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年感觉自己被推了两下。
他疼得神经直跳,双眼模糊,心中谜样愤怒:盛薰书这时候还来撩我!要是我能动我就再和他打一场!
愤怒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想着的许嘉年还真抬起了头,狠狠瞪了盛薰书一眼,试图将用眼神把怒火送出。
两人对视,许嘉年的视线之中,盛薰书的脸刷一下就白了,跟川剧变脸似的精彩。
咦?愤怒与疼痛之中,许嘉年又有了点纳闷,原来我的怒火这么有效吗?
但下一刻,许嘉年突然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白着脸的盛薰书一下就把许嘉年给抱起来,直冲校医院。
按着肚子的许嘉年还迷迷糊糊的,他已经躺在了校医院的病床上,校医做了几个简单的询问,很快对盛薰书说:“处理不了,要赶紧送医院,通知父母,你们班主任呢——”
盛薰书:“嗷!!!!!”
他干嚷了一嗓子,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见,又速度扛起床上的许嘉年,朝门口冲去,直奔医院。
身后,校医叫了两三遍都没把人叫回来,也傻眼了:“就算医院离学校只有一条街几百米,你也不用直接把人抗走啊,学校有车!”
一路上,风飞快地向后吹着,盛薰书双手托着一个人,跑得居然不比普通的单车慢!
仅仅五分钟,眼看医院的蓝白瓷砖已经将在眼前了。
许嘉年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痛过,他脑袋一团浆糊,问:“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盛薰书贫乏的医学知识中,只知道癌症和白血病是绝症。癌症怎么办啊?癌症好像没有治疗方法啊!肯定是白血病,盛薰书一哆嗦,抖着声音说:“没事没事,白血病可以治的,我给你捐骨髓!”
许嘉年:“骨髓不是要配型吗?”
盛薰书:“我们从小玩到大,这么亲近,配型肯定没问题!”
许嘉年脑子也打结,闻言真被安慰到了:“哦,哦……不对?”
盛薰书:“不对什么?”
许嘉年:“配型肯定要你爸妈带你去,你自己做不了决定。”
盛薰书:“我可以!”
剧痛之中,许嘉年十分消极:“算了,你不行。”
盛薰书崩溃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想点好的啊!”
最后一段路,他发挥百米冲刺的实力,在十秒之内冲完这几步,进了急救大厅,在来来去去的病人和护士与医生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惶恐,哭叫一声:
“来人救命啊,我好朋友快要死啦!!!哇——”
第16章 16、匆匆
打了麻醉推进手术室的过程,像是做了一个有点恐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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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药的效果好像过去了,钝痛开始一点点勾着神经。许嘉年说:“有点……”
许妈妈连忙道:“那我去找护士,你好好躺着休息。”
家长走了,就剩盛薰书坐在床边。
盛薰书:“医生说你是急性阑尾炎。”
许嘉年:“……嗯。”他暗暗有点尴尬,为自以为得了绝症的自己。
盛薰书突然将手伸向口袋,一本小本漫画被掏了出来:“给你的。”又从兜里摸出一本小本小说来,“给你的。”又从兜里摸出一小串葡萄来,“给你的。”又从兜里摸出一个苹果来,“给你的。”最后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掌上游戏机,再说,“给你的。”
许嘉年一阵惊叹:“你的口袋真能装。”
盛薰书揪着葡萄:“吃吗?”
许嘉年:“不吃。”
盛薰书:“怎么,还生气啊?”
许嘉年:“是啊。”
盛薰书嘀咕:“有必要这么小气吗?我今天又扛着你来医院又给你带东西呢!”
许嘉年一挑眉。
盛薰书连忙赶在许嘉年脸上的那柄小刀真正飞起时说:“等等,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在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已经研究过怎么做骨髓配型了!不需要家长带着,我自己拿个病历过来挂号就可以了,就是有点贵,要上千块钱呢。砸了我的小金库刚好够吧。”他嘟囔说,“还好你没得这绝症。”
许嘉年挑起的眉梢慢慢平复下去:“你去打听了?”
盛薰书:“当然!”
许嘉年问:“你都知道我不是白血病了,干嘛还去打听?”
盛薰书撇撇嘴:“谁让你之前说我做不到。你看,这回我说到做到了吧。”
许嘉年不吱声,就看着盛薰书。
盛薰书最初还一脸理所当然,接着就有点不自在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小:“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是我的错,这回我不就吸取教训,做到承诺了吗?……你还生气啊?”
他问话的时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许嘉年轻快地回答了对方:“不生气了!”
盛薰书:“你是个男孩子啊!有必要气那么久吗?我……咦?你不生气了?”他简直不敢置信,“你真的不生气了?”
许嘉年:“煮的。”
说完他就笑了。
错错意识到了自己真正的错误,也改过了自己上次的错误,我还是可以再和错错一起玩的,毕竟他是我的错错嘛,就像邓老师说的,做人要多看看别人的优点。
错错至少知错能改,而且扛起我跑个一千米不费吹灰之力!
盛薰书有点生气,又忍不住笑。他轻轻推一下许嘉年,保持坐姿,用手一撑,从椅子上直接上了床,和许嘉年并排躺着,抱怨说:“你脾气真大,生个气要生一整年,小气鬼。”
许嘉年冷笑:“这是我的错吗?明明是你不把承诺当回事。”
盛薰书辩解:“我这不是改了吗?这一回就对你守承诺了啊!”
许嘉年:“你以后也要守承诺,不止是对我守。”
盛薰书:“好好好,听你听你全听你的。”
许嘉年:“错错!”
盛薰书一愣,旋即兴高采烈:“对对!”
等许妈妈从护士站那里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隔壁床的老大爷翻报纸的轻微沙沙声,她还以为盛薰书走了,走进床边一看,才发现这孩子抢了许嘉年的半张床和半条被子,正和许嘉年一起睡觉。
她吃了一惊,心想这孩子困了怎么不回家睡?别睡着睡着翻个身压到了对对的伤口。正当她要推醒盛薰书的时候,闭着眼睛的盛薰书突然砸一下嘴,不知梦见了什么,大喊一声:“许嘉年!”
同一时间,闭着眼睛的许嘉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同样大喊一声:“盛薰书!”
这在梦里还难解难分呢!
刚伸出手的许妈妈又好气又好笑,都不好意思拆散他们了。
自从阑尾炎手术痊愈之后,整个初中阶段,许嘉年更加强了体育锻炼,除了变声期的公鸭嗓和一年总要有那么一回的感冒之外,再也没有得过更严重的病。
说来也巧,他的变声期和盛薰书的变声期正好在前后脚,盛薰书刚刚嘲笑完他的公鸭嗓,就轮到他嘲笑盛薰书的公鸭嗓了,两人嘲笑对方嘲笑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初二过去,初三来到。
初二一年,彻底和好的两个人又在一起玩了,初二时期,因为许嘉年更积极地参加各种课外运动,社交圈不免变广,问他问题、借他笔记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教同学教得多了,许嘉年无师自通了考试押题技能,索性在每次考试之前都搞一个押题手册,押得还算准吧,反正两次过后,老师抽着牙花把这手册给没收了。
班级的同学虽然没了福利,盛薰书的福利却是不打折扣的,两个人在有事没事一起读书做作业,盛薰书一边看许嘉年书本,一边记着许嘉年书上的知识点,再一边背着许嘉年圈出的题目,成绩稳步上升,等到初三开学,已经在班级前十名晃荡了,眼看着重点高中没啥问题了。
空闲时候,两人也会一起玩,难免玩到游戏。
许嘉年对玩游戏其实并不讨厌,只是排斥日复一日地机械玩游戏而已。盛薰书被许嘉年影响,每个游戏都有玩,每个游戏都只玩了个开头,过把头瘾就走,一年过去,他再回首望自己游戏里的人物,唏嘘不已:“想当年我也是网吧战神,现在居然变成一只菜鸡,谁都能啄两口……”
但再看看自己提升的成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意难平的地方了。
他爸正好经过儿子房间,一耳朵听见,回头就对盛妈说:“想要成为什么人,就要和什么人交朋友,你上次不是拿到了两张电影票?给他们去看吧,再给五百块零用钱,让他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盛妈妈深觉有理,回头就把福利给落实了。
许嘉年这时正在客厅里整理自己的年度计划。他先看了看初一的年度完成事件列表,接着又看了看初二的年度完成事件列表,最后长叹一声:“维持一段感情真花时间啊。”
许爸爸听儿子这话,如同在听“爱上层楼”,他笑嘻嘻接了一句:“很好,儿子,你现在就觉悟了家庭的真谛,什么时候给你爸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许妈妈的耳朵堪比千里耳,明明在厨房里炒菜,居然间不容发探出身来,骂道:“你和小孩子说什么呢!”
父子两一同噤了声。
许嘉年还有点不忿:我怎么是小孩子了?
初三下学期,许嘉年被提前特招入重点高中。盛薰书则只能老老实实和其他学生一起,参加中考。
成绩出来,盛薰书发挥得不错,稳上重点高中,又能和许嘉年同一学校了。
知道成绩的当天,盛薰书兴奋得将初中的所有试卷捧了满怀,特意回到学校,哗啦啦从楼上丢到楼下,纸张飞旋,天女散花,惊了一庭院猫猫狗狗。
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窗外阳光依旧,而自己一觉醒来,彻底长大。
卷三·青春
第17章 17、喵喵
早春莺飞,九月桂香。
高中正式入学之前,需要进行为期十天的封闭式军训。学校在八月二十五号将学生集合,收了学费、发了课本,再将早就准备好的迷彩服给发放到学生们手中,便在第二天的时候不由分说将学生们拉入了山上的封闭营地之中。
天空寥廓,艳阳高照,沿着颠簸的环形山道一路向上,车速飞快,左弯右拐之间,惊险非常,常常眼看着就要冲下山崖了,又有一条藏在转角的路出现学生们的眼前!
一路飙车,到了山顶,军训营地正式出现在所有学生眼中。学生们全部下车之后,只听一道尖利的哨声划破喧闹,为首教官背着双手,大喊:“立正!跑步进宿舍楼!半小时内将选定床位,将行李整理放好!”
“轰”的一声,洪流似的人流冲进宿舍楼。
许嘉年这一次被分在十五班,十五班的宿舍正好在二楼,他进宿舍的时候,床位都被占得差不多了,他随手将自己的行李放在靠门口的上层铺位上,还没转身,就听见身旁传来急眼的声音:“你怎么占了我的位置!”
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紧跟着反驳:“什么你的位置,这个上铺是我早就看好的,你的位置在下边!”
不就是上下铺吗?
一个一矮两个同学的争执已经吸引了寝室里其他人的注意,许嘉年耸耸肩膀,打断他们:“我的上铺给你们吧,你们过来一个?”
高个子男生和矮个子男生对视一眼,高个子手长,一下拖了行李丢过隔壁床位。
许嘉年再将自己的行李放到对方的床上,再看看表,距离教官说的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他再巡视寝室片刻,发觉有点脏乱,于是从水池底旁拿出扫帚,清扫寝室杂物。这时候,刚才争上铺的高个同学凑过来:“我叫高舫,你叫什么?”
许嘉年:“我叫许嘉年。”
两人一互通名字,话题就自然而然接下去了。
当盛薰书收拾好东西,从楼上下来这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许嘉年坐在靠门的下铺上,周围坐了两个不认识的人,正和对面床的人说话。
这才多久时间,许嘉年已经认识了新同学?
盛薰书认识新同学的速度绝对比许嘉年快,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幕,他心中暗自嘀咕了两下,下意识嚷了一声:“对对!”
许嘉年转了头。
小半个寝室的人随之转头,先看盛薰书,又看许嘉年。
盛薰书的心灵得到了莫名满足,暗搓搓想:虽然许嘉年认识了新的人,但只有我叫他对对嘛!
他也不吃醋了,就站在门口,愉快地冲许嘉年挥手。
许嘉年站起了身来,对周围新认识的同学说:“我朋友来了,我先出去一下。”
他们在走廊外见了面,许嘉年顺势朝楼下瞥了一眼,看见教官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其中最初吹哨子的那个看了看表,从怀中掏出个计时器,咔嚓按了下去。
盛薰书:“你看什么呢?”
许嘉年说:“看教官。待会就要检查寝室了,你的寝室收拾好了没有?”
盛薰书:“不知道,反正我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八度,对许嘉年说,“哎,你知道吗?我刚才和人闲聊,听他们说,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会跟着我们一起军训,评估学生的能力,从中选出新生代表,我知道你肯定是新生代表的候选人之一啦,但是其他几个还没打听到……”
许嘉年左右看看,现在大家都在寝室中,没人注意走廊的他们。
他从口袋里默默掏出了两张校卡。
一张是女生,一张是男生。
盛薰书:“……”他试探问,“这是?”
许嘉年:“席青青是这次中考市第一,于宁得了省竞赛一等奖。”
盛薰书突然伸手,勾住了许嘉年的脖子:“靠,你什么时候拿到这种绝密信息的!”
许嘉年差点被勾个踉跄,他义正言辞:“别动手动脚……什么绝密信息,我只是某一天跟物理老师去串门,就看见了我和他们的档案都被夹在教案里头而已。”
那个老师是一高的物理老师,正好也是十五班的班主任。总之,一切都是巧合。
盛薰书:“你没跟我说!”
许嘉年心想,这事要和你说总有点不好意思,老感觉我仿佛特别功利似的……他一本正经忽悠道:“我要没和你说你现在能知道?”
盛薰书想想也是,放过许嘉年了:“既然你都搞到这个了,看来还是挺想当新生代表的,待会是不是要竞选一下寝室长?”他还挺纳闷的,“你怎么会喜欢这个?”
许嘉年也说不好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他理直气壮:“没试过的东西都要去试试!”
宿舍楼前,最后的五分钟倒计时结束,教官们一同向楼梯上走来,首当其中的,就是二楼的几个寝室。
盛薰书嘿嘿一笑,对许嘉年说:“你看着,我帮你!”
他下来的时候带了好几包零食,本来是想和许嘉年一起吃的,现在三下五除二就拆了包装,将里头的分装分给刚才围绕在许嘉年身旁的同学:“你们好,我叫盛薰书,和许嘉年是好朋友!待会教官就要来检查寝室选举寝室长了,我替我朋友拉一票怎么样?”
话音才落,教官已经进了门。
他绕着寝室来回看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掏出笔在一张单子上记了两笔,然后问:“选个寝室长吧,选出是谁了吗?”
话刚说完,混在人群里的盛薰书喊了一声:“许嘉年!”
教官顺着声音看去,但盛薰书藏得好,教官一时没辨认出说话的是哪个:“许嘉年是谁?”
许嘉年举起了手:“教官,我是。”
教官:“有人反对吗?”
还真有人反对!
24个人里头,总有第二个想当班干部的,但他刚刚才开口,说了个“我——”,就被眼观六路的盛薰书发现,间不容发潜行过去,暗暗踩了一脚,也不浪费换位机会,捏着鼻子变个嗓音,再喊一声:“就是许嘉年了!”
之前和许嘉年说过话的同学见有人力挺,跟着开了口,反正他们也就只对许嘉年一个比较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