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跳出来就是“强吻”这个选项。下一条是“主动提出约会”。约会好像还不错?她搜索五大约会场所。
1.咖啡厅。
2.电影院。
3.公园、娱乐场所。
4.男女某一方家中。
5.酒吧。
都挺难的……
犯了选择困难的她抓耳挠腮地看着手机界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思考选择哪里了,直接退出了搜索引擎,盯着屏幕一处一处地看。运营商显示的是“E-1”——真是简单直白的运营商啊。屏幕上方中间位置显示的是此刻的时间,再看向右边……
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周的时间,没给手机充过电,而她的手机电量仍是满格。比超长待机还厉害呢!这个技能她喜欢!虽然除了单机小游戏也没什么别的可玩。没人可以打电话聊天,就连反派也杳无音讯了。
她无聊地翻看着短信记录。大多是一些节日祝福,不然就是不太熟识的朋友客气询问她借这个借那个,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对了,说起短信,她想起来了。
“现在可以对我解释一下你逃跑、被绑架、然后发短信要我过来救你的事情了吧?”
发短信?
她才没有发短信给他咧。
时初翻找了好几遍,没有发现那天她发送给司誉辰的短信。司誉辰恰巧这时收拾了东西从画室里走出来,见她趴在沙发上翘着两条小腿,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挤在她身边坐下,“做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盘腿坐起来,“玩游戏呢。你画完了么?”
“没,卡住了。”他笑眯眯地盯着她,眼底幽深。
时初仿佛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挪去离他远一些的沙发另一端。她捧着手机,脑筋一转,“你下午有事么?”
“没事。怎么,要去哪里?”
“上次那个游乐场去吗?之前的回忆太糟糕了,要用新的记忆覆盖掉,这样,我大概才能彻底消除对游乐场的阴影。”她的话中还带着一点怨气,若有若无地抱怨着他的不是,他倒是好脾气地听着,没有表达任何不满。
“好。”
她又朝他挪近了一点,扭扭捏捏地看了他几次,“司誉辰,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看看?”
“要做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想,恶劣地笑:“下午都要跟我出去约会了,我想看看你跟女模特们聊天的时候一般都聊些什么,摸一摸你的套路。”
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在她伸手过来抓之际举高。她抓着他的手臂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沙发上,一探一探地抓。
他嘴角勾起一个散漫的笑,“这么好奇?”时初快要扑到他身上了,他略微调整了角度,越过她乱扑腾的手臂,圈抱住了她。
时初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他他他在干什么呢!
给我放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当然他要动嘴巴她也是会打的!
她必须得说点什么!
她在身高与气势上已经弱他一筹了,快说点什么扳回一局!
“司誉辰!”她颇不要形象地提高嗓门儿,干脆装出一副老流氓的样子两手捧住他的脸,她在心里酝酿气势,微微眯了眼睛,挑了眉毛,嘚瑟地抬着下巴,“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呢!”
没想到他倒是雷打不动,似乎也安然地享受着她抱着? 亩鳎唇蚧忱锉R坏悖此涣秤⒂戮鸵宓哪Q屯沸α恕?br /> 一只解了锁的手机落在她怀里。她连忙抱紧了,灵活地钻出他的臂弯,呈一个警惕变态的抱胸姿势逃开十步,耳根仍是红的。司誉辰不再逗她,由她去了。
她点开他的短信记录,第一条就是昨天的消息:司誉辰,我发现了你师父给你的信。来A厂原址救我。
这个手机号是她的没错,可她不信邪,给自己的手机开了静音,用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来。漆黑的屏幕延迟一会儿,跳出来电提示,显示姓名为已存在于通讯录的联系人。她心道奇怪,迅速按灭了通话,删除通话记录。
时初脸色一变再变,意识到司誉辰的目光尚且停留在她脸上,她稍微偏过头,没敢表现得太夸张。
反派把她运送到A厂原址的那段时间里,她不是昏过去了么。也许是正在那段时间里,反派用她的手机给司誉辰发送了短信,然后删除。这个反派也是谜得很,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就离场了。
***
怕之前这辆跑车会给时初带来阴影,司誉辰开了一辆轿车出来,载她去先前这个废弃的游乐场。
她选择游乐场这个地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想确认一些东西,即便这个游乐场给她带来过非常不好的印象。日落之际的热风吹得表皮剥落的铁门嘎吱作响,她隔着铁门望见不远处漆黑一片的摩天轮,还是会有自皮肤深处泛涌上来的颤栗与寒意。
她心有余悸。
好在她是个能逼着自己适应环境的人,纵使身体与心理均感到不适,她也能说服自己坚持住。不豁出去,怎么能成功呢。
她背着装得鼓鼓的小背包,在司誉辰的帮助下翻过铁门,拉着他向里头走。
“你说你小时候来过这个游乐场,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她要证实的,是男主角究竟能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力。
改变一些物理现象?
对时间的流动有一定影响力?
还是……能够决定角色生命走向?
司誉辰回想了片刻,说:“鬼屋。”
“……”只有这个她拒绝,“换一个。”
他看着她瞬间变化的表情心下好笑,故意说:“应该只有这个。很不错啊,嘴角带血的丧尸医生和从公众洗衣房的洗衣机里钻出来的长发女鬼,还有手拉手坐在医院窗台上面色诡异的女高中生。虽然现在都没有演员扮演了,但设施应该还在吧,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他列举的画面一一浮现在她眼前,生动可怖。后背忽然有点异样的瘙痒,她神经质地猛然回头,司誉辰的手指戳着她,还没来得及收回。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哦。”
“警察先生不管家务事。”
家务事……
她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走,咱们去坐旋转木马。”
直觉上的,她认为开启旋转木马要比开启摩天轮要复杂一些。司誉辰没说什么,拽着她的背包带带她走进了操控室。他对这些东西还挺熟悉,稍微看了一眼操控面板便接通了电源,按下几个按键,拉下了操控杆。
灯亮起来,慢慢地,有轻缓的音乐流出。
时初在车上查过资料,这座游乐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全面断电,上一次他们来到这里店里恢复的原因是电工失误,误将另一个区域的电闸关闭,将这里的电闸打开。上一次是偶然,这一次是另一次偶然么。
不,这是金手指的力量。
“快要开始了,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跑上去坐好。”司誉辰催促她。
“你不来吗?”
他别过眼睛,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一下,“我不坐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
哼。
时初小跑过去,跳上一匹颇为俊俏的白马,她拂去马脸上积的灰尘,抱着马脖子。转盘中间是个恰好能挡住人的柱子,柱子周身是灰不溜秋的塑料材质的雕花。转盘缓缓地转动,背景音乐是一首八音盒音效的欢乐颂。灯光并不稳定,底盘上面围绕的一圈彩灯时隐时亮,音乐也有一定程度上的卡壳。司誉辰站在旋转木马的前方,抱臂托着下巴,眉头微微蹙起,似对目前的场景不十分满意。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出自他手下的东西可不能有瑕疵。
时初突然起了玩心,在转盘转向司誉辰看不见的一方之时,开启了系统。
司誉辰静静望着她,灯光像是一颗一颗星星,跟随在她的身后。她笑着,冲他挤眉弄眼地做鬼脸,眼中狡黠。又想耍什么小把戏呢。他看着她渐渐地转向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有点期待她再次从这后面出来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马的头和脖子露出一半,他眯起眼。
然而马背上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他没有动,且抱臂看她能做出些什么。
可旋转木马完整地转过一周,哪一匹马上都没有她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时初:司誉辰!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呢!
司誉辰:……
时初:请正面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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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初手机超厉害的!充电五分钟,通话……啊不!陪她走完6/7本书呢。
第一卷还有两章完结~下一卷就进入到高冷影帝篇章啦,卷名,两个世界的切换方式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直视你的内心吧
时初使用了的免费技能,她仍然坐在那批白马上,只是司誉辰看不见她。她坐在白马上,听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句:“时初?”
时初不应。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下颌的肌肉却是慢慢地绷紧了。可他的脚步不曾挪动分毫。时初任旋转木马底盘又转了一圈,见他脸色已变作不太好看的阴沉,心中呼喊不妙。哪知底盘忽而加快速度旋转起来,耳边是不成曲调的完全变味的欢乐颂,每一个节拍的中间穿插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就像是画面在快进。
时初捂着耳朵,反应过来这是男主角的心境波动对时间造成影响了。
早知如此,何必作死!
她败下阵来,慌忙取消了技能的使用,抱着白马的脖子大喊:“司誉辰!我头晕!头晕!”
他似乎是微微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两分钟的时间接近尾声,旋转木马起伏的幅度也随之变小,在最后一刻,停在她面前。他带着笑走向她,对她伸出手。
由于头晕,她面色并不十分好看,显出些微失了血色的苍白。她站得比他略微高一些,由上而下地看他略垂的眼帘,睫毛覆住了他眼底转瞬而逝的阴霾。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脖颈绵延至耳后的线条片刻,随后抬了一点头,弯着眼角,仿佛温柔无害地略过旋转木马上的小插曲。
时初悻悻地将自己的手交给他,被他托了一把腰跳下来。
被他牵着的掌纹路中似踊跃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她小心翼翼地被他牵着,眼睛不知道该盯着哪里。偷偷瞄一眼他,却是淡然得一点事儿也没有,像是在牵着一条小狗,只是为了不让她乱跑罢了。
“还想玩什么?”
要确认的事情她心中大概有数了,她也不敢再随意作死……呃,让她再作最后一次死,“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他脸上露出一点惊讶,侧过脸看她,有点看好戏的意味,“你确定?上一次的记忆的确不太好。”
你也知道啊!
回想起上一次的经历,时初真的恨不得往他这张脸上狠踹几脚才解气,念在他这种价值观树立起来的方式确实悲惨,心存对“正常”的向往与本能的接近,却不能很好地实行,时初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嗯。所以这次你要拉紧我啊。”
司誉辰开启了摩天轮。
接近摩天轮座舱时,她条件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司誉辰拉紧了她,“不舒服?那别上去了?”
她摇头,随便指了一个座舱,“我们坐这个吧。”
他替她打开门,先坐了进去,随后拉她。他栓紧了门,将她护在远离门的地方,可她仍是不由自主地全身发抖。
摩天轮缓缓地转动起来,他们一点一点地离开地面,熟悉的城市夜景游移到他们脚下,时初的嘴唇抿得苍白。
“你……”她试图用说话的方式使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开口却是一阵牙齿打颤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调整呼吸,“你小时候坐摩天轮,是一个人坐的吗?”
他在她身旁站着,扣着她的手掌轻轻地摩挲,“不是,是师父带我过来的。”
“你的师父,他是怎样一个人?”
“脾气古怪的老头,有点小毛病,对我时好时坏。就是他教我画画的。”像是在抚慰她似的,他特意说了很多,“我没有爸妈,小时候是师父照顾我的,即使他有时候对我不好,我也只能依赖他一个人。”
“他对你不好的时候,有多不好?”她轻轻问。
“没什么新奇的,无非就是用藤条抽,把我锁在小黑屋里不给我吃的。不过他没折磨我多久,我顺着他的心意长大了。然后他就失踪了。”
她的视线移开窗,犹豫地落在他脸庞,“你一直在找他吗?”
“嗯。算是一直在找吧,但是每一次得到他的消息,我……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形容不清,既想快点找到他,让他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又拒绝看到他,抗拒接近他。他是我崇拜的人,也是我讨厌的人。我一边尊敬他,一边讨厌他,又不得不为他的画折服,觉得自己永远无法超越他。”
司誉辰确实是个特别矛盾的人。
这种矛盾源于他的寂寞,和早年被压制下去的蠢蠢欲动的叛逆。他师父的压迫式教育让他成为一个配得上“成功”二字的人,他的成长是一场叛逆的消隐与不断地妥协,他逐渐变成了他师父的影子,但因骨子里那份虽然消淡却始终无法磨灭的叛逆,他没有成为他师父那样的人。
时初不了解他的师父,不过单凭他语言中的描述与通过读心术技能看到的画面来说,他绝不是个正常的人。甚至,不是时初认知范围内的“好人”。
司誉辰其实不是在寻找他。
而是本能地在逃避他。
逃避他的影响,逃避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时初转过身子,手仍被他牢牢握着。她直视他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他,要怎样面对他?”
他沉默地将她的手握紧一些,时初明白,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或许只是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从未细想过。他把自己框定在“寻找”的状态中,没能做好真正“找到之后”的准备。
“没关系,”她故作轻松地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阿辰不怕。真正到了那时候,我陪着你就是了。”
握着她的手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眼眸里翻涌着暗夜一般深不可测的情绪,挣扎着似要扑出,却最终停刹在浑身涌起的茫然却如释重负的安然里。
或许有她陪着,也不错。
他抬手穿过她的发丝,按着她的侧边脑袋揉了揉,“嗯。我谢谢你啊。”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脸颊飞快地染上绯红,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手掌罩在她发红的脸颊,轻易地感受到他掌心干燥熨帖的温度。她再退了半步。
他一双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眼尾因此更长而上扬。
“还是怕我么?”
他们所乘的摩天轮座舱越过最高点,而后下降。
“……没。”
“你其实在撒谎,”看不出怒意,他只是毫无波澜地陈述他眼里看到的事实,“没关系。现在怕我也没关系。”他斜着脑袋,稍微靠近了她一些,黑湛湛的眸子里露出些许疑惑,又像是迷蒙的了然,他重复了一遍,“没关系,你还会陪着我的,不是么。”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扬起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她不曾在他的脸上见过这种纯粹而真挚的笑容,竟令她移不开眼。
她怔怔地问出口:“司誉辰,你该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他迟疑一阵,仍是同之前一样,没有回答。
摩天轮座舱旋转到接近低矮房顶的高度,她依然没听到答案。反倒松一口气。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怎么就不经大脑思考地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呢。说不喜欢还好,万一他说了“喜欢”该怎么办。她可没做好被表白的准备。
她轻轻咳了一声,在座舱快要回落到地面之际换了个问题,“当时,在另一个时初和我之间,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他扶着她下了座舱,手握着没放,“因为你的身上有一种鲜活的朝气,是她、我,以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具备的。我知道你跟我是不一样的人,从前我一心想弄清这种‘不一样’究竟是什么,可现在的我没这么好奇了。”
“为什么……现在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在想,你问了我两遍的‘喜欢’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我观察过数不清的恋人,他们对视时的眼神很奇妙,像是有一种微弱的电流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传导,别人无法懂得,只有他们自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