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患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自闭青年,他的性格十分扭曲,他不仅仅依赖于施虐者,他更是施虐者的帮凶。”司徒巽的解释是无情而冷酷的,他对任何人都不存有感情,只这个时候方惟才会想起,他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在坐有人看过鲁德的画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摇着头,像是一群盯着逗猫棒的猫,整齐划一。
“他被称为哥特派印象画代表人,他的画作里透着死亡的气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是不会画出他那样的作品的。”
司徒巽说完想说的便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相不相信与他无关,他只是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会场静的有些让人尴尬.卓阳沉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萧倘也这么相信司徒巽,方惟更不用说,而他自己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不相信,于是卓阳和林卫取得共识。
严术纠结了半天,还是站了起来,“……方警官从翁家带回来的证物,已经检验过了,布丝上沾有血迹。我们在数据库里进行了比对……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严术说着,脸上露出了难色,“比对结果,血液样本属于……属于曾经就职于我市特警队的警员,陆岩。”
方惟只觉得后脑像被人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
陆岩这个名字,大半个警局的人都知道,他曾经是警局的精英代表,警校第一毕业,不到一年就加入了特警队。
“怎么可能?!”卓阳拍着桌子就吼起来了。“陆岩还在美国呢,怎么会去绑架翁正亭?”
“卓阳。”丁副局神情凝重,他也想相信,可是事实无法反驳。“FBI证实,陆岩半年前已经出狱了。”
卓阳沉默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方惟也是一样,他从一开始的震惊,转变为了平静,无论他想不想或能不能接受,他都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此刻,方惟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那点证据带回来。
会议结束了,两个犯人的指向已经确定,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到证据证实他们否真的犯了罪。
在卓阳和林卫的安排下,B队负责继续排查港口,找寻崔明锋。A队则前往鲁德入住的酒店,不管怎么说先得把他请到警局来协助调查。
走廊里,方惟叫住了司徒巽。
“你确定,陆岩真的杀了人吗?”
“确定他有没有杀人是警方的职责。”司徒巽直白的回答着,“但他绑架了翁正亭已经被证实。证据不是你带回来的吗。”
方惟感觉自己被捅了一刀,胸口很疼。他不想再说什么,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卓阳站在会议室门口很疲惫,想到此刻方惟的心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
卓阳走到司徒巽身边问道,“你知道方惟和陆岩是好朋友吗?”
司徒巽侧目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跟案子有关系吗?”
“你这人是不是从来没有朋友?”卓阳无奈的皱起了眉头,“那证据是方惟费了老劲找到的,可到头来却发现,那是指证他好朋友是绑架犯的证据。这跟案子是没关系,可跟你朋友的感受有关系。”
“方惟不是我的朋友。”司徒巽没有一丝犹疑的说道。“他是我的监护人,我是他的工作。”
这话差点把卓阳气背过去。“你给我记住了。不管你没有没把方惟当朋友,就冲着方惟能这么相信你,他就已经把你当朋友了。”卓阳说的咬牙切齿,他就快要被司徒巽给气死了,“方惟的朋友不多,但他是个重情的人,所以陆岩是犯人这事,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当初他和陆岩到美国受训,结果一个坐牢,一个……”
卓阳说不下去了,那是一段他不想回忆起的日子,当时是他去机场接的方惟,他永远忘不了那时的影像,出现在机场的方惟就跟死了一样,眼睛里是灰的,没有半点光亮。
“我不相信陆岩会杀人。”卓阳继续说道:“他一直是我们仨里面最冷静,最理智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妹妹的事儿,他也不会在美国开枪打伤警察。”
“他开枪打伤的是FBI警探。而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冷静,至少当时他根本就没有理智。”
司徒巽的话,让卓阳心里一激灵,“你怎么知道?”
“我在场。确切的说,他要射击的目标原本是我。”司徒巽好像是在说别人事一般的轻松。
卓阳的怒火一下窜了上来,“你就是说他妹妹是赠品的那王八蛋!”
司徒巽对卓阳的怒火根本不以为然,他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所有感情都没有任何感觉。
“我只是形容,难道他不懂什么叫修辞吗?”
卓阳一把揪住了司徒巽的脖领,举起拳头就想打他,萧倘和傅亓正从会议室里出来,看到这幕,急忙冲过来把卓阳拉开。
傅亓把司徒巽拽到墙边,对卓阳说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他这人嘴是欠点儿,不过绝对没有恶意,他对谁都这样。”
卓阳推开萧倘,全身气的发抖。萧倘是真吓到了,他和卓阳共事这么久,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他隐约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过。
“陆岩的妹妹,十七岁,死在荒郊野外,尸首被野兽啃的面目全非。你说也是赠品,是附带伤害。”卓阳压着嗓子愤吼着,“你说的是人话吗?别说陆岩想开枪打你,我他妈现在都想开枪打死你。”
傅亓和萧倘都是一脸的茫然,可是听卓阳的话,事情应该和陆岩有关,却没想到司徒巽也和陆岩有什么联系。
司徒巽的神情依旧淡然,“当时的案情就是如此,我是如实陈述。至于被害者的家人能不能接受,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
司徒巽不理解卓阳此刻的愤怒,就如同他不理解同情这种感情是一样的。同情并不能减轻当事人的痛苦,同情也不能使已发生的事向好的方向转变,所以在司徒巽看来,同情只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因为同情的受益者只有施舍同情的那方,使他们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道德上的优越感。
“那起案件的凶犯被称为‘Pharmacist’,药剂师。他在FBI的连环杀人犯名单中,一直是重要追捕对象。他是一个十分残忍并且疯狂的虐杀狂,他精通□□,特别是神经毒素,他有很深厚的生物学和□□学方面的知识,被他虐杀致死的被害者,体内都有大量且种类繁杂神经毒素,身体上有电击的伤痕。”
司徒巽对这名罪犯的了解并不十分详细,因为药剂师的案子一直是由行为分析室的Boss亲自负责的。
“他不只是一个虐杀狂,还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跟踪狂。在他□□被害者之前,会对被害者进行很长时间的跟踪,他窥视他的猎物,甚至进入他们的家。他把对他们的虐杀视为一种爱。”司徒巽直白的陈述着他当时的分析,“陆芯并不是罪犯的目标,她到美国看她的哥哥,只不过停留了一周。她没有被□□,体内也没有毒素反应,尸体表面更没有电击的伤痕,她的死亡只是Pharmacist要把他的目标人物引入陷阱的诱饵。事实上,我的分析已经被证实是对的。在那之后Pharmacist确实绑架了他的目标人物,并对他实施了□□和虐待。”
听到司徒巽对四年前陆岩妹妹的案的描述,傅亓和萧倘大概明白了卓阳这么愤怒的原因,好朋友的妹妹死了,死的那么惨,死亡已经是一种无可挽回的伤痛了,而司徒巽却把这种死亡定义为毫无价值,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傅亓很了解司徒巽,他不理解人所拥有的感情,他不在乎人应当遵从的道德标准,他总是客观的、不参杂一丝感情的去看待所有人、所有事。他是独存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无法被这个世界接纳的人。正因为这样,他的推论和分析才总是切重要害。
同时傅亓也很清楚,司徒是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无法这个世界融合,他只是站在镜子的另一面去观察,而不将自己置身于人类这个群体之内。
卓阳他的眼中已经没有愤怒,只剩下漠然,对于眼前这个冷酷的人,他根本不想再因为他而愤怒。“你知道被你称作赠品的陆芯,她被绑定的目标人物是谁吗?”
司徒巽漠不关心地摇了摇头,“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她是附带……”
“是方惟。”卓阳打断了司徒巽,冷冷的说完,离开了,他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眼前这个冷酷的人。
傅亓和萧倘震惊的楞在当场,就在刚才他们从司徒巽的口中听到的,关于药剂师的虐杀过程,原本只是故事般的存在,现在却变的无比真实,就发生在他们所认识的朋友身上,那种强烈的画面感,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一般,让人无法呼吸。
司徒巽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心情,是四年前,Jean死在他面前时的心情。
稍晚一些,傅亓和司徒巽在警局后而的小操场边找到了方惟,卓阳让傅亓把方惟和司徒巽送回家,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派出去的警员带回新的消息。
一路上方惟很平静,还和傅亓开了两句玩笑。回到家之后,方惟开始忙活晚饭,傅亓把司徒巽拉到brain room,小声的嘱咐道:“你给我管好你的嘴,收起你的好奇心。有些事儿过去了,你就不要问,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是鸵鸟哲学。”
傅亓知道跟司徒巽讲人□□故是没有意义的,跟他讲道理呢,他的道理总比别人多,也更有说服力,所以干脆就爱谁谁了,反正就是不许他多问。“你甭管我是不是鸵鸟,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儿要是敢提,你别怪我跟你翻脸。”
司徒巽并不害怕傅亓翻脸,只是他知道如果傅亓翻脸,他就会有很多多余而则麻烦的事要跟进,比如水电物业电话宽带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琐事,在生活成本逻辑上,他选择配合他做鸵鸟,以保正以后的正常生活。
于是司徒巽点了点头,从这一分钟开始,他关闭了自身的说话功能。
吃饭的时候,谁也不说话,方惟觉得他俩有点怪,不只不说话了,傅亓还时不时的盯着自己,一顿饭下来,方惟总觉得不自在。
他收拾完之后,坐了下来,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了?卓阳说的吧。”
傅亓一口茶含在嘴里,愣是没敢往下咽。司徒巽到是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继续看他的ipad。
“陆岩是我警校的同期,也是我的好朋友。”方惟黯然的笑了笑,“但是,如果他真的犯了法,我不会徇私,我会亲手抓他。”
傅亓这才把茶咽了下去,心想原来他是说陆岩的事,要是方惟真的自己提起他自己的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儿。
“小方警官就是明事理。”
司徒巽放下ipad,问道:“你真的不会觉得愧疚吗?”
傅亓这才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话说刚刚是白叮嘱了。“看你的ipad,多收集点儿信息吧,处理器。”
司徒巽根本不理傅亓在旁边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儿。他只是凝视着方惟,等待着方惟的回答。
方惟表情只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不易察觉,可是他的眼睛里所透出的情绪却难以掩饰。司徒巽只是稍稍的试探,就已经很清楚的了解了方惟此刻的内心,他的眼中透出信息是内疚、歉意、自责以及回避。
“你不适合再参与这个案子。”
司徒巽的结论让方惟有些许恼怒和不能接受。傅亓这才明白他刚刚的问题是什么用意。
“你刚刚所说的,不过是一种自我暗示。你根本不可能亲手抓他,你甚至不敢面对他。”司徒巽的神情是冷漠的,方惟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被分析的对象,“你最大的的弱点就是自我否定。在行为学上,你的这个弱点是致命的。自我否定,就如同精神上的自杀,死亡并不只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死亡才更加恐怖。”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像凝结了一样。傅亓看着他们俩,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
突然,方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凝结的空气被响声震碎,方惟收拾了一下情绪拿起了电话,是个未知的来电,方谁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Hello,my boy.”
方惟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了,他的脑子像被电击了一样,他脸色煞白,几乎连一点血色也没有。
傅亓看到方惟的变化,就算是像他这样没学过心理学的也看得出,这通电话对于方惟而言如同鬼来电一般恐怖。
第15章
“Hello,my boy.”
方惟听到这个声音时,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有无法抑制的恐惧从心底蔓延至全身。他知道傅亓和司徒巽都在看着他,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的情绪和身体都不由他控制。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种熟悉的口吻,像教官训诫不礼貌的士兵一般。
“Answer!(回答!)”
“…Hello……Peter……”方惟用呓语般的声音回应着。
对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透着满意与愉快,“Good boy.”
“Did you miss me?(想念我吗?)”对方问着,语气中带着戏谑。
方惟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恐惧,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取回了情绪和身体的控制权,眼睛里透出了坚毅的目光,“I will catch you。(我会亲手抓住你的。)”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狂笑,“We are perfectly matching!(我们的想法如此一致!)”笑语结束后,是一种溺爱的变态语调,“I will catch you too。My good boy。(我也会再次抓住你的。)”
通话结束在阴异的笑声中,方惟久久没有放下手机。
相对于司徒的冷静,傅亓显的得很担心。
一个人在受到极度恐惧时,情绪的剧烈波动会引起交感神经兴奋,最直接的表现便是瞳孔放大,而当人死后脑活动停止,使脑神经停止兴奋,副交感神经作用下降,导致交感神经作用被表现出来,瞳孔便呈现永久性的放大。
当傅亓看到方惟的瞳孔放大到几乎是死人的状态时,他意识到,这个电话给方惟带来的恐惧有多么深。以傅亓的个性来说,他不想去探究别人的内心世界,方惟不提,说明这个电话的内容他并不想与人分享,那么再追问,只会让方惟为难。
方惟眨了眨眼睛,他开始控制表情,隐藏情绪,随之便淡淡的说了句,“……不早了,我回屋了。”
说着,方惟打算起身准备离开客厅回房。傅亓也打算起身回家,但司徒巽却不会就此罢休。
“是谁?”
傅亓皱起了眉头。早就说好了,让他别多问,不过就算司徒巽答应了,在谜题和疑问面前,也是抑制不了好奇心的。
方惟停下了脚步,却依然背对着司徒巽和傅亓,他不想转身,不想面对,不想回答。
“谁是Peter?”司徒巽追问。
方惟的肩膀顿时一颤,傅亓看得出他的呼吸变得沉重,于是扯了扯司徒巽,可是司徒巽根本无视傅亓的阻止,因为有一个让他必须刨开方惟回避的伤口的原因存在。
“他让你很不安。”司徒巽确定,其实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但他想要的是方惟亲口说出来。
“行了。他不想说,你就别问了。”傅亓很久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司徒巽说话了。
然而司徒巽根不听他说的,也不看他,仍然对方惟步步紧逼。
“不说,并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发生过的事更是如此。”司徒巽冷漠的回应着傅亓,转而继续对方惟说道:“Peter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打电话给你,他知道你的号码,很快他就会找到你。…也许他已经找到你了。”
方惟只觉得胸口被沉重的击打了一拳,他转过身看向司徒巽。
事情已经向着他最不想看到的地方发展了,傅亓几乎听到了结痂被撕开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方惟冷冷的问着:“你已经猜到是谁了,不是吗?你只不过想让我证实你的猜想是对的而已。”方惟冷冷的笑了笑,“好。我告诉你。是Pharmacist,你们是这么叫他的,对吗?”
“回来的时候,在车里你就一直在观察我。回来之后,你就进了brain room,你的屏幕上至少有十几个新闻画面同时存在,全部都是近几年全球各地发生的虐杀案新闻。……我既不聋,也不瞎,更不傻。陆岩被指证,陆芯的案子一定会被刨出来,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