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不敢的!不就是百毒谷!便是万毒谷我傅文彬也无所惧,靖兰你说是吧?」傅文彬非常不满江顷帆的那一抹冷笑,简直就是将他们看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淡笑着点头,皇甫逸南说道:「就是如此。虽说这世上没有万毒谷,但是我们几人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凤公子的伤是为我而受的,那自然我得负责到底。」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也让他很在意。那么特殊的味道,除了在那个人的身上,他记忆中确实不再有第二个人会有这种味道。
「哼,假仁假义。」江顷帆不屑的说着,然后快步向前走。「你们快点,诺清所受剧毒可是耽搁不得。」若是于他而言,他自是希望他们跟着他。凤诺清现在这个状态,若是再遇到什麽稍微厉害一点的黑衣人,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江顷帆是清清楚楚。不管他们究竟是什麽目的,总是能利用的,他绝不浪费。
之后一路都算是平顺,由被可避免毒气外泄的药所浇灌的藤蔓所遮掩着的入口的一旁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百毒谷。
寂静得好似是一个空谷一般,江顷帆毫不犹豫的掀开了藤蔓,满谷的毒气让江顷帆不得不运气避免吸入毒气。看着消失于藤蔓之后的江顷帆,皇甫逸南再看了看一旁的傅文彬以及左靖兰,道:「我也进谷,你们若是不愿进去,那你们便在外面等着我。」
「逸南你说的是什麽话,不过是百毒谷,就连那个江顷帆都能坦然自若的进入,我又怎么可能不行?」傅文彬笑着说道,大步向前一迈,掀开了藤蔓的傅文彬在望见了那过多的毒雾之后忍不住的皱起了双眉。
小心的运气跟着江顷帆的几人却对江顷帆能够对这百毒谷如此熟悉而不禁感到惊讶。虽然想要询问江顷帆为何他会如此熟悉,可是因为毒雾的缘故,他们即便是想要让毒气不侵入身体都已是有些费力,更不要说是要说话了。
弯曲的小径两边是茂盛的草丛,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蛇吐信子的声音,可却又不知为何,蛇始终不曾从那草丛之中探出身子。
走了一段路才总算看到了一个洞穴,潺潺的流水自顶端流下,形成了一道水帘。踏入洞穴内,细微看见的光线示意着出口就在前方不远处,而毒雾也似乎被那一道水帘所隔绝,新鲜的空气没有丝毫的毒。
「你们跟紧一点,前面有阵,你们若是因为不好好跟着我而死了的话,那可不关我的事。」淡淡的说着的江顷帆大步朝前走去,穿过洞穴所见的景象可称是世外桃源。
假山流水,林木山石布置得相当精妙,看上去似乎只是主人爲了庭院美观而精心布置的,可实际上却是配合着五行八卦而设计的阵。若是不懂之人闯入,自可说是死路一条。
虽然知晓这个阵的来头,可是皇甫逸南却并不曾好好研究过这一类东西。紧跟在江顷帆的身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顺理的走出了这个阵。若是他们几人独自前来,说不定会被困死在这个阵里,而这也非危言耸听。
「顷帆身后所跟着的三位,可是顷帆之友?」委婉动听的声音自竹楼内响起,明显是属于男子的声线,却不知为何还带着几分媚感。
「这种问题根本不重要。」在他们三人开口以前,江顷帆那相当焦急不耐的声音响起,「诺清他中了毒针,需要及时救治。其他的问题之后再说。」
若是着急,分明就可以直接推门直入的,何必要在门口啰啰嗦嗦的说个不停?且说,以江顷帆这种口气,若他是神医,他绝对不会想要出手相救。傅文彬暗暗想着,快步跃过了江顷帆,道:「你说那么多干嘛,这门不是没关上么,直接进去不就成了。」
说罢,傅文彬就伸手想要将那隙开了一条缝隙的竹门推开。就在那一刹那,江顷帆迅速的一脚将傅文彬踢到了一边,冷声道:「你这个蠢材,你想死吗?」
「哈?你在说什么?」居然敢踢他?而且下手还那么重。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傅文彬硬是忍住了想要去揉搓自己那个非常疼痛的部位的冲动。
冷冷的望了傅文彬一眼,江顷帆不予任何的反应。这样的态度使傅文彬越发的恼怒,气冲冲的冲向了江顷帆,傅文彬现在只想要给江顷帆一些苦头尝尝。他凭什么对他这么冷淡?
冲到一半的傅文彬最终还是被皇甫逸南给拦了下来。江顷帆迟迟不曾进入这竹门,想必这竹门之内也必是另有玄机。「文彬,慢着,江公子这么做,我想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我们对这里不熟,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门内传出一声轻笑,那道声音道:「各位若想安然无事的进来,请从左手数来第三扇窗那里跳窗进来。若是不想跳窗,也无妨,只是下场如何,在下不敢保证。」
闻言,江顷帆也不曾多说什么,毫不犹豫的按照那竹楼内的人说的话从左手边第三扇窗那儿跳了进去。并不知这神医壶里卖的是什麽药,几个人虽然奇怪但也终是不得不照做。
入窗后所见的摆设非常简单,几张竹制桌椅,一两张山水画幅然后余下的便只有一室的淡香。正对着竹门静坐着喝茶的男子同凤诺清一般,亦是一身白衣。淡笑着的男子妖冶无比,但一双眸子却似乎和某个人异常的相似。
傅文彬不由得将目光停驻在了江顷帆的身上。那目光让江顷帆非常的不舒服,恶狠狠的瞪向了傅文彬,江顷帆恶声恶气的问道:「你看什麽看?」
「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有血缘关系的什麽人吧?」那眸子,当真是越看越像。只是因为一个样貌妖冶,所以那双眸子看上去似乎更加的妩媚,而另一个却因为一天到晚都绷着个脸好像别人都欠了他多少银钱似的,所以那双眸子看上去只是让人觉得美,而无法觉得妩媚。
江顷帆眉头紧皱,就在傅文彬以为自己猜错的时候,江顷帆才缓缓的说道:「没想到你这蠢材竟然能看出来。」这话,究竟是褒还是贬,傅文彬倒是不曾注意。
「在下乃是顷帆的兄长,名唤江顷潺。」江顷潺淡淡的说道,然后走下了位子朝着江顷帆走去。男子伸手探向了凤诺清的手腕,搭了搭脉,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淡笑。「真不愧是凤诺清。我说,那个脸部僵死的青衣男,你来给我将诺清抱过去。顷帆,你替我招呼客人。」
江顷潺所说的人,便是左靖兰。那种描述让左靖兰青了一张脸,充满杀气的眸子死瞪着江顷潺,似乎那样便可将江顷潺的背给瞪出一口骷髅一般。可这目光却被江顷潺彻底的无视了。在傅文彬以及皇甫逸南二人身上看了看,江顷潺就好似是决定了什麽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至于等我治好了诺清之后,就由你来伺候诺清。」纤纤细指所指向的,便是皇甫逸南。
江顷潺如此的决定急了江顷帆。「江顷潺你!照顾诺清这种小事由我来即可……」
「谁要你来?一路上你已经将诺清抱了过来,难不成还要你伺候?自当是大家轮流做。那个黑大块头你就日日给我们烧火生碳,顷帆你去煮饭烧菜。谁敢有异议,我就让他生不如死。」淡笑着说着的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似他笑得那么的温和。
第8章 兄弟阋墙
神医,可治人,那自然也能杀人,且杀人甚是简单。
「逸南,我们莫不是真的要听从那个男人的指示不成?」傅文彬呆呆愣愣的问道,而左靖兰已经抱着凤诺清随着江顷潺走远了。
看了一眼竹门的门缝,皇甫逸南淡淡的说道:「照他说的做。」在这里,他们便是再怎么本事高超也没办法,机关密布的这个地方,江顷潺若真想杀人,再简单不过了。再者……他也可趁着这个机会接近凤诺清,好好的了解一下凤诺清和那个人是否有什麽关系。那股味道,以及那个触感,确实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靖兰,你可还记得我?」走在前面带路的江顷潺问道。
被问及这个问题,左靖兰的身体有些僵硬,一瞬间,步伐有些乱了。「神医药挂,在下岂会不知?」左靖兰说得生分,因为江顷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江顷潺脸上的表情。
「神医药挂……呵呵,也是,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顷潺自嘲道,「我救得了天下人,却终是救不了江顷潺。」以纱遮着的掌,不自觉的握紧,仅有那只手掌,任凭是谁都不能看。
推开一扇竹门,江顷潺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床榻对着左靖兰说道:「将诺清置于那张床上。然后你便可以出去了。我若有事,会再唤你。」取出一包银针,江顷潺以烛火烧烫。
本以为江顷潺唤自己来一定会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可是现在江顷潺这样反倒教左靖兰有些不习惯。微微点了点头,左靖兰将凤诺清轻放于床上,便退出了这间房间,在门外静候。
施针,施药,再运功注气,待江顷潺完全弄好一切,已是黄昏。床榻上稍许有些清醒的凤诺清轻轻的□□了一声,许是身上痛楚未消,凤诺清紧皱的眉头终是不曾舒展。
倒了一杯茶,江顷潺端着走到了凤诺清的身边,道:「你可要喝水?」见凤诺清轻轻的摇了摇头,江顷潺便将茶杯放在了一边,坐到了床沿上。「你所中之毒,乃是奇毒。中此毒者必会当场毙命,而你……还好身上流着凤家的血,不然怕是你我再无相见之日。」
虚弱的笑了笑,凤诺清说道:「我本以为自己是会死的。」毒,对于他们凤家人而言其实形如无物。即便是中了毒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就好似是接触到了空气一般,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可是这次的毒针却不同,那是他第一次认为毒会让他死。
「关于此毒,我想应该说不定就是针对你们凤家人的体质所制成的。你们凤家人自小便是尝尽百药、触尽百毒,因此毒对你们而言就等于是自己的一部份,无法对你们造成伤害。可是此毒不同,简直就可以说是你们凤家体质的克星。」江顷潺沉吟道,「他们的目的,你可知?」
「待到末路,自会知晓。」
待到末路指的究竟是那枚药丹还是指什麽东西?
「凤家虽毁,但秘密仍在。」
凤家的秘密……是何?
「因你的容貌还有那一颗末路,凤家被众人所毁。只笑你凤家秘密众多,可偏生你却一无所知,便是连你凤家为何会被众人盯上也尚且不知。但更可笑的却是……」
凤家为何会被人盯上?而男子所说的可笑之事,又是何事?
太多太多的疑惑凤诺清无法解开,越是思考,他的头就越是针扎一般的痛。痛得受不了,凤诺清抱住了头,痛苦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好乱,好痛……」
凤家被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容颜以及那一枚末路,即便是除去了这二者原因,凤家仍然是会被盯上,这是为何?
「真是的,我救你,可不是爲了让你想事情想得这么痛苦的。」江顷潺无奈的叹气,伸手在凤诺清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凤诺清的身体一软,只觉得无法想事,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要睡觉。
轻缓的让凤诺清躺下,江顷潺将被褥为凤诺清盖好。一室的药味虽然不是非常好闻,但这对于凤诺清而言,说不定却是最好的安神药。
「他刚刚怎么了?」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凤诺清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左靖兰有些怀疑那是不是毒后的后遗症。
将竹门关上,江顷潺斜眼看了一眼左靖兰,他淡笑道:「靖兰你倒是很少关心人。」丢下了一旁的左靖兰,江顷潺朝着厅堂走去。自己压根儿就是在闹别扭,可他知道,即便左靖兰原谅了他,他也已经不能回头,木已成舟,一切早已成定局。
进屋便是一股香气盈人的饭菜香味,并不擅长煮饭烧菜的江顷潺亦是好些时间不曾吃过这样的饭菜了。依旧是板着脸孔放置好碗碟的江顷帆看上去似乎别人都欠了他二五八万一般。
「顷帆,你煮的饭菜,我好像三年不曾吃过了。」慵懒的走到了江顷帆的身边,江顷潺似是无力的靠在了江顷帆的身上。「我记得爹娘也曾经说过吧。若是能吃得顷帆烧的饭菜,死也值得。」
脑海之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来的是当年爹娘吃了他煮的饭菜之后当场暴毙的画面,一个不注意,江顷帆手中的碗筷坠落于地,碗碎成了片。
江顷帆如此失态,傅文彬有些奇怪。刚想说话的时候,他却见江顷帆惨白了一张脸,那张脸的苍白程度和中了毒之后虚弱无比的凤诺清有的一拼,而江顷帆的唇瓣也在不断地抖动,好似是在对什麽事情惊恐一般。
奇怪的傅文彬将脸凑到了江顷帆的面前,道:「你怎么了?呜哇!」傅文彬惊叫出声,江顷帆脸上那两滴水液是什麽?眼泪?心脏砰砰的跳动,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江顷帆害得傅文彬有些不正常了。
「顷帆,我说过,往事莫忆。」江顷潺说道,带着些许让人不得不听话的威严的口气教江顷帆止住了眼泪,回过了神。「对了,你现在给我去照顾诺清。在这十日之内,你不得离开诺清寸步,一旦有何异常就一定要来告诉我。诺清的房间左走拐弯第五间房间。」气氛有些奇怪,可是偏生那个破坏了气氛的人却好像什麽都没干过一样。
皇甫逸南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照顾凤公子了。」有些担心凤诺清的情况怎么样,许是因为凤诺清和那个人有些相似,也或许是因为觉得对凤诺清为自己裆下那毒针之事还有所歉疚。
看着皇甫逸南渐渐走远的身影,江顷帆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我……我去给他送点饭菜过去。要是他因为照看诺清而生病的话,我和诺清也不会好意思。」这只是在找借口,江顷帆心知自己吃不下这顿饭。那件事情,是他一世的痛,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自父母过世之后,他与江顷潺同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还是会轻微的颤抖着的手即便是江顷帆极力想要控制也终是以失败告终,几乎就象是逃亡一样,江顷帆狼狈的跑出了屋子。
「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轻声的嘀咕着,傅文彬觉得自己有些放不下,随便的说了两句便也跟着跑了过去。自己一定是生病了,若不是这样,自己干什么要那么关心这个其实和他们大家相处了并没有多少天而且性格脾气还这么讨人厌的家伙呢?
「你究竟有什麽图谋?」冷眼看着静坐于位子上吃东西的江顷潺,左靖兰的口气以及态度伤到了江顷潺。
依旧不动声色的吃着饭,江顷潺嘴角的一抹淡笑不见丝毫的改变。「有些事,你分毫不知,不是么?」皇甫逸南为何会乖乖的任他指手画脚?并不是害怕自己会对他下毒手也并不是全都因为他的责任感,看皇甫逸南看着凤诺清的样子,某种带着些许的柔色,分明就是已经有所察觉了。而傅文彬,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他对江顷帆如何,又岂能瞒得过他江顷潺?再说……他也只是想要同他稍微多相处一些时日……
「我只希望你不会让我对你越来越恨之入骨。」微微的眯眼,左靖兰走到了距离江顷潺最远的一个位子处坐好,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想要和江顷潺接近的打算。
「你还真是对我很讨厌。但是非常可惜的是,即便是十日之后你还是不得不见我。因为……我要与你们同行。」看到左靖兰因为自己的话而不由得微微一怔的瞬间,江顷潺心里便有了一种胜利的喜悦。「我并非是爲了你,十日的时间我也不知诺清体内余毒是否已经彻底排除。」
第9章 玩火自焚
醒来时,屋子里满是中葯的气息,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有些苦涩。望了望这屋子,非常熟悉的摆设,这里应该是江顷潺的百毒谷。
「你醒了?」声音是从角落里面传出来的,不该属于这个地方的皇甫逸南的声音让凤诺清象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爲什麽……你会在这里?」江顷潺不会让不认识的人轻易进来,唯一的可能性……或许是江顷帆也不一定。
皇甫逸南没有说话,如炬的目光衹是定格在凤诺清的身上,气氛有些怪异,片刻,皇甫逸南缓缓的开口说道。「那我也要问你,为何要为我挡下那银针?」他不认为凤诺清会以为那衹是普通的银针。「2 你可知若不是江公子带我们来这里,你便要命丧黄泉了?」无法理解,爲什麽凤诺清要为他这个相识没有多久的人挡暗器?他不是想要躲自己的幺?那他应该是很讨厌自己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