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都正色起来,然后惊呆,最后无视春虎的存在。
然后,夏目在类似刚才的那种对话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满脸通红地瞪着春虎,表情阴晴不定。
“好了,入塾考试前临阵磨枪,现在路遥知马力了吧。”土御门夏目生气的一手插着腰开口。
“顺便说一句在『泛式』中,式神分成两大类。神佛,鬼神,灵兽。——将过去这样称呼的灵性存在作为式神来使役的,称为古式传统使役式。相对地,将咒力灌输进容器中制作出来的人造式,现在则占压倒性多数。并且,人造式中,有只用施术者本人的咒力制作的简易人造式、和同时也容纳着外部咒力的普通的人造式。简易式若非直接操作的话只能执行事前收到的指示,但普通的人造式某种程度上可做到自律行动。再有,在这些人造式中有高等人造式,这是指有独立的思考,即拥有人格的式神。”一手握着蝠扇一手抱着刚收拾好的课本从教室的最后面走过来的银发少年微笑着为土御门春虎解释道,抬起握着蝠扇的手轻轻的敲了敲土御门春虎肩膀坐鼓励的样子。“嘛……也是有些有例外的。好好加油吧,春虎君。”
“是是,我会加油的,青月。”土御门春虎长长的叹了口气对银发的少年无力的抬了抬手示意自己会加油的。
“特训……要特训。地狱式的高强度特训。把这半年来的落后——不对,是打从出生到今天十六年的落后追回来。首先是『泛式阴阳术概论』和『阴阳II种』之类的各种解说书籍。『现代式神理论』和『再说阴阳史话』。……古典也是必要的啊。『传金乌玉兔集』不能拉下,『占事略决』要全本滚瓜烂熟。之后最起码得连『周易』、『五行大义』、『新撰阴阳书』、『黄帝金匮经』都……总之全部都要!!”
“不,可是啊……”土御门春虎想要让自己挣扎一下。
“没问题。我懂得不睡也没问题的咒术。只要不在意副作用,可以撑个把星期。”土御门夏目直勾勾的盯着土御门春虎的眼瞳,认真的连一分玩笑都容不下。而且还闪耀着点点张狂的光芒。连被疲劳缠身的春虎,都感到寒意涌向全身。
“夏目,那个人又来了。”银发的少年又一次的拯救正处在水深火热状态中中的土御门春虎。
“——这个。图书馆应该全部都有,都给我借出来吧。”土御门夏目急冲冲的写好笔记,然后把撕下的笔记塞过来,自己则迅速地收拾好了耽美文库,杨门外跑去。
“等会我回去你的寮舍那边露个脸,所以首先把这些书都浏览一遍。不对,给我全都浏览一遍。这是命令!”
土御门春虎呆愣的看着土御门夏目的背影与男子一同在走廊中消失。连说一句话的余暇都没有。
视线落到笔记上,文献和参考书的名称整齐地排列其上。土御门春虎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介意的话,我也来帮忙吧。”银发的少年微笑着歪了歪脑袋。
“没错没错!青月也帮我监督这只笨虎!”夏目临走前,从教室门口探出头对着银发少年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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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春虎在生死边缘上徘徊过的第二天。
阴阳塾的教室中,这天最后一节课已经结束。讲师是班任大友。听他讲课是第一次,上次那种轻浮的语气在上课的时候也没有改变。
土御门春虎也和昨天一样,承受着班上塾生的注目。只是,他们不时偷瞄春虎,不过不再是出于和昨天一样的原因。土御门春虎身上各处包着绷带,止血贴和治愈符贴得满身都是。
昨天那之后,大量消耗了从家里带来的治愈符之后,春虎姑且还是保住了一条小命。而且,在苏醒后,终于能对夏目说明事情的经过了。
话虽如此,无论途中的经过如何,空——灵狐幼女样子的式神在春虎的面前脱了自己裤子把小屁股的尾巴给春虎看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而且,春虎无视夏目的指示,没有把书借出来就直接回到宿舍,也是一处扣分的地方。
结果就是虽然夏目为出于误解而“惩罚”春虎一事道歉,那之后再也没有对春虎说过片言只字。现在也只是坐在教室角落的指定席位——花开院青月的旁边,顽固的连看都不看春虎的方向,最多只是扭头跟旁边银发的少年讨论几句课堂上的内容。
更糟糕的是今天连阿刀冬儿都说“稍微保持下距离”,跑到远处的座位上坐了。阴阳塾并没有制定座位表之类,整堂课都可以坐到自己喜欢的位置上。阿刀冬儿的远离似乎是出于情报收集的一环,拜这所赐土御门春虎今天一整天,就一副刚从急救室出来的打扮。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位子上。
好吧其实不是,他还有空,那个可爱的幼女式神。
“喂,在发啥呆啊,新生!带春字的那个!”大友阵笑眯眯的看着土御门春虎,动手用拐杖敲了敲黑板引起土御门春虎的注意。
“哇!对、对不起!我在听。我很认真地听着哦。”土御门春虎被吓了一跳,慌忙开口。
“那道歉做啥?”大友阵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反问道。
“啊”土御门春虎哑然。
“不行啊,春虎君。才入塾第二天,这么快就松散了。这样子半年的落后赶不回来呀。本来各位讲师都说你非常无知了。”大友阵做作地叹息。心想这种事情别特意拿到这种场合说,土御门春虎苦着脸孔叹了一口气。
不过……大友阵并非出于恶意,不过单纯寻开心而已。
“啊——难道说,一开始就这么上课可能让你觉得很困难吧。这里的课程安排没有余裕,讲完之后再没有时间回顾的哦,特别是理论学习。”
“是、是这样啊……”
“嗯。简单说,就是默认大家都能跟上进度。讲课的都有点不安,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真的学会了。”说完大友阵似乎从自己的话中联想起什么,突然闭口陷入沉思。然后咧嘴一笑,把手上的教科书啪一声合起。“……也是。好新生有两个,这里就把上个学期学过的再回顾一次吧。又可以当是复习,也可以确认是不是真的理解了。”
大友阵突如其来的发言,在教室中引发一阵骚动。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大友阵却不在意。
“还请收回这种玩笑!”仓桥京子猛的站起来,不满的开口。“老师是说要把自己口中『没有余裕』的课程表、仅仅因为两名转学生而更改吗?这不是特别待遇还是什么!”
“……花开院君,你能替我处理一下吗?”大友阵忽然冰冷的可怕。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撑着下巴打算看戏的银发少年精致的面孔后,恶趣味忽然又涌了上来,话说回来,自从少年来到班上后他对上课这件事的兴趣格外的大了不少。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少年会如何处理呢~
“就当做复习了吧。”本质上也是个狐狸的银发的阴阳师暗自握紧了手中的蝠扇。
“花开院同学,复习之类个人自行安排不是已经足够了么?要是课程表默认大家可以跟上进度的话,自觉会跟不上进度的人、自己负责复习那是理所当然。就算对于没有自觉的人,为了那样的人而要认真听讲的同学们受害岂不是奇怪!?”仓桥京子严肃的扭过头,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银发的阴阳师对视。“说到底你也在偏袒『土御门』家的那个转校生吧!”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算是偏袒吧。银发的少年轻轻的叹了口气,察觉到衣袋中的骚动后不由得浑身僵硬。
黑发黑瞳的系统从他的口袋中爬了出来,带着所不清楚意味的笑容张嘴动了动。
『偏袒?土御门的后代?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该庆幸知久不在吗?将自己如今的名字折腾成花开院青月的平安京的大阴阳师晴明,或者说白晴明虚心的移开自己跟黑发的系统对视,打开蝠扇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后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我在说你啊!你就辩解几句如何?土御门春虎!总是躲在老师和花开院身后算什么啊!!”仓桥京子不等少年回话,自顾自的将矛头对准了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土御门春虎。“……土御门春虎。虽然对不起你,我推荐你自主退塾。”
“退塾?是说离开这里吗?”
“就是!你跟不上阴阳塾的课程,昨天就已经不言自明了吧!?这里就算在有志成为阴阳师的人当中,也是顶级人才集中的地方。对于你这样没有才能的人,是进错门了!”京子“咚”一拳捶上桌子,歇斯底里地叫道。
“给我住口,蠢货!”
仓桥京子的身体突然飞起。失去平衡,摔到地上。
正当众人还不明所以地发出“——诶?”的惊呼声之时,在一屁股摔倒地上、还在发呆的仓桥京子面前,现身的灵狐幼女已经将爱刀“捣割”抵了上去。
“你居然敢对主人如此无礼,休怪我用你的血肉祭我的爱刀,乖乖束手就……”
“要治一治的是你!”春虎急步冲过来,一拳敲上空的头顶。“一直说了要你躲起来吧!!而且,不是能这么流畅的说话么!看来你就是在玩弄我吧?!”
“绝绝绝,绝无此事!空岂敢!此乃误吾、误解,春虎大人!”灵狐幼女拼命地摇头为自己辩解。
“哇哦,这真是吓到了。这不是护法式么。”大友阵笑眯眯的打断了土御门春虎和式神空的互动。
“就是有点惊讶啦。没想到你居然有护法式……我也是听到其他讲师对你的评语,先入为主了呢。得好好反省一下呢。”
“诶?为、为什么??”
“嗯。好了总之,回到座位吧。”
大友阵一直保持着笑容。春虎的气势也蔫下来,空也终于安静起来。
看着两人,大友阵再次像感概着什么似的,嗯嗯点头。
“高等式……话虽如此,跟现在的‘泛式’,术式也大不相同。而且这个……封印么?该怎么说呢还真是各色各样……不愧是土御门。”
“那个……老师?”
听着大友阵的喃喃自语,这次轮到春虎不安起来了。而且,回过神来发现不止大友阵,连周围的塾生,看着自己的视线都已经和以前大相径庭。
“白樱!黑枫!”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仓桥京子咬了咬牙,站起身迅速的喊了一声式□□字。
响应京子的召唤,两台式神在她身前显现。
人型式神。成人男子的身高,如同拳击运动员一样紧绷结实的肢体。一台是白色,另一台是黑色。白色的手持日本刀,黑色的则手持薙刀,两台都身披在骑士甲胄基础上再加改良而成的武装机甲。
“你竟敢骗我。真是了不起的演技啊!”仓桥京子气鼓鼓的开口。
“诶?”
“别装傻!故意装得很无能,你的做法真是迂回曲折呢!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诶、诶?……那个,你在说什么?”土御门春虎慌张的后退,眼神慌乱的向四周投去求助的目光。
邻近座位上的塾生全都惶恐遭池鱼之殃,慌忙和春虎一行人拉开距离。
“冷、冷静!我没有恶意。我道歉!”土御门春虎慌张的开口。
“别开玩笑。先动手的是你。正合我意,我就接受你的挑战!”
仓桥京子摆手,两台人型式神摆起攻击架势。
土御门春虎冷汗直流。
这包围着土御门春虎等人的圈子之外,阿刀冬儿无言地从椅子上站起,把手伸向土御门夏目绷着脸挂在腰带下的咒符箱。
空气紧绷起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压迫着塾生们的呼吸。
凝滞的环境中清脆的“啪”一声格外的清晰,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有着一头皓月一般银发的少年猛的合上手中的蝠扇,握着扇子的手向前伸出,蝠扇打开。
“现成真姿。”
漆黑的符咒上写着金色的符字,在空中化为一道蓝光散去。
漆黑的羽毛忽然在教室中飞散,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正在展开的巨大的漆黑羽翼,浅金色的短发在空中化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出现在蓝光中的身着雪白狩服的青年皱着眉头,面无表情的伫立在半空中,冷漠的看着教室中的人们。
“……不会吧,又一个护法式?!”教室中的人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刚出场有着巨大的漆黑羽翼的式神。
“大天狗你的登场台词呢?”蝠扇又一次的抵住唇,晴明抬手拉了拉知久的裤脚。
“……”
知久:我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①
木暮禅次郎(看着一个人捧着草莓汁一副快露出来的表情的小茨木):……大天狗呢?
小茨木(哽咽):被阿爸叫走了……
木暮禅次郎:阿爸?
小茨木(哭):呜呜呜,知久你快回来。
远方知久:参上!吾乃……阿嚏!
绝望,生无可恋,不想说话。
晴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②
庭院,知久拉开书房门,面无表情的看着以一种屈辱姿势被压在黑发的俊美青年身下的白晴明。
果断关门。
晴明:等等,不是……救……命……
门外知久面无表情的靠在门口。
知久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交流群:526169301
验证问题回答:本文cp『茨狗』
改了好几次错别字QVQ抱歉!!!
第49章 东京暗鸦⑤
“还请不要吵架哦。”银发的少年展开蝠扇遮住自己的唇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护法式,不对。跟护法式有点区别啊。”大友阵看着伫立在半空中的大天狗知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到。“既不是神佛,鬼神也不是灵兽,难道说是……”
“准确的来说是妖怪。”银发的少年笑着开口。“爱宕山的大天狗。”
“是嘛是嘛!日本传说中三大最『恶』的妖怪之一嘛!家族继承?那样的话至少有千年的历史了。”
大友阵惊喜的喊出了声,像是与教室中的气氛完全绝缘似的。
“都很有干劲和精神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几位看来或多或少都能操纵式神了,这里不如就让几位做过实战示范如何?”
“啊?”
土御门春虎和仓桥京子的声音碰巧重叠。不止这两人,恐怕塾生全员都在心中发出这样的一声。
“反正今天的课到此为止。春虎君,京子君,现在就不如过去咒练场,来场式神比拼如何?同花开院同学一起……”
大友阵非常开心地,看着站在座位上微笑着对身边的妖怪式神小声说话的银发少年。
“我啊,对妖怪式神挺有兴趣的。”
阴阳塾塾舍大楼地下有着匹敌体育馆大小的一层。那是供实战课使用的咒练场。
竞技场的面积有三、四个篮球场大小。高度与地上部分三层相当,围绕竞技场的两米高的墙壁上连接着观众席。总体来看就是一个室内体育馆,最大的不同在于深处设置的祭坛区、写满壁面的咒文和纹样。而且,通往竞技场的所有大门,两边都挂满青青的榊木枝叶、灌入了咒力的注连绳。这都是为了防止在竞技场上进行的咒术的影响溢出外部的处理。
大友的班级的塾生们,散座观众席上俯视着竞技场。
“……原来如此,实战技术是在这里上的。”环视着地下咒练场,阿刀冬儿一面在观众席上坐下。
“别的地方还有实技用的教室。不过最大还是这里。”回答他的是坐在旁边的新结识的百枝天马。
“以甲种咒术练习场来说,是国内最大的几个之一。这里的防壁是经国家以及阴阳师施过法术,以这个规格就算是有相当威力的咒术或者Phase3以上的灵灾也没法打破。阴阳厅的人也会不时来借用呢。”
“在这么了不起的地方打架么。真是够奢侈了。”
阿刀冬儿讽刺地哼出声来。就算他是个好事者,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不免有点始料不及。
阿刀冬儿悄悄转头向周围看过去,在观战的塾生当中确认了土御门夏目的位置。虽然只是在第二排孤零零地一个人坐着,离最前排不过也只差了一排。
到了现在,土御门夏目似乎还是没有出手帮助土御门春虎的意思。只是,本人虽然装得一脸平静,其实内心的焦躁不安早就暴露出来了。矛盾和后悔染满她的侧脸,土御门夏目凝重地注视着竞技场。
花开院青月刚进班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实力绝对不在她之下,而且很有可能比她还强上许多。式神不但是现代阴阳道中几乎看不到了的妖怪式神,而且居然是日本传说中的三代最『恶』的妖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