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深夜录制,众选手一致表达了速战速决的夙愿,战斗热情空前高涨。哨声响起,战神冷小台不顾自己长裙漏风吹裤裆的作战劣势,一马当先地冲上蹦床区。然而成功往往会留给更有准备的人,只见冷小台一个缓冲打算起跳,却不幸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被后来冲上的士凉一把按头摔了个大马趴。
上了贼床,冷小台才深刻意识到这个游戏的难度,不但要跳到一定高度使手影在高处的泡沫墙上投影,同时还要保证身体在空中的时间足够完成手影动作。最重要的是,九个人同时立于蹦床上,大家起跳的节奏七上八下,对于一上来就栽了的冷小台来说,他光是稳稳起身都有难度。
更何况还有砸到他身上的。
有了士凉是戎这两个乱世分子,战事瞬间由率先完成手影变成了叠罗汉的硬仗。大家秉持‘把直立的拽倒,拽倒的永世不可翻身’的作战理念,一个压一个的把对手牵制到身下。
当时冷小台最先跌倒,兰切几欲上前把人拉起,却不料遭到是朕的偷袭,悲壮地成为了第二个跌倒的人。罗汉越叠越高,被压在最下的冷小台苦不堪言。
顶层建筑的选手们正欢愉地享受着这场混战,殊不知他们的享乐正建立在底层结构极其污浊的姿势上。冷小台跌倒后翻了个身,恰好面对面地被兰切压在身下。尽管冷小台与兰切已经极力靠手臂在彼此间撑起距离,可每次随蹦床的起伏,冷小台胸腔里的空气遭受挤压,难耐又羞耻地发出阵阵嗯啊声。
更令冷小台头皮发麻的是,被迫趴在自己身上的兰切与他胯对胯,随着蹦床剧烈的一起一伏,一摩一擦,自己的那里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变化着。
那形状隔着几层衣物硌在兰切的身上,正心无旁骛地思考着应战对策的兰切被这触感拽回了思绪。——这小子怎么一个人high了?
第67章 缺了一块
“泰山压顶!!”
“靠,二戎你别过来!”
巨大的冲力自上而下,狠狠地砸在冷小台的胸腔上。
“啊!”尽管冷小台已经极力咬住下唇,却仍在是戎起跳压上的瞬间破了功,他本能地仰起头,呻/吟出声。与此同时,兰切用手臂勉强在两人间撑起的距离被压力击垮,胸贴胸地覆在了身下人的身上。
混乱中,冷小台的衣领早被扯得松松垮垮,不知是谁撞到了兰切的头,兰切顺着力道把脸埋进了冷小台颈间,温热的喘息全都喷在那敏感的侧颈上,修长的双腿情不自禁地蜷起,夹住了身上人的腰侧。
身体随蹦床忽上忽下,欲/望在一次次的摩擦中聚拢成形,冷小台僵硬在这个诡异的姿势上,混沌的大脑里狰狞地映出两个字——交/媾。
冷小台某处的坚硬毫无保留地贴在兰切的小腹上,对于全程专注于大混战的兰切来说,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尽量保持镇定,却依然忍不住瞪大瞳孔,他低头凝视着身下面色苍白的冷小台,这不看还好,一看,冷小台顿时恼羞成怒了。
只听一声闷哼,忍无可忍的冷小台突然发力,竟生猛地将身上的八人罗汉一把掀开。冷小台迅速翻身,一个蓄力跳了起来,没等导演喊‘pass’,完成手影的他就立马转身闷头跑下蹦床了。
无地自容!
‘人渣,龌蹉,下三滥!’冷小台想尽一切恶毒的词语咒骂自己,恨得牙齿都忍不住打颤。曾几何时,他还这样唾骂过对他纠缠不清的李鸷,可如今,自己竟这样大庭广众对兄弟起了淫/欲,简直比李鸷还李鸷,恶心了一万倍不止。
“冷,闵奂!”兰切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冷小台为之一怔,头也不敢回地加快了脚步。
“闵奂你站住!”兰切快步跟上,哪料眼前人竟突然跑了起来。
“冷小台!!”兰切也不管不顾了起来,抬步追了上去。他一把扯过那个仓皇的身影,随手拉开身侧的一扇房门,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摔上了。
屋内很黑,只有纸糊的门窗外投进的微弱光亮。两人气喘吁吁地喘了一阵,兰切率先开口,“你干什么,你跑什么啊?”
冷小台侧过头不知怎么答。
其实兰切心里清楚,冷小台这幅别扭样子就是从昨晚开始的,“是我昨晚那番话给你带来困...”
“兰切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我也...”兰切上前一步,却再次被打断。
“可我很快就不喜欢你了!”冷小台后退一步,语无伦次道,“都是男人,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我知道这很恶心,你以后,你以后离我远点吧。”
说完,冷小台夺门而出,房门掩去最后的光亮,黑暗中隐着兰切的身影,久久伫?2 ⅰ?br /> ‘我知道这很恶心,你以后离我远点吧。’——因为都是男人,所以还是接受不了吗?
半晌,兰切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间再次归于黑暗。
咚咚,咚咚。安静的四周突然出现了桌椅抖动的声音,声音越演愈烈,直到砰地一声,一把椅子陡然倒地。
士凉:“二戎你挤什么啊?”
是戎:“不是我!是老三在推我!”
是朕打了个哈欠,“我可没推你,是你耽误我伸手了。”
“我日你!”是戎愤恨捶地,“好气啊,你们全世界都针对我!”
士凉艰难地从桌子下爬出来,舒活下发酸的肩颈,“那两人搞什么啊,都到这份儿上了,兰切怎么还不上?”
“他要是能上,早千百年前就上了,还用等今天?”王珏在一旁嫌弃道,“蓝琪儿可是尼布罗萨出了名的玻璃心,肯定误会wuli台的意思了。”
是朕瘫坐到一把躺椅上,附和,“就是!我当年说要撮合他和冷小台,他还拿彗星丢我呢。”
“你那是活该,那时候你都把人家冷小台搞死了,撮合冥婚吗?”士凉白了是朕一眼,继续道,“不过你们不是说虚无泄漏事件的时候,美人儿的灵魂和肉身都被搅碎了吗?我见他现在无论是灵魂秩序还是身型外貌都与当年他做侍神的时候无异啊,这种高配模式的重生有可能?”
“没可能。”是朕懒懒地回,“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可能性为零。不过尽管兰切为了救他差点丢了命,在我的计算中,重生率仍然是零。我第一次见到冷小台时也很意外。”
这时是戎接道,“可是,你们难道没发现,冷小台的超弦缺了一块吗?”
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个设计精妙的钟表,只有当所有齿轮彼此衔接,才能带动生命的秒针继续转动。可是,即便是灵质低配型人渣,他的灵魂也是完完整整的,冷小台怎么会缺了一块呢?
“也就是说...”士凉若有所思地道,“冷小台醒来的时候,并不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
......
浑浑噩噩,冷小台捏着节目组发给他的九宫格卡片,漫无目的地在古宅闲晃。他早就把游戏规则忘到九霄云外,一路晃到老宅的最深处,直到他第三次出现在同一个石柱前,他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吴导,吴导。”他对航拍球喊道,“老吴,我迷路了,你能给我提个醒吗,我该怎么走?”
过了好半天,航拍球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吴?吴艳祖?!”
“我的哥,不会是坏了吧!”冷小台郁闷地抱头蹲到石柱旁,化妆师还给他戴了一顶长发,烦得他分分钟想摘下来。
“没坏。只是他们暂时看不见我们。”这时,殷陶小槑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冷小台回头,见殷陶手掌上悬着一颗混浊灰黑的圆球,向自己走来。那颗黑球被殷陶把玩于指尖,走近后冷小台才看见,这圆球里竟装着无数个航拍球。
“这是...”冷小台不解。
与殷陶同行的,还有抱着电脑的士冥。士冥一头闷在电脑屏幕前敲键盘,分出心思解答冷小台的疑惑,“槑哥的能力是制造小型的幻想空间。现在导播厅的所见所闻,都是通过黑球里的航拍球把槑哥想象的虚假镜头传过去的。所以你头上的航拍仪什么也拍不到。”
“呃...”冷小台十分自觉地过滤掉殷陶小槑也不是正常人的信息,继续问,“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士冥将键盘敲得劈啪作响,一心两用地回道,“我收回今天下午我说的话,这座古宅真正想隐瞒的并不是它是日晷的事。”
“那是想瞒什么?”
“这宅子里有东西。”
......
“你说这宅子里的人还生活在古宅里?”是戎四周张望,“可我什么也没见到啊...”
说着,他还随手推倒桌上的茶碗,抱怨,“这桌子上都是灰。”
“你觉得这宅子像是多久没被人用过的?”是朕用指腹在桌灰上划了一道。是戎不耐烦,“这怎么能看出来?”
“七年。”士凉接话,随后又补充,“呃...我哥算出来的。他说,逆向追踪这里的粒子轨迹,生命气息消失的时间是在七年前的某天戛然而止的。”
“你哥这么牛逼,怎么连篇论文都憋不出来?”是朕撇嘴酸了句,继续道,“闵仑让我们傍晚进山,很大一个原因并不是怕我们发现老宅是日晷,而是怕我们发现,这个日晷不准了。”
——“这里的‘场’已经扭曲了。”
.......
“场,是一个以时空为变量的物理量。”士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脸上映着屏幕的光亮,“当然,除了电磁场,人类为了研究无穷维自由度的力学系统也建立了量子场论。你可以把场想象成一张蹦床,它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旦场中出现了忤逆原本粒子轨迹的事物,场就有可能扭曲。这里的时间也好,影子也好,都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迹。”
“扭曲?轨迹?”冷小台被这两个词牵绊住思绪,只听殷陶继续补充道,“而且这里的地势也很有趣,四面环山,山棱的形状也很考究,像是有人刻意将山石打磨成这个样子的,为的是干扰这里的超弦轨迹。这种灵漩现象,上次在那个岛上我也见过,那岛的周围长了一圈珊瑚礁。”
闻言,冷小台登时灵台清明,不止那座岛,那艘被困在钟乳石石窟里的沉船也是一个人工灵漩!!
也就是说,那个老宅里被囚禁的东西就是...
“这里的人都死了么...”冷小台平静转身,抬步走向了幽深的走廊尽头,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午时已过,光影偏移,月光下,老宅门前的牌匾上终于现出了那两个早已被血水染得斑驳的金色大字——闵宅。
第68章 深藏不露
木质的长廊上回响着零碎的脚步声。
“这件事我倒是听士凉说过。”士冥说道,“以亡者的灵质和尸浆为原材料制成的怪物,实体透明,意识本体是靠影子主导的,像是把三维的意识二维化,影子以光为线将裹着尸浆的灵魂当提线木偶一般操控。由于尸浆和灵质为流体,所以看上去影子有点像杂乱的藤蔓。”
殷陶接话,“岛上那只我见过,看那个头儿,想是全岛的亡灵都在里面了。这老宅里若是也藏着个那玩意儿,恐怕要比岛上那只可怖数倍。你看,那么超自然的存在,搞得这里的‘场’都扭曲了。”
“所以才不能让它逃出去。”士冥继续道,“风水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是玄学,其实讲的是数学。地势上稍微的变动都有可能改变粒子流动的路径。灵魂超弦在大气中也有既定的流通规律,而这里却改变了这种规律。小岛周围的珊瑚也好,沉船周围的钟乳石也好,这里的山棱也好,都像是有人故意去干扰超弦路径,从而形成了人工灵漩,为的就是将亡灵禁锢此地,所以那个大家伙逃不出去。只是...”
士冥沉吟片刻,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把三维意识二维化,说来轻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殷陶神思恍惚,似乎想起点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下午那叫大可的小伙子说的故事?什么家族有了玄孙,玄孙五岁那年突然有了两个影子?”
“双重人格?”士冥记起那个炼婴的故事。
“恩对。”殷陶点头,“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正常人的影子只是身体遮挡光线形成的,就算是一身两魂,怎么可能有两个影子?也就是说,这个家族里的人本体并不是肉身,而是影子!而且那个大可还说,玄孙所在的家族善于靠影子占卜。我只是做个联想,万一大可所说的故事真实存在,这个影子怪会不会就是出自这个家族之手?”
怕自己的臆断没有说服力,殷陶小槑又着急地补充道,“还有,单就这几只影子怪,这要杀多少人啊?而且那座岛,他们能明目张胆地在海上建起那块法外之地,掳走那么多人做人灵研究,这背后的势力恐怕不是一个简单财团或是家族能支撑的。”
“听你这么一说...”士冥若有所思道,“我想起是煊曾提起过几个家族。灵魂加速度限速之前,人间处于大玄幻时代。修仙的各个都是量子物理学爱好者,对灵魂超弦的研究热情空前高涨。人们纷纷设立学府,开宗立派,世界局势变为由几大家族掌控。后来李司嫌人类过分鼓吹虚拟产业的红利,忽略了实体经济的发展,一气之下把互灵网掐了,灵魂限了速,修仙这条产业链就断了。当时那几大家族虽然很快就隐于世间,但似乎并没有就此没落。”
“......”殷陶沉默一阵,神情复杂,“这怎么跟我漫画里画的一样?”
“哈?”士冥惊奇,“你漫画讲的这个啊?”
“是啊...如何用量子物理学解释鬼怪和修真...”殷陶摊手,“对了明哥,是煊有没有跟你提起这几个家族都姓什么?”
“姓王...”士冥做冥思苦想状,叹气,“我没在意,忘了。你漫画里都姓什么?”
殷陶答,“哦,主要的三个是李家、项家还有闵...”
士冥:“......”
殷陶:“......”
——不他妈是吧?
这时,独自一人走在前面的冷小台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回廊外折进的月光照亮了他清冷的半面表情,“闵仑。”
——“故事里的玄孙,是闵仑。”
二楼的回廊弯弯折折,绕过中央的庭院,又瞭望到远处的一片镜湖。这夜月明星稀,山脚下四面无风,树林旁的那片湖水静得没有一丝波动。圆月映在水面上,冷小台长睫轻颤,将这打眼一过的夜景收进眼底。
“闵仑!?”士冥挑眉。冷小台的语气不容置喙,再者闵仑精通风水学,那日一见又器宇不凡,士冥很快就将这些荒谬的臆测笃信了,“一切都这么巧的话,闵奂岂不就是故事的炼婴?在闵仑五岁那年醒来,后来又被炼到死婴身上去的那个...”
“我就觉得闵仑闵奂是兄弟啊!这名字一看就像兄弟啊!”殷陶激动地打断道,一个熊扑抱住冷小台的腰,“台哥,台哥你说是不是?!”
殷陶嬉笑着蹦跶到冷小台身前,装模作样地举起拳头,伸到冷小台下巴前,“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玄孙肯定是闵仑的,来,说出你的故事。”
冷小台面无表情地推开殷陶的小拳头,不咸不淡地开口,“那个家族里的人都是通过影子识人的。在他们眼里,影子上有张脸,会笑,会哭,不会撒谎。可以说他们眼中的影子反应了人最真实的灵魂状态。人的脸可以伪装,而影子不会。所以那天饭桌上李鸷与闵仑说话的时候,闵仑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李鸷的脸,而是盯着地上的影子看。”
“哦哦哦哦哦!”殷陶小槑一把捧起冷小台的手,做恍然大悟状,“台哥!”
“怎么?”
“你是不是失恋了?”
“......”
——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可以啊冷小台~”士冥走上前,“我一直以为跑红这几个城府都够深了,没想到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你怎么对这个家族这么了解?”
“哦,因为...”冷小台转身,一顿,“小心!”
轰!
剧烈的冲击撞碎了身侧的墙面,冷小台一个前扑,护住士冥在地上滚了一圈。扬起的灰尘迷了冷小台的眼,士冥用手挥开尘埃,咳嗽道,“咳咳,靠,谁啊!”
尘埃尚未落定,冷小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紧接着,又听刺耳的一声,回廊上的木质围栏碎掉了。冷小台当机立断,左手拎起殷陶,右手扛起士冥,发疯一般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