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兆佥这么一问,柴骊摇又失落地低下了头:“到底有多不欢迎我?”
兆佥没有回答,柴骊摇随后抬起头看着他,表情变得很是严肃:“我的愿望是,我的儿女们能结婚生子。”
“呵——”兆佥抬眼与她对视,似有挑衅的意思,“那还真遗憾了,你儿子似乎离不开我。”
柴骊摇无所谓,毕竟理亏。
“那你最近是怎么了?对我儿子爱理不理的。”
“尊重你的意见,母亲不同意的感情,能长久吗?”兆佥放下筷子,看着宋芸的生日,心里默念着,闭上双眼,终于感应到了她的位置。
兆佥拿着随身所带的工具包起身就走,柴骊摇飘在他身后,却遭到了他的驱赶。
“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又去吊针。”嫌弃的眼神盯了她几秒,柴骊摇只能悻悻地飘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去。
“臭小子,你是想怎样,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别对我儿子冷暴力。不就是想让我同意你们吗,我都死了还能阻止你们吗?我答应你,你们要是能有幸去领什么结婚证或是小孩,我就走,一定走!”
柴骊摇跟在兆佥身后一直愤愤不平地说着,兆佥没有回应,快跑到另一条街去,走时嘴角微微起扬起。
“谢谢你,但我还是不想见他。”
“为什么?”柴骊摇以为又是对她不满,愁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你儿子和他前男友的事解决完了再说。”兆佥有一次下山去找柴骊摇谈话,不小心目睹了卫芾和前男友在小区楼下聊天,他看到了自己还没有解释,所以心生怨念。
“吃醋就跟他说啊,难不成要我去打死他前男友?”柴骊摇侧目看着他,窃笑着。
兆佥加快了脚步,又气又恨地吼道:“你们母子俩以后离我远点。”
刚把话吼出来,站在不远处的卫芾一步步走近他,兆佥只顾着跑,没有发现他在身后。
兆佥这时停止了脚步,悄悄走近老太太房子附近的街道。宋芸正化作老太太的模样站在那儿,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面无表情。
兆佥快速拿出包包里的用具,取出一根红色的细绳子就往宋芸身上扔去,宋芸的身上在这时突然闪过一道细微的金光。还好她还没有发现异样,依旧在看着街道。
兆佥又从包包里取出一个锦囊,打开锦囊的口子对向宋芸,话才刚要说出口,宋芸扭过头看到了兆佥。
宋芸一身怨气,双眼冒起了红光,离开一直站着的位置,缓慢飘向兆佥。
兆佥吓了一跳,扭头就喊柴骊摇来帮忙。柴骊摇无论是死龄还是生龄都比宋芸长,宋芸遇到她立即退后了,但没跑。
“给你个机会,不然你就等着去地府受苦吧。”柴骊摇出马,兆佥拿着包包退后到一旁。跟这些非人接触,兆佥怕折了寿。
“凭什么我就要去受苦,他们却能逍遥在世,我死得那么惨,为什么没有人心痛过我。”宋芸红光淡化,面对一个长辈,她还是想从善的。
毕竟是一个善良的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善良,而落得这个下场。
“一开始你不去挑拨那个女人的事,你现在也许已经有个新的开始了。你现在还有机会,只要协助他们调查,你的案子也会有人帮你解决,还你一个清白。”
“不可能。”宋芸不信,家人都这么对她了,她不相信一个外人会对她那么好。“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等袁秋的案子成功了,就放任我不管了。”
宋芸淡化了形影想逃,身上被兆佥绑了绳子,化也化不了,只好静静地站在原地从命。
“傻姑娘,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他们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吗?”
宋芸看着柴骊摇,冷笑道:“他们根本就不会关心我经历过什么。”
“你这么说对得起那些关心过你的人吗?你要真不信直接去找那些人,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托梦也行啊,在梦里他们还能骗你不成?”宋芸这么说让柴骊摇有些生气。
柴骊摇的话也起了作用,让宋芸想起了生前的朋友。
是啊,家人就算不关心,至少还有朋友啊。
可是一个缺爱的人,只想从最亲的人口中得到答案与认可,往往就忽略了那些“外人”。
——
夜半钟声时刻,宋芸进入了老太太的梦乡。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亲孙女?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宋芸问着她话,只见老太太淡定地躺在床上,看着宋芸没有说话。
“那个厨师拿了钱在菜里下毒,我想告诉那个人,却被一个老男人抓了起来,他毁了我的容,却没杀我。回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你说我活该去勾引别人的老公!如果当时你给我一点安慰,让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也不会这样,都是你们害死了我!”
看着宋芸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写满着憎恨与痛苦,老太太的内心也没有多大的波动,只平静地说道:“想不到能梦到你给我说这些话,怎么活着的时候,不给我多说些话呢。”
“每天回家只会气人,问个事就不耐烦,家里就弟弟一个男丁,不对他好怎么行,做姐姐的一点都不懂事。”
老太太对这个孙女确实不怎么关心,可说到底是自家人,再不好,也只是差了弟弟一些。
“我脸都成那样了,为什么就不能关心我一下,为什么非逼死我不可!”
老太太哀叹一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孙女在外面被传了那些丢人的话,那时本想赶她出家门的,可是她从外面回来时,脸上被刀子划得没了原本的模样,只有教训她一句,却没想到她跑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每年生日家里都有给你上香,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你也死了,现在跑到我梦里,是要我做什么?”
宋芸恢复成了自己的模样,面容不再是那个看不清模样的她了,绑着小马尾的她穿着一身简便的运动服,如生前一般站在老太太面前。
“我不想再受苦了,我要离开这里。奶奶,明天带着我的照片去报案好吗?这样能协助他们办案,算是弥补我这五六年来的私心杂念。”宋芸哀求着奶奶。家里现在只有她能帮她报案了,弟弟当年还小,对过去的事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是得罪人了,弟弟怎么办?”
☆、了结
宋芸坚定地向奶奶保证没事,擦试着眼角的泪水:“他们向我保证没有事的,只要带着我的照片去报案,把我刚刚和你说的和警察说就行,这是真的,我没有去勾引谁的老公。”
老太太看着孙女成了那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宋芸当年看到有人雇钱行凶的事,人都能弄死了,让她很是犹豫了。
“兆佥大师他家里人会保护好你们的,你只要以我的家人的身份去报案,接下来的事情由他们解决就行了,奶奶,求求你。”
铁下了心,老太太终于点下了头,宋芸总算能轻松地笑了,之后渐渐地从老太太眼前淡化消失。
再次睁开又眼,天已亮了,老奶奶在家里的供台上上了一柱香,而后在家里的柜子里翻找出了宋芸生前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她,再回想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那张恐怖的脸,低下头悄悄落下了泪。
——
顾远扬的公司这天放了一天假,所以今天只是来公司询问一些事宜,之后开车去了向东升租给肖诺的那间房子里。到了那儿是想看看兆佥或者是肖诺回来了没有,没想到人还没上楼去,就碰着兆佥从楼上匆匆忙忙走下来。
“兆先生,你去哪儿?”顾远扬拦着兆佥不让他走,好不容易歹到人了,怎么能放过。
兆佥被顾远扬拦着,无奈败在个子上,站在原地不动了,情绪有些暴躁:“麻烦能别打扰我出门行吗?现在要去处理你妻子的事,你就别在这里碍事了。”
从起床发现袁秋不在,兆佥就知道案子大致有结果了,不然袁秋不可能走得那么安静。现在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他不知,所以正要去打听一下情况,不想,顾远扬这时候就来了。
不愧是夫妻,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能让我和袁秋说句话吗?”
“你都看不到听不到了,怎么沟通?我现在有急事,你要真关心她,就跟我走。”
“是出什么事了吗?”顾远扬不拦着他了,任由兆佥自由行动。兆佥见顾远扬不拦着了,拔腿就跑,顾远扬火速跟上。
“你去的地方远吗?方便的话,我载你一程,先在这里等我一下。”顾远扬返回到停车场,开车再回来时,好在兆佥还在原地等他,看来是真的着急。
“袁秋出什么事了吗?她不是离不开家里吗,你怎么往外面跑了?”顾远扬也是之后才知道袁秋离不开那个地方的,早知道的话,当初发现可疑的时候,就该在那里多呆一会儿。
“方便到B市吗?如果不方便,我自个去,不过,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你的妻子是怎么死的,这事,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兆佥直视着前方,平淡地说道。
顾远扬转过头看了兆佥几秒,没有再跟他废话,直接开车前往B市兆佥所说的地方而去。
到了B市时,出乎意料的是,顾远扬看到的是一座布满铁刺围墙的建筑物——监狱。
兆佥看到了卫芾的车子停放在监狱门口的不远处,下车走近卫芾车子旁边没有看到他的人,看来已经进去了。
“找到也不早些说。”兆佥抱怨着,回头对顾远扬道,“你把车子停下赶紧进来。”
先前和里面的人有交代一声,加之宋老太报案了,所以二人只在门口被工作人员简单地搜了一下身就放进去了。
“如果今天你没有遇到我,这件事你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知道。里面那个人,待会你可以问他话,他的话会成为口供,听说此次只要证据足了,犯人就可以抓拿归案。”兆佥边走边说着,不久来到了一间封闭式的房间里,门外正站着两位手拿武器的警员。
进入房间里,已经有两个穿着便装的警员在审问那人,令顾远扬没想到的是,叶沐实和肖诺也来了,正和卫芾坐在一旁听口供。
“问得怎么样了,说了吗?”兆佥进入房间就看到了卫芾,问他话,没等他回应,阴笑着脸走近那个戴着手铐,体形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龚沃先生,你还记得宋芸吗?你们曾经同事一场,不可能不认识吧?”
名叫龚沃的中年男子一脸委屈地看着兆佥,又苦着脸道:“这宋芸的事怎么就和我扯上关系?我不就是抢劫了嘛,人都关这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刚睡醒就听到有人要会见,龚沃本以为是家人还满怀期待的,却不想竟来了三个陌生的男子,现在又来了两个,还问起了一个死去的人,这明显就是要和他扯上关系的节奏。
“我是听说过宋芸死得有些——难看,但是跟我没关系啊。”宋芸死的时候他还在后厨工作,事后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当了小三,被人毁容后自杀了,但家人没有报案,这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怎么今天就提起她来了。
“她确实不是你杀死的,但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最好说出实话,不然,到时候他们把罪名全推到你身上,看谁保得了你。”肖诺激动地说着,这情绪也不是白来的,而是他亲身体验过,所以了解那些人的手段。
龚沃犹豫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跟人说过,怎么会找到他头上了?
他不相信,他还是觉得这是在套他话,除非那个雇他下药的人走漏了风声。
“之所以会提到宋芸,是因为那个雇你钱的人害死了她。你现在不说没关系,因为,即将等待你的,可不是普通的牢狱之灾了。听说你再过两年就可以出狱了,如果你说出实话,也许我们可以在法庭上为你说几句。”兆佥从包包里取出了手机,这是事先准备的,也是专门来对付这种人的。
兆佥把手机递到龚沃面前,一段视频正显示着即将播放,不一会儿视频播放成功,龚沃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父母和妻儿在手机里对他说话。
他们都笑得很开心,嘴里说着等待他出狱的话,父母嘱咐他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视频就结束了。
兆佥把手机收了起来,又道:“我们没有告诉他们你做过什么事,如果不想让家里人再次失望的话,龚先生,请认真对待这件案子。受害者的丈夫也来了,所以,请把事情的经过,还有人物,一字不漏说出来。”
龚沃话还没说,顾远扬开口了:“你和顾渊怎么认识的?”
龚沃抬头看他,本是想把这件事埋在心底的,还是当个好人吧:“他以前是开公司的,我在他们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因为欠了很大一笔赌债,向他借钱了。后来他死了,我以为钱就不用还了,离开公司到E市南揭当厨师去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活过来了!”
龚沃说这话时表情有些悲痛,因为那时他才娶了媳妇没几年,家里小孩又生病,哪儿有钱还啊。
本以为人死突然活过来要讨债就足以让他惊吓到了,没有想到的是,顾渊不但不要钱了,反倒给了他钱。
起初龚沃是不愿意的,可是他却威胁他如果不收了钱,就逼他三日内要还完债,想到家里那么需要钱,只好昧着良心收了钱办事。
“他说他约了两个人吃饭,那两个人骗了他,才要让她们死,如果死成功了,会再给我一笔钱。”
“下了什么药?”其中一名警员问着,另一名拿着笔写下18 了口供。
龚沃低着头哀声回答:“是一些过期的药,吃下后短时间内没有事,最多只是肚子不舒服,但不及时治疗会死。”
“知道那两个女人是谁吗?”问口供的警员又问。
龚沃摇头。
口供完毕,笔录做好了,龚沃被带了回去。
“张梓水联合顾渊杀死袁秋,是因为公司的钱被非法挪用了,是吗?”顾远扬问着肖诺,这事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只能说他们早有各自的私欲要杀人了。
肖诺在袁秋的父亲口中也只得知袁秋生孩子前是有人叫她出去办事,坐完月子后才急着回来的,一是离婚的事,二也许就是那件事了。
张梓水约了袁秋出去吃饭,顾渊雇人下药,从袁秋的笔记本里就可以得知,他们之后商谈不成,但张梓水也没有失望。
只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因为孩子的存在,致使案子有了眉目。
现在证人已经说出犯罪嫌疑人了,而且还抓到了其中一个,那么只要另一个抓捕归案,便可开庭审理了。
他们现在只有等待张梓水被抓捕了,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张梓水自从顾渊的事被抓去审问后不久,连夜跑到国外去旅游了。
警方通电给她请她立即回国受理此案,加上她当年开公司的钱财来源不干净,警方与法院又给了一个警告,如果一周内不返回国,那么公司就会被封锁,停止工作。她的□□以及其它财产,则会全部被冻结。
这事还不到一天,身处国外的张梓水就收到了消息。
☆、回家了
张梓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也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顾渊都死了,会是谁说的,他们又是怎么查到的?难道是那个肖诺?!”张梓水躺在酒店的沙发上,思索了片刻决定打个电话给公司的工作人员,可是无论怎么打都无人接听。打开电脑查了一下账户,发现竟然进不去了。
张梓水这下慌了,她是真没想到,这肖诺会有这般大的本事,不见的这半年,到底做了什么。
“不行,绝对不可能——肖诺说的话怎么可能当证据,就算远扬信了,顾渊他都不在了,也不可能全推到我身上。”
张梓水拿着手机想找人帮助,可是现在能求谁?钱没了就不能办事,能请谁帮忙?
寻思了很久,愤怒地把手机丢在了地上,伸手就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扔了,正恼怒着砸东西时,脑海深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他恨了多年,至今仍厌恶的一个人。
张梓水犹豫了很久很久,可是当下也是没办法了。
狠了心拿起被丢在角落里的手机,打开还能用,快速拨打给了那个人,不久,那人接听了电话。
“喂?”这是那个人的私人号码,能打到这个号码上的,想着也是熟人,可这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去的,他自然不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