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瑜皮笑肉不笑地仰头干了。
沈琼楼身份跟这四个人没得比,坐在席面上就是作陪的,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没想到苏沅又倒了一杯:“这杯敬沈长史,我和长史总算是半个朋友。”
殷卓雍横了她一眼,她看着面前白瓷杯里的醇香酒液,这酒说多也不算多,男人的半个拳头大小,但她脑补着自己喝醉后的囧样,正想开口推辞,那边一只细白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他手腕一转,苏沅手里的那杯酒就轻轻巧巧地落在他手里:“沈长史一喝酒就浑身发热,这杯酒还是本王代替她喝了吧。”
乖乖喝醉酒之后的情态,他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苏沅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先干为敬。
席面上推杯换盏,竟然算得上相谈甚欢,不过殷怀瑜还是咬死了‘要帮父皇办差没回去’,打算再把宫里那边晾一晾。
等人走了之后殷卓雍便靠在帽椅里小歇,美人脸颊绯红,艳若桃李,领口的扣子还被他解开两颗,红晕似是一路蔓延了进去,模样万分的销魂撩人。
沈琼楼看的心口扑扑乱跳,古有杨贵妃醉酒,今有豫王爷醉酒,不知道哪个更祸国殃民些?
她假装看他醉的如何,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揩点小油,被他一手握住自己的手,撑着桌案起身:“走吧,扶我去正院歇歇。”
沈琼楼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被秋风一吹他人也精神多了,不知怎么想的,又道:“先不回正院了,去练功房里打套拳散散酒气。”
她对他的状态表示怀疑:“王爷能成吗,不能还是别逞强了,我可从来没见您练过武。”
殷卓雍在她鼻尖用力捏了捏:“那是你太懒,每天早上卡着点到,我练武你当然瞧不着。”
沈琼楼依旧表示怀疑,不过还是依言把他送到练功的地方,里头十八般武器都挂在架子上,有些什么棱锤狼牙棒的,一看就是摆设,她也没法想象殷卓雍扛着狼牙棒的样子。
她瞧着瞧着体内的暴力因子突然躁动起来,兴奋道:“我能和王爷过过手吗?”
殷卓雍选好了自己寻常用的长剑,饶有兴致地瞧了她一眼:“好啊。”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反倒让沈琼楼迟疑起来:“我要是一不留神打伤了王爷…咱们还是光比拳脚,不用武器了吧?”
她倒是知道殷卓雍会武,不过老觉着也就是些花架子,于是有种迷之优越感。
殷卓雍不知道她的迷之自信哪里来的,忍着笑道:“那还要请长史手下留情了。”
他说完让她先动手,沈琼楼兴冲冲地拧身扑上去,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
她数不清多少次被轻松压在地上,早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是翩翩模样,把她双手反剪到背后,倾身压下来,咬住她耳珠,又一点一点地往里辗转着:“乖乖,怎么样?服了吗?”
沈琼楼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被这么一逗弄,整个人都瘫软在木地板上,有气无力地道:“服了,我不打了,我认输。”
她满头的长发都乱了,乌黑的一头长发散乱下来,官袍松散地敞开了些,跟往日一丝不苟的模样大相径庭,发香混合着体香往他鼻子里扑腾,想回避都不行。
沈琼楼被他压得手腕发麻,忍不住想要翻身,两团柔软绵软在他手臂上挨挨蹭蹭,他只觉得口干舌燥,酒劲似乎上头了一般,下午泡温泉时候的火被这么一激,彻底在心里燎了原。
他有些急切地压下来,在她颈边嗅闻着,时不时轻咬一口,让她惊慌地缩起脖子。
沈琼楼紧张起来,想要推他却推不动,试探着道:“卓雍?齐光?叔叔…唔。”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堵住了。
他有些蛮横地吻着她,火从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一丝理智也快烧没了,修长的手指滑过纤细柔韧的腰肢,隔着衣裳来到绵软贲起的粉团上。
他唇也跟着游移下来,缓慢坚定地顺着脖颈往下,手下一个用力,她圆领上的盘扣就被扯坏了,扣子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中衣里隐约能看见粉色的肚兜,上头绣着精美的花枝。
她这样有点严肃古板的人,穿的兜衣竟这样有情调,反差之下更刺激了心里的渴望,如玉的指尖隔着中衣在其上圈点着,听到她不知道是惊恐还是难受的一声惊呼。
沈琼楼觉得事情发展突然超乎想象了,本来好好地过着招怎么突然就干柴烈火限制级起来?她想要推拒,却被他不容置疑地按住,跋扈霸道的本性在这时候暴露无遗。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王,王爷,你冷静点,这样不成!”
他唔了声,似乎压根没听见,专心致志又爱不释手地上下游移着。
她头脑发懵,而且她发现这具身子竟然出乎意料的…敏感,一碰就软了。
她紧张到有点抽筋的双腿被分开,他手指不知道何时挪了下去,不怀好意地隔着绸裤在大腿内侧轻轻打着转,轻柔地试探着想要进攻。
沈琼楼觉得像是被点了穴一眼动弹不得,但好歹意识还在,一转头在他肩头狠狠地咬了口,怒声道:“王爷!”
殷卓雍嘶嘶吸了口气,人也从头脑发热的状态下退了出来,见她官袍领子大敞着,衣摆也被高高地撩到腰间,乌油油的长发凌乱不堪,嘴唇被蹂躏的艳红,竟有种被人蹂躏过后的媚态。
他见姑娘这样还是头一遭,慌慌张张地别开脸不敢再看,见她怒瞪过来,苦笑道:“我是酒后失德,差点把你给…是我不好,一时没忍住,幸好没酿成错事儿。”
他知道有的老一辈的嬷嬷夫人极厉害,瞧几眼身形就知道是姑娘还是妇人,这么样要是让他成了,就怕会坏了她的名声,以后两人成婚她也得背负骂名。但他自认不是君子,方才没成事儿,他心底终究有几分遗憾难平,这种事儿自己都难理清。
他见她气得嘴唇直颤,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下子躲开了,手里有些空落落的,他有几分懊恼自己孟浪:“是我的不是,下回再不这样了,你别气了吧?”
沈琼楼心情复杂,她是想起一件严重的事儿,她既然不打算嫁给他,那遇上这种事儿…怎么办?难道两人一直柏拉图?
她上辈子的家庭也非常传统,那什么婚前X行为她自己心里接受不了,难道就这么一直耗着?
两人各怀心事地陷入沉思中,他见她垂首不语,以为她还在生闷气,把她的手拉过来,挨个吻着她的指尖:“你要是心气儿还不顺,也这么对我好了,我的衣裳由着你扒,绝对不会抱怨一句的。”
沈琼楼:“…”没诚意,扒光了吃亏的不还是她。不过想想给殷卓雍脱衣裳的那画面…让人血脉贲张啊。
她抽回手,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背臀却顶了个滚烫灼热的东西,看过无数的小黄文让她在这一瞬间心领神会,咬着牙道:“王爷,你冷静点。”
殷卓雍愣了愣,竟也难得尴尬起来,又是无奈又是艰难,扶额道:“乖乖,我冷静没用,得小王爷冷静才行。”
第70章
沈琼楼侧眼瞧了瞧,他现在已经两腿并拢坐着了,还是能看出来尴尬的地方,她默默地道:“要不我回避回避,你自己先解决了?”
殷卓雍到案几边上喝了两盏冷茶还不见好,听见这话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里:“你怎么不说让我找个人解决了呢?”
沈琼楼幽幽地道:“山庄里只有男人,你想的话…我无所谓。”
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子往自己小腹上贴:“那就你了。”
她想抽手没抽出来,顿了下,又忍不住问道:“你原来有没有这,这样?是怎么解决的?”
殷卓雍拿捏着她的手,听了这话没好气,噎了下才道:“自己…”
沈琼楼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按说他这个年纪没娶王妃也该有通房妾室什么的,这么着真是让人没想到…她想着想着挣扎的力道就松了几人,被他带着从小腹往下滑。
他瞧见她同情的眼神,怨怼羞恼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手上的劲道松了也不计较这些,等快到地方却犯了难,他总不能在她跟前直喇喇地解开腰带把她的手放进去吧?
他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不过男人在这种事儿上总有某种本能,他引导着她隔着绸裤按在那上头,手刚刚挨上,两人身子都震了一下。
滚烫的蓄势待发的力道从她掌心一直传着,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手下不留神一个用劲,他倒抽了口气,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这事儿你有经验,你自己来吧,我掌握不好力道。”
她见他白生生的面皮冒汗,忍不住倾下身来问他:“王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太医?”别被她一招猴子偷桃给废了啊,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今天的尴尬事儿已经够多了,殷卓雍实在不想再来一桩,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我没事,你出去吧,把陈河叫来。”
不过也算阴差阳错,原本挺立不倒的小王爷终于消停了。
沈琼楼不敢再说话,一溜烟跑出去叫陈河进来,等陈河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面色如常,淡声吩咐道:“找京里最时兴的避火图来,每样两份,一份留给我,一份给沈长史。”
避火图即是春宫图,陈河愣了愣,见他皱眉看过来,这才躬身应了声是。
沈琼楼真怕自己害得殷卓雍要进宫当大总管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辗转反侧,早上来用早膳的时候忍不住鬼鬼祟祟地往他身下瞄,想问又不敢问的。
殷卓雍给她看得也全身不自在,差点气笑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畏畏缩缩的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个你的鸟…还好否?沈琼楼踌躇一下:“王爷…还好吗?”
殷卓雍斜睨她一眼:“爷是铜豌豆。”
沈琼楼:“…”不得不说他这样的雅人说下流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色情的反差萌。
这时候早膳端上来,陈河也跟着过来,躬身歉然道:“王爷,长史,是我考量不周,没带多少食材过来,所以只能委屈您二位吃些山野小菜了。”
沈琼楼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蛋羹,这菜倒是寻常,不过上头放了剁碎的鲜虾和干贝,尝一口异常鲜美,而且蛋羹嫩滑,几乎才放在嘴里就滑下去了,只余下满口鲜味。
她又看了看面前的一碟烩银芽,夹了一筷子尝了尝,竟也十分鲜甜,而且半分豆芽味道都没有,她诧异道:“这不是豆芽?”
陈河笑道:“是豆芽是豆芽,咱们山庄后头有条河,抓了几条鲫鱼上来,趁着新鲜剁成肉糜,灌进豆芽里。”他说着又叹了口气:“都是拿不出手的乡野小菜,是奴才的不是。”
沈琼楼:“…”有钱人家的小菜比得上寻常人家的一桌菜了。
她又夹了几筷子吃了,鲜甜爽口,正要调侃陈河几句,就听外面有人来报:“王爷,太子和睿王邀您去山里踏青。”
看来太子是打定主意拿乔几天了,沈琼楼饶有兴致地问:“秋天还能踏青?”
陈河答道:“回长史的话,林子里秋天的野物不少,风景也好,所以好些贵人都爱选这时候进山。”
殷卓雍本来想直接拒了,但见沈琼楼兴致勃勃,不忍扫了她的兴,偏头问道:“你想去?”
沈琼楼点头:“好容易来山里一回,总不能天天就在山庄里窝着啊,那样跟在府里有什么区别?”而且睿王好相处,太子又跟她熟,出去玩想必也能玩个痛快。
殷卓雍便对外应了声,自有人去准备了。
踏青最好趁早出发,两人收拾完毕出去,就见睿王和太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让沈琼楼诧异的是,苏沅竟然也在其中。
他看见沈琼楼的眼神便知道她想什么,温和笑道:“臣听皇上的吩咐要接回太子,既然太子暂时不打算回去,那臣也只好跟着留在这儿了。”
早知道她就不出来了。沈琼楼长长地哦了声,她并不讨厌苏沅,当然也不喜欢,只是单纯的怕麻烦,而西厂这个词,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既然是踏青,那骑马就没意思了,一行人都换上了轻便的衣裳鞋子,沿着修建的青石山道往里走,鞋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的声音。
睿王没走几步就开始喘起来,一边走一边摆手:“你们年轻人先上吧,我歇歇再走。”
殷怀瑜嬉皮笑脸地拉着他要往上走:“皇叔,是您提的要踏青,怎么这就偃旗息鼓了,别让侄子看不上您,走吧走吧,咱们从半山腰出发,没几步就到山顶了。”
睿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几层肉翻滚起来,他郁闷道:“你皇叔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山上山下跑一圈不带喘气的,现在是真不行了。”
正好山路那边有一行四五十的樵夫背着柴信步走下来,殷卓雍看了看樵夫,又瞧了瞧睿王,意有所指地笑道:“王兄别拿年纪大当借口,是你养的太好吧?瞧瞧人家是怎么走路的。”
睿王最近老被他挤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为了证明胖子的灵活性,一咬牙推开想要搀扶的两个侍从,自己呼哧呼哧地往上走。
沈琼楼见他随和,也敢说话了,宽慰道:“王爷放心,少吃饭多走走就能减下来了,臣原来也是身形痴肥呢。”
睿王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连连点头道:“怪到我觉得沈家侄女标致许多,原来如此。”他说着又开始忆起往昔来:“当初我也算是皇子里的一枝花,人见人赞的俊秀,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想要嫁给我。”
殷怀瑜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起哄道:“那您和十三皇叔比呢,哪个更俊秀?”豫王可是京里有名的美男子。
睿王摆摆手:“没得比没得比,自然是你十三皇叔更俊秀。”他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殷怀瑜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道:“皇叔瞧着你也是个好模样的,再过几年长开了,指不定比你十三皇叔更好看。”
沈琼楼在后头听得直乐。
睿王反将了侄子一军,心情大好,蹦跶着往上走了两步,没想到腰却给闪了,一手按着腰慌忙叫人:“老十三,皇侄,快来扶我一把,我要掉下去了!”
殷卓雍嫌弃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依言上去,和殷怀瑜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如此一来这三人的进度倒是落在了后头,沈琼楼和一直静默不语的苏沅慢慢往上爬着,到了山顶,周遭的空气却无端阴寒起来,又有几声悲鸟的长鸣传了过来,她听的后脊背发凉,探头瞧了瞧,才发现是这座山对面的山传过来的。
明明是相对而生的两座山,他们怕的这座山明水秀宛如明媚婀娜的少女,另一座却消瘦干枯,往对面看还能看见许多的空洞,和不知名的黑黢黢的斑点,如长了千万只阴森的眼睛一样,像是山野故事里的厉鬼妖怪。
她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低头缩了缩脖子。
苏沅本来走在前面,却如同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及时转过头来:“长史是冷了?”说着就要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
沈琼楼连连摆手:“提督不必客气,我不冷,就是看了对面的山觉得不大自在。”
苏沅默了片刻,微微笑道;“长史已经算胆子大的了,对面的山是出了名的乱葬岗,阴气深重,好些人离近了看,会吓得双腿发软,丑态百出。”
沈琼楼想去问问殷卓雍对面是什么山,苏沅已经开始讲了起来,声音幽幽凉凉:“说起来,东西两厂对那边的乱葬岗最熟悉不过,每年都要填好些尸身进去,那边山上的野狗乌鸦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眼珠子发红,见着人就扑咬,每次不带弓箭都不敢进去,所以两厂就有传言,说那些野狗都是冤鬼变的。”
她有点害怕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只好任由苏沅往下说,自己在心里念经。
他静静地瞧着那山,如老僧入定:“有的传言更离谱,说那山上的鬼会附在人身上,再去祸害其他人,比如现在…”他浅笑,有种说不出的鬼魅之态:“长史觉得我是人,还是已经死了的厉鬼?”
沈琼楼的脸绿的跟黄瓜一样。
苏沅道:“开玩笑的,长史别是吓着了吧?”
他伸手想要帮她擦汗,沈琼楼下意识地躲开,自己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呵呵笑道:“提督竟对这种志怪故事感兴趣。”
她缓了下心情,慢吞吞地道:“提督总是念叨神神鬼鬼的,就怕有朝一日,鬼神真的会找上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