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刘萱并不愿意的,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便点头答应了——看暖暖现在健康活泼的,想来这位白大夫的医术应该还是不错的。
而白仲果然不负彭瑾的期望,一块鹌鹑蛋大小的药膏用下去,兴哥儿的红疹就完全都消下去了。
彭瑾便借机劝说刘萱:“你看,小孩子生病还是要及时送医就诊吧!”
刘萱点点头,然后爆出了一句让彭瑾哭笑不得的话来:“对。以后还是等到白大夫无能为力时,再去打扰巫觐大人清修吧。”
骨子里,刘萱对于巫觐是十分信奉的,哪怕她现在也信服白仲的医术。
梁山和刘识不同,一向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所以他虽然极为疼宠刘萱,却从不和她谈及政治上的事,甚至外面的事也甚少提及,因此梁山和刘识对于巫觐与观音山匪众有勾结的猜测和试探,刘萱是一概不知情的。
而刘萱和彭瑾也不一样,她信奉神明,崇拜超自然的力量,又因从小时到现在大多困于后宅,见识心胸有限,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对巫觐这样“法力通天”“独自镇压千年蛇妖”“能让凶残的贼匪退避”的神人信奉崇拜有加。
彭瑾见刘萱如此,知道清除巫觐在百姓之间的影响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转移了话题,不再继续谈论此事。
此时说到暖暖自然断奶的事,彭瑾又忍不住笑道:“当然咯,暖暖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地断奶,除了有些轻微的拉肚子也没有别的不适症状,也都多亏了萱妹!”
要不是刘萱的那句“暖暖这么大了还吃奶,羞不羞啊”刺激到了暖暖,让暖暖知羞而主动断奶,只怕现在她都还未必能断掉吃奶呢!
刘萱闻言抿唇笑道:“暖暖这么要强,只怕日后定会前程似锦,一声富贵风光!”
彭瑾微微一笑,道:“我只求她平安顺遂,一生恣意痛快!”
这大概是每个为人母的最朴实的心愿吧!(未完待续。)
第378章 成长
梁山一家三口离开之后,暖暖很是惆怅了一段时间,她虽然没有上次睿哥儿离开时那样伤心地大哭,但是这种思念忧伤却比那时持续的时间更长。
“娘亲,弟弟来?”暖暖每天拉着彭瑾望门口去,指着兴哥儿离开的方向,着急地问。
暖暖还小,不能清除地问出“弟弟什么时候再来”这样复杂的话。
“弟弟过段时间就回来看你了。”彭瑾蹲下身来,摸摸暖暖的小脑袋,笑着答道,“或者,等爹爹有空了,也可以带咱们去看弟弟。”
每每此时,暖暖便总会跑去找刘识,扯住他的衣袖,仰头急切地央求道:“爹爹,看弟弟,看弟弟!”
可是刘识哪里得空呢!
赵铣身份特殊,不方便总是出现在人前,所以这修路的事便都落到了刘识的头上。虽然有张明华和工房主管王二柱可以帮忙监工,但是碍于赵铣此行有秘密任务在身,刘识也不敢让他们和赵铣接触过多,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再加上刘识到任之后,锐意改革,尚处于适应期,衙门里的事务繁多,很多都要他亲自拿主意;又有探查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特别任务在身,刘识是分身乏术,有心无力啊。
一直到进入腊月里,又转眼即将祭灶,工地上放了假,刘识才算是得了闲,但是又要忙着准备过年的事项——虽有家里的事务有彭瑾操持,不用他多操心,但是赵铣那里也总得他亲自去办。而赵铣皇命在身,不说巴结讨好,至少这些基本的年货什么的,刘识都得帮他们采办好。
所以,一直到暖暖能够口齿清晰给他和彭瑾拜年说“祝爹爹和娘亲,新春吉祥,万事如意”,刘识还是没能带着暖暖去找兴哥儿玩。
不过,暖暖也不再惦记这个事,因为睿哥儿随同彭永新等人,赶在除夕时回来,和他们一起团圆过年了。
分别近五个月,暖暖和睿哥儿乍一相见时还有点认生,又好奇又激动又不好意思地那眼睛打探着对方,不过很快暖暖就想起了眼前的小弟弟是睿哥儿,便高兴地上前,拉着他的小手笑眯眯地叫着“弟弟弟弟”,领着他到处去玩,捡炮仗。
周淑仪见暖暖都能说成句的话了,甚是惊异,连连赞叹。
“这也就是从新年才开始的,而且还得一小句一小句地跟着别人学,一下子说得多了,她就叽哩哇啦地乱学一通,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还能把自己给逗乐呢。”彭瑾笑道。
“那也很厉害了!”周淑仪笑赞道,然后又说起了睿哥儿,“睿哥儿最近说话也顺溜多了,也会称呼人了,还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这都多亏了暖暖当初认真地教他!”
彭瑾想到上次她和刘识抽空去了一趟南面茶园,匆匆参加完睿哥儿的周岁礼就又急忙赶回来了,担心暖暖路上奔波颠簸的不舒服,都没有敢带他一起去。那时候,睿哥儿已经会叫“姑姑”了,把她给欢喜得不行。
“大嫂你就夸她吧!”彭瑾抿唇直笑,“她若是有尾巴,这会儿都该翘上天了!”。
周淑仪也笑了起来,听着外头喧天的爆竹声,感叹道:“‘爆竹声声辞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一年又过去了,一年又开始了!”
岁月更替,总是让人忍不住为逝去的叹息感怀,因未来的而憧憬希望。
“是啊!”彭瑾转头看向外面,不时有爆竹燃放的烟雾和光亮腾起,笑道,“祝愿新的一年里我们大家都平安顺遂、开心喜乐!”
彭永新一行人一直等过完正月十五才启程离开。
这段时间,暖暖和睿哥儿姐弟俩虽然偶有争吵,但是大多数时候都相处甚欢、其乐融融。
过完年之后,暖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也更加懂事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和睿哥儿争抢,而是总让着睿哥儿,带着睿哥儿出去玩,一副大姐姐的尽职模样。
刘识和彭瑾看了,都甚是欣慰。
而在这期间,赵铣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赵铣是太熙帝的心腹,彭永新和彭瑜深得太熙帝赏识,昔年三人多次在皇宫大殿见过,彼此也算得上是熟识。
若是让彭永新和彭瑜见到了本应在西北大营的赵铣,到时候该对他们做何解释?
赵铣身负的清剿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秘密任务,除了刘识作为当地一县之长要为他提供遮掩便利,必须知会,免得到时候各行其是出了岔子,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其他的人对于此事是一概不知。
太熙帝一再强调这件事情一定要严守秘密,那赵铣和刘识肯定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知道。
而且,刘识也不想让其他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因为担心他丝毫都不知情会耽误了正事,所以对于太熙帝如此重视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的原因,赵铣稍有透露。
虽然赵铣说得粗陋隐晦,但是刘识也听得出他的暗示,那可是和皇权帝位相争有关的秘密,知道了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刘识当然不希望其他人牵涉进来。
走的时候,彭永新看着拓宽的修了一半的道路,对刘识赞叹道:“单此一项,就足以让你的名字载入《红河县志》,被百姓铭记感恩。”
这是真正“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善举!
也只有刘识这样真正为民谋利的人才能千方百计,努力去做。
对于修路一事,刘识只是告诉彭永新和彭瑜,他找了以前在京中相好的客商赞助,又从衙门出资一部分,共同修建道路,以便利商民往来,发展红河县。
至于这个“客商好友”,刘识随意编了个“考察商机,忙碌奔波”的理由,就不再为彭永新和彭瑜引见。
彭瑾早就猜到赵铣身份不一般,又见刘识为了保护她而对她隐瞒得死死的,如今又见刘识有意向彭永新等人隐瞒赵铣的事,她自然是随声附和,帮忙遮掩。
是以彭永新和彭瑜完全都没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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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不同
“你有你自己的交游圈子,哪里需要人人都向我引见报备!”彭永新见刘识特地为了不能为他引见善商赵先生的事而向他解释,而且一脸歉疚,当时还体贴地安慰一句。
女婿将他当做亲生父亲一般敬重,不,应该说是比亲生父亲还要敬重,彭永新自然是老怀快慰。
彭瑾见了这情景,只是抿唇笑,事后没人处,少不得打趣刘识几句。
换来的,总是刘识或轻或重、或狂暴或温柔的“封口”。
待彭永新一行人离开,年也早就走远了,一切日常事务都回到了正轨。
外头的事彭瑾帮不上许多,只能偶尔提出一点切实可用的意见,其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教养暖暖,以及准备二胎的事。
彭瑾觉得女孩子不能一味地讲求贞静贤淑,学一点防身的本领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便每日带着暖暖适量地锻炼身体,准备将暖暖的身体底子打好了之后,再让刘识在闲暇时教她一些防身术。
至于其他时候,她就亲自教暖暖读书习字、绘画弄琴。
不得不说,原主虽然因为幼年的遭遇性子孤僻了一些,但是真真算得上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所涉猎,且造诣不俗,这些技艺连同原主的记忆,一并都留给了彭瑾,而彭瑾再仔细耐心地教给暖暖。
这也是一种传承,想来原主也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小孩子没什么定性,很少有愿意安安静静坐下来学习的,所以暖暖常常是刚拿着画笔画了几笔,就又忙着去拨弄琴弦或是扑蝴蝶去了。
唯有一件事暖暖分外地执着,那就是走跑跳跃,甚至是扎马步等在别的孩子看起来很苦的训练。
闲暇时,暖暖最喜欢的就是学着安老大等人,拿着一根细木棍胡乱挥舞,嘴里还有节奏地喊着号子“吼吼哈嘿”;或是踩着院角的草尖一路飞奔过去,模仿安老大等人飞快地掠过屋脊,口中还说着什么“草上飞”……
彭瑾每每追在后面,防备暖暖不小心摔到了,心里既为暖暖的健康活泼而高兴,又担心自己别再养出了一个和“贞静贤淑”一点都不沾边的“假小子”。
日子一天天缓缓逝去,很快,四月来临,暖暖即将满两周岁了。
在这期间,暖暖身子拔高了不少,因为经常锻炼的原因,身子也结实很多,唯一让彭瑾有些不满的,就是脸也晒黑了一些。
不过,小孩子皮肤嫩,恢复能力又强,现在稍稍黑一些并不碍事。
至于读书习字、绘画弄琴,暖暖却无甚进步,虽然她很聪明,认得很多字,却从来都不能静下来心动笔,所以会写的极少。
但是故事却讲得很好,不但能准确地复述彭瑾讲过的故事,甚至还能自己再续写甚或是改编一小段。
诗歌文章背得也很快,“三、百、千”中流传众广的句子,暖暖大多人给起个头就能往下接着背;唐诗也会顺了好几首,虽然很多时候,只听见她乌里哇啦地背诵,很多字眼都听不清楚。
用彭瑾的话来说,就是暖暖很聪慧,但是却把很多的聪慧劲儿都用在了习武上……
而在这期间,红河县的一条条大路渐渐地以全新的面目展现在世人面前,道路宽阔平整,最宽处又过去的一倍宽,而且上面全用用细碎的砂石铺好、压实,不但行人走起来不用再深一脚浅一脚了,而且车马行走的速度比过去有了很大的提高。
赵铣原本只是为了遮掩身份,所以想要倒卖山货,这才被刘识劝服拿太熙帝拨用的经费修路的,然而等道路渐渐地修成了,他才感叹刘识之前要修路的远见。
别的不说,单是往来的客商,最近就比过去多了近一成。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等到红河县内的道路全部竣工,名声渐渐地传了出去,只怕车马商贾往来更加热闹非凡了。
更让赵铣叹服的是,这么浩大的工程,征调民夫众多,结果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引起民怨,反而得到百姓竭尽全力的支持。
这自然和那些发放给民夫的工钱有关,也和大路修好后历年放坏扔掉的山货可以用来换银子有关,同样的,也和任职以来,刘识在百姓中积累的声望有关。
只有为官者勤政爱民,百姓才会像忙碌自己的事一样,为其竭尽全力并且欢欣鼓舞。
别的不说,单是凭着修路这一项,刘识最起码也能在三年后的考评之中获评合格。
更何况,除了修路,刘识还大规模地修筑水利设施,红河县境内的水田几乎都有就近的沟渠可以灌溉;还在多处设立蒙学,少收甚至是不收束脩,以保证适龄的孩子都能入学;极力谏诤,劝说王定国减少苛捐杂税,与民休息;断案公允,到任半年就处理完了红河县历年积压的案件,并且查出不少冤假错案,都酌情予以平反……
这其中的每一项单拿出来,都足以让刘识被当地百姓感恩铭记,更何况是这么多项呢!
等他再把红河县境内的山货顺利贩卖出去,给百姓多添一项进项,只怕刘识在百姓中的声望会更高吧!
不过,这样也好,刘识在百姓中的声望越大,将来他们和巫觐对抗起来时,他们的胜算就越大。
对付观音山匪众可以直接以武力镇压,但是对于巫觐这等善于笼络民心的“神人”,就不能同样的简单粗暴了。
没想到,自己此次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竟然还成就了刘识!
赵铣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摇头发笑,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当初极力将他撵下台的刘识成为好友。
虽然“好友”这样的词他和刘识都从来没有提及过,但是双方心里都明白,各自以心相交,惺惺相惜。
转念想到过两天就是刘识爱女刘淳的两周岁生日了,赵铣特意去翻箱倒柜,找了一件质地上乘、雕工绝佳的玉佩作为贺礼,亲自送去县衙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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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识一见赵铣亲自过来,还以为他是有紧急要事要和自己商讨呢,慌忙请他去静室详谈。等得知赵铣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暖暖送两周岁的贺礼之后,刘识惊愕地接过玉佩,而后回神笑道:“这事也值得赵大人亲自跑一趟,多谢多谢!”
“对啊。在来红河县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赵铣爽直地笑道,他虽然不至于因为刘识当初的仗义执言就憎恶对方,但是也没有料到两人会有相谈谈甚欢、同心协力、荣辱与共的一天——文臣武将本来就难得相契,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宿怨”。
刘识听赵铣如此说,又想到两人一路以来的相交,由互相防备到相互交心,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等到晚上,刘识将赵铣送来的玉佩交给彭瑾,笑道:“这是赵先生特地送给暖暖的生辰礼,你替她收好了。”
彭瑾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而后笑着接过来,自然乖顺地应了一声:“好。”
赵铣明面上的身份还是刘识的知交好友,如今人恰好在红河县,遇上暖暖生辰,送上礼物也是正常,她知道赵铣客商身份有假不错,也明白赵铣识的关系绝不是“知交”二字那么简单,但是面子上总还是要为赵铣遮掩的。
刘识注意到彭瑾神情的细微变化,伸手揽她入怀,轻叹一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低声道:“辛苦你了。”
明明心有疑虑,却因为相信他,怕给他增添难处,而选择不问,全然相信。
“你才辛苦呢!”彭瑾回抱住刘识,温声道。
最苦的从来都不是被蒙在鼓中的人,在善意的欺骗中,他们依旧可以过得从容快乐;最苦的,一直都是那个善意说谎的人,既要时刻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谎言被揭穿,又要独自承受说谎的愧疚煎熬。
刘识抱紧彭瑾,在她的发上轻轻印下一吻,突然笑道:“你说,咱们俩这算不算是互相吹捧?”
彭瑾故作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郑重点头道:“算!”
说罢,夫妻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嘘,小点儿声,别吵醒了暖暖。”彭瑾想起暖阁里已然熟睡的暖暖,慌忙嘘声道。
刘识强忍着笑意,点点头。
静夜里,红罗帐内,一对璧人,喁喁细语,款款温存。
暖暖的两周岁生辰礼办得很简单,所有送来贺礼的人,不论礼物的轻重多寡,刘识都请他们到酒楼吃一顿宴席,然后将准备的点心答礼一一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