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阵,猛地想起了当时那些彪悍得要死的木头人?打死也记得,要不是林君莫他们出现,说不定我早个残废了。
“那些奇门练武的道具被人动过手脚。”他慢条斯理地陈述,然后端起茶杯,啜了几口茶,眉头微微收拢,“那些甲人的招式除了被强化得狠戾之外,还涂了毒。”
“……”原来我早给人盯上了。
“之后你们去给嵩山报信,却有人设下半途埋伏,拖延你们的行程,以至墨溪迟去一步。市的嵩山被灭,而沈芊芊则遭遇绑架……以后的事情你大致都应该知道了,魔教总是快你们一步动作……为兄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斜着眼疑惑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意猜测:“你是说宋家有内奸?”他回报我个“你终于开窍”的眼神,继续往下讲:“宋墨溪死后,欧阳凌而失踪这么久,而且如此之巧,在他现身后就惹得御剑门诸多事端,再加上他身中傀儡蛊至今未解。假的沈芊芊败露,真的沈芊芊生死未卜。光是林君莫所言,他当日的确是伤重难治,命不久已。凭欧阳凌现在的情形,江湖上的人能够倚重他么?更何况,他自身难保。”莫白晔轻描淡写地向我陈述着事实。
“他真的没救了么?”我喃喃自语,警觉旁边还杵着莫白晔,不好流露太多感情,收敛了心神。“他还有多久?”这句话竟让我感到有千斤之重。
“不足一年,而且他现在神志虽然还能控制得住,可日后恐怕……”他顿了顿,有些惋惜,“这种人才,可惜……你不想听了?”
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慢慢侧过去,轻轻唤了他一声“哥——”他微愕。
“找到我,你真的是打从内心开心么?”我不解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我哥么?还是大家都搞错了?”
“此话何讲?!”他脸上浮起的薄怒,却难以掩盖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
“没事……或许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太失败了,咋看咋像大街上耍戏的猴子。”朝他无害地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转身欲离开——
“你予宋家也只是个棋子罢了,”后面传来了莫白晔毫无起伏的声音,“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你以为就凭宋墨溪,他保的了你?宋墨溪还真说对一件事,你确是一个没心肝的主!”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尽量按下胸口的那团火焰,冲动是魔鬼。
出了御剑门,知道我脸色肯定难看至极,不然路上见到我的人,咋都退避三舍?咬牙忍住,胸口火烧一般,小宇宙蕴含了无限的潜能,并且即将爆发!
“你们呀呀的,老娘我错了又怎么着?你们呀的谁能保证回头就不会错,又不是二进制,除了1就是0!我从来就没有要求你们为我做这么多,你们呀的,做之前不和老娘打个招呼,害老娘我失意、失忆,又失恋也就算了,小命忽悠来晃悠去,老被人当猴子耍,也不计较了。还说我没良心?!我真是比那窦娥还冤,没人比我更冤了我@$$#@$︿……”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鬼哭神嚎了起来,大概嚎得太哀怨太凄凉,连天都为之动容。天色渐暗,电光闪现,雷声轰鸣,骤雨将至。直到豆大的水珠滴到我的脸上,才发觉原来出门忘记带伞了。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雨势之大是我始料未及的,幸好运气不错,情急之下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树洞躲了进去,不料外面传来一声嘈杂的脚步声,心下一惊,所幸这棵树还算巨大,里边也有许多堆积的枯叶,连忙找个隐蔽点的角落,迅速抱好几堆枯叶把自己遮掩起来,只露出两眼睛巡视四周。突然想到了个问题,我干么要这么贼哦?明明我先来的诶,汗个——
接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材魁梧的人进来了,仔细地察看周围,瞄到我这堆枯枝败叶,走近抽出了随身的斧头,高举过头顶,见势就要劈下来。唉?不是耍我吧?有点明白啥叫作茧自缚了。
“如何?”就在剑尖触到我胸口的那一瞬间,停住了。那人抽回了剑,单膝着地,冲后面进来的两人行礼,“属下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主子可先到这里避一下。”
“恩。”声音虽轻柔,却有股不可抗拒的气势,比较洞里面光线有点暗,看不清楚这两人的相貌,只能分出大概的轮廓,不过从身形来看,一个高大硕健,另一个则略显单薄。想必长相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那大汉恭敬地退到了洞外边去淋了,唉——
“这群苍蝇老这么跟着,还真是讨厌啊。”声线有点纤细,估计是个女的,另外一个人,默不作声朝我这边靠近,临我五步远的距离,盘膝而坐背对着我,让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雨还在那里下着,听着雨声倒是越来越响了,而洞里依然昏暗静的有些怪异。不久,女子耐不住这气氛,一张口就在我脑海里投下个鱼雷:“三哥,你说这莫白晔这次到西辰来,能找到人么?”
“大概。”这“三哥”还真惜字如金。
“可一年前,她不是失踪了么?又突然说人找到了,三哥你觉得这是不是那个姓莫的在玩把戏诶?”理智告诉我他们口中的她应该和我有关。可坐我前面的人没有兴致谈,不作回答。
这女子也到不甚在意,继续自顾自道:“可那人也倒是不简单,居然可以从狡猾多端的莫白晔眼皮底下溜走,不仅惹上了那魔教的什捞子教主,还能活到现在。还勾得欧阳凌为她丢了魂儿似的,败露了卧底的身份,提早与魔教反目,连那个林君莫也好像跟她有点不清楚的,宋家父子已经命丧九泉,她都没有事情,莫白晔那么狡猾,她肯定也颇具心计,唉,三哥,你小心了。”
瞧这女人说得什么话啊……搞的我像狐狸精似的,老娘背后不知道埋了多少血和泪的辛酸史,就整个“魂儿飞飞,刀儿追追”!无泪问苍天中——
“怎么不说话?”她笑着跳了过来,胳膊肘顶了顶眼前的人,眼睛这时如同黑色的珍珠般闪闪发亮,依偎在他的怀里,语气慵懒而且魅惑异常:“三哥,你不会也被她迷上吧?”
“不要胡闹了。”前面的人闷声道,不留情地扔开了身上的人。大侠啊你扔垃圾我不反对,但也不用往我这边丢吧?!
“噢!”
“痛~”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谁?!”眼前那人警觉起来,起身严声喝道。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也齐刷刷地挥舞着刀枪剑来了。看这一排排兵器明晃晃的架势,我发觉:手的动作其实要比脑子转得快!用手臂勒住砸在我身上的垃圾,迅速点了她的穴道,从腰里拔出佩剑往她脖子上一撂,大喝:“不要过来!”
“你是什么人?”一道闪电划过,晃出了一张阴沉的脸孔。那脸臭得简直跟那阎王一模一样。
“让开。”三十六计走为上,亮了亮手中的剑,“不然你老情人就完了!”
“……”那人脸似乎又黑了不少。感觉手上的人质僵化了一下,然后颤抖了起来。这下知道怕了?但是感觉有点怪怪地说?
“抓活口。”那男的一声令下,我马上被团团围住,从他们的气息来看,淋了这么久的雨,吐纳依然有条有理,不紊不乱,恐怕都是高手。傻眼鸟,难道他要牺牲人质?
“我真的会杀的。”疑惑地看看他,再次亮了亮手中的剑。
“动手。”
“退下。”人质开口了,“三哥,你难道真的忍心见我受伤么?我好怕哦,听她的话吧,别伤了我,让我们走吧。”阴阳怪气的,看她抖得这么厉害,也忒没用了吧。这位“三哥”盯着我们好一会儿,最后才无奈地摆摆手,“放他们走。”周围的人散开——我小心翼翼地退到洞口。
“还有件事,”松了口气,脸皮再次加厚,“给我把雨伞。”
在众人静默片刻后——
“还是算了,告辞。”淋就淋吧。
“蓑衣就放在洞外边。”这时人质又开口了,语调怪怪的。
“噢——”茫然了。眼睛朝洞外一撇,果然有很多蓑衣整齐放置,还有几匹马,把人质横放上马,随手抄了件,割断了其他拴马的缰绳。逃去也——
“不准跟来——”听到人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哭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一口气奔到几百公里远的地方,这马真的比“宝马”还牛,雨势仍然丝毫未减,看看后面没人追上来。于是停住了马蹄,把人质放了下来,解开了她的穴道。
“你走吧。”人质不动,头发散落,遮住了大半个脸,就露出两个眼珠紧紧盯着我看,有点骇人,我发现她长得还挺高挑的。看看天还下着大雨,再看看被雨淋得成落汤鸡的人,于是说道:
“你赶回去,你同伴应该还在。这深山郊外的不太安全,马就还给你了。”把牵马的绳子塞到她手里,可她还是纹丝不动,跟我大眼瞪小眼。我叹了口气,耐心跟她解释:“其实,我跟你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我也只是在那里躲雨,更是无意间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个单纯的路人。”阿
“单纯?”她挑了挑眉毛,嘲蔑地斜了我一眼。
“我放你离开,走不走随便你。以后见了面,大家就互不相识,你走你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人还真啰嗦。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又点住了她的穴道。“这是你自找的,我可是冒着雨客客气气地请你走,你看你什么态度,拜了!”
走了没多远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可能真的淋太久雨了,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神情有些木然。算了,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朝她走去,脱下身上的蓑笠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女人真奇怪。”她在我身后喃喃自语道,害得我差点摔个跟头,切,她不是女人么?
大雨倾盆,上山的石阶非常地滑,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爬上去。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御剑门的设计师从棺材里拉出来痛殴。当我艰难地爬上了山,顷刻之间,乌云散去,风和日丽,敖~~~想杀人。
“宋……姑娘,您……回来了。”小华见我之后,眼睛发直,愣了半天回过神来。我的样子有这么惊骇么?抓住他的衣领,咧开白森森的牙齿:“不许将看见的告诉其他人!还有告诉我哪条回我房间的路,现在人一个都没的!”
“可……可以,只是那位姐姐怎么办?”他说着,眼神飘到了我后边。啥?机械地回过头,佳人悠然独立,眸若星辰,面如冠玉,顾盼生情。见我朝她看去,报以淡淡一笑,霎那间,强虏灰飞烟灭——
“姑娘,奴家这厢有礼了。”她狭长的凤眼一眯,摄人心魂。这熟悉的声音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小华……关门,放狗。”话一出,可这小毛孩丝毫没有反应。低头一看,他眼眶里的不是眼睛,而是两颗大大的桃心……
望天,无语。诶我有一种惹祸上身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俺回了,希望这次回来能写完,诶,对不住大家哦,不要扔我.
☆、招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地方修改一下,明天解锁
“哗啦”廊道上的盆景被又被踢倒了,随之,我额头的青筋也再次抽了一下,“你……”回头怒视着罪魁祸首,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接着可怜楚楚地瞅瞅旁边的小华,小华会意立马挡在她面前,正气盎然地迎着我的目光:“水姐姐,你这样子好像的眼珠快掉下来了,怪恐怖的。吓着这位仙女姐姐了。姐姐你再这样我要叫莫少侠来了。”
阿呀,这小子还真给我拽上了!看准老娘的痛脚,还真踩了,你强!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瞥见那祸水不怀好意的笑,笑吧,笑吧,以后有你哭的。眼下为了大局,为了不被那□□的哥哥莫白晔盯上,我忍!
终于到了房间,一进门,马上把小华赶了出去,关上房门,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看也懒得看就往身后一扔,接着拿着另一套,去屏风后面换上,边换边嘱咐屏风外面的人道:“换好了衣服就赶快给我消失!我跟你说,我可真的是仁至义尽了,你要是再纠缠不休的话我可……”探出半个头来,想撂下狠话来着的。
“……”话说一半,停住了。房间内除了我,再无他人,慢慢地收回头,安静地继续穿衣服,见鬼了。
房门外——
“莫姑娘,你在找什么?”欧阳凌笑容可掬,冷不丁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是叫我颖吧,”从意外中回过神来,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他这么生疏的称呼。“我可不要和那姓莫的扯在一起。”
“你这傻瓜!”他重重敲了我的头一下,带点无奈地说道,“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想高攀上他?”
“我又不是他们。”吃痛地摸了摸头,“再说了,官场是非多,伴君如伴虎。万一他哪天不小心栽跟头了,那我岂不是要跟着一起倒霉?”语毕,我的头又多了个包。莫白晔?他什么时候来的——
“那么说来,有我这种做为兄的还真是委屈你了?嗯——”莫白晔话尾那个音调拉的老长,其中包含的危险程度,在我听来绝对不亚于那个啥捞子的东厂厂公,令我整个汗毛都竖直了,莫家的人那种比鬼还可怕的腔调,倒还真是代代相传了。
“赫,你们两个找我来有什么事么?”见情况有点不妙,我连忙赔笑道。
他二人相视一眼,脸色变得有点凝重。
“还是你来说吧,她迟早是要知道的。”莫白晔刻意地看了看欧阳凌,拍拍欧阳凌的肩膀离开了。不是我说,这个莫白晔还真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想什么。转眼不经意对上欧阳凌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深邃,幽绿的瞳孔中透着伤感。
“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他的话重重击在我胸口,事实有时候的确伤人。
“没办法了么?”我问得很小声。他摇了摇头,“我最近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又?”我难过地看着他。
“其实在于见你之前,我已经和父亲见过面了。在你失踪之前,那次木行甲人事件之后,我们已经有了些眉目,可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会跟尹星痕一起出现,要不是那天跟着你们去酒寮,那帮山贼阴差阳错地出现,偷了那个钱袋,要不是看见他对那个钱袋那么着紧,恐怕我们也很难发现个中道理。”他若有所思,我却听出了另一番道理。
“你跟踪我们。”我有些痛心,“你利用我?”
“我只是担心你。”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看不出一丝假。深吸了口气,让他接着说下去。
“当日嵩山被灭之时,文真道人身上的剑痕来看,我对御剑门和天诛之间的联系就有所怀疑了,只是当时还为参透个中道理,直到……”他把我拉进里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我认得,那是星痕遗失的那个。他从里面拿出两张陈旧的图纸,在桌面上展开。
第一张是一地图,上面标记了很多的城镇和山川,跟一般普通的地图并没有什么不同,至于第二张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有点像一个六星光芒阵的图案。两张图纸的一个角上还都标了一个天诛的标志。欧阳凌把第二张图盖在第一张上面,然后倒了杯水撒了上去。更加奇怪的是图上的墨居然遇水不化,纸也很奇怪,虽然湿却不皱,反而变得异常透明,任凭欧阳凌移动两张纸的角度,直到两个天诛标记完全重合在一起,仍没有丝毫地破损。
一切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一幅完整的画呈现在我面前,这是一个阵法,略晓鬼神之数的我,可以看得出来,六星角指向的地方必定是要完成这个阵法的关键。而这个阵的中心……
“你看这里。你可认得这个地方?”欧阳凌指向阵的一个角,那是山峰一带。
“嵩……山?”欧阳凌点了点头,脸色更加凝重了:“没错,要是我猜想得不错的话,下一个恐怕是这个。”他的手指移到了下面的一个角,那是一个很突兀的山峰。据我现在所知道得高得入云的山峰恐怕也只有……
“这里……该不会是?”出乎意料中,欧阳凌点头。
“不可能的,沈芊芊已经死了。没有圣女血脉的话他们也应该没辙的吧?难道,她也跟你一样中傀儡蛊,死而复生?不过没道理啊!”我隐约觉着有什么不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想法,对上欧阳凌闪烁不定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欧阳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宋凯之和天心真的只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