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志吃痛往后坐在了地上。
温子骞没有了依靠,拧着身子扑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纪涵志本来疼的恼羞成怒,可是突然看着趴在地上的温子骞,双腿交叠着拖在地上,烈性的性格和虚弱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捏着温子骞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道:“我真不想欺负你,欺负残疾人显得我很卑鄙似的,虽然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好吧,这顿饭算什么?结盟酒?这结盟的酒宴虽然不太和谐,不过倒是另类。利益共享,我还真对温氏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被顺毛捋惯了,没有太多的耐心去哄着别人,也没有很大的气度去原谅别人,所以你不要激怒我,激怒我没什么好果子吃,要知道我也不缺你那点钱,你懂吗?”
温子骞挣脱开他的手,撑着坐了起来,看着他道:“一言为定!不过你和我结盟,就要放弃子暄,天下女人那么多,找谁我都不管你,唯独子暄。”
纪涵志耸耸肩,调戏语气道:“如果你愿意代替子暄,我立马推了这桩相亲。要知道,比起子暄,我对你更感兴趣?”
温子骞抿着嘴不说话,口腔里还有纪涵志的味道,让他恶心想吐。
剩下的时间,他看着纪涵志胃口大开吃料理,那人心情大好,他的心情却是烦躁不堪。
走的时候,纪涵志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你打算继续爬着出去?”
温子骞铁青着脸,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轻轻地把浊气吐尽,抬头道:“那就麻烦四少了。”
纪涵志勾着嘴角,弯腰一把将温子骞抱了起来。
温子骞不矮,一米七八的个,长手长脚的。可是被他抱着,竟然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
纪涵志抱着他轻轻松松出了门,把他放在轮椅里,撑着轮椅扶手,弯下腰暧昧道:“你若是能一直这么乖,别说是翡翠城那块地,你要天上月亮,我都能给你捞下来。”
温子骞把轮椅退后两圈,分开一定距离,冷冷道:“好呀,我等着看纪四少通天本领,不过,牛皮别吹破了。”
说完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纪涵志摸了摸锁骨,还有些刺痛。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温子骞手劲还挺大。他笑了笑,月亮他是捞不到,不过捞住一颗有欲望的心,他还是有把握的。
第31章 31
31
温子骞开车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张顺一直守在窗户边,看见他的车开进了院子,赶忙跑了出去,帮他装好轮椅,扶着他坐进了轮椅。
温子骞感觉很累,靠着椅背,任由张顺把他推进屋里。
路上,张顺说:“秦苍回来了。”
温子骞黯淡的目光亮了亮,找回一些精神。秦苍这段时间很忙,半个月都没回过这里了。
“还知道回来,也不知道野哪去了。”
他们虽然保持每天通话,秦苍只说很忙,忙完了就立马回家,至于忙些什么只字不提。他不愿说,温子骞也不强求。
“谢医生也来了。”张顺道。
“谢波?”温子骞按住手推圈,把轮椅转过来,看着张顺道:“他来做什么?”他突然敏感的心脏一颤:“秦苍怎么了?”
张顺道:“受了点伤,被抬回来的。”
温子骞心口一紧,赶忙滑着轮椅坐升降机上了楼,直奔卧房。轮椅滑的太快,到了门口没能停下来,双膝重重地撞在了门上,把虚掩的房门直接撞开。
谢波正在给秦苍缝合,吓得手一抖,就听见秦苍痛叫一声。
秦苍趴在床上,脸朝着门口,满头的汗水,看见温子骞忍痛道:“回来了……嘶……”
温子骞滑着轮椅靠近,入眼满是血腥,秦苍宽厚的背脊没有一处好皮肤,血肉模糊。他只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头,眼前一黑,差点没坐稳,赶忙抬手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秦苍虽然重伤,神智倒很清晰,他看着温子骞身子晃了晃,伸手想扶他一把,结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一个激灵,趴回床上。
“别动,影响我缝合。”谢波按着他的背,虽然大部分是皮外伤,有几处却格外的深,伤口像崩开的石榴,露出鲜红的血肉,外翻着形容可怖。
那几处是唐爷抽的,一晚上受的所有窝囊气都发泄在那几鞭子上了。
温子骞狠狠咬了咬牙,闭眼平复了下心情,再睁眼时眼前清晰起来。他抓着秦苍的手,抽了一张纸巾帮着擦了额头汗水,轻声道:“别动……疼吧……”
秦苍本来疼得厉害,看见温子骞就觉得浑身舒坦,这人满眼心疼,只觉得伤的再重也值了。
他龇牙咧嘴安慰道:“多是皮外伤……没事的……”
……省略……
他不在压抑,忘情的**,恨不得就此死在这疯狂的**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自行找
第32章 32
32
这一觉,温子骞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
一偏头,就看见秦苍的大脸,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猛的一惊,昨晚疯狂的举动扑向大脑,臊的他咳嗽起来,把脸转向一旁。
“现在害羞都晚了。”秦苍笑眯眯道。
温子骞握住手环靠坐起来,低头看了看左手背的医用胶贴,还有睡裤中伸出来的尿管。
“谢医生来过了?”一张嘴,声音弱的蚊蝇一般,一夜春宵几乎耗尽他的精气神。
“嗯,我让张顺把他叫来的,我的后背都开花了,重新缝的,被骂死了。”秦苍举着贴着相同胶贴的左手道:“咱两都有些发烧,把谢波气坏了,一边吊水一边数落,你倒是睡得沉,可把我唠叨死了。”
温子骞笑了笑,突然想起昨晚洒在床单上那些斑斓印记,心头一惊,急道:“他……他们……没看见……”
“看见什么?”
“那些……咳咳……”
秦苍本想逗他一下,结果看他急的满脸通红,呼吸都有些急促,怕他面子浅把哮喘给引发了,赶忙道:“别急别急,我叫张顺前把被单都换了,你看我后背都开了花,疼呀。”
其实床单是张顺让人换的,训练有素的仆人面无表情换好了床单,收拾了战局。临走时,秦苍指了指昏睡的温子骞道:“嘘,别让他知道了。”
张顺比了一个ok的手势,退了出去。
温子骞自然不知道这些,还觉得自己平日里保密工作做得挺好,松了一口气,问:“谢波没怀疑吗?”
“当然没有,你就放心吧。”
温子骞□□的伤处还是谢波帮着处理的,你说怀疑不怀疑。家里家外不少人都清楚这事,唯独温子骞觉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秦苍道:“管他呢,你害怕别人知道吗?”
温子骞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呢?”
“我也不怕。”秦苍嬉皮笑脸。
“但是……”温子骞干咳一声,有些尴尬道:“毕竟……这个社会还不太包容……我的身份特殊……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温氏成为外界抨击的对象,稍有不慎温氏的股价浮动都是巨大的损失,你懂吗?”
“我懂,我懂,忧国忧民的温总裁。”秦苍道:“不过……你别岔开话题呀,继续昨晚的事,你可不能不负责任。”
“咳咳”,温子骞咳嗽起来,坐都坐不稳。
见过厚脸皮,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秦苍拉着他的衣角,得不到回答誓不罢休,死缠烂打道:“负不负责任,啊,你倒是给个准信。”
温子骞别开脸,咬了咬牙根,然后点了点头。
要不是后背有伤,秦苍恨不得跳起来狂叫三声。他慢慢蹭过去,趴在了温子骞腿上。
“子骞,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吧。”
温子骞摸着他的短发,喃喃道:“我不知道……”
秦苍赌气的抓住他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抱怨道:“感情你还随时做好退货准备了?”
温子骞笑了笑,心绪难平,又冷下一张脸。极力克制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前功尽弃。他叹息一声,道:“我可以走进你的世界……可是……你的世界不能只有我……”
秦苍没听明白,偏头看他。
他望着青年漆黑的眼睛,语重心长,“如果……以后你能遇到心仪的姑娘……你就娶了吧……不要因为我们这层关系,误了将来……”
秦苍最听不得这个话题,瞪着眼睛正要反驳,就听温子骞的声音轻叹道:“我这身子……真的没法陪你到老……”
秦苍只觉得心头滴血,抱紧了那细瘦双腿,道:“不……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们会白头到老……”
……
秦铭来看秦苍的时候,温子骞态度不冷不热,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
秦铭走后,他才回到卧室,给秦苍端了一碗参汤。
秦苍这几日坐月子似的,各种营养品,肉汤往嘴里灌,几天时间伤口就好了七八。
“你看你,我都说了前因后果,你怎么还针对秦爷。”秦苍盘腿坐在床上,端着参汤含了一口,趁温子骞不注意,伸脖子嘴对嘴就给灌了过去。
温子骞皱眉道:“少得寸进尺,注意点。”
秦苍勾着嘴角笑道:“教训了杜斐,你不该给我奖励?”
温子骞把嘴角汤汁擦去,道:“当年的事怪不得杜斐,怪不得温子熠,只怪我多管闲事,早知变成这样……何苦去管他的死活。”
“不……”秦苍自责道:“都怪我……如果……”
“打住!”温子骞赶忙制止,道:“命不好,怨不得谁。”
秦苍望着他,然后双手伸到他的腋下,直接抱了起来搂在腿上,在他嘴上亲了亲。
“胡闹,伤口才长好。”
秦苍低头抵着他的肩膀,低哑道:“不……怪我……若是可以重来……我宁愿受伤的那个是我……”
温子骞本来嫌弃的推开他的脑袋,听他忏悔般低语,只觉得心头一暖,叹道:“那还是我来承受这场劫数吧……”
原本情绪低落的秦苍,突然抬头在他嘴上一啄,狡黠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温子骞一愣,旋即反应自己被捉弄,惩罚性的咯吱秦苍的腋窝。两人倒在床上互相咯吱,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两人闹到一身汗,抱着小睡了一会。
床头柜的电话响起,温子骞从梦中惊醒,伸手拿起来一看屏幕,顿时敛住了笑脸。
他接听电话沉默无声,然后道:“好,我马上去。”
“谁呀?”秦苍道。
温子骞解开睡衣扣子,秦苍爬起来,跪坐在旁边,帮他穿衣。
“什么事?这么急?真要去吗,你身体能行吗?”
一场放纵,好些天温子骞都没完全缓过来。
秦苍帮他穿裤子时,看见膝盖碰青的地方,心疼不已。托起他的脚往裤腿塞的时候,双腿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痉挛,秦苍狠心一咬牙,抓着发抖的细腿往裤腿塞进去,裤子是穿上去了,鞋子怎么也塞不进去,组织液回流不好,双脚肿的一按一个坑。
“用点力,没事的。”温子骞低头看自己垂在床沿的双脚,脚背上按的坑半天都无法平复。最后选了一双弹性大的布鞋才勉强塞进去,只是没有足托效果,穿上鞋脚掌都看得出下垂。
秦苍扶着他移上轮椅,帮他理顺裤子皱褶,皱着眉抱怨道:“什么事?非得你去!。”
温子骞低头自己绑护腰,用力勒住,道:“这事还真得我自己去。你在家好生休息,不用等我吃晚饭了。”绑好腰封,他理了理一身西装,撑着扶手挺直腰板,道:“翡翠山庄的拨地,我得马上过去……这是我爸心头血,我必须拿到地。”
“我也想陪你去,我不放心。”
温子骞道:“秦苍,我跟你好,做承受方,又有残疾,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弱者。记着,我是男人,长你三岁的男人,如果我还有性能力,我也想把你按在床上狠狠的弄一次。”
秦苍没听过温子骞讲这么下流的话,“噗嗤”笑道:“好的,我等着你狠狠的弄。”
温子骞道:“说实话,我的确生秦爷的气,你那顿鞭子完全可以不用挨的。我以前希望你娶秦菲菲,便是想遇到此类事情,他定会罩着你。而不是现在这般,把你当做解决事情的匕首。”
“不是的。”秦苍道:“我废了杜斐右手,这顿鞭子挨的值。秦爷罚我,也是做给别人看,让他们明白,必须得懂规矩。”
温子骞皱眉道:“放屁!你若是娶了菲菲,定是不一样的结局。规矩?规矩都他妈是人定的!好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这几天想,等我把翡翠城拿下,公司走上正规,你干脆来给我干吧。”
秦苍笑道:“温总需要我做什么?爱抚,轻吻,暖被窝?”
温子骞白他一眼,道:“专职司机做不做。”
秦苍笑:“做,必须的。”
“你跟着我,以后我罩你。”温子骞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至少,我要遵守承诺。”
……
温子骞赶到医院时,已经中午,纪涵志正站在停车场等他。
纪涵志今天走了个混搭嘻哈风,远看就像身上披了一个斗篷的斗牛士,大冷的天穿了个大裤裆的七分裤,看着都觉得脚脖子冷。
温子骞觉得他的穿衣品味实在不堪,审美观有严重问题。
这人三观不正,连带着审美都是个渣。这是温子骞对纪四少的固定评价。
“来的挺快。”纪涵志笑着走过去,结果被温子骞斜瞟一眼,满眼不削。
人呀都是贱皮子,纪四少也不例外,越是热脸遇冷,越是感兴趣。
前提是得有一张能入他眼的脸,那就可以随意任性。
他这几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什么时候他对温子骞产生了兴趣。
最开始的兴趣是在初中吧,有一次随父亲参加宴会,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少年,肤白发棕太过醒目,等那少年抬起头偶然与他对视时,他体内的血短暂的沸腾了起来。
是的,那是一双亚洲人罕有的蓝色的眼睛,它很容易就吸引住人的目光。
唇红齿白模样出众的少年让他心情澎湃,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就是觉得漂亮的东西我喜欢看,看着看着就想要,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从小,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除了这个少年。他出手了,一次又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接触的多了,他发现,除了一张脸,那家伙的性格脾气他都不喜欢。那个人不会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也不会恭恭敬敬叫一声四少,吻了他一下比奸了他还暴烈,直接把自己脑袋撞的开了瓢。
屡次碰钉子,纪四少也厌倦了热脸去贴冷屁股,什么东西?还真当自己国色天香?再后来,温子熠去世,他到国外读书,温柔乡中缠绵时,谁还记得那个滚楼梯的倒霉鬼温子骞。
再见面时,相隔七年,被人捧脚舔菊习惯的纪四少,再看生不如死的温子骞,竟然还敢用眼角瞟他,再一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活得苟延残喘的人,哪里来的自信和傲慢去睥睨他人。
征服的欲望在体内蠢蠢欲动,他期待这个男人跪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求他。
纪四少看他冷漠的脸,笑道:“好歹我两也是一个壕里的战友了,你别每次见我都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好吗?”
温子骞把轮椅拼装好,扶着扶手移过去,坐稳后才抬头道:“我对谁都这样,纪四少想多了。”
纪涵志看他把腿捞出来,双腿斜靠着脚尖垂着拖在地上,没有穿支撑功能的鞋,双脚的残疾暴露无遗。
温子骞抬头看了一眼纪涵志,把腿放在踏板上,才不高兴的皱眉道:“你这样看,很不礼貌,知道吗?”
纪涵志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并没有残疾,下一秒就会从轮椅上站起来,真是奇怪。”
温子骞都懒得回答他,推着轮椅往前行。
两人并排往前走,纪涵志道:“我爷爷最近脾气太大了,医生都搞不定,你确定你能搞定。”
温子骞“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纪涵志道:“我给你说,我爸最听我爷爷的,你把我爷爷搞定了,就等于把我爸搞定了,帮你到这份上,够意思了吧。”
“嗯”,又没了下文。
纪涵志道:“排着队的人想来看我爷爷,巴结我爸,至今为止,就只有你一人能过来,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