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言林点了点头,努力做出一种“这又没什么”的样子,眉眼之间的炫耀挡也挡不住。
白澄一副十分羡慕嫉妒恨的模样,说:“我经纪人都不让我吃这些的,说吃了就没工作了,你经纪人可真好啊……不过你也不胖,稍微吃一点,多运动运动就瘦回来了。”
言林拍了拍白澄的胳膊,嗔怪道:“嗨呀,你怎么就笃定我吃一顿就会长胖了?好生气哦!”
白澄盯着她看了两眼,扑哧一笑:“原来你还在意长胖啊,那你昨天干嘛还要吃,拒绝不就好了?”
可……那是路七请的啊……言林没说出来。
白澄摆了摆手,说:“不跟你说了,那边有记者,我要去蹭个曝光。”
言林往那边瞅了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谎言,说:“蹭什么曝光,还不是因为男主角在那边接受采访。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昨天言林就发现了,白澄看男主角的时候眼神明显不对劲,就是对小鲜肉虎视眈眈的那种。结合此刻动作,什么都很清楚了。
白澄也不反驳,坦然承认道:“对啊,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是我的菜,能交往最好,能约炮也不亏。最好还能组个荧幕情侣什么的,嘿嘿嘿~”
好好一个女孩子,平常看上去清秀单纯,暗地里却原来这样心机,笑起来还有点……小猥琐,言林有些惊讶,说:“你都不掩饰的吗?”
白澄无所谓道:“有什么好掩饰的,我就是中意他啊,这都要掩饰,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手啊。能凑荧幕cp就最好了,说不定就假戏真做了呢。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这又是什么套路?”言林不懂就问。
“多在媒体面前夸夸他,提提他,不就自然而然了么?再让经纪人通个气,愿意凑cp就凑,说明我还有机会。不愿意就只能放弃了呗,夸几句也不会成实锤黑料的啦……再说我黑料也不少……”说到这里,白澄垂下了头,似乎有些沮丧。
她出道以来路子不太正,真的假的黑料都不少,言林也看在眼里。本来以为白澄为了成名无所顾忌,却原来也心存怨怼。
言林沉默了一下,安慰道:“你把之前那条挺抄袭的给删了吧,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意思。”
“不删,我才不删,就算被逼也是我自己承认的。事情都干了,删了是要装白莲花吗?”白澄却很快打起精神,说道,“不管了,我要去媒体面前夸我小可爱了!夸多了他也会喜欢我了!”
话音还没落,白澄已经跑离了言林左右。
言林看着白澄欢快的背影,心想:多夸路七,那她会喜欢我吗?
想不明白,言林摇了摇头,将胡思乱想全部清空,转身走向剧组。
☆、生日
白澄战斗力惊人,没几天,言林就听说狗仔拍到两人同进同出, 一块儿吃饭, 微博上狠狠炒了一番,几天之后这个cp似乎已经盖棺定论了似的。白澄洋洋自得:“看,我就说有用吧!”
言林很吃惊, 她较少接触炒cp的实际操作流程, 因此不知道其中关窍, 说:“就吃几顿饭就好了?”
白澄恨铁不成钢,说:“民以食为天,能一13 块儿吃饭, 吃完了干什么?你说说能干什么?把消息放出去,人民群众一脑补, 这氛围不就到位了么。”
言林半只半截, 不以为然,可过几天又看见男主角对着白澄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段位之高。
距离说要下手这才几天啊, 就已经手到擒来了?!
言林有样学样, 在心里记笔记:要一起吃饭,还要让人民群众知道我俩一块儿吃饭……
因此到了言林生日那天,当好些粉丝带着粉粉嫩嫩的小蛋糕在剧组外拦住言林的时候……
言林抱歉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吃蛋糕……现在下班了呢,你们也快回家吧。”
小粉丝忙表态:“这是刚刚出炉的,肯定没毒!本来我们没想着送蛋糕,但今天实在太难得了,是我们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呢……”
言林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怕下毒……而是因为,我跟人约好了过生日的,现在得赶快赶过去了。”
她抱歉地笑了笑,心里全是路七的身影。这是她真正拥有大批粉丝后的第一个生日,对粉丝来说意义重大,但对于言林同样如此。
这是她认识路七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听闻言林另外有约,一个粉丝问:“跟谁啊?”
另一个粉丝连忙提醒道:“被乱问,二木想说自己就说了,我们太好奇她很难做的。既然二木有约,那今天是没办法一块儿吃啦。不过我们有明年、后年、大后年,还有那么多年,每一年我们都会在!”
言林看着这些粉丝们,心中突然很感动。粉丝是什么呢?在经纪公司眼里,是顾客、是经济来源、是免费打榜劳动力,可粉丝也是一个一个人,她们对艺人的爱深远而不求回报,有时候比经纪公司都要考虑得周到。言林转了念头,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跟经纪人吃个饭而已。你们大老远跑过来累了吧,我们来把蛋糕分了吧,希望你们一年都有好运气!”
言林笑着,带着粉丝们在附近找了处可以坐的地方。切了蛋糕,吹了蜡烛,许了愿。又将小蛋糕分成了好几份,每个粉丝都分了一块。
粉丝自然很开心,说:“把我未来一年的运气都给你!希望你越来越火!”说了一半又补充道:“我考试那几天能不能稍微保留一下啊?”
言林就笑了,说:“你们怎么这么可爱呀,我不收你们运气,你们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就好啦。”
“二木跟经纪人关系可真不赖,她平常是不是对你很好?会不会骂你啊?”另外一个女孩子说。
其余的女孩子们也都看向言林,她们粉了言林,自然连带着了解了一些有关路七的八卦。路七不是台前,在娱乐论坛的存在感却不小,此时提到她,大家都很好奇,想知道言林嘴里的路七是什么样的。
望着这些关切的目光,言林耳边突然回想起了白澄的话,于是道:“路七啊,她从来不骂人的。脾气好又有本事,有时候还会指导我演戏呢。说实话我能走到现在,大部分都是靠她,我很感激她。关键是,人还很温柔啊。”
言林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澄澈,眼神微微上扬。每一条追星狗都很熟悉,这就是跟别人谈起自己爱豆的眼神啊!
“她前天还请我吃烧烤了,今天我就回请她吃生日蛋糕咯。”言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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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言林生日,路七特地提前做完了所有工作,又开车到了言林最近住的酒店。
不过说起来,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往这边跑,因为路七身上的伤还没好,每天都要找人擦药。言林“伺候”过之后,路七觉得没必要找别人了,因此总是过来。而今天是言林生日,路七带了一瓶酒和生日礼物。
到房间的时候,言林已经将蛋糕准备好了。路七一进去,言林就把蜡烛插上了,同时关了灯。
烛光幽微,只照亮了言林的脸,眼睛里倒映着火光,看上去亮晶晶的。“快坐,快坐!”言林说。
路七一边将酒和酒杯拿出来,一边笑着说:“还真准备了蛋糕啊?这么大,打算我们俩吃吗?”
言林摇了摇头,说:“我前天吃过烧烤了,这两天要减肥,不能吃了,这是给你留的。再说,下午遇到粉丝探班,陪着吃了两块,真不能吃了……”
路七一边倒酒一边挑眉,说:“哦?粉丝都出现了,你竟然还能出现见我,真是不容易啊。”
一般能来剧组探班的都是真爱粉,能在生日来探班的更是真爱粉中的真爱粉。落到这样一群粉手里,能按时脱身就已经很难得了。路七对此深有体会,当年演唱会结束之后有粉丝堵在后台,她见状不对偷偷跑了,也想拉着顾莲如跑,可顾莲如顾念着偶像形象,硬生生被困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出动保安才解决了事情。
言林撑着下巴笑了笑,说:“我说我有约了,她们就放我走了呀。”
“呀”字的尾音轻轻地上翘,像抛在空中的一尾羽毛,悄悄地溜进了路七的心里,挠得痒痒的。
路七心头一凛,努力将异样压了下去,却又仔细看了看言林。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觉得这小妮子越来越撩人了,跟谁学了些什么吗?
“别对我这样笑。”坐下来的时候,路七顺势拍了拍言林的头顶,说道。
言林捧着脸笑得一脸坦然,“怎么笑了?我生日我开心,有你陪更开心,七七这么可爱。”
夸,多夸,使劲夸。
路七无奈地笑了笑,说:“这么奉承我,难道在剧组里犯事了需要我善后?还是你入行前的私生子找过来了?还是要告谁的状?”
言林向来坦诚,但从未这样直白地夸路七可爱。平心而论,厉害也好,可靠也好,在路七看来,都是比“可爱”更适合自己的词语。路七见过言林崇拜的表情,却没有见过这样的欣赏和欢喜。
言林笑了笑,说:“吃蛋糕吧。”
她算是知道了,路七面对什么都能不动声色,却唯独抵挡不住直球啊,脸颊都红了,不要以为在烛光下看不清楚。
言林拿刀切蛋糕,将“Happy Birthday”的happy切给了路七,自己却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
这几天又是蛋糕又是烧烤,路七知道艺人的饮食标准,也就没劝言林吃蛋糕。她刮了一块奶油,说:“不过剧组没有准备给你过生日吗?不怎么上心呢,你是不是被针对了?我明天跟周文强说一下。如果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跟我说,不要想着一个人扛过去,身为经纪人的我,跟你是一个整体,你知道吗?”
言林一边摇晃高脚杯一边看着路七,认认真真地应好。路七的嘴角沾着一块奶油,随着路七说话而不断颤抖,言林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探过身子,用手指将奶油抹掉了。
那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路七清楚地看见了对方探身过来的时候,眼里的全神贯注。言林的食指轻轻地勾住下巴上抬,而大拇指则蹭过下巴。路七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体,随后故作淡定地笑,说:“吃蛋糕还弄得满嘴都是,大概是智障时期留下的毛病吧。”
言林擦去奶油之后并没有那卫生纸擦去,而是就着这双手,在蛋糕边缘揪了些奶油,含到嘴里,同时点评道:“这奶油怪甜的。”
她的大拇指,刚刚摸过路七下巴的大拇指,被送进了嘴里,舌头绕着指头舔舐一圈,仿佛这样就能吻到路七似的。
也不知道甜的是奶油还是别的什么。
路七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言林就继续含着大拇指,看着对方。
路七害怕自己示好,害怕自己超出艺人与经纪人关系之外的举动。这是言林这些天来总结出来的结论。
眼神、句子、语气、动作……任何一项稍微表露真心,路七就开始往回缩,开始质疑探究自己,开始保持距离。言林不确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大抵猜得出来,路七是对爱情失望了,对爱情害怕了,因此竭力回避任何陷入爱情的可能性。
一方面觉得失望沮丧,另一方面却又心疼怜惜。
言林喜欢过,也交往过,虽未受过“叶允君”式的情伤,但能够理解路七,因此也愿意给予忍耐与退让。
路七不想察觉,那就不要让她察觉。
攻陷一个人的方法那么多,温水煮青蛙方为上策。陪着她,等着她……但不能一味隐忍含蓄,得让她习惯自己的夸奖与赞赏,习惯自己口头或者行动的亲近。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是最好的□□,依赖、仰慕哪怕欣赏,也是自然而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可不是瞎说的。
分明段位不高,但面对路七时,言林似乎无师自通。以路七现在的状态,不宜过分激进,却也不能过于保守。前者导致疏远,后者则会直接招致殷虞的惨剧(即使言林根本不知晓殷虞与叶允君的事情)。
也许这也是一种天赋,爱你的天赋。
这样想着的言林,看着已经少了一半的蛋糕,再次真心实意地夸了夸路七:“你吃得真多,能吃是福!”
“……”路七:“谢谢你的蛋糕,还、还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言林情商不算太高啦,但没办法,攻略在手,就是这么自信~摊手
☆、交锋
路七跟言林过完生日不久之后,在办公室里刷出了自己的粉丝后援团。
说来奇怪,海角上涌现了一大堆扒路七的帖子, 明显是冲着黑料去的, 最后都没什么水花。大家只知道她甫一出现就顶着养女的名号替叶允君拿奖,似乎跟殷虞关系不错。又有@网红人物采访,之后似乎就一路青云直上了。
当经纪人, 手下唯一的艺人跟飞一样从十八线一跃成为三线;
客串导演拍个公益广告片, 就拿了导演新人奖;
不管跟孔舒安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统筹顾问是实打实的;
……
这开挂的人生!
网络时代自由而开放,每个人都有了发声的渠道,谁都能够有粉丝。路七一直没有实锤黑料, 竟然有人因为她的顺风顺水和低调而粉起她来,还成立的后援会。
微博后援会的简介是这样写的:成网红了竟然不开淘宝店, 就冲这一点, 不来吃个安利吗?
也是逗。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慕强的时代,能正直(甚至不正直)地成功, 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路七觉得新奇有趣, 她上辈子一直在拍戏, 对娱乐圈熟悉,但并不清楚网红的现状和运作模式,最初@网红人物来找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奇怪来着呢,这种内容也会有人感兴趣吗?
不过一旦接受这个设定,事情就变得很带感了。路七关注了自己的后援会,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搞个微博认证好了?
正在此时,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探头进来问:“风龙娱乐的人已经到了,您现在去会议室吗?”
路七问:“田总过来了么?”
风龙娱乐正是田太子一家在大陆开的娱乐公司,近年来可能真的口袋没什么钱了,这几年多次找同行大公司合作,一家出钱一家出人搞项目,说白了就是找投资。
而所谓的“同行大公司”,说白了就是在找孔舒安——孔舒安有几乎所有大型娱乐公司的股份,而风龙就是在找投资。接触孔舒安的意图很明显了,孔舒安一直不鸟他们。
路七开始查田太子的时候,孔舒安问过几次,但并没有明确表态。这次风龙娱乐照例接触了路七供职的公司,孔舒安竟然同意了,不过并没有管这个事情,而是全部丢给了路七。
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风龙娱乐那边自然很重视,听说田太子也会亲自过来。
秘书点了点头,说:“是的,已经在电梯上了。”
路七想了想,本来都站起来了,又重新坐了下来,打开邮件,说:“我处理完这个邮件就去。”
如果是正常的商业合作,路七的确应该上心一些,但得知田太子也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一来老总都过来了,说明对方看重这次合作,路七公司无所谓这次合作,总该拿乔以证身价;二来路七对田太子这人生理反胃,晾着等一等,减少见到对方的时间,也是极好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之后,路七才姗姗来迟,出现在会议室。
路七没有见过田太子本人,只在书面资料上见过照片,但会议室里那么多人,路七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田太子今年四十八岁,穿着质地很好的西装,靠着椅背交握双手。不愧是从小浸泡在马仔文化里的白黑道“太子”,气势就跟别人不太一样,似乎脸上的皱纹里都夹杂着血污似的。路七来迟了,田太子抬眼看了她一眼,眼风似刀刃:“路小姐,你很忙啊。”
港版普通话被田太子说得戾气十足,似乎在指责路七似的。路七落座,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哪怕田太子再怎样失势,但手段还在,狠绝还在,自己要对付这样一个拿人命不当回事的黑色混混,绝对要小心翼翼。这样一想,为了赌气而迟到反而不是一个好决定了。
路七笑了笑,说:“抱歉。”
田太子扯动嘴唇,说:“无妨。”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田太子带过来的人都在阐述他们公司的计划,而路七的人则是仔细询问细节,两边斗智斗勇跟打仗似的,一个想要钱,一个想要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