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可以让所有人都看到,而她不行,你一个普通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那便证明你和袁秋相处这么久以来,带来的影响已经不小了,再这么下去,你的阳寿会提前而至。”
肖诺思索着,越想越觉得奇怪。
袁秋最近一直外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肖诺猜测,或许她也知道了,一直以来他的身体这么虚弱,有可能就是自己造成的,才远离了他。
袁秋也不能让肖诺离开那所房子,她还需要肖诺的帮助,可是有什么办法不让双方顾虑呢?
“我真离开袁秋姐的话,她一个人该求助谁?而且,如果我不回去住,更会让人怀疑。”肖诺无力地坐在公共小石椅上,小柴犬接近他,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昔日面对这般场景会有疼惜之情的肖诺不再有笑意,眼底只有忧愁。
“你可以和她一直相处下去,没有人阻止你们。”兆佥在心里决定此事还是冷眼旁观就好,对一个不听劝说的人,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多说。
肖诺愣住了,身子是自己的,他也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
可是,袁秋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心怀感激的他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抛下她。
“我能让她不再困于房子里,但在短时间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真担心,就回去好好考虑吧,我走了。”兆佥带着两条小柴犬离开了小区,回头再看肖诺,他也起身上楼了。
出了小区,兆佥看到了一辆非常熟悉的黑色小轿车停放在路边,兆佥白了一眼,无奈之下只有走近那辆车,随后打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怎么跟着来了,你妈妈也来了,是不是串通好的?”兆佥把两只小柴犬抱到后座上,嘱咐着柴骊摇看着小家伙们。
坐在驾驶座上的卫芾还真不知道母亲跟着来了,他又不能看到柴骊摇,也许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说什么了?出什么事了?”卫芾以为柴骊摇跟着来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一问才知,原来是太久没有跟着兆佥出来,想他了才跟着来的。
“肚子饿了。”兆佥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睛一直扫视着周围的广告牌,琳琅满目的广告牌坊,有吃的、用的、玩的,兆佥硬是一样都没有中意。
卫芾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车停放在过道的一家饭馆外,二人下车,把小柴犬关在车里。
走时兆佥又再叮嘱柴骊摇看管好它们,跟着卫芾进入饭馆内吃饭。
饭馆外形是一所别墅型的建筑物,走入里头却全然不同于外观,和外头相比没有外在那么华贵,朴素的装修与简便的餐桌。
饭馆里也没有前台在服务,只有几位年轻男女在饭馆里头走来走出着应客,招待和点菜。
兆佥观察着周围,见着墙角边都有一片青苔了,忍不住仰头闭目,心想道:“这算骗人吗?希望菜色能跟人流一样让人满意。”
可能真是因为店面的关系,这家饭馆招到了不少客人,可是从青苔上来看,这饭馆座落在这里年份应该不短了,菜色上肯定也吸引了不少老顾客。不过兆佥也只有吃完才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兆佥撑着肚子满意地离开了饭馆,身后跟着结完账的卫芾。二人正要回到随意停放在路边车子时,兆佥见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正诧异怎么会在这儿看见她时,兆佥走到反方向的地方去询问她。
“你去干嘛?”卫芾正打开车门,回头便见兆佥往反方向而去。卫芾返回拉住他的手,又问,“去干嘛?家里人都在等着,还不回去吗?”
兆佥指着不远处一位坐在公园里听当地方言戏曲的老婆婆:“我想问她怎么会在这儿,大白天的,竟跟你妈一样能在外面走动。”
卫芾看到了兆佥指着的那位老太太,不解问道:“她怎么了?”
“你能看到?”兆佥这才发现哪儿不对劲了,卫芾什么时候能看到那东西了?
这时柴骊摇从车里出来了,看着公园里那位老太太,取笑着兆佥:“你傻啦,亏得人家一直叫你大师,人和鬼都分不清。——她有影子的。”
兆佥快跑到公园里去,二话不说直接问老太太:“你还记得我吗?”
穿着棕红色老年装的老太太缓缓抬头看向兆佥,关了播放器反问:“什么?”
不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位老婆婆的声音,竟然和年龄没有违和感。
兆佥退后几步,拉拽着卫芾的手,心想:“那个死去的老太太和她是姐妹?”
“婆婆,冒昧地问一句,请问你有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姐妹吗?”
婆婆一听,忽而笑道:“我娘家就我一个女的。小伙子在找谁吗?”
兆佥摇头,越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拉着卫芾的手离开。
回到家后一直躺倒在沙发中思索,决定明天再去找一回肖诺。而那个声音和面貌有违和感的老太太,或许生前不是这副相貌。
肖诺傍晚吃完饭就开始忙活,把衣服打包好放进行李箱里。
袁秋的事暂且放在了一边,不去想也不去问,固然知道袁秋有苦难言,不舍得肖诺离开,这样便没有人帮助她了。可她也算有良心的,几次冒着危险离开房子,就是想减少对肖诺带来的危险。
她也尽力了,没办法,肖诺也理解。
肖诺收拾完洗漱了一番,早早便上了床睡觉。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闭上,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一直以来发生的事。
或许,一开始袁秋说的危险就是给身体带来的影响吧,肖诺暂时不是很清楚。而那个张梓水,如今安守着本分没有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肖诺决定不要去招惹她为好。
叶沐实说得对,袁秋都能死得那么不明不白了,他再不管好自己的嘴,有可能就会是下一个袁秋。那时,即使任何人都知道他是被张梓水害死的,有可能会因为没有证据而被反诬告。
“记得,不能再冲动了,回来后好好工作,静静地等待大师来解救袁秋姐出去。”肖诺悄声说着,关了床头边上的小台灯,这会闭上了眼。
黑暗中,肖诺辗转反侧了几回,眼睛又睁开了。
“姐你在吗?”叫唤了几声没有人回,肖诺起身跑到楼上去找叶沐实,失落而归,跑到对门去找许久没见的吕腾,一家子还是没回来。
“失眠了。”肖诺轻叹了一声,现在很想找个人说会儿话,因为睡前想了太多事导致失眠,一个人躺在被窝里觉得寂寞了。
回了家找到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点了一部没有听过的轻松温馨向广播剧来听,重新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着那些温柔的声音。
清晨,肖诺一个人带着行李坐车来到了火车站,刚进入里头就看到了叶沐实的身影。
叶沐实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薄款夹克外套,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才多久不见头发剪成了一个板寸头,样子极像一个刚当完兵回来的战士,人阳光了不少。
叶沐实没有看到肖诺,手里正拿着手机在翻看着即将去旅行的地方的地图。
肖诺走近“嗨”了一声,叶沐实抬眼看到肖诺,本来板着的脸下一秒灿烂地笑开了。
“走吧,差点迟到了。”叶沐实收好手机带着肖诺一起就要去坐火车。
肖诺紧跟上,忽而一群高壮的汉子们经过,抬着头瞥了他们一眼,视线又再朝叶沐实的方向而去,没走几步周围的人开始挤来挤去,头发都给挤乱了。
叶沐实途中回头张望了几下肖诺,混乱间一辆行李车从他的身边经过,一个不慎脚被车子压了过去。叶沐实痛得皱起眉头,只好低下身子慢步转向火车的入口。
肖诺看着叶沐实上了火车,拼搏了一把,拉着行李总算上了火车。进入火车内看着火车站里的人流,有些后悔这个时间出来。
“国庆不是过了吗,怎么人还这么多?”肖诺累得气喘吁吁,从包里取出一瓶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叶沐实同样也喘着气,看着肖诺那乱糟糟的头发,伸手给他抚平。
本在上车前叶沐实是想过要拉肖诺一把的,只是回头看着那些人流,有心也是无力。
“我尽力了,刚才有个胖大叔把我挤回车上来了。”叶沐实解释着。
☆、雪国夜游
肖诺摇头,把水递给叶沐实,开玩笑道:“我要是再矮个几公分,估计我们就要分开了。”
肖诺一米七八,不算矮的一个人了。但也没有说错,由于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接近东北的雪山地区,当时来回的人就有一群东北来的大汉子们,每人平均都有一米八几高,肖诺是伸长着脖子,眼睛紧盯着叶沐实才使他们没有分开的。
叶沐实从背包里取出一盒小点心递给了肖诺:“吃点东西再休息吧,到了那儿还要坐车。”
“是去雪山玩吗?”肖诺还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哪儿,只知道是看野生动物。
叶沐实摇头:“我们去的地方是看不到雪山的。”
肖诺“哦”了一声,颇有失落,头靠在窗边等待着火车发动。
家乡从未下过雪,如果此次行程没有看到雪的话,确实挺失望。
二人吃了点东西,闭目休息,半天之后肖诺睁开了眼睛。肖诺是被冻醒的,起身翻找着行李箱找衣服穿。
回头再见叶沐实,依旧睡得好好地。肖诺担心他同样被冻醒,从行李箱里找出了一件大衣盖在他身上,跟车上的人讨要了一杯热水,一杯而尽,肚子暖暖的又再睡去。
没过一个小时,肖诺又再睁开眼,这次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叶沐实也醒了。
看着时间已快傍晚,挨饿的两个人互相对看着,只见肖诺笑脸嘻嘻地从自个的背包里拿出了两袋家庭装的薯片。
一天半后的一个凌晨,火车终于到站了,饿着肚子的两个人下了火车赶紧找了个旅馆吃饭。
果然来这儿没让肖诺失望,虽然这儿没有雪山可见,可是能看到一点稀薄的雪。南方娃没见过雪,一时好奇脚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原地看雪。孩童般美好纯真的眼神,嬉皮笑脸回头再看叶沐实。
叶沐实老家是东北,虽一直在南方长大居住至今,可也没少见过雪。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这都凌晨一两点了,在外边站着不冻也得饿,叶沐实拉着他想去好好洗漱一番,再去喝杯烧酒。
肖诺面对酒,喜好的程度肯定不低于他,一听说待会儿可以喝酒,绝情地走入了旅馆,留下道道寒风在背后呼啸。
——
另一座城市里,张梓水手提着饭盒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里的显示楼层快到十七层,“噔”的一声,十八层已到。
穿着复古格子套装中长裙的张梓水迈开长腿,走到入眼可见的一间房子外停下了脚步,拿出钥匙打开门,刚进门,一股浓烟袭入鼻息中。
张梓水把手里的东西丢在玄关,慌张地跑往里屋,卧室里果然躺着一个人,而旁边一个金属洗脸盘里,赫然躺着一只啤酒罐,浓烟就是从啤酒罐里出来的。
张梓水松了口气,把大门关上后,从洗手间里倒了盘水熄灭了浓烟。
张梓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头发十分凌乱,样子颓废无比的人,把手里的盘子直接扔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激动地轻声诉求道:“能别再这么不小心了行吗,在家里吸毒就算了,还搞得这么浓的烟出来,你就不怕被警察抓去吗?”
“就算真被抓了,不是有你这个好儿媳来保我吗。”多年烟酒所刺激坏的嗓子的声音从床上的男人嘴里吐出,老烟嗓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看着张梓水。
“我最近帮着远扬一些事,你最近少来找我,要吃饭自己去叫外卖。”张梓水不耐烦地说着,走到玄关把刚才放在那儿的饭盒拿了进来,放在床边转身就要走。
老烟嗓见着张梓水转身,没精打采地叫住了她。
“远扬怎么了?”老烟嗓总算提起了兴趣,起身扒开饭盒,听着张梓水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他——”张梓水没来得及说出爸爸二字,快速转口为继父,“继父生病了,暂时就由他管理。”
老烟嗓一听,激动地叫道:“好!这小子能干,公司以后全是他的了。”
“沐实辞职了,现在也回来帮助了。”张梓水不免还是要打击他的。
果然,老烟嗓一听笑容慢慢冷却了,没有说话顾自吃饭。
老烟嗓吃了几口饭,把饭放在了边上,哑着声音道:“听说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小伙子出省了。”
张梓水点头,拿起包包又走向门外:“我已经让人把沐实跟他分开了,只要他别再出现在这里,以后会怎样是他的事了。”
“你为什么不让他跟着走。”老烟嗓卧倒在墙边,懒懒地说着,眼睛斜视着张梓水。
张梓水又12 再一次停止脚步,回头斜视着他,冷冷地说着,也是警告:“他是远扬的弟弟,如果他出了事,你我之间便毫无瓜葛了。”
“呵——”老烟嗓讥笑着,看着张梓水离开了房间,点了一支香烟,随后缓缓吐出了口烟。“跟我有什么关系?”
——
远在北方的小镇上,连夜下的小雪一直未停歇过,今晨更是大雪连绵不断地下。
肖诺七点多钟在旅馆起的床,叫醒了叶沐实后,手里拿着钱包和手机,拖着“雍肿”的身子和行李走出旅馆。
叶沐实看着肖诺那身架势,好奇地打趣道:“你是有多冷,到底穿了多少衣服?”
肖诺毫不在意叶沐实的取笑,认真回答:“三件棉衣,外加一件羽绒服,两条秋裤外套着一条棉裤。”
“你这样行动方便吗?”叶沐实拖着行李箱走在肖诺前面,一路回头看着肖诺,带着他走入市里准备去搭车。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二人坐上了大巴车。
路途中下过车去吃饭休息,不到一小时又再上路。
到了傍晚终于到达了最接近目的地的地方,二人找了一家旅馆,把行李放在旅馆。
肖诺刚把行李放下,带着钱财就想出门去见识见识这北方的夜色。
肖诺一路跟在叶沐实身后,眼睛四处张望着,到处都是陌生与新奇的玩意儿。
一路上能摸的东西肖诺都摸了个遍,能打量的也打量个够了,就差吃的了。
叶沐实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哪儿有吃的,带着他就在小镇里四处逛。
二人经过了一幢幢的高楼大厦,二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一处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那里的房屋很矮小,是传统的老式砖瓦房,最高两层大约四米多高,圆柱形的屋顶与屋身,瓦砖上全是厚厚的雪堆。
肖诺睁大眼睛盯着四周的矮楼看,这时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其中一家矮楼外,指着地上的一堆冰棍直惊呼。
“他们这的冰棍竟然不放冰箱里!”
叶沐实微笑着脸看着肖诺,走到冰棍堆边上,突然蹲下了身,打量着冰棍片刻之后,抬头问肖诺道:“要吃吗?这里有很多我们那儿没有的冰棍。”
肖诺乐呵呵地直点头,跟着叶沐实蹲下了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似的,双手整理放在膝盖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沐实翻冰棍。
叶沐实一副大哥的模样给他推荐了几类,又怕他吃多了拉肚子,没等他出手拿,便替他付了他中意的一根冰棍的钱,拉着他离开了冰棍堆。
叶沐实又带着肖诺来到另外一条街,还没进入街内,入眼通篇的红。
进入到街内,抬头便是满满的一大片灯笼,灯笼底下人来人往跟一群蚂蚁似的不顾一切直来直去,让人都没法挤入一步。
肖诺上前一步去看那片人海,笑脸在灯笼的照射下变得通红,眼睛闪着光。
叶沐实拿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幅场景。
肖诺见着人多便不想进去了,见着时间也都22点了,拉着叶沐实的手就要往回走。
“回去了?”叶沐实觉得还太早,玩都没有玩够,怎么肖诺那么快就想着回去了。
“明天要早起去野外看动物不是吗?”肖诺担心大雪天在被窝起不来,所以只得早睡,让自己多睡一会。
叶沐实拉着肖诺往更远的地方去,边走边说道:“还早着,明天八点起床就行。去吃碗面吧,好暖暖肚子。”
肖诺点头同意,又跟在叶沐实后面。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家只有一层高的矮小木楼面馆里,里头只有几位老人在喝着烧酒。
叶沐实叫唤一声让人上面,回头问肖诺想再点什么时,只见他的眼睛正盯着旁边一位老大爷桌子上的酒,忍笑替他先叫了一壶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