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不到十两银子,其他的都让我花光了”,月易的脸红了,随即又嘟起嘴来说道:“可是小师叔你好有钱的,难道这次去镇子里你都不打算花钱吗?”
“咦?你是说——我有钱?”叶奕辰目瞪口呆。
“当然有啦,你都把钱放到床底下紧靠里边那个黑布袋子里。”月易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核桃酥。
“是吗?”教主大人正打算翻到床下去找,随后又反应过来,回过头来紧紧盯着月易道:“我把钱藏到哪里你都知道喔?”
“我当然知道啦,小师叔你告诉我的嘛”,月易拍了拍手里的碎屑:“而且我师父和另外两个师叔都知道啊!我曾经听见你跟我师父和二师叔说过,还见过一次你当着三师叔的面把钱袋子藏到里面去的。”
教主大人已经对原身陆云白的智商不报任何希望了。
好吧,现在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他的钱袋子藏在什么地方了,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了。
教主大人吭哧吭哧爬到床下,摸到靠里的位置,把一个软布袋子拎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淡粉色的荷包,上面用银线绣成几个银锭子的图案。
一看就知道这荷包出自谁的手,叶奕辰忍不住地抽了抽眉角。
他甚至能猜到这一定是原身这个小笨蛋主动去求陆一刀给他缝这个钱袋子的!
把钱袋子一倒,月易也不嚼核桃酥了,看着桌子上的银子眼睛发亮:“哇,小师叔,你真的好有钱啊!不行,明天要你请我在福顺斋吃一顿。”
叶奕辰嘴里答应着,心里想道:这还多亏你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钱呢,请你吃一顿就当报酬了。
送走了月易,叶奕辰细细地数了银子,一共四十三两七十四文。按说一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小孩有这些钱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
可是教主大人却打算用这笔钱从山西晋阳走到九江的祀晔山。如果要买匹马和干粮一个人上路,这些钱也许俭省一些还勉强能够。
可是教主大人一想到他身体里那点微末的武功,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用陆云白的身体,一个人上路能活着走到九江的概率,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有点水?第一次写文,一些节奏掌握的不太好,每章只要不走剧情的地方我都会怕大家觉得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叶奕辰、月易二人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一碰头,月易就悄悄凑到叶奕辰的耳边问:“小师叔,你带够钱了没有?”
教主大人见了小孩儿那一脸馋样,就伸出手去捏他的脸蛋。
嗯,又软又嫩,怪不得天一门的人都爱捏人脸蛋呢。
月易敢怒不敢言,围着教主大人的腰带看来看去。
“呵呵,放心吧,带足了银子呢。”叶奕辰一拍胸脯说道。
二人出了门,月易就先在前面领路。二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阵,只见月易在本来不大的内门七拐八转地走着,一路上倒真没碰到什么人。
等出了内门,二人走起来就容易多了。月易虽然年级小,但毕竟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对他都很恭敬,更何况叶奕辰还是陆赫嘉最宠爱的小徒弟,更是没人敢拦着。
等走出大门之后,教主大人再回头一看,才发现月易带他走的不是上一次他出来的正门,应该是天一门的后门或侧门。
这小家伙还挺机灵的。教主大人心里赞道。
出了门二人沿着一条山路往下走,山路略有些陡峭。从山路看下去,能看到形状各异的大小翠绿的梯田盛满山腰,梯田如链似带,层层叠叠,高低错落,绵延数十里,景色迷人。
叶奕辰这一阵子一直都被困在天一门中,因中毒和体弱被要求修养,此时一见这等景物,顿时觉得心胸开阔了许多。
月易在前面领路。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要照顾叶奕辰身体,略有陡峭的地方都会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而且还是少年心性,一路上说个不停。
“小师叔,镇子里有一家小店卖的豆腐花可好吃了,又嫩又香……”
“小师叔,巷子的一头有一家专门买皮鼓的,有一个大鼓比我还高呢,敲上去‘咚咚咚’的,可响了……”
“小师叔,今天到了那家卖糖画的那里我一定要转一个大龙,我可想要一个大龙了,嗯,要是转个孙悟空也不错……”
教主大人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地应上两句。
走了约两刻钟,路变得平缓,人渐渐多了起来,再走没多远就进了镇子。
到了镇子的集市上,周围就热闹起来。
月易一定要先去集市里有名的点心铺子四合元买点心,据说那里刚刚出炉的蛋饼特别好吃,叶奕辰无奈,只能跟着去。
一上午,月易都拉着叶奕辰在集市上东逛西逛,去了四合元买点心,还要去巷子里头看皮鼓,吃过了鲜嫩的豆腐花,还要看鲜红缎面绣出来的虎头鞋,到了捏泥人的地方月易看着就不肯走,还要去转糖画。
教主大人虽然对这些不说有多喜欢,但也觉得新奇,他从小就在祀晔山上练武,从来没有玩过这些小孩儿玩意。后来他长大了一些有时会下山来,但是也自持着教主继承人的身份不屑于这些东西。如今跟着个小孩到这些没玩过的东西面前,再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也觉得有趣的紧。
不过今天出来后教主大人对他现在的身体又有了新的认识,只走了一上午下来他已经觉得筋疲力尽,连脚都抬不起来了,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到了正午,叶奕辰再也走不动了,二人正好到福顺斋吃饭顺便休息一下。
二人来到福顺斋,正赶上吃饭的当口,大堂里坐了好多人。小孩子吃饭没什么讲究,二人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就喊来小二点菜。
不一会儿,周围的几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叶奕辰和月易本来只顾着吃饭,可是旁边一桌人说话中提到了殷银阁,倒是让叶奕辰注意起他们来。
只见那张方桌上坐了三个人,都身穿黑衣,腰间挂着兵刃。
这三条汉子自顾自地吃饭聊天,谁也不知道旁边桌上的一身富贵打扮的小公子正在听他们说话。一个年轻汉子道:“听说殷银阁又挑了大洪门的洪家,这次又是全家灭门,四十五口啊,啧啧,听说那血流的,都从门槛流出来,连门口的石阶都给染得通红呢。”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道:“你说得都已经是两个月前的消息了,听说一个月前黑虎门的掌门的儿子也被殷银阁的杀手给杀了,这次倒是只杀了一个人。按说着殷银阁好像也没成立多久,江湖上这么多英雄好汉,难道就这样任他们欺凌不成?”
另一个花白胡子道:“你们不知道吗?我听说啊,这殷银阁其实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个专门的杀手组织,只要有人出得起钱,就可以买别人的命呐。”
那年轻人激怒道:“那武林盟也不管管,这样下去,岂不是谁有钱就说得算了?江湖上不都乱了套了?”
花白胡子冷笑道:“武林盟?切,自从这任武林盟主上任以来,你见过他管几回事?能不出头就不露面,实在不行就在那和稀泥,前两任还组织武林同道去攻打过几次魔教,最近这几年,再去打魔教都是正义帮秘密组织的。”
教主大人听到这里,心中登时大怒。尽管他接任教主没多久,但据他所知,寒澜教中没有哪个兄弟跟正义帮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近两年几次名门正派打上门来,他也没听说过哪个武功高强的是正义帮的,谁知,这些攻打他寒澜教的主意全是这帮人出的。
好的,他心中记住了。
那瞎子道:“彭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武林盟好歹对江湖人也算有个照顾,前段时间金刀王大侠被塞外双魔杀了,他的遗孀找到武林盟,不还是武林盟安置了这些孤儿寡母,还出头抓住了塞外双魔,回来交给王大侠的遗孀处置。听说盟主江一痕为了抓那双魔,远走大漠半年多才回来。当个武林盟主忙得很呢,也许他什么时候腾出手来就会来收拾殷银阁了呢?”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如果江一痕真的收拾了殷银阁,那老子才算服他。”
瞎子又说:“我觉得武林盟暂时不对付殷银阁是因为找不到殷银阁到底在哪里,我们都说殷银阁,殷银阁,谁见过那些杀手真的在哪个楼阁当中?都说殷银阁在岚州,可是他们又不真的开门立派,行踪诡秘的很,就算是武林盟真的想对付他们,那也得找得到人才行啊!”
年轻人道:“咦?要是殷银阁不开门立户,别人要怎么去找他们?又怎么跟他们说要杀的是谁?买一条命要多少钱呢?”
“听说啊”,那瞎子说到这左顾右盼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他,才又低声说:“听说想要找殷银阁杀人的人先要到岚州城外三百里的一间荒废的土地庙,在土地爷的香炉下面。殷银阁的人会派人来取纸条,如果纸条上的人殷银阁能杀掉,就会派人跟放纸条的人谈价钱,如果不能杀掉或者殷银阁不想接这单生意则不会有人来。”
年轻人道:“殷银阁的人也不是什么单都接的?”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呲”了一声:“要是有人在纸条上写上少林的千叶方丈,就算是殷银阁的杀手全去暗杀,又能动得了千叶方丈一根毫毛吗?”
年轻人点点头:“也是,肯定是不能什么人都要杀的。”
那瞎子又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殷银阁的阁主般若,武功高的很,一手‘奔雷剑法’登峰造极,还有一种奇毒,名叫‘鸠羽’,此毒无色无味,沾者即死,死者身体肿胀,全身青紫,然后他的身体也成了□□,无论谁碰到死者□□的青紫皮肤,或沾染了一点死者的血,即刻也会中了鸠羽之毒。”
年轻人惊呼:“啊?那无论般若想杀谁,直接把鸠羽往那人身上一洒,不就解决了吗?”
瞎子说道:“鸠羽毒性猛烈,岂是随便下的?要是有人不小心碰到死人的尸体,也会中了毒,一传俩,俩传四,那恐怕就是比瘟疫还可怕的事情了。”
年轻人闻言也点头。
突然间左首桌上有个身穿绸衫的中年汉子凑到他们的桌子上说道:“刚才听三位在这议论殷银阁的事情,在下忍不住过来插一句,我可是知道殷银阁除了般若以外的其他杀手榜单呢。”
说罢,绸衫汉子一脸得意之色。
年轻人性急,忍不住催道:“哦?阁下快给说说。”
绸衫汉子回桌取了自己的酒杯,倒了酒喝了一口,却不说话,一脸神秘莫测的神情。
原先与他同桌的一个矮胖子也凑过来粗声粗气地道:“你这人就爱拿乔,你要不说,我可要说啦。”
绸衫汉子咂了咂嘴说道:“就你性急,我这不是要开始说了吗?这殷银阁除了般若是阁主之外,还有第一杀手,名叫‘煞雨’,他的武器叫夺命钩;
第二杀手叫千离,没人知道这个千离长得什么样,没人知道他用什么样的武器,只是听说他杀的人,还没一个能逃得掉的;
第三杀手叫影诛,此人擅长隐蔽,擅于暗器,据说杀人都是极秘密的,像是被人自己的影子杀掉的一样;
第四杀手叫孤狼,一根金枪使得刚猛霸道,听说那长得啊,小孩子看到就会马上哭出来。”
瞎子一撇嘴:“说了半天你也只是听说而已,还以为你真的见过殷银阁的杀手呢。”
绸衫汉子咧嘴笑道:“我要是真的见过了,哪里还有一条命在?”
那姓彭的花白胡子半天都没说话,此时突然插言道:“殷银阁如此嚣张,各门各派都不管的吗?”
那矮胖子道:“要怎么管?人也找不到,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肯定说是殷银阁下的手。况且殷银阁的人行踪诡秘,江湖上的人连殷银阁杀手的真面貌都没见过几个,就是各个门派的人想动手去讨个公道,也要有个确切的人和地方不是!
况且目前也没听说过有那个大门派的人被殷银阁杀了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些大门派何必要去自找麻烦?”
绸衫汉子低声说道:“最好是殷银阁去惹上那三个魔教,斗得个你死我活才好呢。”
年轻人问道:“怎么是三个魔教?我只听说魔教是寒澜教,还有其他两个吗?”
瞎子说道:“你出江湖的时间短,知道的少。所谓三大魔教是指寒澜教、殷银阁和幽冥谷。咱们正派每次去攻打的都是寒澜教,所以新来的小青年都不知道其他两个魔教。”
年轻人又问:“那其他两教为什么被叫做魔教?”
瞎子说道:“寒澜教被称为魔教已久,寒澜教中的人性格乖张怪癖,暴戾恣睢,看谁不顺眼就要杀谁,这才被武林正道所不齿,群聚而攻之;
第二个魔教是影月谷。
影月谷在湘潭一处山谷之中,据说是个百花齐放,宛如仙境的地方。谷中历代都只有女人,无论是谷主还是徒弟,都是女的,连仆役都是女人。她们历代只有一个男人可以入谷内,就是谷主的相公,否则其他男人一入谷内必被杀死。”
绸衫汉子淫/秽一笑:“要是有谁当了影月谷谷主的相公,那可是艳福齐天啦,那岂不是连皇帝都比不上?那么多娇艳美人,不是想要哪个就来哪个?就算是那影月谷谷主貌似无盐,我也想要去试试。”
叶奕辰闻言不由得大怒。
寒澜教与影月谷素来交好,影月谷现任谷主柳碧晴比叶奕辰大几岁,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虽然性格有些跳脱,但是寒澜教众人对她都很是尊重。
教主大人刚要起身去教训那个绸衫汉子,对面的月易奇怪地问他:“小师叔,你干嘛?”
教主大人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天一门陆云白的身体里,现在上去找茬只有挨打的份,他狠狠地记住了绸衫汉子的长相,打算以后再教训他。
旁边桌上的几人正说得热闹,倒没人注意叶奕辰他们的动作。
只听那瞎子说道:“影月谷的这一任谷主柳碧晴可是个绝世美人啊,据说她气质出尘风华绝代,只要个背影,便已足能将天下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还有,听说她的声音柔美,令人心神俱醉,会让所有男人都听她的话。”
年轻人听得呆了呆,说道:“那她岂不是跟仙女一样的人物,要是我能见到那仙女一眼,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了。”
绸衫汉子道:“哪里有那么夸张?我却听说柳碧晴喜欢上了九华派的‘玉树英郎’宁千炎,对他死缠烂打,几番引诱都没有成功呢。”
姓彭的花白胡子沉声道:“谣言不可尽信,这些风流韵事多半都是假的。你们且说说这位影月谷谷主的武功如何。”
瞎子又道:“听说这个柳碧晴武功卓绝,一身明玉功几乎无坚不摧,否则凭那几个小娘子支撑的门派,还不早就让人给占了?”
年轻人疑道:“那为什么影月谷也会被称作魔教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
一直不说话的矮胖子开口说道:“我听说上代皇帝听闻影月谷的谷主貌美,下旨让上代谷主进后宫服侍。上代谷主不肯,皇帝就下旨攻打影月谷。先派去五千人,全军覆没,皇帝大怒,又派了三万人来攻打影月谷,仍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再后来,江湖上谁都知道影月谷的人惹不起,连皇帝都拿它没办法,里面也许有骇人的巫术,久而久之,大家就称之为魔教之一。”
一时间众人都没说话。一阵沉默以后那少年人又问道:“还有幽冥谷呢?”
瞎子说道:“幽冥谷更是神秘莫测,幽冥谷坐落在雷州,从来不与外人交往,也没有一个人真正进去过幽冥谷,据说里面的人凶悍无比,进去的人全都会肠穿肚烂,一时三刻就化得只剩一身枯骨。”
那少年人听了吓得脸色煞白:“这幽冥谷的传说太吓人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一个魔教。”
教主大人在一旁听了不免发笑,幽冥谷只不过入口处是一个迷阵,进了迷阵之后是一片泛着毒雾的樟树林,他虽没去过,但是以前听义父讲起过,进了幽冥谷的人都被抓去当了干活的奴隶。
旁桌那几人又相互说些魔教轶事,都是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胡编乱造的传言,教主大人听了几句就没了兴趣,付了银子带着月易出了福顺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