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虽然才三周有余,然而因为先天长得壮实,后天营养均衡又勤加锻炼,因此身子抽条很高,看起来跟四五岁的孩子似的,力气也很大,抱起相对来说文弱的弟弟们根本就不成问题。
彭瑾每每看着暖暖毫不费力地抱起斯文俊秀的刘湛或是刘澈,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的,指点各处的景致给他们看,就忍不住感叹,自己这算不算是“生儿不像儿,生女不像女”呢。
和同龄人比起来,暖暖简直就是一个“怪力萝莉”!
怪不得暖暖能够打遍周围无敌手,让附近同龄的小伙伴都心悦诚服地“追随”她,继续“开疆扩土”。
或许是之前有了和睿哥儿和兴哥儿相处的经验,现在的暖暖在和两个弟弟相处时,总是处处照顾着他们,让着他们,哪怕两人咿咿呀呀地去夺暖暖心爱的玩具,暖暖犹豫不舍片刻,最后也总会大方地让给他们,不再像原来和睿哥儿、兴哥儿那样,霸气地抢夺不放。
孩子们相处得和睦融洽,作为父母,刘识和彭瑾自然是满心高兴。
早稻打下来晾晒时,观音山贼众又在周围的县邑发动了几次较大规模的劫掠,甚至还伤了人。
好在红河县被刘识提前布防得十分严密,因此虽然个别地方因为地处偏僻而照顾不及,损失了一些粮食,但是好在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对于受灾的家庭,刘识都及时给予了抚慰,派送物资钱粮,帮助他们日常过活以及晚稻的顺利播种。
赵铣听着探子们从四处传回的消息,沉着脸和刘识说:“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做好准备,这正式的交锋,很快就要开始了!”
刘识听赵铣这么说,知道他已经基本安排妥当,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发动正式的进攻,便神色肃然地点点头,回头叮嘱张武等人打起精神,严加守卫。
不管怎么说,都得让老百姓将打下来的早稻都安全地收到粮仓里,并且将晚稻顺利种到水田里。去年因为洪灾的事,百姓们全年颗粒无收,今年若是再没有收成,只怕就是把常平仓里的粮食全部都调拨出来,都不一定够赈济百姓的。
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生存都成了问题,还怎么能安顺守纪!
只怕,到时候内部的动乱都平息不了了,哪里还有功夫对付观音山上的那伙儿贼人。
估计观音山的贼匪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吧——把水搅混了,处境愈发艰难的他们才好浑水摸鱼啊!(未完待续。)
第404章 哀求
要不是知道赵铣对此早有安排,并且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进攻的良机,刘识此时肯定要急得上火了。
不管外头闹得再厉害,一回到家中,只要看到彭瑾带着三个孩子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见到他回来就扬起笑脸招呼道“回来了”,刘识就觉得满身的疲惫瞬间全都被驱赶,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这样和美喜乐的家庭,红河县有成百上千户,他怎么能任由观音山的贼众残暴地毁坏它们呢!
刘识心中愈发地坚定。
彭瑾关起门来,带好两个孩子,努力地不给刘识添乱,每天都笑盈盈地送他出去,再笑盈盈地迎接他回来,不管有多晚,彭瑾都会像当初在京城的灯笼巷时那样,给刘识留一盏灯,温一盅汤,照亮他回家的路,温暖他疲惫奔忙了一天的身心。
有时刘识回来得早了,夫妻俩有时间说会儿闲话,彭瑾也绝口不提自己这一天的提心吊胆、紧张惶忧,只是言笑晏晏地告诉他今天暖暖又学会了一个字,或是刘湛笑了几回,或者刘澈又伸手挠了暖暖一下,惹得暖暖夸张地惊叫的,语调平缓、语气温柔,往往她还在轻柔地说着话,劳碌了一整天的刘识就已经头往枕头上一歪,进入了梦乡,酣然沉睡。
彭瑾看着刘识全然放松、惬意安稳的睡颜,低头轻轻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柔声笑道:“晚安。”
然后在刘识身边躺下,牵着他的手或是抱着他的胳膊,温柔和顺、脉脉温情。
就这样一个忙碌奔、一个提心吊胆地了过了很多天,等到刘湛和刘澈会在被人架着咯吱窝站立时,赵铣和手下伪装成民兵,趁着观音山贼众下山劫掠的机会,故意做出力有不逮、心又不舍的假象,一路追击到观音山脚下,然后一鼓作气,冲锋而上。
为了不暴露好不容易渗透去山寨里的细作,赵铣故意没有完全避开那些防线,甚至还在在保证没有人员折损的前提下,一路故意被袭击,趁机拆毁了贼人不少的布防。
等到贼众越来越多,再不撤退就要遭遇重大伤亡时,赵铣这才一声令下,率众有条不紊地退下了观音山,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顺利撤退。
刘识在城门口等候,见赵铣等人顺利回来,忙迎了上去,一路将人从僻静的小道带回客栈。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吧?”刘识掩上门,吩咐安老大等人严密防守,不得放任何人进来,这才开口来询问道。
“为了避免他们起疑,也为了趁机拆除他们的防线,好几次我们都直接对上了。不过,此行虽有人受伤,但是却无一人死亡。”赵铣沉声道。
相比起来,观音山的那伙儿贼人就可怜了,因为没有防备,被他们杀了好几十个。虽然都是一些小喽啰,但是收效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经此一事,只怕他们的布防会更加严密。”刘识皱眉道。
“这怕什么!”赵铣豪迈地笑道,“在边塞战场上和敌人面对面地列阵厮杀我都没有怕过,又岂会怕这伙儿小毛贼!”
刘识颇不赞同,劝道:“小毛贼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中坐镇指挥的人!他们既然能够想着把巫觐推出来,又配合着他蛊惑民心,苦心经营了二十来年,可见不是莽勇无谋之辈。咱们谋定而后动,又焉见得对方不是将计就计呢!”
赵铣点点头,沉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放心吧,能够护佑圣上从当年的那场谋杀之中杀出来,我绝对不是那等鲁莽无谋之人,又怎么在这条小阴沟里翻船的!”
刘识想想也对,赵铣可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当时争夺帝位可比如今清剿图谋不轨的贼匪艰险多了,赵铣当初既然能够一路护佑太熙帝走过来,这次也定然不会因为鲁莽而失手的。
两人就之后防守以及日后大举进攻的具体细节又商量了一番,刘识这才离开。
等回到后院,彭瑾罕见的没有像往常一样笑脸相迎或是继续装聋作哑,而是面容沉肃地开口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赵先生的真实身份了吗?”
刘识闻言立即警惕地朝四周探望。
“你不用担心,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又拜托了安大哥他们在院外守着,不会走露消息的。”彭瑾沉声道。
刘识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强笑道:“赵先生,是我的知交好友,生意上的伙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知道的太多,就意味着越危险,刘识自己已经身陷其中了,他不想将彭瑾也拖累进来。
彭瑾见事到如今刘识还瞒着她,因为忧急而不由地生出一份气恼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若是那位赵先生的身份真的不可对外人言说的话,你以为他会相信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却死死地瞒住了我吗?!”
彭瑾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刘识的身上,让他几乎忍不住身体晃了一下。
对啊,他怎么就没有想过呢,赵铣奉太熙帝的命令来执行秘密任务,他负责接待照应,太熙帝怎么会相信他对于其中的内情毫不知情呢!
更何况,他之前还力主清剿观音山匪众,为此还被太熙帝特地下密旨命令不要插手期间!
太熙帝若是对他起了疑,又焉会放过彭瑾,还有三个孩子!
刘识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掉入冰窖之中,在这尚且燥热的南方的八月,他竟然觉得浑身彻骨的冰凉。
彭瑾心中忧急不安,没有注意到刘识那略微摇晃了一下的身形,低声哀求道:“刘识,我不想再继续每天提心吊胆地送你出门,然后一整天都惶惑不安,不知道你晚上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每天都出去做了什么不是!”
要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啊!这么不清不楚、茫然无绪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彭瑾心里想,却又生怕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会妨害到刘识,忙在心中呸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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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坦诚
彭瑾的哀求低泣让刘识回过神来,耳边传来秋虫的鸣叫,打破了坚立在他身周的坚硬的寒冰壁垒,方才因为惊恐担忧而浑身凝滞的血液又慢慢地重新流动了起来。
“你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吗?”刘识绕开话题,小心问道。
若是彭瑾真的是因为从外头听到了什么风声才这么问他的话,那就说明赵铣的身份可能泄露了,那么所有的计划也都将可能因此被打乱或是搁浅,一切都要重新谋划。
刘识想到此处,眉间凝肃。
彭瑾见事到如今刘识还想要瞒着她,虽然理解刘识的好意,但是也难免生气,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刘识的负累,更不愿意刘识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而瞒着她,让她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充满负疚,后悔今天没有及时问清楚情况,没有想方设法地让一家人平安顺遂、一生相守。
这么想着,彭瑾神情重新郑重起来,坐直了身子。
“袭击观音山这么大的事,县城里都传遍了,老幼妇孺都谈之色变,我身为堂堂知县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彭瑾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语气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埋怨,“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每天大门一关,只顾着照看教养三个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吧!”
观音山贼众和小青潭巫觐是刘识到任以来最大的两块心病,上次好不容易借着巫觐散布“千年蛇妖作乱”流言的机会,一篇祭文、一场祭典让巫觐元气大伤,在民众之中威望大减,要说此次观音山被突然袭击和刘识没有一点关系,彭瑾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听彭瑾这么说,刘识松了一口气,彭瑾知晓他打到任的第一天起就想着清剿观音山贼众,此次发生了奇袭观音山并且大获全胜的大事,彭瑾联想到他的身上也属正常。
刘识本想要打哈哈将这个话题绕过去,但是抬头见彭瑾面容凝肃,一派打算深究的模样,就明白今晚再难以像往常一样轻易糊弄过去。
刘识明白彭瑾内心的惶急不安和茫然无措,所以他沉思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声道:“此次奇袭观音山,我确实事先知情,并且参与了策划。”
彭瑾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一针见血地追问道:“那这件事还有其他人参与吗?”
红河县的民兵可没有那么厉害,不仅能够杀上观音山,解决了数十贼人,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刘识见彭瑾目光灼灼,追问犀利,顿了顿,坦诚道:“还有赵先生以及他的属下。”
见彭瑾面露惊愕,似有不解,刘识继续解释道:“赵先生是圣上派来指挥剿匪的特使,未免打草惊蛇,所以之前赵先生才一直以客商的身份做遮掩,滞留红河县,安排剿匪事宜。”
彭瑾略微惊讶,她虽然事先猜出赵先生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倒没有往太熙帝身上去想,更别提什么剿匪特使了。
“因为观音山地处红河县和上河县的交界之处,而此前我又两次上奏清剿贼众和巫觐之事,所以,这次圣上才特地下密旨,让我从旁协助赵大人剿匪。”刘识见彭瑾面色依旧凝肃不稍解,继续解释道。
“这观音山贼匪到底有何不同,值得圣上秘密派特使来清剿?”彭瑾没有被刘识糊弄过去,肃然追问道。
刘识没有料到彭瑾这么较真,会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时怔住,旋即笑叹道:“娶个太聪明的媳妇,看来也未必尽美啊!”
譬如眼下,彭瑾就没有被他糊弄过去,不再追问。
思量片刻,刘识选择坦诚相告:“既然圣上秘密派特使来做这件事,那可见这其中的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也。既然如此,赵大人又怎么会告诉于我。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的不问,才是明哲保身的不二法门!”
刘识这么说也不算是扯谎,毕竟,赵铣只是暗示过他观音山的贼匪图谋不小,并没有明确说明此事和皇权帝位的相争相关,剩下的都是他自己根据太熙帝的态度和赵铣的身份经历所做的推测。
彭瑾见刘识言之灼灼、神情坦然,知道他没有再多隐瞒自己,略微松了一口气。
“好,既然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那剩下的我也不多问了。”彭瑾正色道,握住刘识的双手,认真道:“我之所以今日这么‘咄咄逼人’,只是想要咱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罢了!”
“我明白!”刘识反手握住彭瑾的双手,郑重回道,“我们还要看着暖暖、湛儿和澈儿三个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呢!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虽然知道观音山贼众势大,哪怕倾尽整个西川府的兵力,要啃下这块大骨头都不容易,所以剿匪必然会面临着各种未知的凶险,但是有了刘识的这句话,彭瑾觉得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好!”彭瑾依偎在刘识怀里,坚定地应声道,“我相信你!我和孩子们一起在家里等你得胜归来!”
不管前程如何艰险,只要他们一家子齐心合力,把日子过得平安和美就好。
刘识搂紧怀里的人儿,低头在她发旋印下一吻,温柔但坚定地说:“好!”
窗外,斜月西沉,碧云摇曳,万籁阒寂。
正像这未卜的前路,明暗交杂。
但是因为有心中的坚定不移,有相互之间的信赖扶持,终会踏上光明坦途的!
正如这黑夜终将退去,黎明终会到来!
之后,观音山贼匪时有劫掠,但是都被各处的“民兵”成功地给打退了回去。而且“民兵”们还不时追击到观音山上,和对方短兵相接,互有胜负。
这种动荡不安的时局,让百姓们心中发慌没底儿,不少人都在此时选择祈求神灵的庇佑。
红河县周边的百姓依旧有不少上小清潭祈求巫觐保佑的,但是比之往年却少了不少。更别提是红河县了,县中的百姓前往小青潭拜求巫觐的更是少之又少,大家都说,有刘知县在,自会带着他们奔向仓满粮、衣食丰、安居乐业的日子的,何惧山贼的骚扰!
ps:孩子生病,上吐下泻发高烧,刚给她打针吃药哄睡着,爬上来更新,晚了许多,抱歉抱歉!
秋季小儿腹泻,大家一定要照顾好家里的宝宝!希望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未完待续。)
第406章 最后
一直晚稻收获的时节,观音山的贼众似乎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开始了大规模的劫掠,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周边的地区,瞬间陷入了二十年前的动荡和不安之中。
但是这一回,贼匪们再也没有二十年前的顺利和嚣张。
各地的民兵经过二十年的“休养”,似乎一下子变得彪悍起来,不仅每次都打退了他们的进攻,而且总是能乘胜追击,趁机毁掉他们在观音山的布防。
虽然只是些极其外围的布防,但是也够他们头疼的了。
更让贼众们戒备不安的是,原本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附近卫所的官兵们似乎也变得积极起来,虽然很少和他们正面对上,但是只要开战的地方在屯兵附近,官兵总会跳出来鼓噪一番,似真似假地上前和他们缠斗。
或许,事有异变。
经过多次的交锋之后,贼众们似乎觉察出了不妥,暂且消停了两天,每次行动试探多于劫掠。
一直负责打探消息的安老大等人立即察觉了这点异常,禀报给了刘识。
“赵大人,清剿观音山匪众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刘识听安老大传完最新消息之后,立即去找到了赵铣,蹙眉道,“等到敌人反应过来,重新安排部署,那要攻下观音山可就比现在难多了。”
赵铣倒是好不着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道:“不必担心,各地卫所的官兵今晚即可集结完毕。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一会儿也要去找你。”
安老大等江湖好汉自有自己打探消息的门路,而此次跟随赵铣的军中斥候比他们还要精于此道。
更何况,赵铣早就安插了钉子进入观音山山寨——贼匪的老窝。虽然只是在外围做事,但是消息肯定要比他们灵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