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他自杀。”
小护士天真浪漫:“杯子怎么自杀?”
“……别问,拿着就对了。”
齐汾对自己掉在地上的部分节操告别,头也不回地奔向午餐。
第19章 案例七 ● 如何死亡?
几个医生在办公室和更衣室午休,呼噜声此起彼伏。齐汾吃着食堂没有鸡肉的鸡肉炒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人一生会错过许多次死亡危险,却很难意识到自己曾濒临死亡,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庆祝自己福大命大。除非一心求死,很难察觉自己是死不了,而不是运气好恰巧错过死亡。
那么,苏落第一次知道自己死不了时,是为什么尝试自杀?
齐汾的疑惑也就存在了几秒,还没等把嘴里食物咽下去,就被一旁乱咋呼的实习生们吸引了注意力。
“你看你看,这个患者好有趣!”黑长直妹子指着一份病例,“把狗当成老婆啊哈哈!”
“哪呢?”旁边的眼镜男伸头过去,“人兽啊,真是重口味。”
顿时引起一片不可言说地猥琐笑声。
几个医生不认同地撇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但没有出声制止,继续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齐汾!”魏凯叫他,“吃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去旁听三病区主任会诊?”
“去!”齐汾放弃与那份嚼不动的米饭搏斗,把饭盒扔进垃圾桶。
不知是不是齐汾对苏落的劝说起到了作用,再接下来的一天里,并没有听到护士抱怨苏落再次试图自杀。
当然,也可能是苏落被看得太紧,找不到自杀的机会了。
这天齐汾难得悠闲,没人叫他帮忙,国歌君也没有唱起高昂的义勇军进行曲,他又得空可以背会儿书,恬静而清闲。
但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什么挺重要的事。
惬意没多久,就被杜桦主任叫去主任办公室整理文件。齐汾轻车熟路地把几份病例分门别类叠成一摞,并收进档案夹里,又和主任聊了聊关于今后实习目标,毕业课题进度。杜桦热情地表示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他这边尽可能提供资源。
等齐汾回到医生办公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马上就到下班吃午饭的时间了。
齐汾伸个懒腰,决定再看会儿书,然后提前去食堂排队。
“齐汾,刚才你电话响了很久。”黑长直实习生妹子提醒他。
他被杜桦叫的突然,完全没意识到把手机忘在了桌子上。
“对不起,忘记拿手机,刚才打扰你们了!”齐汾道歉的同时,解锁查看是谁这么着急找他。
未接来电:姜牧(7)
齐汾想起他忘记什么事了。
忘记今天姜牧会来给那只吸血鬼送饭!
放了他一个小时的鸽子,死定了!
齐汾急奔出去,祈祷姜牧还没走,被饥饿的吸血鬼咬死,也不是一种舒服的死法啊!
好在刚出病区大门,齐汾就看到姜牧依旧在家属休息区等着,只是表情阴沉的可怕,攥着手机闭目养神,眉头紧蹙,很不耐烦,明显打算谁撞上去就拿谁撒气。
遇到饥饿的吸血鬼和被放鸽子的姜牧,哪个会死的舒服一点?在线等,急!
“对、对不起。”齐汾怯生生的主动道歉。
姜牧缓缓睁开眼睛,冷漠地看着齐汾,吓得他往后躲了一步。
“啧——”姜牧咂咂嘴,觉得自己像是在威逼利诱小白兔的大灰狼,“是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但你这样子怎么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齐汾无辜地眨眨眼,怯怯地摆摆手:“没有没有,是我对不起你。”
姜牧:“请我吃饭就饶过你。”
想到上次和姜牧吃饭,被莫名地吃到幻境里,齐汾下意识回答:“可以换个吗?”
“……”姜牧挑眉,没有说话,但散发出的威压让齐汾理解了他的态度:再拒绝就不送食物了,让吸血鬼咬死你。
“吃饭吃饭!”齐汾改口。
小白兔答应了给大灰狼补偿,大灰狼心情阴转多云,把密封箱从地上搬到面前的桌子上,刚要打开,又不耐烦地叫齐汾:“你站那么远干嘛,箱子又不会爆炸。”
齐汾乖乖的接近。
姜牧一愣,突然伸手撩起齐汾短短的刘海,冰凉的手掌擦着他脸颊划过,他被惊得全身紧绷。姜牧想干吗?!
“你怎么一身死气?”姜牧皱眉道,“病区死人了?”
“没有啊。”齐汾茫然地回答,想后退避开姜牧的手掌,又被吓得不敢动。
“小付。”姜牧扭头对着空气吩咐,“进去看一眼。”然后不再讨论此事,收回手臂,低头打开密封箱拿出装着血的水壶。
齐汾一头雾水,刚想询问,却被冒着凉气的水壶吸引了视线。
他瞬间抓狂:我是说拿水壶比血袋要好,不引人注意,但用个透明的水壶有什么意义啊?!
他快被气哭,又不敢对姜牧怒吼,只能小声抗议:“为什么要用透明的水壶?”
姜牧面无表情地拿出水壶递给齐汾,鲜红的血液在壶里粘稠地晃动:“惩罚你让我等这么久。”
骗鬼呢!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我准时来也是这个壶!
姜牧催促:“快送进去吧,一会儿查恩该饿了。”
齐汾欲哭无泪,不得不在姜牧戏谑地目光下接过水壶,忍着水壶泛起的丝丝凉气,紧紧抱入怀里,用身体挡住它。
齐汾以为躲避其他人视线,偷偷把水壶带给查恩已经是天难,等水壶被喝空,他才意识到空壶才最可怕。
血液浓稠,装满水壶,万一被人看到,也会被自动脑补成深色果汁,可喝空后,几滴鲜血黏在瓶壁上摇摇欲坠,渐渐滑落成一条条血痕,配水壶外壁的磨砂玻璃,简直能吓哭小朋友。
未等齐汾做好心理准备,走廊上传来阵阵嘈杂声,一看表,恰逢患者开餐时间,门外人群喧嚣,更难出去了。齐汾暗骂姜牧的恶作剧,反复纠结后决定等走廊没人了再送出去。
让姜牧继续等着吧,谁让他带的透明水壶!活该!
身后查恩吃饱喝足,昏昏欲睡,强打精神问齐汾遇到什么问题了。
齐汾指指血迹斑斑的水壶:“怕血液被人看到。”
查恩支支吾吾:“你洗一下不就好了……”没撑到一句话说完,就睡死过去。
……
好像对哦,可以洗干净。
每间病房都有独立卫生间,条件很好,有人定期打扫。齐汾反思自己一定是被姜牧坑傻了,这么简单的解决办法竟然没想到。
“齐汾。”姜牧接过水壶时,叫住转身就想遛的齐汾,“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下午你带我进病区。”
仅仅是个通知,并非询问的语气,对于姜牧总是自顾自的下决定的行为,齐汾有些崩溃:“我没权利带人进病区。”
姜牧宽慰他:“我申请了下午探视,你到时候负责接待我就好。”
“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而且你要是再让我等这么久……”
后续的话姜牧没说出来,但齐汾觉得比说出来还要可怕多了。
“不会不会,我一定准点到。”说完齐汾才发觉,自己怎么被带到沟里去,主动答应了呢?
“那么,明天见。”姜牧露出笑容,满意地道别。
“等一下,”齐汾抓住机会,请求道,“下次来,能换个不透明的水壶吗?”
姜牧满口答应:“行啊。”换个烧水壶带来怎么样?
看着姜牧笑容满面,齐汾反而觉得后背发冷,明智地加上一句:“不用你准备,我明天自己带一个给你。”
姜牧怕再逗下去,眼前小白兔真的生气,于是不情愿地同意:“好吧。”
俩人约在三院对面的马状元粥铺。第二天中午刚到下班时间,齐汾就早早地奔过去,避免迟到。他可不想再给姜牧任何借口了,那家伙明显已经把耍自己当成乐趣看待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齐汾看见姜牧走入粥铺,刚想打招呼,却见他被门口的一桌人叫住,互相握手并亲切地交谈。姜牧客气地朝对方笑着,说了几句什么,惹得一桌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姑娘也激动的不停地说。
整个情境,让齐汾回想自己第一次和姜牧吃饭时,也被他假装出来的温柔欺骗到,轻而易举给予他信任,推心置腹地说着自己的事。
……心理医生都是变态!(其他心理医生表示好冤枉!)
“不好意思,”姜牧终于应付完那一桌人,走过来坐下,“遇到了一个患者,聊了几句。”
“没事儿。”齐汾摇摇头,“我随便点了几个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希望你都不喜欢吃。
“我相信的你水平。”姜牧笑嘻嘻地盯着齐汾。
……那要是你不喜欢,岂不是我水平不够了?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齐汾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环顾四周缓解尴尬,恰巧见到“付丹伥”跟在一个服务员后面,走进了闲人勿扰的厨房,身影若有若无,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
“他在干啥?”齐汾好奇地问。
“不用管他。”姜牧把视线从齐汾脸上移开,瞥了一眼厨房方向,“他不能离开我一定范围,所以让他自己玩吧。”
“不能离开?为什么?”
“记得我说过他是梦魇吗?”
齐汾点点头。
“按理说梦魇是不能离开梦境的,但由于我的能力是操控幻境,才可以让他离开梦境,生活在我创造的幻境里。我在现实里创造的幻境是有范围限制的,所以他也不能跑太远。”
齐汾惊讶:“你可以在现实创造幻境?”
“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一般人也察觉不到,仅仅能给予让类似小付的梦魇们生存的环境罢了。”
齐汾注意到了那个“们”字:“你有很多只梦魇?”
“之前有几个,目前就小付一个,有能力让梦境产生梦魇的人很稀有。”姜牧说完,又补充道,“你能看见小付,说明你也有潜藏的力量,说不定也会产生梦魇。”
“!!!”
第20章 案例七 ● 如何死亡?
不会吧,难不成以后每次做梦还要担心梦中某个东西活过来?这让人怎么睡得好觉!
姜牧宽慰道:“没事儿的,万一产生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把它拉出来就好。”
齐汾并没有听进姜牧的安慰,满脑子都在担忧是不是自己梦里已经有活物了。昨晚梦到的鸟是不是有问题?要不它怎么还会自己扭水壶盖呢!不对,那颗长腿会跑,自己永远追不上的树才有问题,明显不正常!
看出齐汾陷入胡思乱想里,姜牧伸手在他面前打个响指,惊醒他:“别瞎想了,你现在梦里啥也没有。你越关注梦境,才越容易产生梦魇,就跟付丹伥似的。”
“哦哦,那就好。”齐汾拿起茶杯喝口水,缓解窘迫。
姜牧心情颇佳地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生滚鱼片粥,一勺一勺小口慢喝,决定不告诉齐汾,梦魇是会跟原主长得一样,很好辨认。他不由得畅想,万一以后齐汾有了梦魇,两个小齐汾聚在一起,一定会更有趣。
这顿饭吃得齐汾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梦中的蛇鬼牛神般的奇形怪状物,跟姜牧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经常所答非所问,被姜牧提前付了账都不知道。
“这顿饭不算你请的,你还是欠我一顿。”姜牧刷完卡,边签名边说。
齐汾赶忙掏钱包:“我、我把钱给你。”
“不行,谁让你刚才心不在焉的。”
“……”怎么感觉自己又被坑了?
俩人吃完饭,一起回到二病区时,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来探视的家属,一个刚毕业的小护士在给他们讲注意事项,大部分家属都不是第一次来,早清楚这一套规矩,分心玩着手机等护士讲完。
齐汾跟保安打个招呼,登记完后,没有等待,直接把姜牧带了进去。
“特权阶级就是好啊!”姜牧享受到了特殊待遇,跟在齐汾身后装模作样地感叹。
……他好烦,我可以抽他吗!
齐汾按耐住打人的冲动,闷不做声直奔查恩的病房,却在路过某间病房时被姜牧一把抓住。
“走过了,这里。”
“不是去找查恩吗?”齐汾指指前面。
“找不着查恩。”姜牧解释,转身敲门,在里面人应声后推门进入。
齐汾看向门口的铭牌,发现这间是苏落的病房。
自从苏落再未表现出自杀倾向后,为了节省本就有限的医疗资源,没再派护士24小时监管。此时病房里只有苏落一人,孤零零地抱膝坐在床上。他把头埋进膝盖里,听见有人走进也没抬头,只是低声问了句“什么事”,毫无活力。
姜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四下看了看,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你附近死过人?”
苏落愣了一下,抬头瞅向姜牧,眨眨眼疑惑道:“你不是医生?”
“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哦。”苏落又回到之前无趣的状态,随口应付:“经历了一场车祸。”
“有亲近的人死了?”姜牧追问。
“……”苏落沉默了一瞬,然后摇摇头,再次把脸贴到膝盖上,“没有。”
姜牧没有再提问,默不作声地盯着苏落,似乎在心里做着评估,思考要不要帮助面前情绪低沉的少年。
“他车祸后应激障碍,”齐汾趁机悄悄给姜牧做出说明,声音很轻避免让苏落听到,“车辆突然失控,撞上旁边大货车,司机当场死亡,他侥幸逃生。之前因为多次有自杀行为被送进来。”
姜牧没有任何反应,以至于齐汾怀疑自己是不是声音太低了,他没有听见,于是又叫了一声:“喂,听到了吗?别在这添乱啦,去查恩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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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够了,齐汾捂着被姜牧揉乱的头发,在心里抱怨,爱咋样咋样,我真是闲的才担心你。
过了好一会儿,姜牧打破沉默:“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再看见他。”
苏落猛得把头抬起,惊愕地看向姜牧,薄唇微张,像是过于震惊反而说不出话。
姜牧从兜里掏出名片,向前几步递给苏落:“需要时可以找我。”
苏落呆呆地盯着姜牧的名片,一时无法理解姜牧说的话。再见到他,怎么可能呢?已经永远也见不到了啊!想到此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浸湿了手中的名片。
姜牧准备离开,走之前嘱咐一句:“建议你不要再自杀了,再来一次,他也救不了你了。”
姜牧的话对苏落犹如晴天霹雳,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拉住姜牧袖口,阻止他离开。他像是在沙漠中发现绿洲的旅人,欣喜若狂:“是他在救我?他在周围?”他环顾四周,依旧是清冷的病房,丝毫未变,“我真的可以再见到他?”
“可以。”姜牧从苏落手里抽回胳膊,“收费十万。”
“价格无所谓,多少都付得起。”苏落迫不及待地点头,神情充满期待,“真的可以?我该怎么做?”
姜牧懒得再次肯定,而是撇了眼站在门口的齐汾,对苏落提出第二个要求:“还有,看完就通知你家人领你出院,这里不适合他呆。”
“没问题没问题。”苏落毫不犹豫地同意,急切地再次询问:“我该怎么做?”
“……”姜牧看着苏落,暗自评估对方的心理状态,然后命令道:“睡觉。”
“好的!”苏落忙不迭地翻身躺下,闭上眼静了几秒后,殷切得问:“然后呢?”
“睡觉。”
苏落重新睁开眼睛,委屈地扎着:“睡不着,太激动了。”
姜牧看了眼手表,觉得时间不够如此耽误下去了,他回身两步把一直在旁边当路人甲的齐汾拉过来,趁他不备,掏出他白大褂兜里的镇静剂。
“哎,你干什么!”齐汾扑上去阻止,却被姜牧用身体隔开,只看到姜牧熟练的把镇静剂注射进苏落手背静脉。
“你怎么能瞎搞呢?”齐汾不满道,使劲把姜牧推向后方,担忧地站到床边观察苏落情况。没过一会儿,就见他合上双眼,沉沉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