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养猫跟旁人不同,宠得特别厉害,简直跟亲生的娃似的,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生怕他会受冻挨冷,受委屈被欺负。
有一回段明臣开玩笑说,顾怀清简直就像虎妞的爹一样,顾怀清也不生气,竟然真的管虎妞叫起女儿来,还口口声声自称爹爹,渐渐的,段明臣也跟着他这么叫了。
顾怀清跟虎妞亲热的时候,段明臣转身走到厨房,端出一直热在灶上的饭菜。
顾怀清将虎妞抱在怀里,看着段明臣在餐桌边忙着张罗饭菜,顿时生出“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来。虽然这老婆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女儿是只圆滚滚毛绒绒的猫儿,但同样让他感受到家的温馨和亲人的温暖。
一回到家,就能见到自己喜爱的人,吃到热腾腾的美味饭菜,这是许多人朴实的愿望,顾怀清也不例外,然而由于他的特殊身份,这寻常人能享受的幸福,对他来说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
顾怀清真心希望,这美好的时光能长长久久的停驻。他和他,还有小虎妞,幸福的一家三口,永远快乐的在一起……
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抚上顾怀清的侧脸,段明臣高挺的鼻子抵住他的鼻梁,柔声道:“发什么呆呢?中午没吃饱就走了,晚上多吃点补一补。”
“大哥,你对我真好……”顾怀清的手摸上段明臣棱角分明的俊脸,“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傻瓜,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段明臣捧起顾怀清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哥哥最疼你了。”
段明臣阳刚灼热的气息拂在脸上,顾怀清不禁回忆起中午在仙客来的那顿午餐,吃的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脑子里只刻下了那场未尽的缠绵。身体迅速的滚烫起来,从脸颊烧到耳根,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绯色,晶莹明澈的眼眸也溢出氤氲的水汽。
顾怀清神态的变化怎么逃得过段明臣的眼睛?美人春情萌动的模样,令人神魂皆醉,更何况,这位美人还是他的心上人,对他倾心爱慕,柔软的被他搂在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段明臣的呼吸粗重起来,下巴绷得紧紧的,不过他还是凭借过人的定力,克制住翻涌的**,哑着声音道:“先吃饭,就算你想要做别的,也得等填饱肚子再说。”
“喵——”虎妞似乎也赞同段明臣的说法,蹭了蹭顾怀清的下巴,催促着主人快点开饭。
顾怀清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从段明臣的怀里挣脱,嘴里道:“我……我去厨房,让他们给虎妞弄吃的。”
“别忙,我带了白煮小鱼给它。”段明臣变戏法似的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碗清蒸小鱼,虎妞兴奋的两眼放光,喵的一声就从顾怀清怀里直窜过去。
“这蠢猫,有奶就是娘!”顾怀清气道,引得段明臣连连发笑。
虎妞不理会两个男人,将小脑袋埋在碗里,一边啃着鱼肉,一边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段明臣拉着顾怀清坐下,先给他盛了一碗汤,说道:“先喝一碗冬瓜老鸭汤,可清热去火,这个季节喝最好不过了。”
段夫人讲究养生食补,经常煲汤,顾怀清对她做的汤并不陌生,可是今天这碗却似乎有点不同的味道。顾怀清喝干了汤,放下碗问道:“这汤不是段夫人做的吧?”
“怎么,不好喝?”段明臣的脸上显出几分紧张来。
“没有,很好喝。”
“你怎么喝出不是我娘做的?”
“很明显啊,段夫人煲汤比较清淡,这个汤却有淡淡的药材味,入口有一点点苦,但回味却很甘甜。”顾怀清的目光在段明臣的脸上转了一圈,甜甜的笑起来,“我更喜欢今天这个汤的味道。”
“是吗?这是我第一次下厨煲汤,既然你喜欢,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喝。”段明臣温柔的笑着揉了揉他的脸。
“嗯,好!”
两人一猫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肚皮都撑得圆圆的,满足得几乎不想动弹。
段明臣长臂一伸,将顾怀清抱坐到腿上,手隔着衣衫按揉他的肚子,调笑道:“唔……小肚子圆圆鼓鼓的,有几个月了?”
顾怀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嘲笑自己,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滚!”
“啧,吃完就翻脸,这样不太好吧?”段明臣不以为然的笑着,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滑入顾怀清的领口。
顾怀清一缩脖子,瞪着眼道:“停下,别动手动脚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问你。”
“嗯,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段明臣嘴上说着,手却不舍得拿出来,执著的钻入顾怀清的中衣,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肆意抚弄着。顾怀清的体温偏低,宛如一块凉玉,摸上去滑滑的凉凉的,手感好极了。
顾怀清挣扎了几次,可惜男人占了先机,对自己的福利寸步不让,顾怀清无奈,也只好听之任之。
下午萧璟死活不同意段明臣同他一起去肃州,临走前还说了那么一番奇怪的话,顾怀清心里留下一个解不开的结。
顾怀清决定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问当事人,于是道:“大哥,你跟我说说你仕途升迁的经历吧。是怎么样进的锦衣卫,又是如何坐到锦衣卫同知这个位置的?”
段明臣本来有些意乱情迷了,但被顾怀清这么一问,心中也凛然起来,顾怀清突然这么郑重的问,莫非下午进宫出了什么事情?
段明臣的手从顾怀清的衣襟里抽出来,问道:“怀清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就随便问问。”顾怀清整了整衣衫,看了段明臣一眼,慢吞吞的道,“大哥不方便说也没事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段明臣失笑道。
顾怀清将胳膊肘撑在桌上,托着腮听他说。
“其实我的经历很简单,二十岁那年我考中武状元,金殿面圣时被先帝看中,选入锦衣卫,当时的职位是从七品小旗,手下管十几个人。
刚开始只是做一些巡街抓贼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后来有一次夜巡时,抓住欲偷偷潜入皇宫的敌国奸细,得到指挥使刘大人的赏识,提拔为总旗。
同年年底,天子巡狩江南,我作为驾前扈从,担当护卫指责。回京后,先帝龙心大悦,所有护驾人员都升了一级,我晋升为正六品百户。
从那以后,我开始负责侦查要案,没多久,我的上司、当时的千户大人因公殉职,刘指挥使便提拔我,顶替了千户一职。”
锦衣卫共设十四名千户,官职虽然仅是五品,但却是锦衣卫的中坚力量。
顾怀清又问:“那大哥后来怎么又去了塞北?”
☆、第94章 吹笛诉情[已替换]
段明臣道:“三年前,塞北动乱,鞑靼人屡次来犯,烧杀抢掠,残暴不仁。鞑靼人皆是骑兵作战,战术灵活,以偷袭为主,来去迅速,我军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尤其鞑靼人的大将蒙塔悍勇无比,更是心腹大患。侯老将军便上表请求派武艺高强之人前去助阵,先帝找到刘指挥使,刘指挥使便指派了我率领一批锦衣卫高手,前往塞北协助破敌。
我和兄弟们在塞北,经过多番侦探,发现鞑靼内部并非无懈可击,便挑拨鞑靼可汗和大将蒙塔的矛盾,使出离间计,让可汗忌惮蒙塔,削他兵权,同时挑拨蒙塔,令他以为可汗要杀他,逼得蒙塔率兵造反。鞑靼人内讧,自相残杀,最终可汗虽艰难的战胜了蒙塔叛军,但也因此元气大伤,侯将军趁机出击,大败鞑靼,鞑靼可汗只能跟大齐割地求和。
因为破敌有功,侯老将军上表为我请封,先帝将我从千户擢升为正四品指挥佥事。
这期间还爆发了两次高丽战争,东瀛入侵高丽,大齐出兵援助,我被派往辽东,负责前线侦查敌情和谍报工作,配合大齐的精锐之师,两度击退了东瀛人。
直到今年开春,陛下将我晋升为指挥同知,从塞北召回京城。
我的经历就是如此了,并无特别之处。其实,每个锦衣卫都是差不多如此,是朝廷手中的利刃,听命于天子,效劳于万民。我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仕途比别人顺一点而已……”
顾怀清托着腮听完,却陷入了思索……
段明臣的经历,单看每一次升迁确实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综合起来看,就不免让人感叹,要么就是他能力太强,要么就是他运气太好,亦或者兼而有之。
由从七品锦衣卫小旗升至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中间隔了整整八级,而他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
诚然,段明臣确实智勇双全,无论在塞北还是辽东,都立下过汗马功劳,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艰苦凶险必定是无法想象的。
他仅仅二十五岁就坐上锦衣卫第二把交椅,依照刘崇对他的倚重,显然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而刘崇已经快五十岁了,恐怕也干不了几年了,也就是说,段明臣可能会在三十多岁就当上锦衣卫的头头!
这简直是……飞一般的蹿升速度啊!
段明臣见顾怀清表情呆滞,眼神游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宫里回来就怪怪的,突然对我刨根问底的,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顾怀清猛地回过神来,盯着段明臣看,看得段明臣以为自己脸上开了花儿,他方才问道:“大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皇室宗亲有血缘关系?”
段明臣摇头道:“我父亲在我襁褓时就过世了,段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普通武将。我外祖那边,虽是书香世家,却也不是什么显贵门第,跟皇室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就奇怪了……”顾怀清皱起眉。
他想起关于锦衣卫的传闻,锦衣卫在设立之初,叫做亲军都尉府,是由太/祖皇帝一手建立,为的是加强中央集权统治。锦衣卫只听命于皇帝,是皇帝手中的刀剑,真正意义的皇家亲军。
锦衣卫都指挥使向来都是由皇帝最亲信的武将担任,而且通常是出身皇族的。这也不难理解,因为锦衣卫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相当于皇帝的心腹,执行的许多命令都是极其隐秘的,其首领自然得是自己人,皇帝才放心得下。
历数大齐开朝以来的历任锦衣卫指挥使,没有一个不是有皇室宗亲背景的。就拿刘崇来说,别看刘崇大大咧咧的好似粗人一个,他的母亲是隆德长公主,先帝之长姐,严格算起辈分来,萧璟都应该叫他一声表兄。
段明臣伸手指弹了弹顾怀清的额头,笑道:“你的小脑瓜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在我看来,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当凭借自己的真本事,靠家世祖荫,终究只是一时荣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室血脉也有不肖子弟,而寒门子弟只要肯努力上进,也不乏出将入相之人。”
顾怀清望着段明臣坚毅而自信的眼神,心脏也热烘烘的鼓胀起来,段明臣的豪情感染了他,顾怀清笑了起来:“大哥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顾怀清自幼经历坎坷,幼时被家里囚禁,入宫也尝尽冷暖,他争强好胜,自尊心高,不肯服输,但性格之中难免有偏激的一面。
在遇见段明臣之前,他虽称不上大奸大恶,但也不能说有多么正直善良。而段明臣吸引他的,恰恰正是他的正直不阿,是非分明。这个男人对于除恶扬善,匡扶正义,有着山岳般不可摧折的强大信念。这对于长期处于压抑的宫廷之中,见惯各种黑暗的顾怀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引得他像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的接近他。在逐渐靠近之后,也被段明臣所影响,他天生性格中的善良光明的一面被激发出来。
萧璟的那番话也许另有深意,然而萧璟既不肯说,顾怀清也无从猜测。但不管怎么样,段明臣是自己喜欢和信赖的人,是兄弟、知己,也是恋人,自己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至于他的身份如何,官职高低,又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分开一个月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跟男人之间,难道还要像娘们一样天天腻在一起,才叫感情深厚?
顾怀清想通了这一点,整个人也放轻松了。离别在即,自然要好好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顾怀清主动牵着段明臣,走入他的卧房。
顾怀清的卧房不大,用的装饰多为淡雅温馨的暖色。临窗的位置放了一张软塌,靠背上铺着一张纯白无瑕、没有一丝杂毛的白虎皮。
这白虎皮是段明臣狩猎时猎到的,白虎本就罕见,还是如此完整的整皮,当时就有人看中,愿出千两白银求购,可是段明臣却婉拒了,一转身却送给了顾怀清。
顾怀清对这个礼物爱不释手,闲来无事时就腻在铺着白虎皮的软塌上,看看闲书话本,打打盹儿,连虎妞也爱上这毛绒绒的虎皮垫子,老是赖在上面不肯下来。
顾怀清与段明臣并肩坐在软塌上,顾怀清奔波忙碌了一天,又饱餐了一顿,倚靠在柔软的榻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忍不住连打两个呵欠。
段明臣心里本来还暗暗期盼,但看到顾怀清慵懒如猫的模样,忍不住捏着他的脸颊,轻笑道:“刚吃饱饭不能马上睡觉,不利于消化。”
顾怀清嗯了一声,老实不客气的把头枕在段明臣大腿上,掀起眼皮,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我乏了,大哥给我吹一曲吧。”
“可是我没有带笛子。”
“我有。”顾怀清将手探入软塌下方的抽屉格,摸索了几下,抽出一根玉笛来。
段明臣微微挑眉,原来早就备着了啊,他接过顾怀清递过来的玉笛,细细打量。
那笛子比他常用的那把精致许多,通体碧绿,触手温润,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看那细致精巧的做工,应是出自名家之手。
顾怀清见段明臣翻来覆去的把玩笛子,得意的问道:“这笛子怎么样?喜欢吗?”
“不错。”何止是不错,这笛子若放在市面上,只怕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喜欢就送给你了。”
顾怀清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准备礼物,特地从上百把笛子里精心挑出的,明明是精心挑选了许久的礼物,却不想让段明臣知道,送出去时还做出一副随便的模样。
段明臣将玉笛拢入掌心,那温润微凉的质地让他联想起顾怀清的皮肤,也是这般光滑清凉,令人爱不释手。
“怀清第一次送我礼物呢,我很喜欢。”段明臣俯下/身体,在顾怀清的额头上印下轻如羽毛的一吻,“清清想听什么曲子?”
“你随意。”
段明臣含笑低眉,横笛于唇边,吹奏起来,曲调缠绵旖旎,瑰丽悱恻,正是一曲《凤求凰》。
顾怀清半闭着眼,本来有些困意,却因着情意绵绵的乐曲而消退了,反而沉溺于美妙的音律之中。
一曲完毕,顾怀清意犹未尽,段明臣又问:“还想听我吹什么?”
“不如……来个十八/摸?”顾怀清戏谑道。
“十八/摸?”段明臣剑眉微挑,大手抚上顾怀清的胸口,大力揉了几下,“是这样的么?”
“哎呀,你耍流氓!”顾怀清挣扎,可惜一时大意失了先机,就处处陷入被动。
段明臣身高体壮,纯拼力气的话,顾怀清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段明臣扣住顾怀清的手腕,将他压倒在软塌上,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肆意轻薄揉弄。
顾怀清的身体被摸得又痒又酥软,涨红着脸,粗喘着抗议:“快住手……我不听……不听十八/摸了!”
“你不是带把儿的真男人么?真男人说话要算话,怎么能出尔反尔?既然你说要十八/摸,哥自然要满足你的。”段明臣压制住他,灵活的大手解开他的腰带,从下裳探入衣底,贴上他灼热的肌肤……
☆、第95章 天意难违[已替换]
温凉的肌肤在段明臣的手中变得灼热,顾怀清的身子彻底酥软,嘴里发出软软的像奶猫似的声音,中午那场只进行到一半的欢愉,残留在体内的欲/念,经过刻意的撩拨,很快呈现烈火燎原之势。
身体的反应诚实而直接,顾怀清的挣扎缓了下来,段明臣感觉到他的变化,松开了他的手腕,低下头深深浅浅的亲吻他的脸颊和脖颈。顾怀清的手臂主动环住他结实的腰背,微微仰起头,急切的吻住段明臣的嘴唇。
顾怀清像贪恋凶猛的小兽,在这场男人的角力中不甘的对抗,即使接吻的时候都圆睁着眼睛。从近处看,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像琉璃般晶莹明澈,湿润得几乎要溢出水来,卷翘纤长的睫毛像蝶翼,不停地颤动着,颤得人心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