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赐可是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那是格格的家事,他现在不能多嘴,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
俩人一直喝到天黑,面色潮红的箐竺才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清醒的时候,只感觉下身一阵疼痛,立马让她叫出了声,睁开眼睛一看一切都来不及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正是吴天赐,那种表情她一辈子都忘不掉,有些令人害怕,又有些异样的感受。
她想骂人,却因为太难受而张不开嘴,在并不宽大的床上,□□的被个男人羞辱着,她忽然间觉得很无力。
“箐竺,你不会没有感觉到吧…….这些年我中意的女人就只有你,我盼望着能娶你做妻子,你不能嫁给别人!”他赤膊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轻轻晃动,专注的望着所爱的女人,这个女人却用疑惑且痛苦的表情凝视着自己。
“你…….混蛋!”好半天她才骂出一句话,随后就哭着闭上了眼睛,破罐子破摔的任由对方去了。
忙碌了半宿之后,二人睡到日上三竿,吴天赐才起身准备离开。
他坐在床头穿衣的时候,身后的女人冷冰冰的说道:“别让我再看见你!”这话实在是无情,竟然毫不顾及他们多年来交往的情份。
“那是不可能的,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等过几天,我准备彩礼就上门提亲。”他说得很坚决,不容箐竺反对。
大格格惊讶万分,她抓紧被角,咬着牙问:“你以为我阿玛会同意么?”真是痴心妄想,她就算再嫁不出去也不能跟个混混儿吧?
“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咱俩生米都做成熟饭了,除非他想让你背着不贞洁的名声嫁给别人,当然,我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每天到你婆家上门闹一次对我来说就和吃饭一样容易。”他怎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赌上他的名号也得把箐竺娶进门。
“你……就是流氓,无赖!”亏她还把这种人当成朋友。
“反正你已经是我媳妇儿了,就别想着再跟别人,好好的准备咱们的婚事吧,来年一准儿让你给我生个娃。”他笑了笑,就站起身打算离开了,得去准备像样的彩礼了。
“做梦去吧!”她骂完就扔了个枕头给吴天赐,但被人家轻而易举的闪过,击中了无辜的茶壶。
傍晚,大格格就跑去找姑姑了,这种令人羞耻的话题也只有女人间才讨论,听到孩子把事情的经过讲完,德芳只是不住的摇头。
她们坐在厢房里喝茶聊天,都没注意外面下大雪了。
“往后千万别和男人喝酒了。”德芳已经四十不惑了,完全是个成熟的女人,虽然现在不比大清国那会儿注重贞洁,但姑娘家出了这种事还是不好看的,婆家如果知道了,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哪儿还再敢啊,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嫁他了吧?”她抹着眼泪,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帮助。
德芳摇头:“当然不是了,以咱家的背景还能让个混混儿要挟了,关键看你的意思。”
“可他真的是个无赖啊,姑姑,他绝对做得出每天到家里来闹的事,他就是靠这个混饭吃的,而且他胆子还特别大……如果和他闹翻了,香山庄子收租可怎么办呢?”她叹了口气,都是阿玛抠门连个收租的都不肯雇。
徳芳追问:“咱家香山的租子是他帮着收的?”
“嗯,我哪儿有那个本事让佃户都吐出租子来,这几年都靠他了,他上下打理,帮了我不少忙,铺子里的生意也是,他总介绍人过来做衣服。”现在大格格开始想起某人的好处了,原来隔三差五过来蹭吃蹭喝的天赐,是别有用心的,她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姑姑看到她纠结的神情,便低声试探:“那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说你有点儿喜欢他?”
“怎么可能,我喜欢他,您别开玩笑了。”箐竺马上否认,但脸却红了。
德芳会意的笑了,拉着她的手说道:“女人再强也得有个男人支撑着,姑姑命不好,你姑父走得早,要不我可真是盼望着有人照顾我,体贴我呢,虽然男人有时挺气人,但他们却能保护女人,偶尔还很可爱呢。”
“可爱?”她反问,有点儿不明所以。
“嗯,等你成爱就明白了,男人像孩子,需要女人疼,女人要是不理睬他们,他们可着急呢,但反之,你若是疼爱他们,他们就跟哈巴狗似的高兴得摇尾巴,对你千依百顺。”德芳颇有兴致的说着,回想着她和过世丈夫的点点滴滴,现在她早已习惯了独自生活,只是偶尔还会伤感一下!
箐竺忍不住笑了!
“你好好考虑着,明天我亲自去趟吴天赐那里,我得先瞧瞧他是怎样的人,如果过不了我这一关,你就真的得慎重了。”德芳真心实意的为侄女考虑,她也明白姑娘家的第一次是特别宝贵的,如果那男的人品尚可,对箐竺百依百顺,她就想办法说服弟弟同意这桩婚事。
箐竺默默的点了点头,她没和男人恋爱过,不懂得分辨,还是姑姑作为参谋更稳妥,她会听姑姑安排的。
第二天早晨,徳芳便坐着洋车来到了吴天赐住的院子外,给她开门的是胖子,天赐的跟班儿。
“您找我大哥有事儿?”胖子觉得这个女人贵气非常,还以为是天赐在哪里结识的相好呢。
“你跟他说,我是箐竺的姑姑。”她四下打量,觉得这院子特别小,而且附近住的都是做买卖的,不远处就是陕西巷,□□特别多,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哦……您快请进。”胖子立马笑脸相迎,把她请进了客厅,亲自帮她泡茶。
“大哥出去办事了,我马上找他去,您稍等下。”说完,胖子就飞快的跑出了院门,去找在附近喝酒的天赐了。
天赐赶回家,进了客厅,恭敬的给德芳行礼,客气的说:“不知道您过来,实在是失利了,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我就是吴天赐。”
德芳仔细的打量着他,心里凉了半截儿,这模样说不上英俊,尤其是脸上那道疤,看了就让人瘆的慌,弟弟一准儿讨厌。
“坐吧。”她请天赐坐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面的话了。
他坐到斜对面的椅子上,紧张的问:“您肯定是觉得我配不上箐竺了。”首先必须让长辈了解他是真心实意的,进而才能再谈其他的。
“这还用我说嘛,你最清楚了。”她有些生气,但心里也明白如果侄女不乐意,这家伙是没可能得逞的。
吴天赐挠挠头,低着头说道:“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癞□□想吃天鹅肉,但我听说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很着急……但我能保护箐竺,也会对她好的,打从香山见过她之后,我就想着娶她做媳妇儿,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我就等着她呢。”
“到是挺能白呼的么,就你这小破院儿能让我侄女住吗?”她问道,院子里只有五间房子,还特别旧,家具也很朴素,弟弟绝对不会答应让箐竺住在这么差的地方的。
吴天赐脸上发烧,很尴尬的答道:“我家香山有几间房,还有半亩地,可以卖了,在城里买几间房,这儿只是我租来住的。”
“那能卖几个钱?先不说这个,你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谁会放心让闺女跟着你呢,如果想娶箐竺你必须金盆洗手,做正经营生,否则想都别想了。”她十分严厉的说道,如果能改邪归正,或许她可以帮着说和一下。
他思忖了一会儿,便说道:“我知道,假如想和箐竺成亲,肯定不能再做混混儿了,但一时又想不出要干嘛,您能容我想想吗?”
“估计没太多时间让你考虑了,尽快吧。”她担心箐竺怀孕,又怕弟弟着急相亲。
他连连点头,今后靠什么维生可真是个大问题啊,现在必须考虑了。
第12章 满城尽是风月
元宵节,北京和天津的报纸上纷纷刊登了这则消息,伶人小芙蓉与溥瑛驾车同游天津,共进晚餐的消息,这成了戏迷们的新谈资,有的人认为二人可能会结为夫妻,对他们十分看好。
这则消息载渝当然也看到了,这弄得他好几天都魂不守舍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总想着或许这次芳莲真的会和侄子结合了,因为他曾听堂哥说过希望芳莲做儿媳妇的愿望,唉,说来说去还是他瞎操心,人家姑娘嫁谁关自己屁事?可芳莲或许真的是芙蓉的再生呢,如果真的如此,那就与他有关系了吧?
白天他唉声叹气的写稿子,晚上独自在书房睡觉的时候又翻来覆去的折腾,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理啊……
第二天傍晚,他就来到了戏园子等着芳莲唱完了,打算和人家谈谈,但谈什么他还没想好,他就像个傻瓜一样的盲目。
芳莲唱完戏,来到后台便看到了渝公爷,心中不禁暗喜,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坚持不住要投降了!但脸上却表现的若无其事,冷淡的问:“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我这些日子比较忙,今天刚好闲着,所以过来请你吃夜宵。”他觉得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谈事情。
“行,您到对面饭庄二楼等我吧,我卸了妆就过去。”她现在想的只是欲擒故纵,不能让这呆瓜太容易就得手了,捉弄一下他,也算是对她苦等这么多年的补偿。
载渝立马听话的离开,先去饭庄点菜,他要了个雅间,边喝茶边等姑娘过来。
大约半小时,芳莲才姗姗来迟,她上了楼,坐到载渝对面,凝视着他问道:“您有事就直说吧,我不能太晚回家的。”
“你和溥瑛是真的在恋爱吗?”他忍不住直接问道,绕弯子没用,这是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她没什么胃口,就只喝鸡汤了,边喝边答道:“我们两家的长辈都希望我们在一起。”
他愣了片刻,就转而笑着说:“都民国了,不是讲究恋爱自由么,你若真喜欢他,我自然祝福你们,但如果不是真心相待,将来结婚也会过不好的,就跟我和乌兰似的,三天两头吵架,这日子过得就和喝凉水一般,没滋没味。”
“您究竟想问什么?”她皱眉,放下了碗,这人实在是太可气了。
载渝急出了一头汗,只得喝茶压惊,他知道芳莲是在生自己的气,可又猜不透人家的想法。
“我……没权利过问你的私事,但我只愿你幸福。”他说完就叹了口气。
“我这辈子没幸福了,您别和我谈这个。”她白了他一眼,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一轮明月之上,月亮白晃晃的,又温柔又美丽,似乎只有它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果然是在生自己的气,但得知真相后,渝公爷却恨高兴,芳莲没有变心,没有被他俊美的侄子迷住。
“如果你3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就是芙蓉的话,我果然不能放手的。”他决定了,不做背离誓约的小人,他要勇敢的接受属于他的爱情,这得知不易的再生缘分。
芳莲一惊,连忙抬起秀眼看他,虽然对面的男人并不英俊,也不算年轻了,但就是能将自己的心抓得死死的。
“我会和乌兰离婚的,不会再让你苦等了,我要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载渝冲动的说道,他已经顾不得自己是否会变成穷光蛋了,他有手有脚,只要能写文章,就可以养活芳莲和他们的孩子。
芳莲眼圈发红的,斜过脸,轻声说道:“您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等得有多辛苦吗,我用这个身子活在世上,只为了和您再续前缘,若不是这样,我还不如在那时就死掉好了。”
“别这么说,芙蓉,你能活过来一定是上天的眷顾,老天爷希望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是我的福份啊!”他激动的说着,如果不是在外面一定会抱着芙蓉好好的亲几口,但周围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就连讲话声音都必须很小。
小芙蓉喜极而泣,但又不由得为载渝要和乌兰离婚的事捏把汗……
看到报纸的不止载渝,还有彦霖,晚上回到家吃了饭,他就假装去花园溜达,实则只是想看看溥瑛回来了没有,屋里亮着灯,他便走过去敲了敲门。
“是我,我能进来么?”他问屋里的人。
大阿哥本来躺在床上看小说,听到他来了,连忙答道:“进来吧。”
彦霖走进屋,关好了门,有些拘束的问:“我能和你聊会儿么?”
“坐吧。”溥瑛不知道他所为何事,便放下了书。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和小芙蓉在天津吃西餐,跳舞的事儿,你要和她结婚了吗?”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特别关心这个问题,或许只是好奇吧。
溥瑛乐了:“谁告诉你的,那我还不得结无数次婚了,你的想法很奇怪,别用大清国的那套来解释我的行为,过时了。”
车王爷点头:“哦,我以为你们真的要结婚了呢。”看来大阿哥只是玩闹儿而已,这人怎么总没正形儿呢。
金眼贝子上下打量着他,挑起嘴角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彦霖瞪大了眼睛,赶忙摇头:“我吃哪门子醋啊,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有男人为男人吃醋的么,那铁定是让门挤了脑袋。
他靠在床头,瞥了表叔一眼:“你跑来找我就为问这事儿啊?”
“我媳妇儿睡的早,我睡不着找你聊天,不打扰你吧?”他最近有些闲,有时候想和巧萍办事,对方却早早的睡了,他也不好打扰,往往只能自己解决,巧萍这几年身子虚弱,从不主动圆房,搞得他很郁闷,所以,偶尔只能找寡妇“解馋”。
“原本我今晚是要出门的,但外面太冷了,我就懒得动了,两个大洋,你到底干不干啊,反正现在闲着没事儿,咱俩玩会儿得了。”溥瑛百无聊赖的说,前天他经人介绍睡了个俄国女人(俄国爆发十月革命后,沙皇一家被处死,很多俄国贵族逃亡海外,有一些女人穷困潦倒只能卖身度日),那女的胸就像两个超大的白馒头,□□和杀猪似的,整个过程他觉得像是在搞一团湿乎乎的烂棉花,实在是糟糕透顶。
彦霖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死活都不肯。
忽然,院子里有动静,应该有客人来了,溥瑛显得无聊就拉开窗帘观望,原来是额娘过来了,推门进了书房,阿玛在里面听留声机呢。
“我额娘来了。”他说道,但一回头才发现某人很疑惑,哦,他们一家子都不知道那位英国夫人实际上就是凯尔索子爵的事。
他拉好窗帘,对车王爷解释:“你们还不知道哈…….我额娘就是从前我阿玛的英文教师。”
“堃哥的英文教师不是位漂亮的神父么?”他也是听自己的父亲说的,却没有见过本人。
“对,我额娘以前是神父,他并非纯粹的男子,他能生养孩子,就是民间说的阴阳人。”他觉得彦霖不是外人,也就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
这下拉车的才恍然大悟:“哦,那总到家里来的子爵就是你额娘了?”他对此人印象很深,因为对方实在是位很迷人的西洋人,皮肤白得和羊脂一般,还有双绿色的眼睛,总是和颜悦色的挂着一抹微笑。
“对,虽然他和阿玛分开了,但俩人还保持着朋友关系,最近因为我阿玛回了北京,他也常常过来,我还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改天带过来给你认识一下,他们和我关系都不错,前天我还带着他们去了庙会呢,只是我不喜欢我额娘现在的男人,他从前是我阿玛的义子,最后竟然把我额娘拐跑了,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说道,家里人就没一个对金凯有好脸儿的,但实话实说,金凯那个人确实很能干,在津京地区有许多的老客户,那些人只要有建筑和家具制作方面的活儿,几乎都会找金凯来做,天津有很多洋楼都是金凯带着工人设计建造的。
彦霖点头道:“怪不得你阿玛一直自己过呢,看来他很爱你额娘啊。”
“那是自然了,我额娘那样的人可不是说想找到就能找到的。”他说完就又拉开窗帘往书房那边张望,竟然发现大灯关了,房内只留了一盏小灯,哦?莫非阿玛得偿所愿了,哈哈,明日他定要问个清楚。
此时此刻,在书房内的两人却很尴尬。
载堃坐在床头望着凯尔索,低声问:“你还犹豫什么呢,他不是去天津办事去了么,安心,我不会让你留宿,做完后陪我躺会儿你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