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异世凰歌完本[古言]—— by:阿仁

作者:阿仁  录入:02-09

唐小川苦着脸,心说怎么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张了张口,想起某人临走时那威胁的眼神,悻悻道:“你走了之后,半夜时候来了个巫医,我们拦不住,他对着燕师兄又是作法又是念咒的,后来……毒就解了。”
叶爻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唐小川满怀希望地期待着她信了。
半晌,叶爻面无表情淡淡道:“你以为你叶师姐是三岁小孩吗?”
唐小川眨了眨眼,哭丧着脸:“这是真的,叶师姐,我有何必要骗你?我要是骗你……”他顿了顿,把心一横,“我若是骗你,就请你到帝京最大酒楼里喝三天三夜。”
叶爻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需三天三夜,我们练武之人连续喝酒不利于身体。这样吧,御央军全体,酒楼,一顿午饭,如何?”
唐小川脸色一变,顿觉肉痛。
叶爻脸一沉,冷冷道:“你果然在骗我。”
“真没有!师姐,那就这么定了。”唐小川在心里默默祈祷。
叶爻微微笑着,若无其事走近燕洛廷床榻,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轻轻握起燕洛廷的手腕,挑眉道:“巫医做法,还要割手腕?”
秦弈保持万年不动冰山脸,唐小川僵硬一笑:“师姐难道不曾听说过,南疆有巫术需要以血为引?”
叶爻慢慢地“哦”了一声,讽刺一笑:“师姐我孤陋寡闻。”
唐小川讪讪一笑,不敢再接话。
叶爻仔细看了看燕洛廷脸色,又替他搭了搭脉,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忽然淡淡道:“小川,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老实的人,从来不会编瞎话骗我……”
唐小川嘴角抽搐,胸腔内一颗良心不安地上下晃荡着,就是不踏实,欲哭无泪。
“师姐,你去左相府看看吧。”一直没说话的秦弈忽然开口了,“顾相来过了。”
秦弈平时言语不多,但绝对是,一鸣惊人。
“秦师弟你就是专门负责给我拆台的!”唐小川几乎跳了起来。
秦弈嫌弃地向离他远的方向移了移。
叶爻身子震了震,霍然回头,刹那间眼眸里光芒闪烁,瞪了唐小川一眼,伸手一指,从牙缝里一字字挤出一句:“唐小川,我帮弟兄们记着了,明天中午,帝京最大的酒楼,你请客。”
她微微笑着,眼神却是冰冷的,让人看了大夏天里寒毛直竖。
唐小川脸色煞白,顿时在风中凌乱,哭道:“叶师姐,我错了叶师姐。你知道的,你师弟我一穷二白,请不起那些军爷们啊!”
御央军上下数千人,这是赤果果的剥削主义啊……
叶爻对他可怜巴巴的哭诉无动于衷,径自走到客栈门口,突然回头,笑眯眯道:“请不起啊?正好我们那里缺少一位服务大众的良民,帮弟兄们倒倒洗脚水洗洗衣服什么的,我觉得唐师弟你身板结实,精明能干又讨喜,很是合适。我可以帮你签一张卖身契,把你抵押给我,唔,不过你这辈子恐怕还不完,让我算算给你签到下辈子合适还是用你的子孙帮你还合适……”
唐小川如遭雷劈,木在原地,这才知道叶爻是真的动怒了,可怜兮兮道:“师姐……”
“叫师祖都没用。”叶爻看都不看他一眼,牵过客栈的马,在心里盘算着去左相府的路。
“师祖,我错了……”他居然真的叫师祖。
叶爻面无表情。
“少庄主,”唐小川把心一横,“是他不让我告诉你啊。”说罢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这次无比赤诚,末了还加了一句:“这次可是真的,我可不敢再骗你。”
叶爻原本听得脸色发白,此时闻言忽然挑眉,偏头微笑:“唐师弟好生听话,什么时候被左相府收买了?”
唐小川欲哭无泪,无奈,举手信誓旦旦道:“可怜我对山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知……”
然而叶爻已经听不到他可怜巴巴的哭诉和激情昂扬的豪言壮语,出门去了。
天色已然蒙蒙亮,一夜未合眼的叶爻赶到左相府门前时,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身体疲惫而空虚,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然而她就是想进去看看他,哪怕一眼,一眼也好,至少能知道他是否安稳。
相府门前挂着红灯,半夜半明的天色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落在地面青石板上,朱漆的大门沉默寂静伫立。
上次来这里还是冬天,那时节,梅花盛放满枝,冷香氤氲摄人。
她默默翻身下马,想了想,将马拴在道旁,将身上衣服紧了紧,从墙外翻了进去。
和这狐狸打交道,不能按常理出牌。
然而进去后叶爻就后悔了。
之前几次来,她都是在别人引领下进来,这次翻墙而入,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翻进来的是里面哪个方向,更别说顺利找到人。
她在现代时便有些路痴,不善于记忆地形路线,到了这里之后更是严重,早已不记得当初左相府内布局,更何况,顾西陌心思精巧细腻,建造的府邸走廊过道连接结构颇为复杂,脑细胞不够使的人是绝对绕不出去的。
若有人不知情误入,必然会觉得自己在走迷宫。
她暗暗腹诽,建个府邸都这么繁琐,这人脑子里到底有多少弯弯绕。
又或者说,他对人有多防备、多么不敢信任?永远活在一种警惕和戒慎中……
她屏住呼吸,心头一酸。
眼前是一道精致回廊,木质走廊上刷着桐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并不刺鼻,闻起来很舒适。
她茫然走着,倒也不是很担心会迷路,倒是有几分好奇的心思,小心谨慎地掩藏身形,避开了护卫。
突然想起什么,她伸开手掌低头看了看手心,果然见那淡红色的相思印熠熠闪烁,她忍不住抿唇微笑。
之前一直想试试这符印的灵性,今天是个甚好的机会。
她缓缓向前摸索着,直到一间房门外,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里面仅仅亮着一盏孤灯,与两旁漆黑的房间形成对比,光线却十分昏暗,显然是刻意用十分厚实的灯罩掩盖所致。
屏息靠近,里面似有人轻而慢的呼吸声,隐约带着轻微的颤抖。
叶爻咬了咬嘴唇,担心顾西陌的情况,一时顾不上犹豫,索性下了狠心,一把将门推开!
紧接着她就被一只手狠狠拽了进去!
微带着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你……”他忽然一窒,猛地看清了她,冰凉指尖在她喉咙处堪堪滑过,苦笑着偏过头,涩声道:“你怎么会来?”
心念一转,便已了然,他轻叹口气:“唐小川果然靠不住。”
叶爻此刻却连头都不敢抬。
眼前人只随意穿了件雪色深衣,墨发披散,神情慵懒,前襟微微敞开,隐约可见光洁肌肤,如沐月华。
叶爻只匆匆扫过一眼,便脸红心跳得厉害,迅速低下头,感到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原本满心的疑问,譬如他身体怎么样,白天的事有没有伤他心,现在可好,一句也说不出口,大脑一片空白。
顾西陌笑着握住她手指,轻轻抚摸着,低笑道:“天还未亮就入我府邸,莫不是来看我的?怎的此刻连头也不敢抬?”
她咬了咬牙,半晌道:“看来你并没什么大碍,那我也不必留在这里,告辞了。”
他笑盈盈握紧了她手,贴近了自己的脸庞,柔声道:“好容易盼到你来……嗯……”灼热呼吸逐次扫过她一根根手指,语声低沉,每次呼吸却都带着令人情动的气息。
叶爻越发不敢抬头,也不理会他惯用的暧昧挑逗,只试图岔开话题,于是找了个正儿八经的问题:“为什么你的血会是解药?”
她怕自己问出半句关心的话被他听出来便借机挑逗,只得挑一个严肃的问。
“你抬头看我一眼,我就告诉你。”他无耻地撩拨,似乎心情甚好。
叶爻干脆换了个问题:“丽妃是故意针对你吧?”
他不答,一双雾气萦绕的眼流波婉转,望定她片刻,若有所思道:“还当你是关心我特意来看我,原来不过是为了质问我解药的事,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乌黑的睫羽垂落,掩住眼底流光。
她终于忍不住抬头:“你……”
“既如此,那就快走吧,我也无可奉告。”他温柔说着,将她往门外轻轻一推,艳美面庞上神色妖娆,如午夜优昙,悄然盛放在昏暗光线下,一瞬间四面幽暗都恍若被这容色照亮。
“顾狐狸,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走就走!”她恨恨道。
好心来看他,他倒耍起小性子来了。
果然自古美人多傲娇。
“走了,就别再来。”他低声软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自顾自将门关上。
第九十三章 不约而同
眼前房门“砰”一声关上,随即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隐隐的上锁声。
他慢悠悠轻笑道:“少庄主身份尊贵,敝府简陋寒酸,怕是入不得你的眼。还是回去照看你未婚夫要紧。”
那语气异常的轻缓,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叶爻原本想要忿忿迈出的步子,脚抬到一半在半空僵了片刻又落回原地。
里面那位是把握人心的老手,显然是算准了,越是这样说她反而越发良心不安,于是越发不爽。
总是那么了解她,弱点被他拿捏得刚刚好。
她不怒反笑,索性厚起脸皮往他门上一靠 ,抱着胳膊笑道:“我说,顾狐狸,你想要我走也可以,想要我生气也没什么,不过,解药的事,你总要给我解释一下吧?你那血到底有什么神异的?”
“放心,那是丽妃的秘药,解药是摄魂者的血,她如此做,不过是想针对我罢了。”
“原来如此。”叶爻恍然大悟。
“问完了?满意了?放心了?快回去,你未婚夫醒了你不在身边怎么行?”他语气漫不经心。
有那么一瞬间诡异的寂静,她忽然修养很好、很缓慢地笑了笑,温柔地开口:“左相大人,您觉得故意激怒我很有趣是吗?”
“不敢,少庄主事务繁忙,能来探望已然荣幸之至,怎敢惹您动怒,”他笑吟吟答,顿了片刻,“你大概还要问你妹妹的事吧,她没有大碍,我喂她吃的药不过是吓唬她罢了。”
叶爻:“……”
“还不肯走?”
不知为何,明知他在故意激怒她,她却忽然心酸,手指缓慢地抚过门框,缓慢而低沉地道:“顾狐狸,?3 “我听唐小川说,你失血那么多,却为何不要让我知道?”叶爻轻轻说着,咬了咬唇:“昨天是我不好,险些错怪了你。”
他依旧不说话。
叶爻手指不自觉地在门框上磨出浅浅痕迹,轻声道:“近来局势紧张,我们大概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所以才坚持要来看看你。”
“……”
“你曾说,希望我把一切放下,许我自由,可我如今却想问你,可真心愿意也为我放下一切?这一路走来,难道不觉自己背负太多以至于太过疲惫?”
说着她自嘲地笑笑,低垂着眼道:“我知道你是断不会放弃的,一路行来何其不易,你又怎会屈心抑志为他人做嫁衣?既不能放下,我只愿你从此平安,总之,一切小心,务必珍重。”她垂眸,一转身走了出去。
纤细身影隐没于半明半暗的晨曦中的刹那,一袭素袍的男子推开房门,眸光复杂,对窗前突然落下轻捷的人影低低道:“着人护送她。”
那人低低道:“已经吩咐了。”
顾西陌点点头,墨眸依旧遥遥凝望着叶爻离开的方向,那眼底流光飞舞,婉转风流,暗藏心事万千,突然一倾身,手扶住门框,掩袖轻咳几声,半晌,眉头轻蹙,雪色宽大衣袖上一抹妖艳血红。
他怔怔望着那一抹血色,眼底是浓浓的讽刺,喃喃自语:“昨晚是月晦,她来得可真是时候……” 眉宇间染上一抹深深的疲倦,随即吩咐,“通知下去,我身体抱恙,闭门谢客一月。另外,收拾东西,准备今夜离京,切记封锁消息。”
“主上,为何不告诉叶姑娘,莫非,您信不过她?”
顾西陌摇了摇头,轻轻道:“不能让她知道,那必会让她为难,况且,她知道一分,便会多一份危险,退一万步讲,若当真有朝一日我……她总会是安全的。”
“主上思虑周全,只是请勿优思过甚!”说着重重拜伏在地。
顾西陌怔了怔,闭了闭眼:“退下吧。”
那人不敢再多说,迅速退了下去。
静立的人目光落在门框被叶爻因心绪复杂抠出的深刻印痕上,如玉指尖在那小小的刻痕上摩挲而过,他唇角忽然掠起薄薄笑意,心底深处竟渗出淡淡欢喜,夹杂着淡淡惆怅。
欢喜于素来爽利不喜纠结的她为自己的那一份踌躇心事,让他觉得珍贵难得。
惆怅于经历过大喜大悲后的她性子里多出的那一份隐忍,学会了将心底的失落悄悄掩藏。
有一句她说的没错,这一次分别之后,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见了。与其来日眷恋怀念,不如此时干脆不见。
这样的心思,她终有一日也会懂吧。
天边才被曙色燃亮,日光渐渐突破云层挣扎而出,而此刻的苍云国边界有人跃马扬鞭哈哈大笑,笑声恣意,“还真要感谢母后,给朕指了这一门婚事,让朕有了出宫去外面看看的机会!”
有人在身后催马叫苦不迭:“圣上,您慢点,小的们追不上……”
还有人哭丧着脸:“还有几日就是两国约定的纳彩求亲之日,圣上您这时候是又要去哪里? 上次太后给您指定了日子,结果您跑去了景炎国看叶姑娘……”说着突然噤若寒蝉,止了话头,吐了吐舌道,“这次又给您指了日子,您可千万不能再给耽搁了。”
“那个什么公主有什么好,朕不稀罕,朕要逃婚!”曙光中那人笑容飞扬,一句豪言壮语吓得身后人抖了抖。
“圣上,您一定是在跟小的们开玩笑呢。”
“谁跟你们开玩笑?谁有聊有心情有闲空跟你们开玩笑?”那人一丝不苟正经脸。
“……”身后随从们绝倒。
这要是回头让太后知道了他们跟随皇上出境逃婚,太后还不得让人把他们揍扁?
那人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身后几个人即将因为自己的任性遭殃而愧疚,犹自沉浸在自己因出境成功的世界里沾沾自喜,若有所思喃喃道:“听说那丫头当了少庄主,这回总该扬眉吐气了吧,哈哈!”
随从甲乙丙:“……”
两个时辰后……
景炎国帝京某条大街,一个锦衣华贵的少年大摇大摆在前面走着,身后有人凑近了低声提醒:“公主殿下,您可要记着时辰,陛下嘱咐过,您微服出宫不得超过三个时辰……”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啰嗦。”少年烦躁地皱了皱两道纤细的柳叶弯眉,明眸一转,嘿嘿笑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街对面那家古董店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玩意儿给父皇带回去开开心。”
“您请便。”那两张古板脸面无表情。
纤细娇小的身影一闪,闪进了古董店,融入人群里瞬间不见了影子。
两张古板脸对视一眼,迅速分头向街的另一面绕去。
不出他们所料。绕到古董店后门的他们满意地与正试图从后门偷偷溜走的某公主打了个照面。
看到两张古板脸的刹那,上官灵脸上笑容瞬间僵硬,抬头望天:“啊,两位护卫大哥你们看,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好风光。”
古井无波的两张脸依旧不变,淡淡道:“公主殿下,还请您不要浪费时间了,也不要想着耍花招,抓紧时间,迅速回宫吧。”
上官灵眉毛一竖,怒哼道:“还不到三个时辰,催什么催?本公主要玩得尽兴!去去去,一边去,休要扫兴!”
内心里将两个护卫全家问候了千八百遍,上官灵开始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甩脱这两个麻烦的办法。
今天她是好不容易得了出宫许可,却被父皇派了这样两个精明谨慎且缺乏同情心毫无人性化的两个护卫跟着,名为保护,实则是为了看着她不让她有溜走的机会。
父皇派的人不同于她自己的亲信护卫,是绝不可能给她放水的。一路走来,她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朱唇勾起一抹冷笑。
想看着她?笑话!她上官灵要做什么事,几时是他人能妨碍的?
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可惜暂无灵感,看到前面一家酒馆,索性大叫一声:“我饿了!我要吃饭!”说完也不等那二位反应,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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