿灭我们的先锋官,此人素有‘吃人通’的别名,杀人不眨眼,杀了很多的人”
听着邢老汉的介绍,陆珈握着马的缰绳,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无声的笑了“我看就不必了,你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必要了”
“…。”对面的西界先锋郑通一听,先是不解,随后就是眉头皱起“小儿,你以为本将会怕你不成,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让你死的明白一些”
“后面这句话是我送给你的”不动声色的笑,陆珈握着缰绳看着对面山口的人们“也是送给你们的,不妨告诉你们一句,手上沾血的,我是不纳降的”
“仙人”邢老汉紧张的拉着陆珈的马轻喊“不要激怒他们,他们会杀人的,壮丁跟俘虏就在他们后面”
“我知道”伸手不动声色的回话,陆珈再一次直起身看着对面的人群,抬起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人“那他们放了,或许我可以记你们一笔”
“哈哈哈哈”对面的郑通发出重重的大笑声,接着举起刀对着陆珈“黄口小儿,我当你有什么能耐,你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啊,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救人的吗?现在隔着鸿沟,你有什么办法把人从我手里救走,小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着,老子一刀一刀的把这些人都剁了,让你亲眼看着,让你痛快的看着”
“你敢吗?”隔着山脉,陆珈出声,声音足够大,却不显急躁,足够冷笑冷酷的看着对面的人“看看山壁上挂的尸体,就知道我也不是善良的主儿,我发誓,你今天敢一刀一刀的把这些人剁了,我跟您发誓保证,郑通,还有你身后每一个西界的兵士,我会把你们的家人,一个,一个,吊在这儿的山壁上,我也让你们好好看着,痛快的看着”
对面一阵紧张,郑通接着也发出吼声,声音明显的紧张“你出得去吗,你骗谁呢”
“第一我肯定是敢的”握着缰绳往前倾身,陆珈笑的残忍“第二,我是绝对能走出这个山的,并且,我绝对是能找到你的家小的,我跟你们再次发誓保证,我会把你们家人的尸体,一个,一个,挂在这座山壁上,上至七十古稀老人,下至几月的襁褓婴童,大大小小的并排挂着,你们好好想一下,有多么的壮观,就是不知道,是我看的痛快,还是你们看的痛快”
“你畜生”郑通惊呼出声,响彻山脉,陆珈坐在马上笑,眼睛里却满满的寒意“没有做你都觉得我畜生了,我要是这么做了,你们都趁着现在赶紧想一下感受,不妨告诉你们,我历来最不怕的就是黑吃黑,说真的,你杀了你身后的这些人,于我,至多是同情的痛,可是山壁吊着你们的家小,于你们,怕就是痛不欲生了吧”
“你…”郑通颤抖的举起手,晨阳里,陆珈却笑出了声。
“听我一句话,把那些人放了,我保证”举起了右手,陆珈坐在马上扬眉“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走,起码,走出这个山脉你们是安全的”
“你放屁”猩红了眼,郑通抽出了刀对着陆珈“老子偏不信你这个邪,老子就杀了,老子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随你”拽动马头往回转,陆珈对着山对面喊“敢伤一个人,我把你们家里的人都挂了,不服气的跟我赌一赌,服气的拉住他的刀,天黑之前给我滚出山去,否则,就别怪我心黑手毒,还有……”
拉住战马,陆珈再次略转头看对面的人“你们每一个人叫什么,家里几口人,几个人是活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服气的,就跟我赌赌,我说的,记住了,只要这里的人伤了一个,老子让你们知道,老婆儿子老爹老娘挂在这山壁上晾干是什么滋味”
对面一阵骚动,陆珈拉着马头强硬的转身,身后的人有序的跟着跑了过来,马匹疾驰着,始终没有在路上停下,后面的人也一直没有停下来,回到邢老汉的住所,陆珈翻身下马,大步的往里走,被邢老汉拦在了门口。
“仙人”邢老汉老泪纵横的跪在门口,仰头看着陆珈“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儿子”
“他们不敢怎么样”连陆珈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是颤抖的“你放心,他们敢怎么样,我就真把他们的亲人吊上去,给你们报仇”
“仙人”趴在陆珈的脚下,邢老汉痛哭失声“仙人救命啊,仙人救命啊”
“没事”伸手扶起邢老汉,陆珈看着邢老汉满脸的泪水,拍着他的肩膀“叫我仙人就信我,他们不敢怎么样,现在等,太阳落山,我们去山里接人,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出去,听我的,等,等落日,等希望”
“嗯嗯”抹着眼泪邢老汉转头看泪目中的众人“我们等,我们信,我们信天是有眼的,信天是有眼的”
院子里一片哭声,陆珈转身走进屋里转身关上门,扶着破旧的门口抵着头闭眼,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也信,这一刻,她也信,天是有眼的,天能看到人们的疾苦,天不会一味的纵容恶人持强行凶。
天上的诸神,能保佑,保佑他们过了这一关。
陆珈生命中最长的一天,每一分一秒都是那样漫长,站在破旧的窗口,她看着天上的日头一点点的转移,正上,正中偏西,终于,熬到了落日时分。
抓起桌子上的刀,她拉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群早已集结好,只等陆珈出来上马。
没有说话,更没有犹豫,陆珈翻身上马,邢老汉带着几个老者在前面跑着,转过几条山路,几个转弯,他们在一个石洞口停了下来。
后面的人蜂拥而去,陆珈勒住战马,控制着心跳站在洞门口,洞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陆珈的心顿时掉到了地上,握着马的缰绳,胸口痛的想大声叫出来。
人被杀了吗?!
这,就是世道吗?!这就是天命吗?!
她不服,她不甘。
天在做什么?!
“天啊”邢老汉从洞里跑了出来,带着几个年岁的老者,满脸的泪在洞口跪了下来,对着山脉大声的喊“天啊,你开眼了啊,感谢上苍啊,感谢上苍”
猛地抬头,陆珈欣喜的看到人陆陆续续的从洞里走了出来,接着在洞口跪成一片。
大起大落的心情,让陆珈坐在马上低头闭上了眼,平复着心口的长久的闷痛。
“感谢仙人的救命之恩”
洞口一片欢喜,陆珈再一次,抬头看着山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太过激动的心情,让陆珈艰难的咧嘴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可是稍动,她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居然有泪花,单手扶着额头,她平复着心情,心抖的厉害,用她不敢相信,不敢想象的频率。
“仙人”邢老汉哭着走过来,拉住她的马头“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仙人”
“好”平静了声音,陆珈拉着缰绳回转马头,沿着天边的一道昏黄往回走,村口的位置,站满了人,只是一霎那的平静,整个永福村陷入了撕裂的哭泣中。
拉住马站在村头看着眼前的情景,陆珈在心里叹息:三天前她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情景,能做这样的事情。
被簇拥着回到院子里,陆珈也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上苍保佑,人救回来了!
“将军”身后有人唤她,陆珈转头,看到一个一身破旧盔甲,发髻凌乱,满脸淤青,三十几岁的男子,带着身后士兵对着她拱手“受我等一拜”
“不用”看着面前的人稀稀拉拉跪满了院子,陆珈摆手看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看你们的装束,你们就是俘兵吗?”
“是”男人拱手,抬起眼,眼泪湿润“我们是北界的兵马,西界的人趁着我们北界王病故,趁乱占领了我们的城池,杀了我们的军队,杀我们的百姓,北界现在已经没有人执掌,他们的杀戮还在继续,我们想保卫我们的家园,但是,我们的王已经去世,现在我们有意让您来做我们的王,代领我们收复河山,代领我们拯救黎民”
“…。”站在原地,陆珈听着那人的话,在心叹息开口“你们大可以推出来一个人来带领你们守卫你们的家园,我毕竟是一个外人”
“将军”那人再次叩头“都说您是天派来的,既然是天派来的,请您接下这个重任,带领我们保卫我们的民众,恢复我们的河山家园,不瞒将军说,在您出现之前,我们都以为北界完了,因为这里已经是我们北界的最边缘,整个北界只剩下了一座城池了,我们现在所剩下的兵将,都在这里,我们以为,我们的北界就此完了,可是您出现了,救了我们,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让我们相信了希望,仙人,您应了吧,不要在推脱了”
“仙人”邢老汉带着人跪满了院子院“您应了吧,您走了,您不在,我们就完了,仙人,他们会过来把我们都杀了,仙人您不要推辞了,您带领他们打回去吧,仙人,把他们打回去吧”
犹豫着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人,陆珈皱紧眉头握着腰间的刀,满心的犹豫。
他们说得对,既然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无路可退了,可是她真的要这么上去吗?!
可是不去又能去哪里?!
转念一想,陆珈释然的喘着气看着跪满地的人们,其实,她也没有去处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她就应了又能怎样,这样只有几百人的一个北界,谁知道明天在哪里?那她能随着北界的命运颠伏,也是她的造化不是,说不定有奇迹呢!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将军”地上跪着为首的人再次开口,跪着往前一步,恳切的开口“将军应了吧”
“将军应了吧”
“将军应了吧”
此起彼伏的呼声里,陆珈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在满院的火把力展开了唇角的笑意“好吧,既然是天的旨意,那就由我来带你们一程”
“谢北界王”
“谢北界王”
呼喊声响彻山谷,陆珈看着他们无声的苦笑。
北界王,好威风的名字,可谁知,这时候是怎样烫手的山芋。
不过,国破山河在,一直不就是一种信仰吗?!
既然有信仰,那就冲着信仰而去,也是一种造化。
事情会怎样,她用尽全力做就是了,问心无愧,就好了。
至于北界的命运会怎么样?!那是造化了。
------题外话------
感谢亲亲183**3105美丽的花朵,我好喜欢,感谢大家留言给我的动力,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第二章 三界争乱
经过一整夜的休整,陆珈在第二天一早带着北界仅剩的兵马,回到北界仅剩的最后一座城池。
经过一路详述了解,她大致明白了这里的状况。
北界的老王在两月前骤然离世,新王上位后不理政务终日沉迷女色,新王上位一个月后,西界突然发兵打了北界一个措手不及,北界王一怒之下决定御驾亲征,也是因为这一举动加速了北界的劫难,指挥中,北界王刚愎自用,全军大乱,一步步的败退,北界跟其他三军的四分之一一百零四座大大小小的城池,短短的两三个月,就打的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座城。
青砖红门萧条的城池前,陆珈勒住战马仰头看这座空城一样的城池,大门微闭,大部队到了都没有一点动静,明显的,这是一座空城。
“殿下”昨天为首的那个将军在叫她,那人叫卢炎,北界的督卫军首领,为人很是忠诚,北界王死后,一直在卢炎在维持军心,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卢炎都没有放弃。
“卢炎”陆珈开口,转头看卢炎“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卢炎驱马过去,用枪戳开城门,转头看陆珈“殿下,没有守卫”
“……”重重的叹了口气,陆珈对着身后摆手“来,进城”
“是”身后的人应声,卢炎在前面打开门,陆珈领着人往城里走。
果然,整个城池没有百姓,没有兵将,冷冷清清的像是一座鬼城一样,破旧绣着‘北’的旗帜在一旁倒着,破破烂烂被白雪掩盖,卢炎看到后,下马珍惜的拾起旗帜,抬头看陆珈,小小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大王,属下想亲自把北界的旗帜插到城墙上去”
“可以”看做卢炎的激动,陆珈抿唇“不过,换一个新的去,新的旗帜,新的开始”
“是”激动的含着泪水,卢炎把旗帜搂进胸口。
“不过,我想明天打完第一仗再风光的插上去”陆珈接着开口,拉动马头看卢炎“卢将军先把旗帜放下,跟我进来部署”
“是”卢炎激动的开口,抹了把泪水放下旗帜翻身上马跟陆珈走。
跟着部队走进他们的军政大厅,长形桌放着沙堆的地形,陆珈在中间坐下,看着沙雕地形图,看着前面三座城池的距离“这三座城,如此的近”
“殿下有所不知”卢炎走过来介绍“这里是咱们西秦以前的靠山城,顾名思义就是山势多,也是因为山势多且陡峭,易守难攻,所以这里也被称作‘三城一将’处,因为离得最远的城池,只有一百五里,最近的不足百里,所以很好治理,所以,这里三个城池一个将领,一直到靠山城终端,一共是21座城池”
“所以只有7位将领在列”思索着,陆珈围着沙雕转着“那这里派来的是哪一个?”
“这里就是郑通”卢炎开口,看着卢炎“郑通原本要代领的是以这座城池,前面的两座城”
“呵”冷笑,陆珈看着那三座城“那就是说,郑通经过前面这一仗,人数也折的差不多了”
“对”卢炎笑着,小眼睛里发着光“一座城的配置是三千兵马,在山里的几仗,郑通折损了差不多也有一半了,不过,现在西界的兵马紧张,郑通根本不可能美成配备三千兵马!”
“那就是说,其他的城池可能连郑通折损的都没有”陆珈开口,转头看卢炎“因为如你所言,这里算不得重要地带”
“对”卢炎高兴的开口“殿下分析的对”
“那如果是这样,他今天不杀过来,我今天也得开拔过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就一鼓作气拿下这二十一座城,先震他们一下”
“是”卢炎激动的开口,转身看身后的将领,个个激动的眼含泪花。
“殿下”外面有探报“外面有动静,郑通带着人来了”
“正好”陆珈站起身,握着佩刀往外走,被卢炎紧跑几步躬身拦住“殿下不必亲自出战,一个小小的郑通,交给属下就是”
“也好”经思考,陆珈开口“你小心”
“殿下上城观战就是”卢炎咬牙切齿的一身盔甲,挥手带着人出去,陆珈带着人上城,看着下面的人马,冷笑的掀起唇角。
二三百人的队伍,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门口的郑通抬头看到她出现在城墙上,顿时吓白了脸,他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接手,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对头,这小儿怎么会在这里?!
‘吱呀呀’城门打开,卢炎举着长枪带着人马跑了出来,看着郑通血红了双眼“郑通,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你”看着卢炎跑出来,看着城墙顶的人,郑通在震惊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卢炎的长枪已经到了,郑通左挡右挡的闪躲,不过三四个回合,卢炎一枪正中郑通的胸口,生生的17 把郑通的尸体挑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是一瞬间的静,对面的人马一阵大乱,而这边的人早已举刀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