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见曲岩欢喜,便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我好好带你游玩观赏一番。"
曲岩忙的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没想到扬州景致果然大不一样,真是漂亮热闹。
五日不到,蒋苇谷没等到答复,倒是收到了先锋将军请求协助的消息,原来木梁竟还保存侥幸,一面议和拖沓,一面调集军队想要夺回被占城池,蒋苇谷看着老将军,"父亲,前线吃紧,我带军前去协助了。"
老将军点了点头,养了几日,精气神都回来了,说话声音也响亮了不少,"去吧!木梁好战,绝不会简单接受这样的要求的,只要占据这素金,哪怕战事僵持着也无碍。"
蒋苇谷点了点头,戴着头盔走了出去,素金在木梁东边,连带着一片广袤的土地就都拿在手里了。
蒋苇谷让小将点兵,带着一万骑兵出发了,赶到小城的时候,木梁兵已经破了城门了,蒋苇谷大略估了一下兵力,木梁全部的士兵可能都透进来了,这一战已经是非拿下不可了。
大战持续了一天一晚,蒋苇谷人数落了下成,但携带一万都是精兵,也没让木梁占了多大便宜,再加上木梁士兵经过几次大战,早已士气大减,时间一长便就坚持不下了。
蒋苇谷看准了木梁坐镇的大旗马,拎起□□,骑着战马疾驰而去,这一场战事已经持续太久了,该要有个结束的时候了。
老将军时刻注意着前方的战报,等了几日,一名士兵骑着骏马奔驰而来,老将军结果书信,知道,这怕是要出结果了,他颤巍巍的打开信纸。
老将军也是随父出征,那时也只是十岁,大半辈子周旋在和木梁的战事里。此刻竟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慨。
只见信上蒋苇谷仔细的写着几日的艰难战事,"木梁大旗马死在战场,木梁兵大乱,两万大军死伤过万,俘虏几千,逃散一些,休整半日,儿臣决定带军直攻皇城,我军死伤将领,要拖父亲好生安顿了!"
老将军看了,心里十分激荡,当即披盔戴甲,带着大军往前行进。
蒋苇谷携带者五千人马一路追赶,两日后赶到了木梁皇城,哪想到真的如心理猜想那般,这已经是一座空城,木梁皇弃城出逃了。
蒋苇谷看着士兵摘下一面面木梁的大旗,心理却有些漂浮,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做完了,就空顿了。
说是要等到第二天,可是两人稍稍休息一番,用过晚膳,高斯就带着曲岩走出门了,五月了,扬州颇有些热,但夜晚凉风习习,倒是别样的舒爽。
曲岩走在青石板上,看着沿街的小铺,还有如火的灯笼,"这就是你的家乡吗?你小时待过的地方?"
高斯点了点头。
和曲岩慢慢走着,突然看到一处,高斯想起什么指着偏北方的石桥说,"你看,那座桥是当年江南总督大人修建的,当地人取名叫亭桥。"
曲岩一怔,嘴里重复着,"亭桥?亭桥,高斯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高斯笑了,有些想倾诉的愿望,凑在他耳边说,"那年扬州发大水,百年难遇,这座古桥也冲垮了,两地百姓困苦不已,于是总督大人巡查民情,便拿出自己的俸禄修建了这座桥,巧逢那年他的小儿在扬州出生,百姓为了谢他,便以他小儿的名命名了这桥。"
曲岩脸色一变,没有再看街边风景,而是思考着什么。
高斯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很奇怪,"怎么了?"
曲岩摇了摇头,脑子里总会闪过一些杂乱的片段,说不清楚是怎么来的,但总有些沉重感,他看着高斯担忧的眼神,推托道,"无事,可能是累了吧!"
高斯看到前面有茶馆,就说道,"去茶馆坐坐吧,有人在唱小曲,和京里的不同,兴许你会喜欢的。"
曲岩点了点头,眼神却留在那古朴的石板桥上,有些疑惑和困苦。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呀
□□要来啦~
要稍稍虐一下下啦~
第40章 木梁事平
高斯引着他走进茶馆,台子上简单穿着罗衫,化了点妆的女子在细细哼吟,简单的江南小调,却又不一样轻糯软耳,在场的茶客纷纷拍掌,打赏的锣上更是满贯。
可是高斯去发现曲岩注意力却在别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透过窗外看着的是那亭桥。
见他有如此反应,高斯很疑惑,轻声问道,"怎么了?"
曲岩被高斯唤回了心思,有些难受,便伏过去把头靠在高斯的肩上,两人坐在包间,有屏障隔着,亲近点也无事,其实曲岩也不记得要避人耳目了。
高斯搂着他,不知道他在烦什么,不过也没开口询问,他知道曲岩要真是解决不了的,总会找自己的。
曲岩沉浸在回忆里,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好像有什么记忆是在这座桥上的,可是思索半天还是没能想出来。
自己从未来过扬州,最南也只是随高斯到了江北镇。可是他却深深的觉得熟悉,他有了猜测。
曲岩眼前一亮,他抓紧高斯的衣袖,有些惊喜的猜测到,"高斯,我好像来过这里,脑子里总闪过什么记忆,但我又确实在京城长大,你说,我是不是扬州人?"
高斯一愣,才明白,曲岩一直心忧的是这件事情,他也挺惊讶的,忙问道,"你几岁到的京师?"
曲岩说道,"曲悠告诉我,我大概三岁左右被他在河里捡到的。"
高斯迟疑着点了点头,"三岁?也隐约能记事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也许你会想起来什么呢?"
曲岩喜悦的点了点头。
高斯牵着曲岩又走出茶馆,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曲岩看着弯桥,看着高斯,"我们去桥上吧,别的没印象,但总觉得这架桥有些熟悉。"
两人慢慢走上桥头,曲岩扶着冰凉的石栏。
高斯见他在沉思也就没打扰了,曲岩看着石桥,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突然看到桥边一处,有些突兀地说,"高斯,那里是不是以前有糖葫芦?"
高斯眼神一沉,有些惊诧,后背有些发凉。
曲岩没注意到高斯的表情变化,而是沉浸在脑海里的画面中,幽幽的说着,却越发的坚定起来,指着的看着桥边,"好像,谁给我买过糖葫芦,也是在桥边,日头高高的,包着的糖纸都有些要化了。"
高斯定定的看着曲岩,看着他灯笼下,光影斑驳的脸,竟这个时候才觉得熟悉,手心早已冒起了汗站在那里,却感觉不到身边的事物。
曲岩越说越觉得真实,在桥上漫步走着,企图找出别的记忆。
高一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从下船他就隐隐觉得不对,这时候见高斯脸上难看的厉害,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爷,起风了,怕是要下雨了"
高斯听见高一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高一一眼,忍住心中的杂乱才走了上去,"曲岩,这里起风了,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曲岩迟疑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意外的没有交谈,快步回了宅子。
高斯匆匆把曲岩安排进宅子里,看着很是疑惑的曲岩,轻轻推拖到,"我要查查扬州的进账,你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便走了。
高一看着高斯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
曲岩很是奇怪,怎么突然的一下忙起来了,下午也不见他这样急匆匆的,不过猜想到他可能有要事,就没计较了,转身回了院子。
放在往常,那样通透的曲岩怎么看不出高斯的变化,只不过他自己脑子里也是混乱一团,才无心身边的人罢了!
高一站在门口,看着摇摇晃晃的大树出神,翠玉端着盆子走过来,还挺意外,"这是怎么啦,丢了魂似的?"
高一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公子回来了,你赶紧进去吧!"
翠玉皱起了眉头,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是高一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人理不清楚,又听见房里的声音,端着盆子高兴的走进去了。
曲岩坐在桌前发呆,翠玉一进来,又拉回了他的神思。
翠玉早早的就盼着回江南了,见他逛着一圈回来了,把盆子往旁边一放,兴奋的凑过来去,"公子,江南风光是不是格外美?我盼了好久总算是回来了,等明儿,你也带我出去玩吧!"
曲岩点了点头,翠玉这丫头确实表现得格外兴奋。不过曲岩却有些精神不济,很是疲倦的说道,"我乏了,你帮我整理床榻吧!"
翠玉的热情收了起来,点了点头,赶紧动作起来了。
伺候曲岩睡下,又想起什么,"可要给老爷留灯?"
曲岩一愣,想起高斯来了,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熄了吧!他回了再点上。"
翠玉摇头,熄了灯轻轻退了出去。
夜里,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曲岩也没有睡得多好,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他还是个孩童,在大街小巷里跑着,却怎么走也走不到熟悉的路上去,身边经过许多人,也找不到熟悉的人,他就这样找了一晚。
第二日醒了,头脑昏胀得不行,有些发热,但没到要看大夫的程度,摸到身边,空空如也,连头枕也没动,高斯一夜没回来?
曲岩有些疑惑,"翠玉,翠玉?"
唤了两声,翠玉清脆的声音便回过来,"哎,哎,公子,我就来了。"
曲岩身上有些发软,不怎么想动,就坐在床上。
翠玉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丫鬟。翠玉走进里间,然后伺候曲岩洗漱,曲岩洗漱完,穿戴好衣服,就坐在凳子上,看着眼生的几个丫鬟,开口问道,"这几个是宅子里的丫鬟?"
翠玉一边给曲梳头,一边解释说道,"这是公子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从小就跟着公子的,不过她们长留在扬州,也就只有我跟着公子东南西北的跑。"这话是有些撒娇的意味了。
曲岩淡淡的笑了,"能者多劳,谁叫你这样能干的。"
翠玉嘟了一下嘴,然后认真的介绍起来,"公子,这三位姐妹分别□□夏,秋蝶,冬雪。"
那几个丫鬟相貌不错,深情也透着股机灵,曲岩朝她们笑了笑,"日后要辛苦你们了。"
那几个丫鬟纷纷给曲岩见礼。
翠玉接着说道,"日后我要是不在,公子有事就找她们,虽说高一那个笨木头,总是在公子周边的,可是要干活还是姐妹们更细致。"
曲岩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高斯,昨晚没回来?"
翠玉点了点头,"老爷出去就没回来,估计是睡在近郊的仓库了,这时时有的事。"
曲岩点了点头,又问道,"马儿运过来了?"
翠玉点了点头,"年后就到了,老爷吩咐了,把后院竹林清理出来,做了个大大的马圈,让马儿自己玩闹,我就知道公子惦念,昨日去看了看,马儿精神头都不错,小马驹也长大了不少。"
曲岩很惊讶,这院子是比京师的要大,却没想到会这样大,"还有后院,你领我去看看。"
翠玉点了点头,又说道,"公子用了早膳再去吧!一来一回的别饿着呢!"
简单吃了些东西,曲岩就去了后院,果然很到一片空地,三匹马也在吃新鲜割来的青草。
那小马驹一眼就认出了曲岩,欢呼跳跃的嘶鸣着,要不是有栅栏早就跳出来了。倒是曲岩有些认不出来了,只是三月没见,小马驹已经长大了很多,毛发也整密油亮起来,个头也窜了不少,曲岩和马儿玩闹着,倒是没注意时间。
蒋苇谷在临时的住所,躺了一个时辰,连月来的征战,一点也不轻松,可是蒋苇谷却没了睡意,太过顺利,倒是让他一下子空虚了,睡不着就又爬了起来,穿戴好铁甲,又出门了,"我去周边转转,不用跟着我,让副将仔细巡防,不能出一点差错。"说着便御马远去。
木梁皇城周边的景致倒是不错,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难得的长了不少的矮树,蒋苇谷下了马,牵着慢慢走到河边,让战马好好的饮水吃草,自己则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潺潺流水。
忍不住的,拿出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已经变了颜色,红黑的血渍没法弄去,小小的三角,脑海里却想着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想了很多,回忆甜美,现实冷酷,蒋苇谷痴痴的发呆。
突然的身后一阵破风声,蒋苇谷回过神来,胸口已经被利剑穿过,他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身后,大为所惊,"居然是你!"
来人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如此,不过上面有令,只能辜负将军了。"
蒋苇谷手无兵器,只能用力折了利剑,然后拿在手里作为防备。只是慢慢的却觉得昏沉,喉咙口又有一种锐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之后便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两个场景穿插的,我也有点蒙蒙的了。。。。。。
第41章 噩耗连连
蒋苇谷的副将原本还有些担忧,见蒋苇谷倒下,心便安了,伸手探了探鼻息,很是微弱,箭上有剧毒,想来他也不会再有生还可能,便一把扛起人,扔上骏马,然后狠狠给了一鞭子,一人一马便飞奔而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那副将见大事完毕,便策马紧急赶回城里,"小将军不见了,来人,赶紧随我出去寻找!"
高斯没去近郊,而是去了一处已经荒废的宅子,宅子不大,却有许多深刻的记忆。
他从学堂归来的时候,母亲总是会追问许多,二弟向来玩闹,该是在巷子理和别的孩子玩到不计得时辰了,而稚嫩的三弟总是会怯怯的躲在母亲怀里,父亲可能在书房处理要事,也可能亲自去找二弟了。
一切本该是和和美美的,如今却沧海桑田。
他思索着,一切有关三弟的回忆,可是许多的却忘了,三弟生来白净,面貌偏像母亲,身上也没有别的印记,连父亲给的玉佩,也在分别之时从脖子上摘了下去。
高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可能,定是哪里弄错了,便又回了宅子,也没问曲岩的行踪转身进了书房,他养在暗处的人大多在扬州别院养着,唤来高云,匆匆写了一封密信,"你速速把这封信送去京师交给高林,务必查出信上的东西!"
高云见高斯语气强烈,拿了书信塞进衣服里,赶紧去办了。
高斯有些颤抖的看着桌台,那时候父亲被调江南,都看得出来是被贬了,太过刚正则易折,失了君心,便失了权力,他记得父亲也没多失落,好好的做着一方官员,为百姓谋福,为圣上分忧。
那年他七岁,发了洪水,冲掉了扬州大大小小许多的房屋,更遑论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父亲写了数十封奏折要来了被层层剥削的赈灾银两,勉强恢复了扬州城的生气,母亲怀胎九月,即将临盆,可是父亲已经半月没有回来了。三弟生下那天,下着雨的扬州城突然的放晴了,母亲托人给父亲去了消息。
灾事走了,父亲高兴不已,拿出俸禄为出生的三弟修了一座积善桥,三弟的名字叫高慕亭,那桥也叫亭桥!
后来,诬告父亲贪污的奏折一封封送到圣上面前,父亲被押送回京听审,开始还有好的消息,后来变都是噩耗,好像一瞬间朝堂里都在诉说父亲的罪责,母亲猜到事情不对,急忙带着他们兄弟三人北逃。
还记得父亲初上京师,弟弟总是哭闹,他便会带着弟弟去桥上,陪他等等父亲,等的乏了,就给他买上一串桥边的糖葫芦,直到母亲来寻了,才会失落的回家。
可是!高斯浑身冰凉,明明扬州城已经是初春的景象,可是竟比京师还要冷,他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天意弄人的!
曲岩发现不太对劲已经是四五天之后了,高斯每每让丫鬟告诉他有要事不会回来,竟真的一连五天不曾见到他了。
他疑惑的牵着马驹,坐在一边,一抹抚摸着它,一边看着身边的翠玉问道,"高斯今天还是没回来吗?"
翠玉摇了摇头,看到曲岩一脸的落寞,劝慰着说道,"老爷有时候忙起来一个月不见人也是常事,公子不要多想。"
曲岩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别的,只是担心高斯遇上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陪马驹玩了会,无聊的转了转,便回房间了。
曲岩住在后院,院前有一片大大的莲花池,此刻已经长出不少小小的圆叶,能想见盛夏夏繁花盛开的美景,池子里还养着不少的金鱼,每日看看花草摆弄摆弄马儿,倒也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