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叉想很久也没一点头绪,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直到小钱袋红光满面,带着一脸满足笑意从灌木丛中爬出来,这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们继续上路,傻叉想开口问小钱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一路走一路纳闷,小钱袋还时不时向他炫耀自己那丑得要死的新钱袋。
晚上,他们又升起篝火睡觉,待小钱袋睡熟后,傻叉悄悄跑远了,他已经模模糊糊的了解到小钱袋的真面目了,他要离她远些。他傻乎乎的不知不觉翻过了一个小山坡,傻叉开始东张西望,突然他看到山坡顶上有一抹熟悉的红色,傻叉不经大脑便喊出了“玛瑙”。
那人转过身来,看着傻叉也微微宠溺地笑了。傻叉顿时泪流满面,向他飞奔而去。
他们二人在月光染白的山坡上沐浴着他们之间浓浓的爱意,一个明媚地笑奔,一个忧伤地泪奔。他们越跑越近,脸上也愈出现了渴望与渴求。傻叉激动地呼唤着“玛瑙”,玛瑙动情地喊着“翡翠”。他们终于在山坡上相拥在一起。哭着的傻叉把头埋进笑着的玛瑙怀里,双手锤着玛瑙的胸膛,傻着娇说:“您坏!您坏!我当时看到你的翡翠丢在树林里,我还以为你被打劫的谋财害命了,你让我好生担心!”
而玛瑙笑着包容了他的无理取闹,并温柔道:“我是故意把翡翠放在那里的,就是想告诉你,我永远在你身边。”
傻叉听到这句话便高兴了,他用头在玛瑙怀里拱着,并说:“你再说一遍那话吧。”
玛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哪句呀?”
傻叉又扭动着他的身躯,“就是你以前讲过的那句。”
玛瑙想了一会,心下明了,便宠溺地看着傻叉柔声道:“白玉琉璃金银珠宝,不及我家翡翠好。”
夜幕下,月亮之下的他俩散发着爱的光芒,是多么的明媚而忧伤啊!
第二天辰时,红绿二人已到扬州城门,原来那树林就在扬州城边,可恶的小钱袋竟带着傻叉在树林里逗留了这么久!
进了城门,玛瑙直接带傻叉走进一家当铺,与掌柜的交谈了半晌。
傻叉看到玛瑙从那掌柜手中接过一张纸和那块不见了的翡翠,十分不解,玛瑙解释道:“那天你睡着后,小钱袋偷偷地拿了这块翡翠来当铺,换了钱就买了她的那个新钱袋,这是她签名的当票。”
傻叉接过当票一看,典当人那里签名是“高雅”,不禁唏嘘,她还真改了个高雅的名字。
看见那块翡翠还在,傻叉心下愉快,将烦恼与忧伤都丢去九霄云外,与玛瑙一同离开了当铺。
他们在大街上寻找可入住的客栈,却不想听到身后传来了小钱袋的声音。傻叉正好想要质问她典当翡翠的事,便转身等她过来。
这小钱袋脸皮还真厚,看见玛瑙在仍然跑去勾住傻叉的手臂,故作娇嗔道:“你怎么自己先进城了?我今早一起来发现你不在,慌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你让我这么担心,打死你。”特别是最后“打死你”那三字,真是嗲得让人忍不住呼她一大嘴巴子。
傻叉并没有给她一耳屎,而是生气地挣脱开她的手,问道:“你为什么拿我的翡翠去当掉?”
小钱袋脸色一变,装傻反问:“你说些什么啊?什么翡翠啊?”
傻叉见她装傻,气呼呼道:“你适可而止!玛瑙都告诉我了,你趁我睡着时偷了我的翡翠去当掉,当掉的钱你还买了个新的钱袋!”
“你乱讲,难道不能是你家玛瑙陷害我?”
“鬼扯!玛瑙为什么要陷害你?”
玛瑙见傻叉因吵不过小钱袋而急红了脸,心疼万分,走上前,不急不慢地掏出小钱袋签名的当票,道:“这是我在当铺拿到的你签名的当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看到小钱袋顿时哑口无言,玛瑙得意地补上一句,“签名还是‘高雅’,你还真以为取个高雅的名字就可以从杂毛土狗变成贵宾犬了?”
继而玛瑙又看到傻叉还在一旁怄着,便搂过他的肩膀,指着街口说:“看,那里有个稀奇东西!”
此时,街口出现了一只像马又不像马,像羊又不像羊,像骆驼又不像骆驼的三不像,随着它的走近,玛瑙惊呼:“这不是《忒轮书》中所记载的四大神兽之一——草泥马么!邦邦,快看!”
☆、第十六章
“《忒轮书》是什么?”傻叉闻言傻兮兮地问向玛瑙。
“《忒轮书》是以前蒙古一族的忒轮大王所写的,里面记录了他走遍中原、大漠、边塞等地所见的奇闻异事,《忒轮书》又分宝器卷、奇人卷、神兽卷和轶事卷四个分类。”
“噢。”
“我以前送了一套永生山庄精选的《忒轮书》给你,你没看吗?”
傻叉望着玛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傻气,“那就是《忒轮书》?我还以为是本连环画呢。”
“邦邦,你回家后一定要认真看看那些书,我买这套书时,永生书斋还送了我一本《弱智拯救计划》,你好好看看。”
“你适可而止,我是傻叉,又不是弱智。”
这时二人才意识到,小钱袋早已趁他们分神的时间偷溜掉了。红绿二人举目四望,小钱袋已然撒丫子跑到了街口。就在傻叉抬脚准备去追时,那匹草泥马飞快掠过他们,跑到小钱袋身边。
一个戈壁打扮的莽汉从草泥马上跳下来,揪住小钱袋的衣领就左右“啪啪”给了她俩个大嘴巴子,并破口大骂:“你个臭婆娘,可让老子好找!”
小钱袋用手捂住脸,倔强地盯着面前黑壮的男人,大声辩解:“我又没让你来找我,是你自己要来找我,你才犯贱!”
接着又是几个清脆的耳光声,小钱袋两遍脸颊肿得老高。那戈壁上的黑壮男人带着一脸暴戾之气吼道:“你他妈是老子花钱买的,生是我贺家人,死是我贺家鬼,你不安分守己的呆在老子身边伺候我,居然还学别人逃跑!”
“你明明就是强买我去的,我当然要逃跑了!”
“我强买你?不知道是谁在听说被父母卖给我之后,兴高采烈的贴上来说自己是自愿的,要我多给你家一袋米!”
傻叉看着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对小钱袋又打又骂,不禁心中大快,这就是看到一个极其讨打之人被另一凶残的人暴打的畅快心情。所以,傻叉也不为刚刚说不赢小钱袋之事而干怄了,他与玛瑙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说来也巧,每当小钱袋被打得快要死了的时候,她的主子大钱袋便会突然出现,仿佛她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小钱袋在挨打中见到了路过的大钱袋,就如哈巴狗见到主人般摇头摆尾地迎了上去,并叫到:“甄芸,救我!”
大钱袋回头见到小钱袋浑身是伤,鼻血流到嘴里,不禁觉得好笑。但她还是强忍住笑意,故作关切地问:“露芳,是哪个该死的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小钱袋一只手揪住大钱袋的裙角,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贺遨,贺遨见状,吼了句:“你还会改名字了!你不是叫陆元么,还改成了露芳!”
小钱袋要死不活地回道:“你管我,我就是喜欢改个洋气的名字!”
大钱袋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觉得这真是个发泄前些日子被蠢勾们甩掉的郁闷的好时机,于是便如同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般扑了上去,与贺遨撕咬起来。
贺遨见她简直是被疯狗上身般又抓又咬,顿时招架不住,只得呼唤了神兽,草泥马听到呼唤还贺遨一个忧郁得蛋疼的眼神,抬起前蹄一击把大钱袋踢倒在地动弹不得。
大钱袋倒在地上越发郁闷了,早知道她就不帮这扫把星小钱袋出头了,早知道就不再木子傅家中说闲话、乱吠叫了??????
此时天上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女中音,“疯狗啃泰山,可笑不自量。”
这边贺遨见大钱袋倒地不起后,顺手扛起半死不活的小钱袋,随便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进房后把咿呀乱叫的小钱袋丢在床上,脱下自己的袜子塞在她的嘴里,满意地看了看脸涨得通红的小钱袋,三两下扒光她的衣服,邪笑着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并说:“我可要把这几年损失的补回来!”
说罢,把求之不得的小钱袋干了一百遍呀一百遍。
小钱袋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便悠然地伸了个懒腰,却突然感到一阵便意,想必是昨日激烈漫长的活塞运动给她注入了不少的新鲜空气,连带着治好了困扰她多年的老便秘。
她一个灵巧的翻身跳下床,飞快奔去茅房,排泄了个清爽,边拉还边唱着小曲。
当她排毒完毕回房时,刚好撞上提着几个包子当晚餐的贺遨,小钱袋一见包子,冲上去,一把抢过,还说:“我要吃!我要吃!”根本不管别人要不要给她吃。
小钱袋完全忘记她刚刚大解完还未曾洗手,只将包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怎么是菜包?肉都没有!你怎么不买肉包子?”并嗲声嗲气地加上一句“打死你。”
贺遨没好气道:“给你吃就不错了,知足吧!快吃,吃完了跟我回戈壁去,看你还敢不敢再逃跑!”
小钱袋没吱声,直到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抱住贺遨的手臂,作死的摇着,并撒娇说:“贺遨,昨天甄芸一个人被丢在大街上,我想去看看她,我保证看了她马上回来。”
见贺遨没反应,小钱袋又得寸进尺加到:“你再给我点银子嘛,我顺便去买点吃的回来。”
小钱袋仰着头望着贺遨,嘟起她那张难看的肥厚的嘴,眼神委屈,她的鼻孔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偶尔有阳光射进去,使她的鼻毛鼻屎被看得清清楚楚。
贺遨呆掉了,从小在戈壁生长的他显然没有见过女人,他显然从未经历过如此的柔情。
贺遨是一个铁汉。
贺遨是一个生长在马勒戈壁的铁汉。
贺遨是一个生长在马勒戈壁的拥有草泥马的铁汉。
贺遨是一个生长在马勒戈壁的为数不多的拥有草泥马的铁汉。
贺遨是一个生长在马勒戈壁的为数不多的拥有草泥马的真真正正的铁汉。
铁汉总经不住柔情,贺遨当然不能例外地经不住小钱袋这化骨缠绵的柔情,同样他也不能经受住从小钱袋口中喷涌而出的酸腐之气。于是他呆了,于是他点头了,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递给了小钱袋。
☆、第十七章
小钱袋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后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她那一颗颗饱满硕大的黄板牙。她伸手接过银子,眼中泛起泪花,感恩戴德,就差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叫贺遨一声爹了。
很快的,小钱袋擦干眼泪,掏出自己的钱袋,倒掉里面的半袋石子,把碎银放了进去,拴好后把钱袋放到脸上蹭了蹭,又放到嘴边亲了又亲,一溜烟跑掉了。
跑出客栈后,小钱袋回到了昨天的那条街,看到大钱袋仍然躺在地上,虽然被很多路人踩过,但大钱袋仍然保持着她昨天倒地的姿势纹丝不动。小钱袋跑过去,看到大钱袋正以明媚而忧伤的180°望着天空,大钱袋眼神中流露出的忧伤,不禁让人想到许多年前那位身材短小、体弱多病的四姑娘,她也曾用这样的眼神望过天空,只不过,四姑娘的角度是明媚不足更显忧伤的45°。
当时的四姑娘左手拿着黄瓜,右手举着菊花,站在那一方小小的庭院中,心中向往着墙外那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可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越不过那一米半的矮墙。
小钱袋当然想到了四姑娘,于是她在大钱袋身边用同样的姿势躺了下去,并轻声对大钱袋说:“甄芸,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到了四姑娘,自古红颜多薄命,四姑娘如此美娇娘更是命薄。甄芸,你说老天为何如此无情,竟不许四姑娘见韩少最后一面,四姑娘死了,她的悲伤逆流成河,空留韩少一个未亡人,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看甄芸依然不动分毫,小钱袋又继续道:“不过,天国里的四姑娘也许更加快乐,那里不仅有着数不尽的明媚与忧伤,还有真心爱她的带着洁白翅膀的小舔屎围绕在她身边,争先恐后舔四姑娘的屎。在这样的环境下,四姑娘一定能写下更多华丽忧伤瑰丽奇崛的文字,这些文字一定被她记在了她那四位数的爱马仕笔记本上,四姑娘一定还在发间别着一朵清新的香奈儿山茶花,穿着普拉达的连衣裙,挎着路易威登的包,登着一双菲拉格慕十厘米的高跟鞋,戴着迪奥的墨镜,她一定住在汤臣一品,手中端着一杯卡布奇诺。她身上散发着的奢侈气息吸引着无数的小舔屎在他身边飞来飞去,赞美她、欣赏她、喜爱她、保护她,那些小舔屎一定不会允许其他人讽刺她、诋毁她、谩骂她、羞辱她,小舔屎们会回骂那些伤害四姑娘的人,小舔屎们永远拥护四姑娘!”
顿了顿,小钱袋又继续说:“有这些小舔屎拿着四姑娘最爱的奢侈品贡奉她,四姑娘一定会感到幸福的。四姑娘,请你一定要幸福啊!”说着,她的眼角竟因动情而挤出了几粒眼屎。
大钱袋虽依旧纹丝不动,但她早已泪流满面。小钱袋吸了口气,抠掉眼屎,又继续道:“其实我和四姑娘非常相似,我也是一个如四姑娘般的薄命红颜。可四姑娘比我幸福,她有深爱着她的韩少,还有深深爱着她的小舔屎们。而我,我爱的人从来不正眼看我。哎,我是一个薄命的红颜呵,空有一副好相貌,却得不到心上人的爱,我要这好相貌来作甚!”
大钱袋嘴唇蠕动,终于费力地挤出一句话,“你他妈有完没完!昨天草泥马那一脚踢到了我的穴道,还不快帮我解穴!”
解穴后的大钱袋从地上蹦起来,掸掸身上数也数不清的鞋印,伸展了一下拳脚,便又当起了一只疯狗,在大街上撒起欢来。
大街上的人立马躲得不见踪影,生怕被她咬着不松口就惨了。
大钱袋正无比欢乐地吠着、跑着,却突地发现有个人挡在了她前面。
挡在大钱袋面前的人正是帮大钱袋赎身的木子傅,大钱袋一见他便转身想跑,可木子傅早已揪住了她。无法,大钱袋只好谄笑着随木子傅走进一家茶楼,留下一个抠脑壳的小钱袋在路边。
一人一狗坐在窗边位置,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木子傅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羞耻跑远点,没想到你还是留在扬州。”
大钱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汪汪”叫了两声。
木子傅嫌恶的看她一眼,道:“你还是这么爱吠叫,你还记不记得你求我帮你赎身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大钱袋这次不狗叫了,哀怨地说:“你当时说‘一月一日,一日一月’我还非常高兴,以为这是你给我的承诺,没想到才两个月不到,你就把我赶出来了。”
木子傅更加嫌恶地看她一眼,又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这个的?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你就自己编吧!”他停下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警告你的事?”
大钱袋有些愁,她发出小犬撒娇的吠声,怯怯地说:“不就是不准学狗叫么?可我不是学呀,我都承认我本来就是狗了嘛,就不是学狗叫啊!”
“只是不准学狗叫么?”木子傅很愤怒,“跟你说过,我木家不能允许与狗有关的任何东西!想我木家先祖曾被众疯狗咬住,久久不得脱身,后来便定下家规,家中不许有任何与狗有关之物!狗尚且能记打,你怎么这般下作!”
木子傅说到气愤之处,提起大钱袋的头发便是一耳屎。大钱袋却也敢反驳了:“狗叫是我的天性,有什么不对!我身为一只疯狗是有疯叫乱咬的权利的,你没资格剥夺我的权利!我是有吠叫的权利的,叫叫有什么不对!”
“你说有什么不对?当时你在雨荷楼就是挑拨离间、背地告歪状被你们那些姐姐妹妹发现,被她们鄙视,走投无路,求我帮帮你。当时我就说,你要想我帮你,这挑拨离间、背地捅刀子的毛病就该改,我木家妻妾丫鬟众多,容不得有人挑拨离间、背后说坏话、告歪状,打小报告更是我木家最恨的行为!”木子傅气得不轻,停下来又打了它两巴掌才继续说下去,“若是受宠的小妾吹吹枕边风也便罢了,你一只不讨喜的母狗也在主人面前疯叫!还有,老子明明是把你打出了木家,你在外面招摇撞骗时休要倚借木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