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伸走过来一些,居高临下说道:“让他吃些苦头,长点记性。”
张远耸耸肩,专心地开药剂,抽出针筒,注射。
岑仑看着针头,身体微微一震,他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对针头就有些害怕,何况他本身就害怕打针。
虽然他打过很多针,但怕打针并不仅仅是生病的原因,还有不想回顾起他那个充满孤独同情的少年时期。
张远将他侧身躺着,把衬衣从裤腰里扯出来撩起,微微褪下裤头,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
岑仑的腰身十分漂亮,没有一点赘肉,也没有过于结实的肌肉,薄薄的一层皮肉包着,摸起来软软的很有手感。
傅知伸看着张远左手掐着岑仑的侧腰,防止他动弹让针头断在里面。他可以想象出张远此时的想法,那种流连不去的手感,会让人欲罢不能。
他的眸色黯了黯,心里生出些许愠意。
发烧的身体变得十分敏感,一点点痒痛都能放大数倍,加上先前药效发作,针头插/进去的时候岑仑几乎是一下子绷紧了身体,腰上的皮肉鼓成漂亮的曲线。
傅知伸见过很多次,而且还摸过,很有弹性,在床上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啊,卡文了好几天,终于挤出来了OTZ
第10章 chapter10
打过针后岑仑便昏昏沉沉睡了,张远收好工具,正想揶揄傅知伸几句,傅知伸却打了个电话,接着保镖进来,架起他就往外走。
张远:“喂喂喂,用过就扔不厚道啊!”
门关上,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岑仑安分地躺在床上,呼吸绵长,眼角还挂着因为病痛而流出来的生理盐水,傅知伸进浴室拿了毛巾,给他擦了去。
也许是动静太大,岑仑嗯唔两声,翻了个身。他睡觉喜欢侧躺,缩成一团,双臂交叠,膝盖屈起来,是个很幼稚很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以前傅知伸纠正过他,傅知伸是个很严谨而且强势的□□者,他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育,食不言寝不语,走路腰要直步子要稳,坐有坐姿睡有睡姿,他还要求身边的人像他一样。
夜里他醒来,如果见到岑仑又背对着他蜷成一团,会不厌其烦地把人翻过来,用双臂固定他的睡姿,不厌其烦。
掰过岑仑的下巴,用毛巾擦了擦他的嘴鼻,手指划过他柔软温凉的嘴唇,傅知伸眼神暗了暗,意味不明地用拇指在他唇边摩挲。
许是口干了,岑仑下意识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了两下,又吐了出来。
与温凉干燥的嘴唇不同,口腔里湿润又温热,手指拿出来,上面带着亮晶晶的液体。
原本应该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傅知伸意外却没有嫌弃,他又坐在床边看了岑仑的睡颜好一会,继而起身,弯腰,将人抱起来。
岑仑被惊动,突然睁开眼睛,迷茫地左右看看,额头抵在傅知伸胸膛上,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有气无力地推了一下,支吾一声:“不要……”幼猫一样没有说服力。
傅知伸没理会他的拒绝,抱着他就出了房门,对外面的保镖说道:“回宅子。”
保镖对他抱着岑仑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傅知伸有欧洲血统,长得高高大大,岑仑对他来讲说不定还不如宅里那条白色德牧来得重。
已经是半夜三更,市中心都没多少车辆行驶,傅知伸的黑色迈巴赫穿越在夜色里,出了市中心,直往郊外林子里的大宅驶去。
车子开进庄园,铁栏门缓缓打开,大屋外面守着的白德牧警惕地竖起耳朵,从狗屋里跑出来,激动地扯动着锁链。
车子停在宅外,保镖给傅知伸打开车门,他出来后又弯腰把里面睡得不安稳的岑仑抱出来。德牧鼻子尖,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对着他们不停地叫唤。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它,傅知伸抱着岑仑直接进了屋里。
保姆佣人早就被狗叫声惊起,屋里灯火通明,见他们回来,都忙着收拾房间。
毕竟傅知伸已经差不多半年没回来了,他们俩房间的用品都需要换一下。
傅知伸把岑仑放在主卧床上,对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保姆吩咐:“明日早餐照着往常来做,中午煲点鸡汤。”
摸到岑仑的后背,果不其然出了一身汗,又让保姆出去之前放好洗澡水。他脱了岑仑身上的衣服,直接把人弄进了浴缸。
绕是傅知伸力大如牛,抱着一个青年人进进出出也出了一身汗,把岑仑泡进水里后,他也在花洒下冲了个澡。
出于私心,他没给岑仑裹上浴衣,手掌下细滑的皮肤,勾起年前温存的回忆。
睡前他端了杯水一点点喂给岑仑,后者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也听话地喝了。
傅知伸扪心自问,岑仑确实是最合他心意的情人,唯独不喜欢他的算计心机,如果换种方式相遇,傅知伸觉得自己应该会好好对他的。
早上岑仑起床的时候有几秒钟呆滞,周围一切都这么熟悉又陌生,他一时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他的动作自然弄醒了身边浅睡的人,傅知伸昨夜睡得不好,被岑仑扰动,睁开眼一脸阴鸷。
岑仑这才注意到傅知伸在他身边,这里应该是傅宅主卧,才想明白,就惊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尾脊骨。
傅知伸并不是什么圣人,昨夜抱着温热的肉体做了一晚上柳下惠,在岑仑反抗之前,迅速把人拉下去压住。
岑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紧紧压制侵入。
“傅先生!出去!”
已经多久没在这副年轻的躯体上予取予求了,傅知伸想不起来,唯一记得最后一次,他被身下这个看似温顺的小白兔打了一巴掌,之后就听说他离开了大宅。
岑仑毕竟病后虚弱,手足无力地挣扎着,都被傅知伸制服,傅知伸单手束起他的双手,觉得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有点腻味,他低下头看着岑仑,说道:“这种手段玩多了会让人反感的。”
岑仑听后挣扎得更厉害,傅知伸被他夹得疼了,一手拍在他臀上。
“你以为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你当初算计我,就应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傅知伸其实并不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这种没品的事他一直是不屑的,但是对上岑仑,似乎就破例了。
等他餍足,才叫人拿衣服上来,岑仑一声不吭穿好衣服,抬脚就往外面走。
他要离开这里,他没办法和傅知伸若无其事地相处下去。
傅知伸拉住他,用下巴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小碗黄芪粳米粥,颐指气使地说道:“把它喝了。”
那碗粥散发着熟悉的气味,岑仑曾经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喝这种粥,因为傅知伸吩咐,他不知道用意何在,但那会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几乎不会反抗傅知伸。
傅知伸看他喝完就出去了,他穿着正装,似乎有别的事情忙,岑仑打算在他走后也离去,不知道现在外面会不会有货车经过,再捎他一程。
然而他连大门都出不去,铁门紧闭,他喊来管家,管家一脸歉意,说这是傅先生的意思。
佣人带着德牧散步,德牧见到他,疯狂地挣扎着要跑过来,它身体威猛,足足65cm高,力气非常大,一下子就挣脱了佣人手里的铁链,往岑仑扑上来。
岑仑猝不及防,被它撞得退后一步,德牧热情地舔着他,岑仑招架不住,喊道:“大白,停下!”
威风凛凛的纯种德国白牧听到这个蠢到不行的名字后马上坐了下来,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岑仑喜欢狗,尤其是大型犬,这让他有种安全感,傅知伸偶然得知,几年前从德国回来时就带上了一只其貌不扬的长毛白色狗崽。岑仑对白毛毛一团的崽子没有一点抵抗力,空闲在家的时候大白的日常生活都是他一手包办。
那时候他看了《超能陆战队》,便给这只犬取名叫大白。
傅知伸某天饭后出门散步,看到岑仑和那只半大狗崽在草地练习叼盘子,岑仑那会刚处在变声期,原本应该好好保护嗓子,此时却对着一只傻不拉几的小狗喊着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傅知伸当场就笑了出来,岑仑不会知道被他取了个蠢萌名字,其貌不扬的狗崽子,其实是德国牧羊犬变异来的,很少见的德国白色牧羊犬,他费了很多心思才买回来的。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跟岑仑说,说了他也不会懂,两个人的出生不一样,生活环境也不一样,自然价值观也不一样。
岑仑陪着大白玩了一会,保姆出来喊他回去吃饭,他知道没有傅知伸的点头,他是没办法离开的。
餐桌上放着一碗掺了药材的乌鸡汤,他细细吃完,保姆才把饭菜端出来。
刚好傅知伸从外面回来,绕过他坐到正位,两人不声不吭吃了一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对手戏就变成这个样子OTZ好想炖肉QAQ
第11章 chapter11
放下碗筷,岑仑终于抬起眼看向正位上坐着的,动作优雅喝着汤的男人。
“我要回家。”
傅知伸像没听到一样,岑仑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我要走了。”
说罢拖开椅子就站起来准备往玄关走。
“站住。”傅知伸放下汤匙,喊住他,“你又忘了昨晚我说过什么么?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你还想玩多久?”
岑仑脚步一顿,听到这话像是点燃了脑子里某根导火线,boom地炸了起来:“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傅知伸哪里见过岑仑情绪崩溃的样子,看他红着眼睛对自己咆哮的样子,竟然感觉有些手足无措,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动作先行把人拖了回来。
岑仑用力地推搡着他,像小孩子和大人发脾气一样,他也想干脆利落地离开,但是想到他小心翼翼讨好傅知伸五年,竟然只换来他这样污蔑自己,加上母亲的死,他嘶吼着咆哮着,把心里积压已久的委屈痛苦都冲着傅知伸发了出来。
傅知伸被他的手打了几下,这小白兔发起脾气力气十分大,他不得不把他紧紧捆在怀里。
岑仑的脸被埋在傅知伸怀里,他的哭喊尽数喷在傅知伸心口,震得傅知伸胸口一阵阵发麻。
傅知伸怕他喊坏嗓子,抽手捂住他的嘴,低下头问他:“那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藏着掖着,反过来你还责骂我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连傅知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变得多温柔,岑仑的眼泪不停往下滴,流在他的手掌里,温凉温凉的。
岑仑拼命摇头:“太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放我走,我不想待在你身边了,妈妈都已经去世了。”
他挣扎得太厉害,傅知伸不由得松开他,看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出门。
“妈妈都已经去世了……是什么意思?”傅知伸像是自言自语,总感觉好像犯下了不能挽回的错。
管家回答道:“半年前,岑少曾说过母亲病危,擅自离开了几天,就是先生您从德国回来之前。”
傅知伸站在原地,许久才低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管家还是一副没有语气的态度:“因为先生您从来没有过问过岑少的事情,我们也不方便跟您说。”
傅知伸闭上眼,吩咐道:“去,把岑仑这些年的事情都调查一下,然后给我。”
原本以为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小艺人为了出人头地算计他,所以从来没有关注过他的出身生活,认为留他在身边只是为了报复他,让他为他做出来的事后悔,他想演戏,出人头地,偏偏不让他如意,仅此而已。
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一无所知。
傅知伸开车追出去时,看到岑仑已经上了一辆货车,扬尘而去。
太阳考得柏油路上的空气都扭曲,傅知伸趴在方向盘上,心脏被莫名的后悔揪着,隐隐作痛。
他把岑仑放置在郊外的别墅,却从来不考虑他出行方不方便,连司机都不曾给他分配。这个几乎无人踏足的山林,岑仑是怎么走了五年的,他不愿去想象,他的自以为是,给岑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岑仑跑出大宅一段路,病后的脆弱加上早上被傅知伸折腾,情绪崩溃用尽他身上的力气。太阳考得地面都扭曲了,他像是不觉一样,一脚一步地行走着。
好在没走多久,遇到了相识的货车司机。
司机大叔跑货,看到前面路边好像有个眼熟的身影,开近一点才看清是已经很久不见的写生小兄弟。
他停下车,喊了岑仑两声,岑仑后知后觉听到声音,才缓缓回过头。
司机大叔打开门,招呼他:“小兄弟,很久不见,要不要上车?”
岑仑下意识擦了擦眼泪,看清来人,努力挤出一个笑:“大叔好久不见。”
司机给他搭了把手,把他拉上车,笑道:“这应该是我说的吧,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还红着眼睛?”
岑仑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地说:“刚才被风沙迷了眼,又摔了一跤,让大叔见笑了。”
司机爽朗地笑了:“还只是个小鬼啊,爱哭。”
岑仑破涕为笑:“哪有,大叔不要取笑我了。”
回到郊外,已经傍晚,公交车终点站停着辆车,司机催促他:“估计是末班车了,你快去吧。”
岑仑跳下车,回头跟他道谢:“大叔谢啦,再见。”
搭着末班车回来市区,这趟车从B市郊外开去另一个景区,节假日也很多人搭乘,但今日是工作日,车上寥寥几人,岑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车内空调开得很低,岑仑靠在窗边,双手抱臂,昨夜的发烧有复发趋势,昏昏沉沉犯困。
看着外边变换的景色,岑仑生出一丝迷茫,一丝惶恐。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如果再生病,还有人会心疼自己,照顾自己么?他能养活自己么?他还能靠着演技在娱乐圈生存下来么?如果不再演戏,他又用什么来立身呢?
看着外面奔驰而过的车,岑仑无比向往,他羡慕那些生来父母双全,衣食无忧的同龄人,他们有人管教,人生有人护航安排,不用自己拼搏,就有挥之不尽的钱财。
岑仑又想起小时候上学,路边见到乞讨的可怜人,他会莫名感伤,那时候他还庆幸自己至少还有个能干的母亲,生活衣食无忧。可是当他为了母亲医药费奔波在各个片场,蹲在地上吃着包子灌着白开水的时候,别人看他是不是也像当初他看乞丐一般同情。人生的巨大落差,让岑仑常常迷茫不安。
同龄人还缠着父母撒娇要这要那的时候,岑仑已经肩负一个家的重担了,独自往来于学校、家庭、医院、片场,看着那些比他年纪还大的同学出门有父母接送,放学有母亲送饭送汤,炫耀着家里人送的奢侈品,岑仑只能尽量装作一点也不羡慕的样子。
这世上,还会不会再有个爱自己,心疼自己的人?
岑仑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和傅知伸咆哮的时候,他已经是自暴自弃了,年少时冲动犯下的错,会随着年纪一点点加深,刻在记忆里,不停地提醒着自己,那么傅知伸应该就是这样的错误。
可是还是会留恋那一丝丝温存,被抱着的时候,感觉依靠到了坚强的后盾,会贪心地想要更多。
靠着窗半醒半睡的时候,手机响了,岑仑摸出手机,是晋元打来的。
刚接通就听到对面急切的声音:“小岑你现在在哪,我听说昨晚你在酒店被人带走了,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你还好么?喂?小岑,回答我!”
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吧,岑仑抽抽鼻子把鼻涕吸回去,声音却带着浓浓的鼻音,把自己的情绪丢出卖了。
“小岑!是不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你在哪里,告诉我!”晋元在电话那头咆哮着,十分紧张。
岑仑连忙说道:“晋哥我没事,我在回家路上了。”
晋元追问:“昨晚是怎么回事,真的没事么?”
岑仑嗯了一声:“昨夜我被傅先生带走了,他们没得逞。”
晋元听到这话,停顿了一会,压低声音问他:“当初你一声不吭离开,他没为难你吧。”
岑仑看出窗外,不痒不痛地说道:“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快到家了么?我过去看看你。”
岑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才说:“都这么晚了,晋哥不要麻烦了,我没事的。”
晋元严肃地喊了他一声,低声说道:“我很担心你,小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