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扭头反咬他,“都睡了半年了,你还问我这个?”
“睡跟爱不一样。”
“我不知道别人的准则是什么,或许他们认为睡人跟爱人可以分开,但在我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是不会跟你上床的。这跟你是男是女,我上或者被上都没有关系。既然上了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直到我有一天日不动。”
“你……”黑眼镜的烟掉到了地上,吴邪坏笑着看他,“怎么,被小爷的表白打动了。”
“咳。”黑眼镜赶紧弯腰将烟捡起,一个假期思考的关于恋情未来的问题瞬息被抛到了脑后。周遭的环境吵闹不已,吴邪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冲他笑,喧嚣便成了嘈杂的背景乐,唯有眼前那冉冉升起的一缕青烟是活着的。
人多两人不好腻歪,他俩就这样倚在门口面对面互相瞅着,不顾往来男生一样的神色,一根又一根抽着烟。烟灰落了小小一堆,黑眼镜出了寝室,随手折了一朵小花插进烟灰里。
吴邪笑得前仰后合,也跟着蹲下身和他一起归拢烟灰,形成一个小小的烟灰包。
黑眼镜打定主意要带师妹,至于师妹的质量他倒没有多想。班里一个男生以自己师妹名字太难听为名义与黑眼镜手头的名额做了交换,黑眼镜二话没说表示同意,看了看换来师妹的联系方式,他径自与师妹联系去了。
后来当黑眼镜的师妹来到学校谋杀了一众菲林的消息传遍整个生科班级时,与他换师妹的同学在寝室痛哭:“他妈的谁告诉我名字好听就长的好看了!呜呜呜老子打死也不以名取貌了!”
黑眼镜的师妹叫粱湾,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烫着时下流行的波浪大卷,极尽妩媚。她初到学校时也带着一爿墨镜,发现自己穿着白色背心的师兄也带着一个黑框墨镜,粱湾笑嘻嘻地摘下了墨镜跟黑眼镜打招呼,便又带了上去。
黑眼镜帮她扛完行李办好入学手续便领着粱湾逛校园,两人正好遇见了同样领着王盟逛校园的吴邪。
王盟和吴邪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眼睛都直了。
都是模特一样的高挑身材,男有型女有范,脸上的墨镜衬得男人潇洒不羁,女人美艳照人,堪称一对璧人。
“吴邪……这是……老大的……女朋友?”
“滚犊子!”吴邪赶紧迎上前,熟络地向女孩打招呼,女孩热情地摘下墨镜,朝着吴邪和王盟微微颔首,“两位师兄好。”
王盟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新生。”
“这家伙本来可以成为师兄的。”黑眼镜在一旁吐槽。
“老大!”
黑眼镜哈哈笑,吴邪也跟着笑,“可惜啊,补习了一年,成师弟了。师弟哟。”
“师、兄!”王盟咬牙切齿。
黑眼镜拍拍王盟的肩,“咱都高中同学,正好我要请师妹吃饭,碰一块了,就一起吧。你们两个年轻人也可以增进一下感情。大学期间的人际关系可是很重要的一环。再领你俩看看校园我们就去预先订好的饭馆。”
粱湾和王盟都拘谨地点点头,两人跟在黑眼镜身后,听着黑眼镜介绍学校的各个方面,吴邪时不时补充几句,临到出了校门,他和黑眼镜并排,两个新人则自主凑到了一起。
王盟心里也讶异一年的大学生活可以让两个高中时朝夕相处的同学变得成熟至斯,大学里的为人处世跟他讲的明明白白,俨然一副长辈给晚辈经验希望他们可以少走弯路的姿态。而黑眼镜和吴邪的关系明显比高中好了不少。
王盟在后面盯着两人有滋有味地说说笑笑,觉得这他俩或许是真成了。
粱湾开始和王盟鬼鬼祟祟交谈。
“咱俩师兄关系很好嘛。”
“可不是。”王盟很得意,可以在美女面前显摆显摆,“老大跟吴……师兄两个人在高中就前后座,关系……嘿嘿。跟你说……他俩啊……”
“嗯?”粱湾八卦心一起,不由自主离王盟离得更近些。
王盟闻着粱湾身上的幽香,心里有些飘飘然。
“你们俩小声嘀咕什么呢?”吴邪骤然回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到地了?”
“嗯,进去吧。瞎子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他看向粱湾,表情瞬间温柔起来,“师妹是外地人,你齐师兄已经提前给你点了几个江南特产来吃,好好尝尝吧,应该不会水土不服,都是些女生爱吃的小甜点。”
粱湾脸一红,害羞地点点头,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已经激动到哭了。
她绝对是……撞到了大运。
师兄痞痞帅帅的样子在第一眼见面时就戳中了她的红心,而眼前这个吴邪师兄开朗而不失温柔,给她造成了双杀。而师兄的师弟,看样子貌似是这两位师兄的高中同学,跟她同样带着对大学生活的迷惘,可她透过眼前这个略显憨直的面容看见了一年后将会意气风发带着新生的他。
大学真是福地啊!
粱湾心里想着,很矜持地走进了饭馆。
王盟早已饿得发慌,见到饭桌简直眼冒了绿光,哪想粱湾在饭桌上的战力比他还要勇猛,而吴邪跟黑眼镜的食量也大,最后隐隐有了三分天下争夺饭菜的意味。
“师妹看起来瘦弱,饭量倒是大啊。”吴邪喝着莼菜汤,一面打趣粱湾,一面看着同样可怜兮兮地黑眼镜,两人为了照顾小辈,都是吃了一个半饱。
“吃夜宵去。”黑眼镜用口型告诉他。
饭后两人很不客气地把粱湾和王盟撵走了。
吴邪在校门旁的美食广场买了四串螃蟹,给了黑眼镜两串,两人很不客气地互相对着啃,夜晚的凉风吹着十分舒爽,想到第二天还没有课,吴邪顺手买了几瓶冰镇啤酒——眼下正是熟悉校园与同学建立友情的时候,他和瞎子没好意思灌两个新人。
“哎,吃螃蟹喝酒的感觉真美好。”
“容易中毒,少喝点。”
“我知道,剩下几瓶带回去喝?”
“肯定到了寝室就被他们顺走了,退了吧。”
“好嘞。”
黑眼镜灌下一瓶啤酒,爽快地打了一个激灵。吴邪见他如此,一脸玩味,“这会儿不怕中毒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他见对面的吴邪餐桌上已成风卷残云之势,便拿了两张餐巾纸擦拭吴邪的嘴角的油渍,“饱了吗?”
“嗯。”
“回寝室吧。”
两人一路溜溜达达,虽然被大批家长和新生的进进出出弄得有些喧闹,可看着满天繁星听着夏虫夜鸣,晚风像丝滑的绸缎,擦拭掉两人身上的细汗。
是难能的沉静。
他俩一前一后向前走着,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都产生了可以一走多年的错觉。
“吴邪!瞎子!”
胖子扑上来,一手一个将两人搂紧,胖子身上的热气立刻烧的两人冒出了汗,吴邪和黑眼镜差点被他勒窒息,胖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们俩今天迎新收效怎么样?”
“还行。”两人异口同声。
“胖……胖子,别再勒了,再勒就死了。”吴邪有气无力。
胖子哈哈笑着放开,两眼湛亮。
黑眼镜摸摸下巴,“反应不太对啊……难不成……碰见喜欢的姑娘了?”
胖子不可置否,“明天领你俩去看。”他大手一挥,趾高气昂地向前走去,
吴邪和黑眼镜跟在他身后,相视一笑。
“看来真是好事不断。”
胖子领着吴邪和黑眼镜去看自己的心上人。黑眼镜因为在半道被自己同学截住去给新生搬行李,只有吴邪一人跟了过来。标致的姑娘没瞅着,反而看见胖子朝着一个打扮很有民族气息的姑娘傻笑,小姑娘明眸皓齿的,就是晒得略黑。
“我说吴邪你不觉得那个姑娘长得特有感觉么!”
吴邪瞥瞥胖子,“那样吧,太黑。跟东南亚过来似的,怎么,你看上了?”
“在昨天看见她的那一刻,丘比特的箭就刺中了我。”
“呸,矫情!”
吴邪很快对欣赏美女失去了兴趣,他焦急地左顾右盼,终于看见帮师妹背行李的黑眼镜的身影,没等跟胖子道别,他便兔子一样地冲到黑眼镜身旁,二话不说帮他拿了一半行李。
“我说,至于么……这么点行李还帮我背?”
“看见了嘛。”
这位小师妹因为吴邪的骤然介入破坏了她和眼前这位帅哥师兄的搭讪而心生不快,但在看清了吴邪的样貌后,她瞬间收起了冷脸,转而笑颜以对。
吴邪没注意小姑娘的暗送秋波,只是专心跟黑眼镜扯皮。小姑娘跟在身旁,完全插不进话,只好放弃。最终她只能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男人脸上的笑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赏心悦目。
帮小师妹安顿好宿舍,还没等师妹讨要电话,黑眼镜便借口拉着吴邪离开了。
回到两人熟悉的寝室,黑眼镜把吴邪压在桌子上,疯狂地接着吻,“这个小姑娘可真不及我师妹,一路冲我抛了不知多少媚眼……他妈的,等你来了后,一门心思都扑你身上了。”
吴邪笑着踹他,“嫉妒我?”
“妒忌她。”
“哦?”
“吴邪,你是我的人,我可不能忍受别人向你乱抛媚眼。”
“哎。”吴邪摊手,“这不公平,我可以忍受别人向你频频送秋波,人家小姑娘向我套近乎怎么你就忍受不了了?嗯,块头跟个大洋马似的,你也不像是个心胸狭窄的货色啊。”
“骚狐狸似的望你身上贴,你能受的了么……我这不是怕你被勾搭走了嘛。”
吴邪打了一个响指,“真要被勾搭走也得是你师妹的身条。成熟妩媚大胸大屁股,一看就好生养。我估摸着你要是个女的,也跟你师妹身条差不了多少,所以我勉为其难,如果咱俩掰了我就勾搭你师妹去。”
“啧啧啧,防火防盗防师兄,一朝防到自家人。可惜老子对王盟那家伙的屁股没兴趣。你怎么不找个师妹!我要跟你掰了,我也去勾引你师妹去。”
“这不就显示出我的英明神武了嘛!让你偷腥!偷腥都没地方!”
黑眼镜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可别这么说,我也是给沿途碰见的小师妹们留下电话的,只要我想搞,电话簿里随便找。吴邪,你可别因为我的异性缘吃了醋。”
吴邪打了一个呵欠,“你们生科能有我们管理妹子多?今天我可是给不下十个学妹留了电话……”
黑眼镜的耳朵立刻雷达一样竖了起来,“卧槽你个小贱人是真准备偷腥么!说,里面有没有勾引你的!”
吴邪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有两个倒是长得不错。”
黑眼镜狠狠捶书桌,“妈的,搞清楚名字之后先找人把她俩攻略了。”
吴邪在笑得直打颤,轻轻拍了拍黑眼镜宽厚的背,“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八竿子没一撇的事就着急成这样……”
黑眼镜满不在乎,“高中不就是这样么,只要有人接近阿宁,我肯定会找别的办法把那个人弄掉的。”
吴邪颇想问问黑眼镜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来勾搭他,结果三下两下反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还赔得那么惨,被他一点一点吃抹干净。
哀叹自己无敌的魅力,吴邪直起身,掐着黑眼镜的腰,冲着他耳根吹气,“我说瞎子……”
黑眼镜了然,当即摘了墨镜吻上了吴邪的锁骨,他自然而然蹲下身,开始解吴邪的腰带,“先伺候你一顿,待会儿再算账。”
吴邪呵呵笑,“我可没爬墙。”
黑眼镜呜呜着,“我知道。”
及至新生军训,只消在军训阶段探望师弟师妹,为他们送一次饮料彰显师兄师姐的关怀,迎新工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吴邪友情承担了怕热的女同学的份额,一个人拿了六七杯饮料,坐在一棵树下等着新生休息,看着绿油油一片新生在烈日下曝晒,他一面暗爽自己已经告别军训时光,一面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在寝室里挂一个晴天娃娃来祈祷今年军训期间,晴天不断。
新生训练了许久仍是不放,吴邪等得实在无聊,他懒洋洋地靠着大树,一缕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的缝隙直直照到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一阵微风拂过,吴邪猛然直起身。
脑海里瞬息闪现的是瞎子孤零零被扔出队伍跟着队列训练的样子。
一年了。
那时他一心想着摆脱瞎子的纠缠,哪能料到现在两人会甜蜜至斯?若说世事无常也就罢了,可不过短短一年,两人摆脱了高中时期的青涩,开始渐渐像一个大人。
如果告诉一年前的自己,他会和瞎子滚床单。
那个吴邪会怎么说呢。
“你神经病吧!”
吴邪呵呵笑着,头脑里两个吴邪闹翻了天。一年前的吴邪快要被一年后的他气死。最后一年前的吴邪幽怨地问一年后的他。
“是我睡他,还是他睡我。”
一年前的他真是好玩。
吴邪笑得出了声,他不顾周围路边站岗的哨兵对他投来的鄙夷眼光,四仰八叉地为自己点了一根烟,闭上眼睛静静地吸着。
不一会儿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旁,似是静静看了一阵,便用他高大的身体为他遮住了刺眼的光。
吴邪闭着眼,跳起来揪住来者的衣领,饥渴地嗅着他身上自己早已印刻在灵魂中仿似□□剂的体味。
“喂,外面呢这是,别跟个小狗似的乱拱。”传来的气息中带有薄荷味口香糖的特有的清新宁人。
吴邪闻言,当即松开了他的衣领。还没等黑眼镜松口气,吴邪已经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煞有其事地回味着适才的亲密。
“真甜。”
十七、流年似水
新生军训结束后,胖子便开始了自己的追妹大计。
吴邪等一干好友少不了在旁边煽风点火。
叫云彩的小姑娘自军训起便受到了优待,胖子每天为她鞍前马后,军训不过三天,他就跟云彩所在连队的其他人混了个熟。
可惜。云彩对胖子十分不感冒。两个星期下来,承着胖子对她的好,既不表态也不阻止,胖子受到了空前打击,心情十分沮丧。而黑眼镜却在此时跳出来安慰他,“你看我那时候追吴邪,不就是信奉一个不要脸嘛……”
黑眼镜被一脸黑线的吴邪拖走了。
他这一番话到底起了一些用处,胖子很快摆正了心态,坚定要追求云彩的心思,黑眼镜追吴邪也追了三年,他用三年时间来追求云彩,铁树也能开花。
吴邪自新学期始便有意无意转移黑眼镜在乐队内的职务。仅是假期就让他的瞎子每天累得像个陀螺,现在开学了,生科的课业负担重。三方奔波,瞎子的身体迟早会垮。
黑眼镜不很赞同吴邪的想法。乐队里鱼龙混杂,不少人艺术学院科班出身,对吴邪这个半道出家的领头颇为不屑,两个人在乐队时就隐隐约约感受到这种歧视,自己若是走了,吴邪不得被他们欺负成什么德行!
两人因为乐队的去留生生吵了起来,最后吵的红了脸,在寝室大干一架。
从寝室和谐角度来看,张海客和解子扬是十分不愿意寝室的兄弟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上了拳头。但从私心来看,他们又很希望看见这两人打架。
情侣,还是同性情侣,还是天天在他俩面前秀恩爱的同性情侣。
打起来。
啧啧。
解子扬磕巴着,愉快地劝着架。
吴邪和黑眼镜吵得不凶,打起来却凶得可以。两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自是不说,吴邪蹭蹭往出冒鼻血,黑眼镜两个眼圈都是乌紫。
两人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解子扬想着看两人好戏特意留神没睡,午夜黑眼镜摸上了吴邪的床。
两人上演了一番全武行。然而到了后来吵闹声变了调,估计是以为寝室剩下两人已经睡了,黑眼镜也不避讳,喘息声在寝室里听得格外清晰。
解子扬听声直接傻了。
张海客睡得正酣,而解子扬在听完吴齐二人酣战一番之后反而失眠了。
就在发现吴邪的床帐不停摇晃,从里面传来不对劲的声音开始,他就不由自主念起了新近背诵的佛经。
可随着黑眼镜呼喊吴邪的声音的频率逐渐增多,喘息变成了□□甚至有了些讨饶的成分在,解子扬悲哀的发现,自己听着声就跟着硬了,他没有用手去触碰,下身就硬的火热,对床渐渐没了声响,他却在不知不觉间泄了。
解子扬窝起身,一面咒骂吴邪和黑眼镜走上张海客老路,一面心虚地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