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树永平时便不善与人交往,所以他离去后其他门客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吟诗作乐。
唐树永回到自己的屋子,越想越懊恼,那美酒可是勾的他馋虫大动,现在倒好,只剩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了。
蒙上被子,唐树永干脆决定睡觉,迷糊之间,窗外虚影斑驳,似是有个什么东西在窗外浮动。
唐树永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月光透过纸窗投射进来,确实是有个庞然大物横亘在门前。
说是庞然大物,其实是指长度上,对,就像是一条大蛇。
唐树永抱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
门外的影子却是一下子进来了,唐树永这才看清楚,真的是一条大蛇,一条竖起来得有他两倍高,只有一只脚的大蛇。
唐树永心中一惊,这不是自己画的那条添了只脚的蛇吗?
那大蛇盘着下半个身子凑近唐树永,对上那双瞳子,唐树永浑身冷汗直冒。
下一刻,大蛇竟然开口了:“你为何不给我画完脚?”
唐树永一愣,听着这语气竟是有些委屈。借着月光瞧去,这大蛇的脸上还这能看出点委屈的表情来,唐树永这才发现这条大蛇的脑袋长得并不像蛇。
先前唐树永以木棍在地上作画,为了速战速决,他并没有细化蛇的面目,只是整体画出了蛇的样子。现在一看,这条大蛇的脑袋,竟然有些像古画里的龙。
大蛇甩着尾巴缠上裹着被子的唐树永,有些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帮我画完脚,我一定报答你好不好?”
隔着被子,唐树永都感觉到了从大蛇身上传来的气息。他打了个哆嗦,有些紧张的开口:“报答就算了…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画?”
大蛇咧着嘴一乐,唰的一下子破门而出,印入了院中的土地上,又变成了唐树永之前画的那个样子。
唐树永摸索着出了门,看到地上的画,想着或许这是上天赐下的机缘。也算他与这大蛇有缘,既然它要自己帮忙添脚,那就添上吧。
唐树永折了跟树枝来,仔细将大蛇的另外三只脚添上。刚画完最后一笔,大蛇从地上跃起,兴奋在院子上空绕了几圈,然后扑倒唐树永面前:“多谢!”
唐树永看着这大蛇兴奋的样子,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了,甚至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它的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大蛇一歪脑袋:“你帮了我,我得报答你。”言毕,大蛇一转身子,竟然化作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只是,是光着的。
唐树永脸上一红,急忙背过身:“你要化形便化,怎的不穿衣物。”
青年比唐树永高上半头,他从背后抱住唐树永,下巴在他的肩上蹭蹭:“我没有衣服啊。”然后皱眉,“你的衣服真不舒服。”说着抬手就要去扯唐树永的衣服。
唐树永急忙拦住青年的手,转身涨红了脸对青年说:“无耻!”
青年似是不解,不过看这唐树永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透出红晕,莫名觉得可口,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唐树永听到青年毫不掩饰的吞口水的声音,浑身一抖,连耳朵都开始泛红。
青年笑了,原来这人是害羞了。
[河蟹1435字]
青年看着唐树永变得更加俊美的身体,满足地抱着唐树永蹭蹭,在他耳边说着:“还没有告诉你,我叫敖顺。”
母亲大人告诉敖顺,这个人的前世曾经救了他们蛟龙一族,所以,即将成年的敖顺带着母亲大人的谆谆教导前来报恩。
敖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看起来并不合群,有点小傲娇的唐树永。想着突然出现在唐树永面前会不会很突兀,敖顺便想到了附身在唐树永画的蛇上,然后顺理成章地报♂恩。
虽然蛟龙族比不上龙族,可是蛟龙的龙精也是绝世的好东西,得了敖顺的X液,唐树永便可以和他们蛟龙族一样长生并且生活在水里了。母亲大人说了,这是他们蛟龙一族最高的回报。
敖顺抱着唐树永回到了蛟龙族的族群,自那以后,蛟龙族甚至是龙族都听说了敖顺家的媳妇是个凡人,而敖顺总在为他家媳妇搜罗各地的美酒。
几百年后,敖顺的某位龙族的表兄弟根据敖顺的事迹,以几乎相同的方式虏获了自己的心上人,那是另外一个,叫作画龙点睛的故事。
☆、猫
男友比他大几岁,比他沉稳成熟,也就总能包容他的小脾气。可他总是嫌男友管他太多,也抱怨男友不够体贴。
他一直想养只猫,男友却不同意。男友说自己不喜欢猫,而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养猫了。他不开心地嘟囔着:谁说我照顾不好自己,谁说我养不了猫?
有一天回家,刚开门他就听到了小猫“喵喵”的叫声,愣了一下,他果然在客厅发现一只小奶猫。
小猫是他最喜欢的橘色花纹,小小的一团,乖巧地窝在他的腿上舔他的手指。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家里有全套的猫用物品,小猫吃着上好的猫粮,用着上好的猫砂,他每天都被小猫萌的心肝发颤。
小猫好像长得很快,没几个月就从小小的一团长得膘肥体壮。而他越来越觉得,这只猫没有以前可爱了。
猫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晚上也不好好睡觉,上蹿下跳地弄倒这个踢翻那个。
这天晚上,他看着浑身脏兮兮的猫,生气地把猫带到洗手间,按着它用淋浴冲洗。
“喵——”
猫尖叫一声,挣扎着逃了出去,还给他手上狠狠挠了一爪子。他看着自己手背上血淋淋的爪子印,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想着猫最近变得越来越不讨喜,他拿起个纸箱,把坐在沙发上舔毛的猫扣了进去。
猫在纸箱里挣扎尖叫着,他抱着箱子跑出小区,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就烦躁地把箱子随手一扔,转身就跑。
“可恶的猫,别再来烦我了!”他边跑边想。
跑回家关上门,心里的不安和愧疚才开始滋生蔓延。看着家里那些猫用物品,他想起了猫给他带来的快乐和对他的陪伴。
他安慰着自己:“别想了,扔了就扔了吧…反正男友也不喜…”
他突然愣住了,男友…为什么好像觉得好久没见过他了…不对,一切都不对!猫,家里怎么会突然有一只猫?还有这么多猫用物品?
他仔细想着,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猫加过猫粮,没有给猫铲屎换猫砂…这几个月好像很漫长,却又好像是一晃而过,他的记忆只有在家里他和猫在一起的时光…男友呢?
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和男友吵架了。
刚和男友相恋的时候,他们很甜蜜很幸福,后来他们还住到了一起。男友很宠他,而他却越来越任性,他知道自己总是无理取闹,可他喜欢被男友哄着。
可是慢慢的,他觉得男友没有以前体贴了,他不停地指责和抱怨,和男友一次又一次地争吵。
那天吃饭的时候,他又因为一点小事跟男友吵了起来,他还摔了筷子,起身想走。可是下一秒,地动山摇,他吓得呆在原地,男友愣了一下,猛地扑过来把他护在了身下…
他痛哭着夺门而出,他要赶紧去找那只猫,再跑快点…至少…至少让他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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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急急忙忙冲进医生的办公室:“林医生!13号床的伤员有苏醒迹象!”
林医生跟着护士冲向病房,同办公室的两个医生聊着。
“是那个从坍塌楼的废墟里挖出来的男孩吧?”
“是啊,要不是他室友把他护在身下,他也活不下来。就是可惜了他那个室友,尸体僵了还是护着他的姿势…”
☆、龙阳
屠夫到河边打水,一桶沉下去,捞上来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到了桶壁。
屠夫稳住险些脱手的木桶,仔细一看,水桶里有一条黑色的小蛇。
那小蛇也就屠夫半只手臂长,似乎是刚才给撞晕了,在水里摇摇晃晃地转着圈。
屠夫直接伸手捏住小蛇的脑袋把它提溜了起来,拿近了看觉得这小蛇长得有点怪。这小脑袋的形状不像一般的蛇那么圆润,还有两条长须。
小蛇还没从刚才撞到桶壁的晕眩中反应过来就被成耀捏住了脑袋,它本能地甩动身子想挣脱。屠夫躲闪不及,被它甩了一脸水。
掂量着这小蛇身上也没多少肉,屠夫刚想把这小蛇扔回水里,就看到小蛇瞪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屠夫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直接捏死它,就看见小蛇似乎是咧着嘴笑了,然后抖抖身子,变戏法似的“噌噌”地从身下伸出几只嫩嫩的小爪子,扑腾着就想往屠夫脸上扒。
屠夫一脸黑线,略嫌弃地把小蛇离自己的脸拿远了些。小蛇似乎发现了他的嫌弃,有些委屈地甩了甩尾巴,还发出了一种轻微的咕噜声。屠夫觉得这小蛇一定是饿了,所以想啃他的脸。
抬手将小蛇扔进河里,屠夫提起水桶打算将水换掉,倾泻而出的水把从河里蹦出来的小蛇又一次冲回了河里。小蛇被水呛到,从清澈的河水里咕噜噜地冒出一串气泡来,然后默默潜在水里,用爪子缓慢地扒拉着河水,仰着脑袋更加委屈看着屠夫。
屠夫提起水桶,打算从上游一些的地方重新打水。然后他就发现,水里的小蛇随着他的步子向上游移动。
屠夫:“……”这是被赖上了么?
小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屠夫想着大概它已经哭出来了,只不过因为在水里所以看不出来。
“过来。”屠夫没什么语气的冲小蛇吐出两个字,下一刻,河里的小蛇弹簧似的“嗖”地朝着屠夫的脸蹿过去,然后被屠夫抬手捏住。
再次被捏住脑袋的小蛇显然很怨念,却没敢再乱扭乱动,老老实实地作挺尸状,长条状的身子自然下垂。
屠夫自认为一身的戾气,镇上的人和畜生都挺怕他,这条小蛇倒是一点都不怕他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
听到屠夫说话,小蛇试探着卷起尾巴去勾他的手臂,屠夫皱了皱眉,却松开了手,小蛇立刻缠上他的小臂。
屠夫抬着手臂,跟小蛇对视,似乎从那双眼睛里看得出小蛇很高兴能亲近他,同时也发现小蛇嘴里的舌头似乎不是蛇信子的形状。有爪子,舌头不是信子状,难道这东西不是蛇?
看着小蛇一脸傻笑地看着他,屠夫只能再次开口:“会说话吗?”
小蛇猛地点头,然后撇了撇嘴,又开始摇头,喉咙里依旧咕噜着,却不像之前那么愉悦。
屠夫盯了小蛇好一会儿,感觉小蛇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他,只是周身环绕的怨念气息越来越重。最终屠夫还是放弃了探究,无视小臂上缠着的东西,打满了水朝家走去。
小蛇并不挑食,屠夫自己吃的东西它也全部都能吃,而且吃得很欢,还吃得…有点多。
屠夫想着明天得多留点肉,要不然恐怕喂不饱它。
晚上睡觉时,小蛇麻利地蜷缩在成耀的脖子上,呼出的气息喷在屠夫脖颈的皮肤上,屠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伸手去抓小蛇,也不知道是抓到了小蛇的什么部位,屠夫只听耳边“嗷”的一声,身上压了个光溜溜的少年。
屠夫的手放在少年的腰上,手下的光滑感似乎变了些,可屠夫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压在他身上的少年显然也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到,愣愣地趴在屠夫身上,半晌才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然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屠夫被他的笑晃了眼,想着这人笑得那么傻,果然跟小蛇一模一样。
屠夫把傻笑的少年揽进被窝压在身下,在他发出惊叫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眨了眨眼,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被屠夫捂着嘴。
屠夫感觉到手下柔软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蹭的他手心有些发痒。隐约觉得有些不舍,屠夫还是松开了手。
少年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我是龙王的小儿子,你是我的命定之人!”
屠夫扯开少年的手臂:“我去给你那身衣服穿。”再跟少年这么近距离接触,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屠夫去拿了身自己的亵衣来,丢给躲在被子里的少年。少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并不动作。屠夫沉默了一下,然后拉着少年的手臂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亲自动手给他穿衣服。
少年还算配合地穿上了衣服,除了期间屠夫碰到他腰部的时候他没忍住怕痒地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成功让屠夫黑了脸。
少年的身量跟屠夫比起来真算得上小小的一只,那身亵衣松松垮垮的,少年的双肩和胸前的皮肤若隐若现。
屠夫与少年对面盘腿而坐,暗自定了定心神,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离家出走了。”一提起来这事儿,少年的眼睛里就充满了伤感,“半年前我就该成年了,可是我连人形都化不出来,更别提长角了。他们都笑话我,龙婆说我跟别的龙不一样,是还没遇到我的命定之人所以不能化形。”
屠夫听说过,龙族幼时并不能化作人形,等成年的时候便可自由控制形态,而且会长出龙角。
少年有些兴奋地对屠夫说:“可是我现在化成人形了!一定是因为找到了你!说不定,不久之后我就可以长出角了!”
屠夫:“你怎么就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少年摸摸自己的头顶:“龙婆说,那个人会让我心跳加快,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想了。我在水里见到你的时候就是这样!”
屠夫:“…那个龙婆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应该是个姑娘吗?”
少年一脸疑惑:“没有啊。”
屠夫眼神一暗:“…龙婆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样才能长出角?”
少年思索着:“龙婆说过,龙角又叫龙阳,是集合天地阳气的东西。可是我生来体质羸弱,一直无法好好吸收天地间的阳气,所以需要有命定之人的帮助。不过她没有说到底要怎么帮。”
屠夫好心情地笑了:“阳气啊,那我来帮你吧。”
龙族的人都听说龙王的小儿子终于长出角来了,却是跟着一个凡界的男人留在了凡界。龙王哭天抢地地想要将儿子带回龙族,却被自己的母上龙婆给拽了回去,说是让小儿子待在那个男人身边才是最好。
少年推拒着身上的人:“够了够了,今天已经够了!”
屠夫不停止动作:“乖,龙婆跟我说了,你身子不好,需要好好地补补阳气。”
少年瞪着他:“你就不怕J尽而亡啊!”
屠夫被他逗乐了,没白在凡界待着,都知道精尽而亡这个词了:“为了夫人的身体,为夫就是J尽而亡也心甘情愿啊!”
少年耳朵一红:“混蛋!”
屠夫亲吻着少年红润的脸颊:“当初是谁非得缠着我这个混蛋,赶都赶不走的?”
少年:“……”
☆、桃花朵朵开
从前有座山,叫漫山。
漫山有条河,叫漫河。
漫河边有棵蔫不拉几的小树,叫桃夭。
河神爱怜地抚摸着桃夭的枝条:“桃夭啊桃夭,你真的是棵桃树吗?”
桃夭:“……”从他还是一棵小苗苗的时候,河神大人就开始问他这个问题,问了这么十几年,桃夭已经无力回答了。
河神:“桃夭啊桃夭,你怎么就是长不好呢?”
桃夭:“……”山神大人你在哪里,快来把河神大人带走吧!
漫山的小妖们都知道,河神大人是山神大人的人,而河神大人似乎对桃夭这个不开花不结果蔫不拉几的小桃树很好。每次听到小妖们的这种说法,桃夭总忍不住撇嘴,他想起当初,山神大人用恐怖的眼神盯了他许久,他本就不多的叶子簌簌地又掉了几片,山神大人才满意地点点头,警告他好好“配合”河神大人“无处泼洒的泛滥母爱”。
托河神大人“母爱”的福,桃夭虽然总是蔫不拉几,却也没有彻底枯萎死掉。
河神用了很多办法,想让桃夭像正常的桃树一样好好生长,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直到有一天,一个樵夫上了漫山来砍柴。
樵夫每次路过桃夭,总要像河神那样爱怜地抚摸一下他的枝条,可是桃夭觉得,樵夫跟河神不一样。
河神的抚摸总会让他觉得浑身发毛,还得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的山神的刀子般的眼光。可是樵夫的抚摸却让桃夭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