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他整天独自在房间里学习,父亲曾一度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当时心理医生对他的诊断是情感疏离型心理障碍。他16岁考入了斯坦福大学,主修行为学,21岁就取得了行为学和心理学双学科博士学位,他就那种被人称之为天才的人。他的优秀受到了联邦调查局的观注,邀请他加入了行为分析部。
“这只是一个理论,是不可能被证实的。我们要尊重人类。除了神,没有人有资格重塑他人的人格。”这是当时的客座教授,也是麦克莱恩医院的副院长朗冼对司徒巽所说的。
他是司徒巽的启发者,是因为他在哈弗任职时的一次行为学公开课,让司徒巽第一次接触到了行为学,也让司徒巽找到他的目标和领域。
司徒巽虽然觉得食人魔的性格有转变的迹象,可是他很确定食人魔的转变只是手法上的更新,并不是心理行为上的转变。
终于,漫长在等待迎来了最终的行动。第二天清晨,程越得到了线报,运人的船已经到港了。同时数据小组在雷既明的电邮中发现了一封来自Gourmet的邮件。
邮件内容是一段数字和字母的组合,114 108799 22 569208 18 23 50 P.S。
“Gourmet。美食家。”司徒巽嘲笑般的冷哼了一声,“他到是给自己起了个不错的名字。不过归根结底智商也不怎么高。”
“看来你已经知道这封邮件的内容。”程越见他如此不屑,“我的人已经去港口了,我嘱咐过他们了,等所有的交易都结束了,再分头抓人,务必让食人魔得到他想要的。”
这是早前他们就商量好的,只有让食人魔得到他想要的食材,才能让他完整的呈现罪行,否则就算抓住了他最多也只是参与贩买儿童,而真正的罪行却会被隐藏起来。
毕竟犯罪侧写仅仅只能作为破案的辅助工具,心理分析报告并不能成为法庭上的真正有力的实证,它只是一份佐证,力量是有限的。
“难道要他在我们面前杀了孩子,才能做实他的罪恶吗?”
“我到是无所谓。我只是想和他谈一谈。”
方惟都觉得自己问他是问的多余了。在司徒巽的心里,谁死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证明他的分析是对的,以及他现在最迫切想知道的第三个人是谁。
“别卖关子了。这段密码是什么意思?”
司徒巽一副无趣的样子,拿起笑,在打印出邮件内容的纸画了几笔,递给了方惟,“自己动动脑子。”
方惟不服气的拿过纸,程越也凑了过去,两个一起看了起来。司徒巽只是在空格处填了几笔,纸上的信息变成了:114,108799 22,569208 18:23 50 P.S。
“坐标和时间?”方惟向司徒巽确认。
司徒巽用一付恭喜你答对加10分的得瑟表情冲着方惟扬了扬眉毛。
“……国际饭店。”程越从数据小组处得到了明确的地点。
司徒给出了精确的地址,“国际饭店50层,总统厅。”
国际饭店的大方向找到了,后面的两个信息也就难理解。国际饭店50层是顶层,这个总统厅很有名,因为这是唯一个完全供私人聚会的独立场所,有独立的电梯直达,有独立的控制室,整层都不设外部可监控的摄像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独立空间。
现在有了明确的地点和时间,程越和方惟是绝对等不下去了,他们立刻开始部署行动。
司徒巽走到窗边,阳光透光窗户斜射入会议室里,他站在阳光下,抱着肩膀,他那犹如精密仪器般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情报来的太急时,太容易。在他们所有人的精神都绷到了最紧处,焦躁的心情已经到达极限,在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一点细小的线索都会让他们如破堤的洪水一般投身进去,而何况是这么明显的讯息。
司徒巽并没有阻止程越他们的行动,他知道虽然这个信息明显像个bug,但是这个bug却不是食人魔故意放出来的,他就算再怎么进化,也只不过是一个吃人肉的低智商人类,他玩不出什么大花样。
七年前食人魔从俄亥俄州消失了,那段时间的停止应该就是他和引导他的人相遇的时候,之后他离开美国,游走全世界,他之所以没有被大肆追捕,是因为他学会了克制欲望,寻找到了更便利的捷径。
在M-A的四年里,消息通道闭塞,如果司徒巽没有入院,他应该一早便能发现食人魔活动轨迹。不过这都无所谓,他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他不会对一个案件穷追不舍。
现在他感兴趣的是食人魔背后的引导者,他甚至开始觉得食人魔身边的那个“侍应”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随从。小院被清理的那么干净,却又留下了那么明显的信息,似乎一切都是布置好的,被留下的餐具,被带走的唱盘,想要毁掉证据完全可以一把火烧掉那里,反正都是会被发现的,为什么不做的彻底一些。
司徒巽蓦然笑了,原来自己真的在精神病院待的太久了,大脑有些迟钝了,居然到现在才注意到。
“行动的时候一定要留意那个侍应。”
司徒巽突如其来的一句,把方惟和程越都说懵了,可是看到他一脸严肃,看来这个随从也很重要,不过他们所觉得的重要,也只是在可将这个随从作为有力人证这一点上。
第8章
下午四点整,港口埋伏的特警给局里发回了行动成功的信息。ICPO的行动非常成功,一举成擒了他们盯了一年多的国际贩卖儿童组织,成功解救了44名儿童,接货的下家也被抓获,上下游的关系网等审讯后也能有所收获。其实到了这里,ICPO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程越完全可以不再参与抓捕食人魔的案子。
不过,程越却安排了六人行动组和他一起去了国际饭店。
“为什么ICPO还要参与行动?”
“想看一看你的判断和分析,是不是真的那么准。”程越笑了笑,看着不远处正在和行动组的人员一起部署行动的方惟,转而对身边的司徒巽说道:“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判断。”
司徒巽也转眼看了看方惟的背影,转而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了,他的警觉性不高。”司徒巽心里很清楚,方惟对他的相信,源于方惟自己的思维方式,往往他分析和判断所得出的结果,也正是方惟潜意识里察觉到的。人就是如此,如果别人说出了自己也想到了的结果,那他就不可能去怀疑。
“对于一个特警队的成员,他们的警觉性是对敌人的,不是对同伴的。”
“同伴?不会吧,小方警官可是很不屑我这种没有正义感的人的。”
程越摇了摇头,“我承认你很厉害。你是一个从未有过失误的分析师。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住进精神病院,但是我希望今时今日,你依然是那个零失误行为分析师。”程越顿了顿,望了一眼方惟,转头对司徒巽说道:“你除了对罪犯全情投入的关注之外,是不是也该关注一下罪犯以外的人。”
司徒觉得程越根本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其实你们不需要部署这么大阵仗。总统厅对他们来说是私密聚会的场地,可同时对我也是有利的,只要封锁独立电梯,他们就成了孤岛。”
“那又怎么样?”
“对孤岛上的人来说,被困住才是最可怕。所以你让我去跟他们聊一聊,事情是很容易解决的。”
程越不是不相信司徒巽,只不过他不想让这个案子有任何闪失,总统厅里还有一个孩子,万一食人魔就是来个同归于尽,那么那个孩子就如同是被警方送上死路的。
“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会认定他就是七年前的食人魔,也许你有你的消息来源,不过无所谓起因,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抓一个只会杀小孩儿的犯人,你们的动静太大了。你们这样是不符合破案成本的。”司徒巽说的诚然。
“成不成本的,不是这么算的。”程越否决了司徒巽的提意,“这个案子,我还是负责人,我说了算。按之前部署的来。”
司徒巽怏怏的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程Sir。”程越的一个部下跑了过来。“雷既明已经到停车场了。”
程越看了看手表,时间是18点整。因为独立电梯处没有监控设备,所以除了雷既明之外还无法排查出其他参宴者的身份。
“行动。”
下午四时起,ICPO和刑警队的人员已经在酒店内部经行了布控,国际酒店的安保是由一家外国了安保公司全权管理的,由于ICPO和刑警队的沟通,他们十分的配合,行动的指挥部被安排在了监控中心。
行动开始,刑警队的人员乘电梯到达副楼楼顶,和主楼之间有五层楼的落差。ICPO的人员到达了主楼的49层,酒店方提前将这一层的VIP客人请到了30层的宴会厅,在那里为他们准备了一场酒会,以便警方的行动。
从49层的烟道上去,可以爬到独立电梯的电梯井里,只要停车场的安保人员按下下降按扭,电梯降至B3层停住,行动组的人员就可以顺着钢缆爬上50层。
一切都部署妥当,只等时间指向18:23。
“热能探测仪显示,总统厅内有7个人。”
大家都注视着屏幕上的热能成像,总统厅里有七个身影,其中四个集中在东面临窗的方位,一个正从西面走向东西,另外两个在西面的一处。
“程Sir,你们的人上去了。”监控中心的对讲设备里,传来了B3层的酒店安保人员的声音。
程越一阵错愕,“谁上去了?没我的命令谁私自行动了?”
副楼的行动组和49楼的ICPO都确定没有人员私自行动。程越在监控室里四下张望了一下,瞬间,他喊了一嗓子,“司徒巽和方惟呢?”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就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脑屏幕的热能成像的时候,司徒巽和方惟离开了监控室。
刚刚在监控室,司徒巽见众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他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他本打算一个人去总统厅,程越不肯听他的,所以他只好自己行动了,可是他才刚走出监控室,就被方惟叫住了。司徒巽和方惟说明了原因,方惟和程越的反应是一样的,不过司徒巽很清楚方惟比程越容易说服。
“你们用武力逮捕他,很可能会引发他冲动杀人的结果,到时候就真的是你们警方害死了那个孩子了。”
司徒巽刚刚的话是对方惟进行道德施压,方惟比程越心软,破案的重点对他来说就是要避免再有孩子被害。
“只要你听我的安排,一定能救出那孩子。”
司徒巽正色的承诺给了方惟最后一击,当方惟沉了一口气的时候,司徒巽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榉木的四壁,顶上是一盏发着暖光的米白色陷灯,没有花哨的装饰,只透着低调奢华的调调,司徒巽自若的望着不断翻动着数字的铜质楼层牌子。
“乘这样的电梯,去那么高级的地方。我俩是不是应该打个领结什么的?”
方惟站在他旁边冲他翻着白眼,“你衬衫还是我熨的呢,平时也不见你这么讲究。”
司徒巽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你说这电梯为什么没停?”
他这么一问,方惟才意识到,独立电梯的控制权在总统厅,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上来,控制室里不可能没有看到,想到这里,方惟下意识的抬头望向顶角处的监控摄像头。
总统厅里,四位绅士打扮的人正坐在沙发上聊着些什么,厨房与会客厅只隔了一道坡璃,中年男人挽起了衬衫袖子,正在做烹饪前的准备,工作台上放着各种香料和辅材,他的刀具整齐的放在白毛巾上,每一把刀具都带着纹样显得十分精致。
控制室里,一个身着侍应服的男子,正注视着屏幕里望着摄像头的方惟。他看了一下表,时间是18:00,他关掉了监视器的屏幕,从容的走出了控制室,来到了会客厅。
包括雷既明在内的四个人正聊着,从他们的神情看来,完全就像是在参加一个私人的小聚会,完全想象不到接下来他们要吃掉一个孩子。
“各位老饕。这是今天的配酒,还合意吗?”
男侍应是个身型修长的外国人,礼貌而周到,而且他总能为他们调选出最适合的配酒。
“就这个吧。老雷,你说呢?”一位身形健硕的中年男人问雷既明。
雷既明笑着摇了摇手,“李兄,你们喝吧,我是不行咯,医生不让喝啊。”说着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今天你老板又要给我们什么惊喜啊?”一位大概60岁左右,外形精瘦的人问道。
侍应笑了起来,“惊喜当然要留到上桌时,才会揭晓。”
“刘翁,你着急了。”四人中最年轻的一位笑了起来。
“四位老饕,我去看下先生那边的情形。”
侍应微笑着退到了一旁,他转身走到唱机旁,拿起了唱针。在坐的四位老饕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因为他们本就没有听到任何音乐。
侍应离开了会客厅,走进了厨房。
“先生,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席了。”侍应说着,侧目瞄了一眼电梯的方向。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转眼望向了旁边椅子上坐着的小孩,孩子的神情十分不安的四下张望着,似乎些什么让他们极度恐惧,而这份恐惧远远超越了面前这个将要把他变成菜品的人。
“我去准备。”
侍应转身走出了厨房,却没有向会客厅走去,而路过会客厅,走进了储备间,便再也没有出来。
叮,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
司徒巽和方惟走出了电梯,会客厅里的笑声哑然而止。
四位坐在沙发上闲聊着的四个人,齐齐向这边看了过来,雷既明惊道:“警察!?”一瞬间,四个人的神情僵硬了。
厨房里传来了孩子的惊叫声,方惟闻声拔出了配枪,对着厨房喝道:“放下刀!”
司徒巽不紧不慢的,笑了起来,“各位,别激动。我是来和各位聊聊天的。”说着,他从方惟身上掏出了□□,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酒店的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热能成像让程越的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他对着对讲机吼道,“把电梯降下去!快点儿!49楼的,准备行动!……副楼的准备上去,破窗!”
“程Sir,能给我半个小时吗?”蓦地,对讲机里传来了司徒巽的声音,他正用方惟的传讯设备跟程越沟通,“你现在破窗,只会同归于尽。……方警官能控制住局面,又不是恐怖分子。”
“司徒巽,你擅自行动,你……”
司徒巽不由程越说完,便关掉了对讲机的收讯功能。现在在监控中的程越他们,只能听到总统厅里面的声音,但却没办法把讯信传送给司徒巽他们了。
司徒巽把对讲机放在了会客厅旁边的吧台上,径自走向了沙坐,不理会那几位老饕此刻的惊愕,只是凝视着挟持着孩子走厨房的食人魔,方惟举着枪指着食人魔。
“七年了,你和我想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司徒巽对食人魔说着,笑了起来,顺便安抚了一下雷既明他们,“各位,你们是重要的人证,警方会保护你们的,放心。”
“什么人证?我们只是来这么喝酒聊天的。”被称为刘翁的那位最年长的,定了定神,从容的说道。
果然是姜越老越辣,见惯了风浪的,就是比别人多一份狡猾。
“天朗国际大老板翁正亭先生,长岳集团的CEO李郢先生,崔氏商行的太子爷崔明锋,还有……”司徒巽说着转头望向了雷既明,“雷先生。你们四位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商贾,我在M-A住了四年,你们在新闻上出现的次数,就占了三分之一。你们都是良好市民,有些事情配合一下警方,对你们还是有好处的。”
这四个人都是精明到不能再精明的了,他们立刻听出了司徒巽的话里在暗示什么,有些事不是否认了就能完事的,媒体远比警方难应付。
崔明锋毕竟年轻,一副不屑的神情,站起了身,“这里是私人地方,你们有搜查令吗?还敢拔抢。警察就能不守法了吗?”
“我们只是坐错电梯,上错了楼。”方惟到是说了司徒巽想说话。“看到有人用刀挟持了一名儿童,作为警察,我拔枪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翁正亭轻轻的咳了一声,向崔明锋使了个眼色,崔明锋压着火坐了下来。
“你也坐下吧,我们聊聊。”司徒巽对着食人魔说道,一口流利的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