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花园,溥瑛就看到彦霖正摆弄那辆破洋车,应该是轮胎出了毛病,自己在修呢,大冷天又敞胸露怀的,实在不雅,但他还是偷瞄了此人的胸脯两眼,光看身子不看脸还真是上等货色。
“回来了!”彦霖看到他连忙主动打招呼,还站起身让道儿。
“嗯,你忙吧。”溥瑛与他擦身而过,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汗味,这味道非但不难闻,还能激起他的欲念,他立马就回想起那晚的事了,虽然想不起对方的长相,但那股男子的香气他可是记忆犹新。拉车的?哦,彦霖就是拉车的,莫非……
大阿哥冷汗直冒,腿脚不听使唤的停了下了,慢慢的转过了身。
第8章 心花怒放
彦霖看他神色异常就挠挠头发傻笑着:“我今天就能把车修好了,不会总放在这儿的,等修好了放到后院的犄角里去,后天过年我也不拉车了,在家歇几天。”就算是车夫,过年也要和家里人团聚的,所以过年反到街上清净了。
溥瑛皱眉问道:“你实话和我说,一个多月前的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去的客栈?”
彦霖愣了一会儿,他原以为是大阿哥不想再提此事,他也就装做啥都没发生过了,可为何今天突然又提起呢?
“嗯,我见你被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搀着就把你送去客栈了。”他没觉得这件事有必要隐瞒,因为他并没做错事么。
溥瑛上下打量着他,冷冷的说:“到我房里来吧,我想把事情弄清楚。”他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曾经有过那种事,只得把对方请到自己的屋内了。
彦霖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把那天发生的事简单的交代完了,当然,并没有提自己被弄的细节,只说大概是那个女人下了药。
“我说怎么那晚脑子和烧着了似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他低头思忖,总觉得挺对不住彦霖的,虽然过程记不太清楚了,但他弄了好几次,到了天亮才算平息下来。
“有些女人为了留住男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往后你可要多加小心了。”车王爷说道,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可坐在床上的溥瑛却很尴尬。
溥瑛抬头轻声问:“那……天,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还挺纳闷的呢,也不知道和谁睡了一晚上,再有,你屁股没事儿了吧?”
彦霖这才感到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答道:“没…….事儿了。”现在是没事儿了,但那天之后,他两天都没去拉车,第三天勉强出了车,半天就回来了,根本就迈不开腿跑,每动一下,后面就会裂开似的,晚上还得偷偷到厕所给自己上药。
溥瑛听到这话,才略微放下心来,他忽然觉得彦霖没那么讨厌了,还挺仗义的,他强打笑颜,故作风趣的问:“人不可貌相,你在床上到是挺令人销魂的。”
这是夸人的话吗?彦霖感到脸上发烧,只得找了个借口离开:“我接着修车去了,你歇着吧。”
溥瑛见他要走,赶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和颜悦色的说:“希望你别把咱们睡过的事儿告诉别人,行吗?”
“我不会说的,说了对我也没啥好处。”彦霖轻轻推开他,大步走出了房门。
坐在床头的大阿哥抱着胳膊冥思苦想了很久,才自语道:“这人还真是缺心眼儿,明明被我弄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干嘛还非管这闲事呢?”
但回到院子里的彦霖却没啥心思修车了,他不明白为何溥瑛会说“人不可貌相,你在床上到是挺令人销魂的”这句话,或许人家原本就喜欢弄男的,只是他特别倒霉正好赶上了而已,他又不是女人会怀孕,何必自寻烦恼,继续纠结呢?
大年三十的早晨,凯尔索子爵来给贝勒爷拜年了。
两人在书房里闲聊了一会儿,载堃便关切的问凯尔索:“最近瑛儿有没有认真学着做生意,能不能帮上忙了?”他知道老大贪玩,但贵在天资聪颖,稍微用点儿心事情就能做好了。
“还好,这几天我看他都来得挺早,坐在办公室里看材料,他念的是商校,平日里外出谈事都会带他一起,上海公寓的事也打算交给他办了。”子爵原本也以为儿子只顾着玩儿,没想到这些日子到收了心了。
“他和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就喜欢四处浪,在伦敦的时候我不有太管束他,偶尔他会外宿的,不过他是个爷们到无所谓了,等过几年娶妻生子,就会踏实下来了。”载堃为了上海撮合老大和芳莲的事感到很挫败,但这几天又想通了,溥瑛才二十,太年轻了这么早就订婚对儿子来说并不是好事,现在的社会和前清时不同了,提倡晚婚。
听到这话凯尔索却很紧张:“我怕的是他逛窑子,随便和人睡,染上病。”
“这方面我当然是注意的,也和他讲过,他坦言不会找风月场的人,你安心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随便找个人就弄的,他眼光很高。”载堃知道儿子在英国时交往对象多是男人,而且均为绅士和贵族,所以他就没干涉,这话他不敢和孩子娘说,怕凯尔索想太多。
“我听说你和武海要撮合他和芳莲,成了吗?”子爵问道,他还是听刘影提起才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堃怎么不事先和自己商量呢?
载堃叹息摇头:“唉,没有,他们都没那个意思。”
“芳莲这孩子挺好的,之前在堂会上和她聊过几次,懂事聪慧,今后必然是个持家的好手,谁能娶了她可是福气。”芳莲唱戏主要不是为了钱财,而是真心的喜欢这个行当,平日里知道把这些钱存下来,以备将来所用,吃喝穿戴并不攀比,相较其他的伶人来说算是比较简朴的了。
“嗯,你说的是,我也觉得那姑娘特别好,可惜咱们的儿子没福气,我估计芳莲应该是另有喜欢的人了。”载堃说完就放下了茶杯,故意把椅子拉近,和子爵并肩坐着。
凯尔索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下椅子,但还是被载堃搂进怀里了。
“身上还是那么好闻,香喷喷的。”贝勒爷抚摸着子爵柔软的发丝,柔声说着。
凯尔索没有挣扎,轻声道:“您该找个年轻的姑娘成婚,而不是戏弄我这个老家伙。”
“胡说,你哪儿老了,明明还是那么漂亮……从上海坐船半天有个小岛,有人在岛上盖了个别墅,专门接待客人过来游玩,什么时候咱俩去岛上住几天吧,把时间安排妥当,他不会知道的,你既然不肯回来,偶尔和我在一起总是可以的吧?”七年都过了,他要找别人早就找了,但比来比去,就是凯尔索才最合心意,现在他退而求其次,只要偶尔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知足了。
凯尔索抬起头,为难的锁住眉:“不,不能那样。”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载堃捏着他的下巴说:“当年你偷着和他在一起就行,换了我就不行了,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他对这点还是有自信的,否则当年凯尔索就不会抱着自己哭了很久,多年来一起生活积累下的感情怎能说没就没的。
子爵没有否认,低着头沉默着。
“我知道你其实还爱我,所以我才一直等着你的,或许机缘巧合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并不打算放手……我都已经等了七年,你难道忍心还让我每日孤枕难眠么?”他受够了一个人睡冷炕的日子,只想着再和凯尔索相拥而眠,人呐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懂得好好珍惜,一旦失去了就终日后悔。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让你和瑛儿,薆儿受了那么多苦!”子爵时常因为当年的选择而充满负罪感,但他和金凯生活得不错,虽然偶尔会因为小事有摩擦,总的来说他们还是很和谐美满的。
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书房看书,或者看文件,就会想起和贝勒爷在一起的日子,想着对方和两个孩子过得好不好,吃的是否合胃口,有没有生病之类的,每到这时,他便会写信,信中多是嘘寒问暖,这大概能减少自己的罪恶感吧!
载堃捧起他的脸温柔的道歉:“不,主要错在我,我没有冷静的考虑就对你动手,若我当年不那么冲动,你是不可能跟他走的,你不需要责备自己。”
凯尔索望着他,眼泪不知不觉便夺眶而出了。
贝勒爷托着子爵的脖子,尽情的吻着,以慰藉多年的相思之苦……
好半天,载堃才释放了子爵的嘴唇,微笑着问:“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弄了。”
“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凯尔索犹豫的答道,今天是不行的,这几日太容易受孕了,要避免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就算是金凯也不行的,一把年纪了再挺着个大肚子让人笑话,就算是家里的仆人也会说三道四。
“七年都等了,还怕再等几天么?”载堃觉得大有希望,便又把子爵拉到怀里亲吻。
下午,载堃把儿子叫到书房里特意叮嘱:“明天一早你带着年货到你额娘家里拜年去,给寍儿和茉莉红包,以我的名义,对金凯你也要客气些,毕竟是他一直在照顾你额娘。”
溥瑛坐在父亲对面,笑呵呵的问:“中午我额娘走的时候,还对您依依不舍的,您和额娘说什么了?”
载堃咳嗽了一声,假装严肃的答道:“我们毕竟是多年夫妻么,你额娘当年念旧情了,我们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专心学做生意吧,你额娘还担心你在外面乱找人睡,怕你染病,你要注意些,如今小报的记者们特别没有良心,若是发现了你们这帮纨绔子弟的丑闻,绝对拿来登报做谈资了,对个人的名声不好。”
大阿哥点头称是:“您说的对,我这些日子在梨园看戏的时候见过那些记者了,时不时就会套你的话,特别讨厌,但找个合意的伴儿并不容易啊,我也不想那么早就成家,说实在的,我连娶个啥样的女人还没数呢。”
“当然是懂事能持家的,端庄贤淑,模样中上,不需要特别漂亮,太美的女人招惹是非。”载堃语重心长的说着,凯尔索就是因为生得太美才被金凯那家伙呛走的,他不希望儿子走自己的老路,只希望孩子们都能平安幸福的过一生。
第9章 要钱不要命
除夕的晚宴,载堃请彦霖一家一同吃的年夜饭,溥瑛和大格格也在,总的来说气氛还是融洽的,毕竟大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么。
溥瑛也轮番敬酒,跟彦霖对饮了两杯,席间二人谈笑风生,没了从前的生疏,这让载堃看了很是欣慰。
但是第二天,彦霖就被一个老主顾叫去拉车了,原本说好了要带两个儿子去逛庙会的,但赚钱重要啊,人家包车一天给不少钱呢,相当于平日里做三,四天的酬劳。但这趟活儿真是辛苦,马不停蹄的来回跑十几里地,上坡下坡的,累得他腊月天全身都湿透了,刚把主顾送到前门就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歇息,像只死狗似的歪在车坐上打盹,也顾不得天冷了。
“哎,王爷,您可别在这儿睡着了,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歇着。”同为拉车夫的刘三好心的过来劝阻,但彦霖只是摆了摆手就又昏睡了过去。
正好此时,溥瑛从马路对面过来,他刚给额娘一家拜了年,想找个地方歇脚喝杯茶,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洋车,彦霖的车很好认,车尾是琉璃色的,对方的坎肩上写着专属的编号,就挂在了车把手上被风吹得恍若一面旗帜。
溥瑛走过来想和他打个招呼,就看到刘三缩着脖子和车上的人絮叨,连忙问:“他这是怎么了?”
“刚拉完一趟活儿,累坏了,十几里呢,在这睡了会得病,得赶紧给他弄屋里暖和暖和。”刘三挺为难,因为自己还在等主顾下来,他走不开。
溥瑛一听二话不说就把车上的人扶了起来,对刘三说:“麻烦您把他的车停到对面旅社的后院儿,我带他去客房歇着,我是他的亲戚,堃贝勒是我阿玛。”但凡四九城的人几乎都知道父亲的名号,比他这个洋人有知名度多了。
“哦,原来是大阿哥,交给我吧。”刘三知道那位贝勒爷,想当年还是大清国的时候,每逢十五都会在寺庙门口赊粥,民国后还出任外交官,是个特别的八旗子弟,其人简朴,听说还娶了个英国夫人,这位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金眼贝子”吧?
“谢过了。”溥瑛搀扶着彦霖进了旅社,要了最好的房间,还叮嘱伙计做热水泡茶,再打一盆干净的洗脸水进来。
房间里笼着火,十分暖和,大阿哥把他的堂叔放到床上就亲自拿热毛巾帮彦霖擦脸,又脱下衣服帮着擦遍了全身,这才让彦霖稍微缓过了劲儿。
“……你别忙了。”彦霖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忍着不喝水就是怕肺出问题。
“稍微喝点儿热茶,来。”溥瑛扶他坐起来,喂他喝了两口茶水。
彦霖深深的舒了口气,随后憨笑着说:“我现在恐怕不能起来了,能让我在这儿睡个觉吗。”他的两条腿已经麻了,就根没长腿似的,更别说走路了,站起来都难。
“我就是给你租了这间客房的,脱衣服睡吧,我回趟家,告诉你媳妇,踏实的歇着。”溥瑛说完就帮他盖好被子,匆忙赶回家去了。
到了傍晚,该吃饭的时候,溥瑛才回到旅社,还带来了热包子和粥,是老福晋亲手做的。
睡醒后的彦霖狼吞虎咽的吃了包子,又洗漱了一番,但腿还是酸得厉害,他试着走了几步,就又坐回床头去了。
“你这么拼命干嘛,跑十几里路能给你多少钱,值得吗,在我家住着,吃喝,住都不用你出钱,过年了就该歇着,你要是有个好歹让你额娘,媳妇,孩子靠谁去?”方才在家中,他对老太太说了彦霖拉车累坏了,在旅社歇息的事儿,他一时失言让老太太落泪了,亲手包了儿子最爱吃的白菜肉馅包子。
彦霖苦笑:“我是个不孝子,又不是个好丈夫,父亲,为八旗抹黑了,现在混成个拉车的也是咎由自取,但我会努力活着的。”
“起初我阿玛要把你们一家接过来,我还反对来着,但他一直说你心地善良,让我和你好好相处,如今我到是了解了你的为人,别说废话了,接着睡吧,明早上咱俩一起回去。”溥瑛说完就脱了外套和马褂躺到了彦霖旁边,也不管人家是否乐意。
彦霖听到他的话,心里暖烘烘的,可一转头就和溥瑛的四目相交,不由得有些难为情,毕竟他们二人是有过那种事的,想坦然的相处真有些困难!
“在这世上往往是好人受破坏,恶人活得逍遥快活,我看你就是太傻才落到这步田地的。”溥瑛叹道,对于车王爷的经历,他略有耳闻,虽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有钱人又有几个不这样的呢?就算是他,除了赌钱,大烟,其他的不也碰过么?
彦霖望着洁白的床帐,低声道:“其实我败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万贯家财都为她散尽了。”
“什么女人这么值钱?”溥瑛十分震惊,没想到这车王爷还是个多情种子呢?
“咱们皇上刚宣布退位的时候,又赶上我阿玛病逝,我的心情非常不好,常去清吟小班喝酒,认识了一个叫翠兰的歌女,她自小就被卖给了老鸨子,没有家了,想寻个好主儿从良,我和她情投意合,相处得不错。”他说了一个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故事,故事结尾旁边的男子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溥瑛捂住脸叹气:“你他妈还真傻……后来为了给她赎身花了一大笔钱吧?”他当时不在北京,已经和阿玛去英国了,并不知道整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让皇家的人丢尽了颜面,这也是铁帽子王沦落到拉车夫的主要原因。
“你们当时没在北京不知道这件事…….当时还有另一个人想帮她赎身,是个晋商,但对方已经六七十岁了,半截入土,不过开的价码很高,老鸨子见钱眼开就把她许给老头儿了,我气不过跑到那老头那儿理论,当时年轻气盛,出手把好几个人打伤了,包括那老头儿和他的儿子。”王爷说完就惆怅的翻过身冲里面睡了,往事不堪回首。
“最后你赔了多少?”大阿哥问。
“把一半的地都卖了,事情闹太大了,要和我们打官司,他们很有势力,和北洋政府的人有关系,我们这些前清的?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爬弦派俨恢欢嗌偃撕弈兀プ“驯共坏檬咕⒌穆渚率康比唬虑榛姑煌辏淅技薜侥羌抑蠊貌缓茫贤芬蛭晃掖蛏耍源舶肽辏芫×似鄹海詈竺徽拗荒芡低档奶恿嘶乩矗谖腋镒∠铝恕!彼低昃颓崆岬奶酒谴蔚慕萄堤萘耍盟锨辶讼质怠?br /> “最后那女人还是跑了?”溥瑛问道,那种地方混出来的女人哪里懂得同甘共苦,过不了苦日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