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记得了麽?!”科库托斯伤心地喊道。
“父亲?!你在开玩笑!”
“那你是谁?”死神塔那托斯面无表情盯着他。
“好了福利先生,找个人喝下复方汤剂再分别使用不同的染发魔药企图假装其他人的拙劣招数对一个马尔福可不管用。”那女孩翻个白眼扬起下巴,“而且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菲尼亚斯,你真的完全不适合留长发。”说着她推开一脸震惊地科库托斯再度瞪住我,“虽然我不太相信莱尔你会无聊到弄出这种奇怪的节目,但似乎很像万圣节的惊喜派对之类是吧?很好,那我要蜂蜜杏仁巧克力,否则就捣蛋!”
我注意到某些奇怪的指称:“人……莱尔?”
“我可真不知道咱们陛下还有个如此可爱的昵称。”睡神斯拉芙在我身后吹声口哨,“不过这位自然女神刚才说的都是甚麽意思?”
我微微皱眉望向克罗托,这位命运女神忧心忡忡系好披风行礼:“我想我得回报宙斯,希望你不介意,冥王陛下。毕竟明托女神现在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冥王?”那位完全不对劲的自然女神明托眨着眼睛,“我说莱尔,你当初不是超级嫌弃把你打扮成冥王的主意麽?”说着她啧啧两声用下巴的微妙弧度表达了对我袍子与权杖的看法,“就一个马尔福的眼光而言只有三头狗差强人意。你是用了甚麽变形魔药?”跟着她又得意地抖眉毛,“不过看在你其实默默欣赏一个马尔福品位的份上,我原谅你。”
“马尔福。”我捕捉住这个出现了两次的姓氏。
“够了莱尔,假装不认识可不是万圣节的内容。”她翻个白眼猛地站起身来,然后我的袍子掉到了地上。
死神塔那托斯皱起眉将他兄弟扯到身边捂住他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科库托斯你的孩子明托是自然女·神吧。”
“当然,而且她也不是这麽奇怪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傻愣在原地的科库托斯举起手指过去。
“放下你那愚蠢的指头!甚麽叫‘奇怪的颜色’!这可是马尔福家标志性的铂金发!还有我的眼睛就是灰色的有问题?!你绝对是个丑陋的麻瓜或者哑炮!”
“——还有嗓音。”克赛特斯喃喃说完放下了手。
“谢谢你……们的补充。命运的纺锤果真出了问题。”我回身准备离开,“赫卡忒,让忒弥斯送这位,男孩儿一起去奥林匹斯山。”
她,哦不,是“他”立刻揪住我的袖子:“莱尔你在说甚麽?你居然要赶我走?!”
我收回自己的袍袖:“也许我和你口中的那个莱尔很像,但这里诸位皆知我并非——”
“他们知道你甚麽?!”他气愤地手往下一把抓住我某个重要而不可描述的部分恶狠狠道,
第190章 奇怪的马尔福
那广阔无尽的灰色平原,黑暗的无边地下,唯有黏腻冰凉的白雾弥漫其中。雾气缓慢地呈波浪式翻滚,起伏跌宕清晰可辨,仿佛浊浪彼此交叠渗透,最终融合进冥土的黑暗成一片。
阿克伦河上卡伦蹲坐船头,克赛特斯河仍旧哀叹,勒特的河水寂寂无声,史迪克芬翻滚起伏。期间名为邱里普勒格顿的火河是冥界最耀眼的存在,映衬得唯一的宫殿越发幽寂。
于是夜晚与黑暗之神纽克斯所出的赫斯珀里得斯姐妹们拨响琴弦,厄里尼厄斯三姐妹围拢成一圈说笑,一旁的赫卡忒抚摸着满头的小蛇偶尔与她们低语。
金发的睡神斯拉芙正慵懒地捏着酒杯吟唱:“颂赞的音节不独属赫利孔山的缪斯,夜空的繁星亦不因奥林匹斯才璀璨,来自卡俄斯与盖娅的儿女,自出生就是这万物的主宰——”
“啪”的一声有甚麽摔到了地上,斯拉芙眨眨眼四处打量着继续:“——缘出混沌的父神乌拉诺斯呐,柔软胸膛的大地母神盖娅,他们生出了繁星似锦的无尽蓝天与绵延起伏的山峦。即便是道路宽阔的大地深处,仍旧存有塔耳塔洛斯为永远的根基。但那所有子女中最小的一个,那个名叫克洛诺斯的男孩——”
“噹”的一声又有甚麽碎在了地上,斯拉芙很是苦恼地停住歌唱起身离去。
赫斯珀里得斯姐妹颇有些惴惴不安地继续拨弦,而赫卡忒翻个白眼接着唱:“……强壮有力的儿子们,英俊智慧的儿子们,手艺精巧的儿子们,百目巨人若是发出呐喊,天地又要怎样的震荡呢?被父亲憎恨的可怜儿女,他们刚一落地就被藏到地的深处。这罪恶有谁可知——唯有牵挂儿女的母亲内心挤压悲痛。她呼唤她的儿子,强忍着悲伤——”
“陛下,您是否需要休息了?”我左侧的第一个位置属于银发的死神塔那托斯。
“我并不困倦。”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奥林匹斯不会那麽快就来消息。”他站在我身侧侍奉,“冒昧了,莫非您还是无法入睡麽?”
“也许是因为先前睡得太久。”我见他欲言又止是以道,“当然,我还是会去躺着的。别担心,塔那托斯。”
噼里啪啦一堆不知道甚麽被全数推倒在地的杂音打断了歌声,复仇女神三姐妹互相打量,地狱女神赫卡忒不满地直接立起身来。我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水钟,索性摆手让她们就此散去。
斯拉芙嬉笑着揪住个铂金头发的少年过来:“我说陛下,你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宫殿即将被某个冒失鬼毁灭麽?”
“先生,精准,精准!我不得不指出‘毁灭’可是个相当严重的指控。”那少年不满地挥开他,假装没看到斯拉芙同时带来扔在地上的那一大堆碎裂器物,“我得说莱尔你的屋子真是有够丑!当然我早就明白你那几乎等于没有的品位——我的意思是,变形咒不管用了莱尔!”
“所以你进了陛下的房间?”塔那托斯高高挑起眉来,“你居然,能进去。”
我移开视线扫眼那堆碎片:“魔咒?”
他撅起嘴手指瞄准我端着的酒杯:“其实我只是想给它换个花纹。”说着他喃喃嘀咕了几个奇怪的发音。
顿时一股奇异的力量袭向手心,我下意识翻转手腕避开。那力道击中我身后的墙壁,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孔。
塔那托斯严肃中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你甚至还能在冥府的宫殿留下痕迹?”
“我得说陛下神力铸造的宫殿可是连我都改动不了呢!”斯拉芙不知在开心甚麽笑得很灿烂,“但是,啧啧,只有我更在意那个能自如进出陛下的房间麽?”
“不是因为你神力低微麽?”
“喂,别说的好像你也能。”
我没理会那对又开始不知疲倦斗嘴的同胞兄弟:“奇怪的力量。”
这个灰色眼眸的少年径直过来坐到我右侧的第一个位置上:“别说得好像你不是这样。”见我扫眼他坐的椅子,他立刻不满地环起手臂来,“得了莱尔,除了这儿哪里还有空位。”他却又突地笑了,“或者你其实是在邀请我坐到你腿上去?”
“就算……你现在拥有自然女神的神格,也不代表你有资格坐那个位置。”塔那托斯极为不满地皱眉。
“正是出于坚持应有的仪态与地位所以一个高贵的绅士的马尔福现在穿着女人的裙子!就因为拥有那个见鬼的神格!”这铂金头发的少年愤怒地扯着他的及地长裙,“而我现在,仅仅只是在要求一个座位。”
“我简直要被你的仁慈和宽容感动哭了。”斯拉芙眨眨眼,“但说真的,其实你这麽穿挺好看的不是麽?”
“所以该死的你是在嘲讽一个马尔福还是也想穿上女人的裙子试试?”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麽?”塔那托斯无奈地分开彼此挑衅的两个幼稚小鬼。
“身为死神不辛勤地去地上收割人的生命反而偏帮自己的弟兄两个打一个,还真是真是厚颜无耻又厉害无比的神喔。”见势不好的少年早机敏地躲到我身后,“显然我必须且只能邀请公正的地狱之王来做出合理裁决。”
“人?他们本来数量就不多,根本不需要塔那托斯亲自去啊。”斯拉芙笑着跑过来继续追他,“你确定要让陛下来裁决?别忘了他是冥界之主我是冥界之神,而你——是个自然神。”
塔那托斯无奈地揪住自家扯后腿的兄弟:“如果不能把话题导回,闭嘴至少是你能做到的。”
“事实上,体贴又良善的马尔福已经离开了那个让你们不安的位置。”安全了的少年得意地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而且,显然我对莱尔坚持公平与正义的信心比你们都坚定!”
“诶?!你居然敢抱着——不,是你居然能抱着……”斯拉芙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的银发兄弟捂住了嘴。
我微微皱眉不太自然地推开这少年的手:“对地板再做一次。”
“甚麽?”
“你本想对那些无辜的瓶子和盘子所做的事。”
“真见鬼,感觉以前学的是假魔法。”他抱怨着却又听话地抬手重复。
我凝视着他手腕滑动的轨迹再仔细分辨他的发音:“麻烦的方法。”
他不满地瞪我:“嗨!你跟我是同样的教授好麽?!”
“显然不。”翻过手掌我让碎成数片的银盘自动飞进手心,下一刻它恢复如初。
“陛下!”塔那托斯重重叹气,“无论如何,这位自然女神在奥林匹斯的传唤来之前想留在冥府就必须遵守——”
“这里光秃秃的很丑!快加条小蛇!”少年兴致勃勃往前凑,他的头发,或者脸颊一直紧挨着我的颈侧。
太过接近的距离总让我觉得不适,但他做来委实太过熟稔,仿佛他和那个莱尔一直如此亲近。
“蛇?”我略侧首让开些,同时想到赫卡忒与厄里尼厄斯三姐妹满脑袋的那些活物。
“当然,我们可是伟大的斯莱特林学院!”他骄傲地挺挺胸膛,随后又似乎难受地垂下头来靠在我肩上,“你还是学院的首席——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胆敢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命地救了头蠢狮子!还是头早就毕业了的!”他令我难以理解地气愤控诉,“所以你现在这样子根本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我才不会同情你!”
大概那个“蠢狮子”是敌对势力的代号之类。
我这麽想着随意在盘子中心弄了条蛇:“男孩儿,我想我应该有表达过我并非——”
“你只会弄这一个样子?简直就像你寝室门上那条火柴蛇的兄弟。”他歪着头撅起嘴来,“绿色——不,浅些……拜托!瘦一点儿好麽?绅士又英俊的斯莱特林不可能发胖!呃我得说高尔和克拉布例外——眼睛!气势,气势!”
嬉笑着围观的斯拉芙将一块不知本来在哪个物件上的海蓝宝石碎片招来,立刻遭到这个灰眼睛的少年大声抱怨:“绝不!拉文克劳甚麽的滚开!莱尔只能是我们斯莱特林的首席!”
我沉默着将那宝石嵌了上去。
这少年盯着小蛇满盘子欢快地转悠半晌才轻声道:“好吧,如果这是莱尔你选的。但必须再给它一对翅膀!”
“有翅膀的蛇?这想法真不赖。”斯拉芙歪着头,“试试呗,好陛下。”
塔那托斯无奈地注视着有了翅膀的小蛇嘶嘶着振翅绕大殿打转:“陛下!”
我扫眼那两个跳起来追着小蛇一边大笑一边针锋相对的男孩儿:“没关系。”
黑色羽翼的死神走到我身侧:“您是否太放纵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许。”
“来历不明?!你居然敢说一个出身古老高贵家族的马尔福来历不明?”那个少年愤怒地回头,“我们是少数延续至今且血统纯正的巫师世家!你们这些跟我抢莱尔的坏蛋!”他越说越气将那盘子随手一扔飞奔过来抱紧我的腰,“无论如何我又不会害莱尔!”
如此靠近的瞬间能感到体内神力的流动与气息的运转似曾相识,这真是非常奇怪。
我微微垂首看着他:“巫师?”
“那个力量。”他叹着气得寸进尺地将脸贴到我胸膛上,“但你也看到了我使用的结果。”
“……改变一下你使用的方法。”我这样说,同时再次发现自身的神力果然没在第一时间自动将他弹开。
“莱尔你教我!”这个头发灿烂的少年高兴起来,“就和以前你教我一样。”
“那个叫莱尔的家伙还真可怜。”接住银盘子的斯拉芙啧啧道,“你这麽蠢甚至连法术都不会要怎麽当自然女神呢?”
“都说了我不是甚麽见鬼的女神!如果真正愚蠢的你那苍白的小脸蛋鼻子上方的两个小洞不是用于呼吸的话就该看得出我是?7 瞿腥耍 ?br /> “诶呦还男人呢?你有十岁了麽更白的小脸!”斯拉芙大笑着挑眉。
“我活了三辈子——总之,绝对比你大!”
一脸严肃的塔那托斯都忍不住笑一声又急忙咳嗽掩饰。
斯拉芙插起腰来学他挑眉:“你知道我是第三代的提坦神麽?活了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小意思。”
“老头子!”挫败的铂金少年气闷地转回头来看着我一脸求助。
“……神祇都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如果你是希望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男孩儿——”
“德拉科。”他瞪着我。
我没有说话,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叫我德拉科。”
我叹口气:“好吧,德拉科。你可以——”
“我不可以。”他舒心地笑了抓住我的手,“看在你的份儿上我相信这里真的是——莫名其妙的神话时代。但我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是麽?你不保护我的话说不定我会死,而我死了你会很伤心,我那麽爱你怎麽会让你伤心呢?”
“我得说这麽火辣且条理分明的示爱挺罕见。”斯拉芙吹声口哨,“所以谁还记得最初的最初真的是在讨论教学问题?”
塔那托斯翻个白眼拉走他的兄弟:“您愉快就好,陛下。”
“不要胡说。”我皱了皱眉。
“我饿了莱尔。”德拉科得意地看着那对孪生兄弟告退。
神灵享用美食,但不吃也不会死。
“你该休息了。”我起身吩咐门口的侍女替他整理房间。
他不满地跟着我往外走:“可我真的很饿。”
撒谎。
“如果你确定要吃冥府的食物。”
他啊了一声:“吃了就不能离开冥府?”
我慎重警告他:“是。”
“那我要吃——”他灵活地抖着眉毛,“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莱尔!”
“哈得斯。”
“莱尔!”
“哈得斯。”
“莱尔!”
“明托女神。”
“……好吧,哈得斯。”
“很好,德拉科。现在去睡觉。”
“我不跟你睡?!”
“若你真要成为冥界一员,就当知道哈得斯是谁。”
“好吧,陛下。不过,先前那个位置属于冥界的女主人对麽?”他邪气地挑着眉将手搭在我肩上,暧昧地凑近我的脸轻声道,“相信我,我会成为那个位置你唯一的选择。”他快速在我面颊上留下个响亮的吻跟着退开大笑道,“敬请期待。”
我面无表情看他迈着种奇怪又愉悦的步伐随侍女离去,转角的立柱后闪现根本就没走的塔那托斯:“陛下,那位明托女神……不,是那个奇怪的男孩儿到底怎麽处理。”
我淡淡道:“无论自然女神还是凡人,都不属于冥界。”
“但他似乎一心想留在您身边。”塔那托斯跟着我转过走廊,“会是奥林匹斯新的阴谋麽?”
我注视着墙上烛台的阴影:“他们不至于那样无聊。”
“海王也还在整合涅柔斯与忒提斯的旧部。”
“而有能力召唤或生出一个新的自然系神灵——”
“只有那位不安分的提坦女神。”塔那托斯低声道,“您已经远离奥林匹斯她还是不放心麽?”
我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往前:“推测并非真实。”
他叹了口气:“可我真的怀疑——明明是同一位母亲。”
“宙斯是最小的儿子。”我淡淡道,“而盖娅,与瑞亚,是两位提坦女神。”
“您是说——”他皱紧了眉头。
“好了塔那托斯,我相信你还记得上一次提坦之战的惨烈。而我,已经看够了。”
他欠欠身没有说话。
“可信赖的塔那托斯啊,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它们注定回过去。”我轻声道:“我只希望永恒的安宁。”
“我知道您毫无野心……那麽,请允许卑微的我诚恳地建议您留下他,就近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