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头发都快愁白了,脸上也不再细腻,眼角的皱纹更加深了。她不是吃苦的料,可现在却在吃苦。这时候江氏就想到沈思阮的好了,觉得沈思阮配自己女儿也是勉强配的上,本想着找人去说和一下,让沈思阮将江妙伽卖了,让他娶自己女儿的,可谁知人家放出风声要成亲了。
陈嫣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怪哥哥,干嘛要卖江妙伽呀。”还有一句她没敢说,就是:要卖也卖我呀,将我卖给沈大哥多好。那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沈大哥了呀。
可事实是人家要成亲了,新娘不是她,而是她最讨厌的江妙伽。
一大早便听见敲锣打鼓的热闹声音,陈又文不在家,江氏刚挑了水回来,就看到沈思阮身穿大红喜袍,系着大红花,喜气洋洋的骑着马,身后跟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往县城方向去。
陈嫣红嫉妒红了眼,从早上起就心绪不宁,这会听见动静扒在门缝上瞅着沈思阮,眼里有倾慕有爱恋,还有浓浓的不甘心。凭什么江妙伽就能嫁给沈大哥,她却不能呢。可是大家闺秀的自尊告诉她不能冲出去,不能冲出去。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反应,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蹭的推门冲了出去。
江氏躲闪不急,被陈嫣红撞了一下摔在地上,水也撒了一地。
陈嫣红年前新做的棉衣遇水便打湿了,颇为狼狈。陈嫣红也憋着一股子气,不顾身上湿冷,也顾不上去看被自己撞在地上的亲娘,爬起来便冲到沈思阮马前,倔强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娶江妙伽那个贱女人?”
沈思阮再刚刚江氏摔倒的时候便看到了,此刻被陈嫣红。拦住,顿时有些不悦,“我爱娶谁救娶谁,关你什么事啊,你谁呀?”上辈子是小混混,早就习惯了这种腔调说话,对熟人还能挣了八景的说句话,可对着自己讨厌的人就没一句好话了。
陈嫣红憋红了脸,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又听沈思阮嗤笑道:“难不成不娶妙伽那美娇娘而娶你这个无盐女吗?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说着,沈思阮兀自笑了起来,身后熊大熊二等跟着去迎亲的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陈嫣红羞愤的欲死,可又不甘心,梗着脖子甚为委屈道:“沈大哥,咱们做了那么久的邻居,难道你不知那江妙伽是什么德行的人吗?你怎么能,怎么能娶她呢。”为什么就不看看我呢。当然这句话她吞了下去,但是眼睛却是将这话传达了出去。
沈思阮眼睛微眯,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个马上就哭出声来的姑娘,心里却丝毫没有一点怜悯,就是这家人给了自己小媳妇所有的侮辱与亏待,他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人生出同情或者怜悯。
“你再说一遍?”男子声音低沉,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不着调。
可陈嫣红却没听出来,甚至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由胸膛一挺,接着道:“那江妙伽行为不端,所以从上京出发时被我舅舅一家给抛弃了,是我们一家好心,将她收留,可她恩将仇报,私下里侮辱我的母亲,还对母亲不敬。况且,她还跟我哥哥定过亲呢,这样的破鞋,沈大哥,你怎么会想要?一定是被她给蒙骗了。”
沈思阮冷笑,翻身下马,走到陈嫣红跟前,陈嫣红一喜刚要开口,却见沈思阮抬起一脚踹在她身上。
沈思阮并没有用十足的力气,可他力气大,这一脚下去,陈嫣红便入树叶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摔的晕头转向半天爬不起来。
江氏早就被闺女的行为惊呆了,可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沈思阮能改变主意。况且沈思阮若是成亲当日不要江妙伽了,那江妙伽得出多大的丑啊,她心里兴奋着便期待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没有去阻止陈嫣红。
可这会儿看到陈嫣红被人一脚踹了出去,顿时吓得惊叫连连,朝陈嫣红扑过去。
陈嫣红吓傻了,在地上边哭扑腾,心里却将江妙伽骂个狗血淋头。她觉得肯定是江妙伽那贱人和沈大哥说了她们什么坏话,沈大哥才这么对她。她哭的楚楚可怜,声音都颤抖了,“沈、沈大哥,你别被江妙伽骗....”
她还未说完便被沈思阮又踢了一脚。
跟着沈思阮去迎亲的都是沈思阮素日交好的朋友,本来见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有些可怜,可见她死不悔改,在新郎官面前一个劲的说新娘子的坏话,是个男人恐怕都不能忍受。
对方是女人又怎么样?在边城,女人和男人一样厉害,若是到了战时,男人出门打仗,女人在后面也一样是重要力量,杀敌人,供补给,没人看不起女人。
沈思阮一点都没觉得打了女人而感到不好意思。在他看来,媳妇就是用来疼的,用来护着的。只要媳妇被人欺负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都得打,都得报复回去。
他对陈家本就恨之入骨,本想等他成亲了,有点势力之后再慢慢谋算,可这陈家人还不肯消停,居然企图破坏他的亲事,公然说起自家媳妇的坏话来。
这简直不能忍,所以沈思阮打了陈嫣红。
沈思阮眼睛微眯,危险的盯着陈嫣红,让陈嫣红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害怕。沈思阮冷笑一声,道:“姓陈的,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妙伽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污蔑她,你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告诉你们,之前你们对妙伽做的事,我都记着呢,你们且等着,总有一日这些我都会替妙伽讨回来。”他顿了顿,翻身上马,临走之前又道:“别以为我是说笑话。在这里,我虽然官职不大,可对付你们这种犯官我有的是法子。老老实实的让你们多快活几天,若不然,哼,自取死路罢了。走。”
迎亲的队伍似乎没有被这一幕所影响,敲敲打打的又朝县城而去。
匍匐在地上的陈嫣红脸上一片灰白,眼中充满绝望与不可置信。她不能相信这世上的男子能不介意自己的妻子以前有所归属,愿意娶一个破鞋。她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轻易的就输给了江妙伽。
江妙伽,咱们等着瞧。陈嫣红暗暗咬牙。
而此时的江妙伽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端坐在胡元的闺房中静静的等着她的新郎官的到来。
上辈子自己也嫁过人,可那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人用了顿饭,她和陈又文磕了头拜了天地就算夫妻了。
这辈子,她居然有机会穿上嫁衣,虽然不如在上京时自己绣的华丽的嫁衣。但是身上这件,却是她心里真正喜欢的。她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了,从此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上辈子的痛苦与折磨也都不会再有了。
江妙伽的嘴角越翘越高,显得心情好极了。
胡元突然推门进来,笑嘻嘻道:“妙伽姐姐,等以后我能去找你玩吗?”
江妙伽笑笑:“当然可以了,求之不得。”
胡元还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喧哗声:“来了,新郎官来了。”
胡元抿嘴偷笑,江妙伽的心也噗通噗通跳的更快了,她握紧了手,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的新郎官来了。
外面吵吵闹闹,不多时一道黑影到了门前。沈思阮抬手敲敲门,大声叫道:“妙伽,我来娶你了。”
江妙伽羞红了脸,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忽然明白外面是看不见的,又小声的嗯了一声。
胡元早跳起来跑到门口拦门:“表哥,红包拿来,否则别想娶走表嫂。”
沈思阮为了成亲下了功夫,红包自然也准备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对着门道:“你把门开开,我给你红包。”
胡元心思简单,也没想其他,竟然真的将门打开了,外面的人一看门开了,蜂拥而入,胡元再后悔也抵挡不住了。
沈思阮笑着将手里的红包往胡元手里一塞便大步绕过她进了屋内。
屋子不大,可也被胡舅母应景的贴了大红喜字,这会儿进来的人也不多,都堵在门口看热闹。喜娘早就将红盖头给江妙伽盖上了,江妙伽也不看见沈思阮,可沈思阮的目光太过炙热,烫的江妙伽脸上通红,就连胭脂都遮盖不住那抹红晕。
“妙伽,我终于娶到你了。”沈思阮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握住江妙伽的。
江妙伽父母都不在,沈思阮便牵着江妙伽去正屋象征性的拜别了胡舅舅和胡舅母。
然后沈思阮牵着江妙伽出了堂屋门,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把抱起江妙伽大步往外走去。
在现代,婚礼的时候很多新郎都会将新娘子抱上车,沈思阮羡慕过,嫉妒过。只是今日却真的有了新娘子,他乐意抱着新娘子上花轿。
江妙伽被沈思阮抱着,心里暖暖的,很有安全感。她双臂勾着沈思阮,感受着男子身上独有的味道,为之迷醉,快活不已。
很快,沈思阮抱着江妙伽出了大门,他小心翼翼的将江妙伽放入花轿内,然后有喜娘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大红苹果。
沈思阮脸上笑意就没停过,有些激动的对江妙伽道:“坐稳了,咱们回家。”
江妙伽微微点点头,不一会便感觉到轿子被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西边的夕阳美极了,沈思阮心里也美极了。
想了那么久的媳妇终于到手了,说不出的满足。
第三十章
花轿晃晃悠悠朝军户聚集地而去,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沈思阮心里也乐呵的不行。
很快,队伍进了村子,按照来时的路往沈家小院而去。
陈嫣红撑着身子躲在门后,听着外面喜气洋洋的锣鼓声还有嬉笑声,哭的不能自已。
没希望了,她看着西边的云彩,擦擦眼泪,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
外面,迎亲队伍到了沈家门口。门口等着的看到队伍来了赶紧点起鞭炮,叫嚷着朝队伍而去。
花轿缓缓而落,沈思阮下了马,接过熊二递过来的箭一下射在轿子上。
江妙伽只听到翁的一声,轿子便稳住了,接着帘子被掀开,伸进来一双布满老茧的手。那只手看起来宽厚结实,江妙伽脸一红,伸出她的手放在沈思阮的手上。
沈思阮握着柔软的小手,不觉收紧了手。
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下来,直到坐在炕上,等着新郎掀盖头,江妙伽这才顾得上紧张。
屋里还有很多人,大多是与沈大娘交好的妇人,包括隔壁的陈语嫣。
边城妇人说话有时口无遮拦,笑说着沈思阮有福气之类的话。
喜娘乐呵呵道:“新郎官赶紧的掀盖头,大家伙都等不及了。”
那些妇人也附和:“是啊,快让我们看看漂亮的新娘子。”只是大多妇人都见过江妙伽的,大家伙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沈思阮嘴角勾着笑意,轻轻挑起红盖头。
盖头被掀起,露出新娘子满是羞涩而又姣好的面孔。江妙伽无疑是美的,在上京时她的容貌便出众,到了这边城更显得与这里的姑娘不一样,更加美的令人心惊。
上了妆容的江妙伽比不施米分黛时候的她更显得娇艳欲滴,满目的羞涩和喜意,映在沈思阮的眼中,已经是看痴了。这样的容貌,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妥妥的女一号啊。
他何德何能,居然在这样的异世,娶了这么美的娘子,这是上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一旁看热闹的妇人也看呆了,大家都看惯了边城粗糙的姑娘,乍一看见这么美貌的小娘子都看晃了眼。
“新娘子可真美啊。”
不知哪个妇人突然小声说了一句,接着其他妇人也反应过来,开始夸赞江妙伽长的美貌动人。
“真的,我在肃州过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般标致的姑娘。”
“就是,就是。”
沈思阮也在别人的夸赞中醒过神来,乐的合不拢嘴。
江妙伽早就羞的低下头不敢抬头了,可她也知道这些妇人都没有坏心眼罢了。就如同前两天她在胡家,见识了胡娇的怨恨,本还担心胡娇使坏让她嫁不成人,可到了她被抬走,也没发生什么。
也许这就是上京和肃州的不同。上京城,每个世家都充满着各种的阴私,世家小姐看起来天真可爱,实际上内里如何谁也不知。也许明面上对你亲近,可私下里也许巴不得你立即去死。而肃州的姑娘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就讨厌,却没有那种下作的手段。
而胡娇只是小户人家的姑娘,只是单纯的因为表哥娶了别人而愤怒罢了,伤害人的事却做不出来。
同理,这些军户家的妇人,夸赞你就是因为你长的好,高兴与否都在脸上,一目了然。
“新郎官都看傻了,还不快和新娘子喝交杯酒?”沈家另一面的唐大娘乐呵呵的打趣。
这时过来帮忙的陈语嫣端了酒水过来,喜娘也催促着沈思阮:“新娘子太漂亮了,新郎官都看傻眼了,快些喝了交杯酒,然后出去敬酒,晚些时候好洞房啊。”
众位妇人哈哈大笑。
江妙伽的脸更红了,偷偷抬眼去看沈思阮,此时沈思阮也在看着她,那眼里的情意遮挡都遮挡不住。
沈思阮将酒杯递到江妙伽手中,自己也执了一杯,“娘子,咱们喝交杯酒。”
江妙伽微微点点头,便见沈思阮靠了过来。男人身上的味道更加浓烈,江妙伽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两人喝了交杯酒,沈思阮便被熊大等人拉出去喝酒去了。看热闹的妇人也一哄散去,去院子里吃席去了。
屋里只剩下江妙伽和陈语嫣了,陈语嫣小脸通红,看着江妙伽道:“妙伽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江妙伽点点头:“去,还真饿了,多拿些,你也一起吃些。”陈语嫣和那些妇人并不相熟,若是让她出去和那些人一起用餐定然会不自在。
陈语嫣点点头,然后跑出门去,只刚一会就回来了,脸上喜气洋洋的,“沈大娘对你真好,我刚出门,她就将饭菜都给端来了。”
托盘上有四个菜,两荤两素,搭配的很好。江妙伽心里一暖,笑着搬来椅子和陈语嫣一起吃了些。
饭后陈语嫣将托盘端了出去,但是再也没回来,想必是回家了。
整个新房里静悄悄的,但是院子里还热闹着,时不时便又叫好的声音传来。
江妙伽见屋子一角放着脸盆,便就着水洗了脸,接着便无聊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过了不知多久,江妙伽实在困的睁不开眼,坐在炕上靠着厚实的被子便睡了过去。
送走了闹腾的客人,外面东西也没收拾,沈思阮便被沈大娘催促着进了洞房。其实他早就亟不可待了,只是那帮小子都打着捣乱的主意,一个劲的劝他喝酒。要不是他早有准备,又提前和熊大兄弟说好了帮忙挡酒,他今晚非得喝醉不可。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想喝醉,新房里还有他的新娘子呢。
沈思阮先去洗漱一番,确定嘴里没有酒味了,这才推门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沈思阮一眼便瞧见他的新娘子坐在炕上靠在被子上睡着了。她身上还穿着大红嫁衣,小脸已经洗去脂米分,露出本来的模样,小嘴因为睡着微微张着,透过昏暗的灯光,沈思阮甚至看到露出一角的香舌来。
沈思阮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身上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他快步到了桌前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心里的火却依然没有压下去。
他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他当然也不是什么柳下惠面对美人而无动于衷,更何况这美人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他也没必要压迫自己。
沈思阮小心翼翼的靠近,将江妙伽小心的扶着躺在炕上。
美人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嗒几下嘴,引得沈思阮身上火气更甚。他瞧着江妙伽睡的熟,忍不住慢慢将人包起来,然后一手扶着她,一手开始脱她身上的嫁衣来。
在沈思阮将她扶起来时,江妙伽便醒了,只是她心里紧张,又觉得羞恼,便索性闭着眼睛当做自己没醒过来。
沈思阮全身心的精力都集中在解江妙伽的嫁衣了。只是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沈思阮不由想到现代社会女人的内衣,老是看小说上说男人第一次脱女人内衣时会觉得麻烦。可跟那比起来,他倒觉得脱新娘子的嫁衣更不容易啊。
沈思阮忙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嫁衣脱了下来,手一扬,嫁衣便落到了地上。江妙伽里面穿着一件枚红色的小夹袄,沈思阮这次倒是有经验了,脱的很快。
眼瞅着江妙伽身上只剩下白色的亵衣亵裤了,沈思阮这才停下来,跳下炕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个干净,又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