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完本[耽美]—— by:雪泥红爪

作者:雪泥红爪  录入:04-19

“哦,他没告诉你?”白锦一脸惊诧“就是奉命封印神兽的吊儿郎当术士啊。”
那个吊儿郎当又能力惊人的绯冉啊…据说这是天上众神的统一结论。
似乎和绯冉告诉自己的没什么不同。苏廿三再次放下心来,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些神兽……要来找我呢?”
及其艰难地指向自己额头,少年的脸色重新垮了下来。
那个曾经有过的猜想又浮现在脑海里。
“你?”白锦状似认真地思考了几秒,脸上展开来一个不知是了然还是困惑的奇特微笑。
“大概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比较身娇肉贵吧。”
“这…这样啊。”
得到这样的答案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少年苦笑,真是个光怪陆离的年岁啊…
“那白锦你呢?”
“花之神祇白锦。”
瓷器的碎裂声清晰可闻,摆放在乌木桌上的影青茶具即刻粉碎成了清冽的碎屑。
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黑暗中慢慢浮现出的黑色煞气,大片肃杀得令人窒息的炭黑属于那个将自己劫持去的人。
“穷奇!”
最先叫出来的是白锦。
“呵呵,花之神祇白锦啊…你以为你还能保护得了他么?”
丑陋的黑衣男子从窗口一跃而进,黑色的恶臭液体沿着地板灵蛇般恣意穿梭。
用了自身灵力所造的屏障被打破,白锦捂着胸口,银色血液从唇角蜿蜒流出。
“善与美的众花之首啊,失去了本体的保护,终究也只是灵力强大的花仙而已,这样的你怎么适合战斗呢……”
嘲笑的声音从口中溢出,丑陋男子伸手便抓起挣扎着爬下床的苏廿三。
苏廿三的右手被紧紧握住,抓起床头的花瓶,使劲全力便要朝那人的后脑勺砸去。
却听“啊”的一声痛呼,抓住自己的手似是触到了什么被迫松开来。
痛了?很好,不过…
苏廿三疑惑地抬手望向自己的手…我不是…还没砸下去么。
再看那男子,五指上分别被灼伤出一个个大洞,黑色的液体徐徐流出。
“你…你怎么会有少主的东西。”
面容丑恶的男子瞪大眼睛的表情很惊悚。
与此同时,修长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门边,低沉却带着宠溺的声音流光般四下飞溅开来。
“因为,他是我要保护的人啊…”
随着话语的徐徐吐出,那个男子的身影向下缩去,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伏在地上的丑陋妖兽。
白衣男子指尖升腾起烟青色的火焰,青琉璃般的火焰穿杂过夜风席卷了一室清凉。
越来越烫的灼热感绕过屋中两人直接冲向奇丑无比的巨兽。
墨黑色的背景里只听到巨物烧焦的滋滋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穷奇,你知道伤害他的下场是什么么?”
手指上的火焰越来越浓,青色的光芒好似阎罗殿上勾魂的鬼火。
“等一下!”
一脸肃穆的男子再次挂起一个无奈的微笑,行到手边的动作随即停了下来:
“三儿,你又想干嘛?”
少年歪着头,一本正经地回以一个神秘叵测的微笑。
“把它留着给画堂春看门怎么样……”
小梨花白锦捂着伤口正在喝水没注意到,待反应过来,那口水便不负重望地喷了出来。
苏小少爷…原来,你才是最腹黑的那个啊!
“你是说…穷奇么…”
绯冉哭笑不得地放下手。
清冷的光辉在翻飞的衣摆时闪时现,能够看到金丝穿插而成的瑞兽纹。
“三儿,你还记得我说,你会后悔曾经说过的话么?”
男子带着怒气的声音清晰而低沉:
“你自己说,你到底吃了多少人!
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生鲜的肉体,温热的鲜血,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穷奇,我找了你好久啊……”
男子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沉重的呼吸和着低沉的话语在空中不断回旋:
“不过三儿你倒是提醒了我,对付这样阴暗恶劣的家伙,就要用最光明的力量来消灭它!”
莹蓝的晨光从东边探出头来,耀眼的金色光芒却盖过天边时隐时现的初晓。
会飞翔的太阳神鸟腾空而起,艳丽长尾下三只金足破空而出,所行处一道灿色金帛重重划过。
随着最后一声低吼消失,美丽的巨禽缩成巴掌大小的金色小鸟飞回到绯冉手上。
“做得很好啊金龟子。”男子宠溺地伸手抚摸鸟儿灿金色的羽毛,发出满意的赞叹。
“喂喂你居然给传说中的神鸟取这种名字?”
更诡异的是那不是西王母脚下最骄傲的三足乌么,为什么看上去它对这个名字还很满意?
初起的阳光穿透了眼前,小梨花白锦揉着额角甚为无语地看着眼前两人一鸟的组合。
就算是传说中美与善的化身也会有喷水的时候啊…果然…这两人其实就是一对活宝吧!
“对了绯冉?为什么闹了一晚上居然没人来围观?”
“啊呀,昨晚我加的结界似乎还没解吧?”
“结界?”
苏廿三重新聚起的笑容在脸上僵持片刻后又垮掉,然后屋内三人同时听见一声尖叫
“少爷…少爷的屋子不见了!”
“我似乎忘了说,每天早上阿岁都会来叫我的…”
门外,一身粉红色半臂的小丫鬟啪一下扇在阿岁背上
“嚎什么呢嚎,少爷好好的你喊魂呐!”
“屋…屋子…”小书童脸色惨白地回头。
木雕鎏金,青砖黑瓦,还有个绯冉站在窗口冲这边灿然一笑。
“屋,屋子在?神,神仙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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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穷奇和三足乌
穷奇:
据《山海经 海内北经》所载,指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是一头凶恶的异兽。可是,同样在《山海经》中,西山经一篇却提到穷奇的另一种形象,该篇中的穷奇,外貌像牛,长著刺蝟的毛发,与海内北经所述者有很大的差别。不过二者都是喜欢食人的凶兽,这方面则没有分别。
同时,穷奇亦是古代“四凶”之一。所以,虽然我也很想将穷奇给小少爷做宠物不过……一个寓意为凶的东西,只怕小少爷会衰到底的。
三足乌:
三足乌又名三足金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鸟,也称金乌、阳乌,或称三足。传古代人看见太阳黑子,认为是会飞的黑色的鸟——乌鸦,又因为不同于自然中的乌鸦,加一脚以辨别,又因与太阳有关,为金色,故为三足金乌。 三足乌是神话传说中驾驭日车的神鸟名。为日中三足乌之演化。三足乌亦称“踆乌”。居于日中,有三足。
根据《山海经》等古籍的记述,中国远古时代太阳神话传说中的十日是帝俊与羲和的儿子,它们既有人与神的特征,又是金乌的化身,是长有三足的踆乌,会飞翔的太阳神鸟。
以上资料来自度娘 。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收藏少了一个 泪目
是越写越让人失望了么 蹲墙角哭去
第8章 青丘·九尾「一」
春满楼的春嫂摇着团扇坐在画堂春门口,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儿晒太阳。
扇面上画着个美人出浴的图样,圆盘脸,笑起来五官怯怯地缩到一起,似未足月的婴孩带着团暖洋洋的喜气。
一转头,便看见苏三少爷独自一人闪进了隔壁的画堂春里。
“这苏小少爷,开张时送了礼不说,如今还隔三差五地往这儿跑。”
春嫂一把扇子遮了不到小半边脸,啧啧地对着自家姑娘咬耳朵。
于是第二天整个金门大街的人都知道了这绯掌柜原来跟苏家有着点儿关系,画堂春背后可是有苏家在撑着。
这天,苏廿三刚进门,便看见绯冉拎着一串金绿□□儿眼瞧得仔细。
弧面中央青碧的猫眼线从阳光末端游荡开来,暗色背景下闪着近乎奇异的明亮光泽。
“这串好还是你给我的那串好?”
敢拿人间的小玩意儿跟他的比?
绯冉虚眯着眼啪一下将珠子摔在桌上,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不识货的某人。
“啊呀,绯冉出品,天上地下只此一件,你说哪个好?”
苏小少爷仍旧笑脸盈盈地站在阳光下,被兔子吓过又被穷奇抓过的少年跟沐浴了阳光雨露的小树苗般茁壮成长,心灵治愈能力好得一度让绯冉怀疑眼前这个人是被哪只神兽抓去吞了后变出来的。
苏廿三点点头,表示对“只此一件”这件事非常满意。
“明日老爷子过寿,大哥特意请了秦艽娘来,不知道绯掌柜肯否赏脸?”
“啊呀,好啊,秦艽娘嘛!”
绯冉抬起头来,眸光闪闪。
“那是什么……吃的么?”
“所以,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对吧?”
……
莲花瓦,养花天。午后的阳光爬过碧苔丛生的花梨木院墙被树丫稀释成了淡金,松香色的帘幕徐徐拉开,一身月白色上袄的女子出现在台上。
春水般恬静的侧脸,眉间扫了淡淡的鸳鸯黄,领口露出一色银红一色松香一色月白,石清末染的马面裙下,是银线勾勒的菡萏鞋面。
“春日宴,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女子素手拨弦,低低唱道。
被糊里糊涂拉来的绯冉听得意外地认真,连眼都未眨地看着台上的艳丽女子。
叫做“秦艽娘”的女子眼神无意中扫到台下,与男子目光相接的一刹连忙揽袖掩住。
欲语还休的娇羞表情引得台下叫好不已。
一曲唱罢,苏廿三拨开一颗杏仁放进男子手里,侧眼观察着男子的神情,试探地问:
“怎么样?听说这秦艽娘的师傅可是梨园最出色的伶人,有人还说,她甚至已经胜过她师傅了。”
“哦哦,真是人间难得的绝色啊,怎么,三儿也喜欢?”
原来绯冉喜欢的是这类的啊。
有些郁结的小少爷把刚剥好的杏仁一把全塞进嘴里。
“果然是人间没有的绝色啊……”
绯冉看了一眼台上重新登场的女子,笑得愈发灿烂。
苏府的老爷子是生意人,却难得地喜爱风雅,几曲听后不过瘾,最后索性连晚宴也设在了戏台子下。
苏家最近才回来的大哥举着酒杯从人群中挤过来,看到绯冉的一刻睁大了眼低低惊叹:
“苏昶只知小弟的病被神医治好,却不知神医竟是如此年轻。”
不仅年轻,还好看,浓密的睫毛下点漆似的眼,梨花色白瓷般干净的一张脸。
他说出乎意料,他说甚是打扰。
相视一笑,绯冉正式被苏家众人视为上宾接纳。
晚饭后,绯冉趁着无人注意拉了拉苏廿三的袖子,再挤一挤眼。
苏廿三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半推着进了房间里。
白衣男子拖着凳子坐下,茶盖一下一下敲着杯子,空荡的屋子里清脆回响。
“三儿,想不想听这世上最好听的曲子?”
“最好听的曲子?”
“对,最好听的曲子。”
暮色被窗棂分割成奇特的菱形光束,绯冉的眼里泛着暮色般淡薄的悲哀。
“不过,在那之前,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半夜赶路的书生,在青草和苍茫的夜雨中彻底迷失,却见陈旧朴素的茶馆在眼前突兀出现。
掀开门帘,红火衣裳的美人端坐于柜台前。慵散束起的黑发,流光溢彩的双眸。书生心下以为唐突,却仍蛊惑般走了进去。
流水断,紫檀岳山静卧于端。美人坐于案前,十指起弦,春莺出谷式如彩蝶般翩跹。
缭乱的夜风终于遁得无影无踪。
之后的故事很俗气,书生爱上了美人,美人抛却一切随他进京赴考。也曾山盟海誓,也曾月下花前。
放榜的那天,书生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美人,傻傻地笑了。
他是榜眼,皇上下旨,要从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中选一人为婿。
书生搬进了皇上赐给的大宅子,再也不用美人卷着袖口为他一遍一遍抹去桌上的灰尘,他看着美人的眼,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满是深情。
美人看着书生眼神中怯怯的愧疚与期盼,再想起那道圣旨,到底明白了什么。
某天清晨,红衣似火的美人抱着那张琴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了屋门。从此再未回来。
就在美人走的第二天,却听说昨晚状元郎不知从哪儿带回个人,红红火火的衣,一双眼角高高吊起,狐媚似的眼,风情到了骨子里。
第三天还是同样的事儿,只是这次的主角换成了探花。
一时间,状元探花沉溺于声色的消息便传满了长安。最后竟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皇帝震怒,这样的品性怎可娶得公主?驸马的位置便稳稳地落到了书生的头上。
大婚前一天,新晋的榜眼却坐在旧市一处朴素的宅子里,剪了整整一夜的灯花。
泛黄的卷轴一页页在手中划过,书生还记得,那个一身火红的美人,也是坐在这里,陪他翻过一日日陈旧的子曰孟论。
故事戛然而止。绯冉带着意犹未尽的感叹,将目光转向了苏廿三:
“那么。不知三儿是否想听一听这令书生神魂颠倒的曲子呢?”
“诶?”
绯冉牵着苏廿三躲到一棵树下,冲他挤挤眼,将手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眼睛飘到前方。
苏府后院的小巧湖泊,一袭红色的艳丽身影静静坐在湖边。
“鸳鸯连,连歌路过闲庭院;君相念,一字灯花前;
灯花剪,剪破艳阳天;君未见,霜花染鬓间;
鬓间拈,拈却尘埃扑满肩;君诺言,不负子音不相见。”
萤火的尾部闪动着潋滟的微光婉转而下,光与暗徐徐融合的瞬间,杳杳而起的哀艳歌唱摄人心魂。
是秦艽娘的声音,腔调却比白天更美,更凄艳,更摄人心魂。
那一瞬间,苏廿三方才知晓,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喂!喂喂,三儿!”
苏廿三转过头来,目光呆滞,愣愣看着绯冉半晌:
“绯冉……”
“苏廿三!”
绯冉哭笑不得地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再不回去天都亮了,苏小少爷。”
苏廿三平生第一次被一首歌给惊了,游魂般跟着绯冉扯着往前走,疏忽间灵光一闪:
“喂喂,绯冉,难道秦艽娘就是那个美人?”
难怪绯冉会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哦哦,三儿终于有长进了啊!”
男子赞赏似地拍了拍手,脸上却是一副“其实你错了”的戏谑表情。
水殿风凉的初春,火红色的身影好似开至最艳时的月下海棠。
第二天清早,苏廿三是被绯冉给吓醒的。
“三儿你属猪的啊……”
男子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无力感,挑眉看着眼前抱着被子不愿撒手的少年。
“你再不起床,我就把你抱到秦艽娘屋里去咯!”
“什么?”
苏小少爷一惊,直接从床上给蹦了起来,头一顶撞上了床檐,眼光迷茫面色惨淡地跌回了床上。
“你不是想弄明白么,再过一会儿,秦艽娘可要走了。”
秦艽娘的住的客房跟苏廿三隔着两个院子,待两人走到跟前正欲敲门时,月白色襦裙的女子正好打开门准备回去。
“姑娘请留步。”
绯冉笑着拦住她。
“秦艽,可是认识公子?”
女子疑惑地看着两个陌生来客。
“在下绯冉,自从听过秦艽娘子的吟唱,便如仙乐抵耳,至今无法忘怀。”
初春时节的阳光带着梨花的香气投下淡金色的巨大薄纱,白衣男子笑着俯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那么,不知在不是否有幸,请姑娘盏茶长谈呢?”
“其实,从与姑娘台上相望开始,在下就已被姑娘打动了啊。”
那温柔声音的主人抬头轻笑,眉宇间似乎真的藏了那馥郁的绵长思念。
什么?!
这是苏廿三和秦艽娘第一个反应。
果然真相什么的都是借口,他还是喜欢这个叫秦艽的吧。
苏廿三神色淡然地僵在原地,心里感叹幸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没有被这种金玉其中的人迷惑从此虐心虐肺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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