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峥的酒吧这儿。”
顾而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了一排字过去:“傅狗蛋儿你品味真差。”
“???嗯嗯嗯?黑人问号。”
“我今天才发现你品味这么差。”顾而立郁闷的吸了一口烟,“你就是一个只会看故事会的智障。”
“您是怎么了,给我突然来这一通。故事会你不也看得挺开心吗,坐车的时候拿着我手机看了一路。”
“傻逼。”顾而立吐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旁边的正在喝酒的北北,继续给傅琅发消息,“等老子回去!滚吧!么么哒!”
“有病!你也滚吧!么么哒!”
北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郁闷的喝了一口酒。
顾而立给他夺过来,皱着眉头咽了一口:“你别喝了,回头喝多了又给我丢人。”
北北摸出来一根烟点上,眼神透露着辩论失败的沮丧。
“刚刚贺菊福没妥协?”顾而立说,“你还幼稚不完了?人都愿意让你……那啥……了,一条秋裤的事儿你就不能让让他?”
“我俩……”北北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脸有点儿想红,但是又红不起来,直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俩型号一样,打个……平手。那天我也给他也……反正就是扯平了。”
顾而立坐下,挠了挠眉毛:“我也……”
“操。”北北没忍住笑了,有点儿想跟他握握手。
俩人会心一笑,顾而立低头弹了弹烟灰。
“那你跟傅王良同学,谁,就谁,是第一次来的。”北北问。
“你想表达什么?”顾而立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懂。”北北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坦裆点儿。”
“我比他大,我让着他。”顾而立解释道。
傅琅还欠他一炮呢,顾而立有点儿后悔没有在当时问他什么时候还。
“哦哦。”北北笑笑,笑完一愣,“哎,你不是有痔疮吗?那被爆……”
他这个“菊”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顾而立扇了一后脑勺。
“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场合。你不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得过痔疮就不算完是吧?”顾而立摁灭了烟,“早割好了。”
北北凑近了他耳朵眼儿,偷偷说了一句:“心疼你三秒,一二三,心疼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北北捶着桌子大笑,“我真没发现,你这么具有奉献精神。”
“去你娘的意大利炮。”顾而立抽了他一巴掌,把他脑袋摁在桌面上,“揭人痛处有意思吗?陆尧北你再给我笑一个试试?”
俩人正打闹着,贺峥来了。
“北儿。”他叫了一声,把顾而立给拽到一边去,“操,幼稚不完了是吧。”
这俩人从小打到大,基本一见面就掐。
陆尧北弹弹烟灰,皱眉看了他一眼。
贺峥立马就开始道歉:“我回去就写检讨,三千字的。顺便再写一份论秋裤的重要性的论文。跪求原谅。”
“啧,出息呢。”顾而立皱着眉毛摇着头离开了。
他刚刚跟陆尧北闹着玩,实际上并没有对这个体位问题有多大的介怀。
傅琅跟他一样,觉得只要精神契合。谁上谁下都一个样,能爽不就完了。
要知道这在以前是他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在他遥远的直男时期,那时候他虽然不反感同性恋,但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没想到自己会拜倒在傅琅的大长腿下。
甚至不刻意提起,都有点儿忘了他以前还被同志骚扰过。
“我们一起去逛家居城把要买的东西都买了吧。”
几分钟前傅琅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成。在家居城门口见。”
顾而立皱着眉毛想,要不要把今天看见沈烈这事儿跟傅琅说。
不说他觉得憋屈,说了也没多大意义。
他压根不想自己娘们唧唧的去主动问傅琅,说出来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最后为什么分了,他怎么又回来找你了,你是什么态度什么想法。
巴拉巴拉说不完了,真当自己是巴拉拉小魔仙呢。
顾而立细思极恐,他现在的想法已经很不爷们儿了,留着这么多的问题等着傅琅回答呢。
见到傅琅人的时候,果然顾而立还是没能说出口。
傅琅递给他一瓶绿茶,列了个清单,写着都需要买什么。
看着清单上全都是俩人份的东西,顾而立心里有种成家立业的欣喜感。
推着购物车,傅琅往里面塞了一对枕头,选了一套灰白格的床单被罩。
顾而立跟在后面走,随便摸两下,也没发表什么言论。
“你公司情况怎么样?”傅琅一边摸着抱枕的面料一边问他。
“还没有做出来个决策。”顾而立说,“静姐跟我两个阵营,基本票数持平。”
要么铤而走险,要么撤销计划保守稳健。
他是前者,静姐是后者。
他以为应该会有很多人支持自己,没有想到甚至险些还没静姐的支持者多。
“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永远都支持你。”傅琅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最棒哒。”
“咱们能不卖萌吗?”顾而立笑了,“一本正经的卖萌,你知道多有违和感吗。”
“没啊。”傅琅一脸面无表情,就只有语气挺荡漾的,“我最萌。”
“操。”顾而立看着他下巴与脖子之间漂亮而又性感的弧线,没忍住飞快的啃了一口,“傅三岁。”
“有监控。”傅琅斜眼看了一眼隐藏的摄像头,伸手在顾而立屁股上掐了一把,“据说正中间是监控死角。”
“哎操,公然耍流氓啊你这是。”顾而立突然想起来,“对了,等会儿刘硕林泽庸他们都过来蹭饭,还得去超市买点儿菜回去。”
“行啊。”傅琅说,“等会儿我下厨,你歇着。”
顾而立看着他眼底下两个黑眼圈,有点儿心疼。捏了捏他的手心说:“傅狗蛋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就满足了?”傅琅扬了扬唇角,“一辈子还长着呢,好的都在后头呢。”
顾而立搂了搂他的肩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还纠结什么呢,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呢。谁都抢不走,他就是你的。现在。将来。
顾而立心里一阵踏实,翘起了唇角。
“你想吃什么?”傅琅沉声问他。
“想吃,凤梨酥。”顾而立坏笑,“连皮一起吃。”
“成。”傅琅摸摸他的头发,语气宠溺,“今天开荤。”
顾而立笑了一通,乐得把今天看见沈烈的事儿都给忘到脑后去了。
俩人买完了东西回家,一推门,就听见有声儿。
顾而立吓了一跳,以为遭了小偷,把半开的门一下给踹开了。
喊了一嗓子:“谁在里面呢我操?”
林泽庸跟刘硕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头上顶着一串问号。
傅琅把手里的菜放在了鞋架上,站在顾而立背后说了一句:“下午的时候我把钥匙给林泽庸了,让他俩先搁这儿坐着。”
“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以为遭小偷了呢。”顾而立拿着菜放进了厨房。
“你们家这光溜溜的,有可偷的吗。”林泽庸说。
他的“你们家”这三个字,把顾而立给取悦了,笑着应了一声:“那倒也是”。
傅琅默默进了厨房洗了把手,修长的手指,脉络清晰可见,骨骼分明,在阳光照射下,有一种接近于透明的白。
顾而立看着他这双好看的手,又开始心塞起来。
那个纹身,他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于是只好不看了,坐回到客厅跟刘硕他们唠嗑。
刘硕抓了一把瓜子给他:“别客气。”
顾而立感觉这么一来,不八卦点什么都对不起这把瓜子。
酝酿了一分钟,开口问林泽庸·“沈烈谁,你认识吗?”
第55章
傅琅在厨房切菜,烧水的声音还挺大,只听见顾而立他们在说话,却没听清在说些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信息。
是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
“今天看到你男朋友了,我们俩对坐着喝了杯酒,他真可爱哈哈。”
傅琅皱了皱眉,昨天这个号码给他发了一句:“嗨,我回来了。”
他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觉得这人要不是神经病,那就是发错了,于是当时也就没搭理他。
现在琢磨一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知道他号码的人不多。
他电话一直没换过。
感觉这短信的语气,特别像一个人。
傅琅正思索着要不要拉黑他。
手机就又震动了一下。
“你男朋友穿着我送你的那件GIVENCHY的大衣,袖口还绣着我的名字缩写。”
看到这条消息,傅琅眼神一黯,操,沈烈回来了。
如果不是被这么提醒一下子,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件大衣是沈烈送的,至于沈烈说的什么名字缩写。傅琅压根都没有仔细看过。
听他这语气,难不成今天栗子真的跟他见面了?
没有迟疑,傅琅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号码拉黑了,然后伸着脖子往客厅看了一眼。
客厅里,顾而立跟林泽庸正在聊天,傅琅的角度就只能看见他半张脸,他的侧脸线条冷硬,轮廓犹如刀刻一般。
能看出来,他有点儿不高兴。
把葱姜蒜切好,倒进热油里翻炒。
傅琅咳嗽一声,顾而立,我等着你主动跟我说。
“沈烈你不认识?”林泽庸八卦兮兮的看了一眼厨房门,小声说,“别跟傅琅说这话是我告诉你的,我怕挨揍。”
“说吧。”刘硕也挺好奇。
林泽庸拿眼瞅了一下顾而立,嗑着瓜子说:“沈烈现在也挺有名的,你在百度都能搜到他。着名青年画家,画展都开到法国去了。人是个艺术家。”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艺术家了嘿。”顾而立面无表情。
林泽庸继续说:“我就知道一个,傅琅喜欢他喜欢了五年。”
五年!
“从高中到大学。”林泽庸说,“暗恋人五年,最后在一起,然后又分了。”
从十七岁到二十二岁,人这一辈子最好的五年。
顾而立心里一震,感觉嗑的瓜子它有点儿苦。
林泽庸笑笑:“其实都已经过去了,沈烈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现在跟傅琅在一起不挺好,还提这些干嘛呢,过好现在不就行了吗。”
“嗯。”顾而立把瓜子扔进了垃圾桶,道理他都懂,可是还是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那时候傅琅年纪小,三年五年都可以当做是一辈子。
傅琅暗恋了沈烈五年,而他跟傅琅在一起连半年都还不到。
“谁还没有个过去。”林泽庸说。
“我才不在乎呢。”顾而立起身,把塑料袋里的罐装啤酒还有可乐,放进冰箱里码好。
他很在乎。
在乎到没办法问出口,怕傅琅会有一个眼神的犹豫,或者是一个瞬间的迟疑。那就已经够他结结实实的疼好一阵子的了。
恋爱原来会让人变得无法明朗。
傅琅擦干了手从厨房走出来,冲顾而立伸了伸手说:“毛巾扔给我。”
顾而立瞥了一眼他右手无名指,有点儿不高兴的说:“就在那儿搭着呢,自己拿。”
傅琅淡淡道:“你离得那么近,给我扔过来。”
顾而立就跟没听见一样,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你的打扮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他的。”
顾而立真的很烦。
傅琅走过来一把夺走他的手机,定定看着他说:“顾而立,过来。”
林泽庸很有眼色,瞅了一眼顾而立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吵架。”
顾而立坐在原地抬眼看着傅琅,没有动。
就连刘硕都感觉出了空气里紧张的气氛,有点儿懵逼的看着俩人,又转头望了一眼林泽庸,用口型问他“怎么了这是?”。
林泽庸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拉着刘硕冲傅琅说:“他肚子疼,我陪他去医院看看,再见。”
刘硕愣了半天,他肚子明明不疼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泽庸就扯着他走出了门外。
顾而立瞥了一眼门口,轻声说:“你手上这个纹身,什么时候纹的?”
傅琅扬了扬右手,冷笑一声:“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嗯。”
傅琅看着他:“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不懂事儿的时候弄的。”
顾而立拧开了可乐瓶盖,喝了一口。
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的喉结流下来。
傅琅的目光盯着他上下翻动的喉结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你今天是不是跟沈烈见面了?”
顾而立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傅琅眯起眼睛,有点儿不舒服。
他记得自己跟顾而立不止说过一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直接跟他说就好。
可是这货非不听,犟得跟头驴似的。
顾而立答所非问:“是不是沈烈跟你说的?”
不是吧,应该不是。他跟沈烈不是分手了吗,应该早就断了联系。
傅琅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儿生气?值当吗?”
嗯,本来确实是小事儿。
可是顾而立听见这话是沈烈跟傅琅说的,就顿时非常不爽了。
“操。”顾而立站起身,背对着傅琅说,“我他妈没生气。”
傅琅本来就已经挺烦的了,因为没想到顾而立对他的信任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薄如蝉翼,甚至经不起别人轻轻一戳,就要破了。
他希望从顾而立口中说出的话,也迟迟没有听到。
傅琅没忍住说了句气话:“顾而立,你是不是有病?”
“嗯。”顾而立阴沉着脸,把手里的可乐瓶子往地上一摔,褐色的液体,淋漓泼了一地,流淌成一条小溪,蜿蜒到傅琅的脚下。
“我他妈就是有病。”顾而立哐当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反正我再怎么着都比不上你那个画家小美人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画家小美人儿。
傅琅站在原地,握着拳头,看着被他踹得摇摇晃晃的门。
只好咬牙压着火气问他:“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顾而立的背影颤抖了一下,身子僵直,停在了离门口一米多远的地方。
你他妈背着我跟沈烈联系,人现在巴巴的跑过来找你,你还问我有没有意思?到现在我还能说些什么?傅琅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顾而立感觉自己有点儿站不稳,扶住门框,踉跄了两步,然后缓慢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分了吧。”
傅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一瞬间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动了起来,心脏骤停,直直看着他背影问:“你,说什么?”
顾而立的眼睛酸的要命,却咬牙往前走了两步。
这话刚说完他就开始后悔了,但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没回头。
傅琅气的不行,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气死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就看着顾而立一步一步走出去,人还抬起胳膊擦了擦眼角。
就这个擦眼角的动作,让傅琅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抽疼,然后就迈起脚追了上去。
“狗日的你给我回来!”
顾而立走到楼梯口被傅琅一把拽住。
人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眼神在闪闪发光。
空气安静得要命,傅琅漆黑的眼睛盯着顾而立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开口说:“别走。”
顾而立皱着眉毛,还是没能把眼泪给逼回去,眨了一下,一大颗就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傅琅。”顾而立一下扑过去抱住傅琅,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我不想跟你分手,一点儿都不想。”
刚刚我都是说气话呢,你抱抱我就好了。
傅琅声音也有点儿哑,把下巴搁在顾而立的颈窝里,手掌默默的拍着他的背。
“我他妈心都快疼死了。”傅琅喉咙含混不清,“以后咱们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顾而立点点头,摸着他的下巴,吻上去,然后舌忝了舌忝他的脖子,感受到傅琅的颤栗,他激动的胸腔一阵剧烈的起伏,把傅琅一把压在了墙边。
顾而立缓慢伸出舌尖,将自己身体里的渴望,还有火热全都给宣泄了出来,热烈的伸出舌头与傅琅的勾缠在一起。搅动起一阵阵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