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齐汾通过昨晚了解了游戏设定,方柯然又用的齐汾的手机游戏,不可能动了手脚,肯定不是恶作剧。
他蠢蠢地问方柯然:“游戏角色活了,这个正常吗?”
方柯然被问的一愣:“……不正常吧?”
齐汾:“那你没有报告,呃……游戏管理员之类的人?”
“GM吗?最初发现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一下,说我的角色会自己动,他们说游戏没有问题,认为我手机触屏功能坏了。”方柯然心有余悸地隔着屏幕摸了摸Keliven,“还好他们没当真,要不Keliven肯定会被带走或者删掉。”
齐汾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毕竟好像方柯然已经超越他课题里的同性范畴,跟一个AI相恋?这算是恋物吗?
俩人交谈的同时,Keliven也通过搜索引擎搜出了一大堆关于精神障碍的案例,那张小纸条奋笔疾书地记录。
方柯然欢喜地看着心爱的人在帮自己努力着,同时又感觉到身边的医生是真的相信自己,而不是之前某些心理医生随意的糊弄,他越来越坦白,“我其实跟很多朋友说过,但大部分人都嘲笑我,认为我玩游戏玩多了,产生幻觉了。”
齐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越来越能接受这些不科学的事情了,想了想总结道:“可能是习惯了。”
方柯然好奇:“这里很多这样遇到类似事情的病人?”
齐汾:“不太一样,都比较诡异罢了,游戏角色有独立智慧的是第一例。”
“这样呀!”方柯然失望,“还以为能给Keliven找到同类呢!”
齐汾突发奇想:“那你有没有试过,再申请一个角色,全学智力技能?”
方柯然点头:“试过,但没有成功。而且我相信虽然这么做的人少,但也肯定有,不过似乎没人像Keliven一样……呃,”他搜肠刮肚找合适的形容词,“觉醒。”
齐汾:“也对,要不早有报道了”
“嗯,是啊”方柯然迷恋地看着Keliven为自己忙碌,“他是最特别的。”
Keliven终于整理出一份如何离开精神病院的攻略,发给方柯然。不愧是智商极高的人,短时间内就一条条详细列出各种误诊案例和前人经验,最后总结写“一定要遵循医生,让做什么做什么,越说自己没病越不会放你出来”。
方柯然心中被暖意充斥,恨不能扑过去抱住Keliven。
齐汾觉得这份攻略做的挺有道理,认同地点点头:“他说的没错。“
方柯然想起自己正坐在医生旁边,还和别人讨论误诊,他瞥了眼齐汾,又有点尴尬。
“话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上Keliven?”他终归只是个电脑人物啊!
方柯然不假思索:“他帅啊!他是照我心中最完美的的形象捏出来的。你知道这个游戏打广告时,有两个卖点么?”
齐汾摇头。
“第一是让玩家在游戏里成为成功人士,第二是鼓励玩家打造自己的梦中情人。”方柯然害羞地浅笑,略有些脸红,“我就是被第二点吸引了,才来玩的游戏。”
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着创造个老公的目的在玩游戏么?结果意外的发现老公活了,齐汾理解方柯然的心态了。恐怕不只是惊讶和恐惧,更多的是惊喜吧!
果见方柯然欣喜地说:“所以虽然刚发现时很害怕,但后来更多的是兴奋。如果很多宅男宅女发现自己的喜欢的角色变成真实的了,也应该跟我一样兴奋吧!”
Keliven又跑去游戏里的医院咨询,只可惜对方不过是设计出来的NPC,只会按照套路重复几句话,不是让Keliven去做检查就是让他去找其他人咨询,Keliven得不到有用的指指导,失望地离开。
齐汾理解方柯然的感情,但无法理解他们产生这种感情的基础,毕竟人和AI的恋爱永远都只是柏拉图的恋爱,无法有实际接触,也无法互相触碰,情到浓时也只能靠脑补。
他委婉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方柯然笑道:“看见他我就很开心了。而且我还创建过一个小号,照着自己的样子,连职业都跟自己一样,然后控制他跟Keliven在一起。游戏里可以接吻的,我们也勉强算是接触过吧。但最后并没有结婚,Keliven不同意,说那个终归不是真实的我,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Keliven在游戏里资讯不够全面而生气,游戏中的脸憋的通红,怒骂设计游戏的人是白痴,竟然连这些知识都不被设计进去,都是些废物。
制作商表示自己很冤,他当初也没设计能活过来的角色啊!
“我很怕Keliven不喜欢我,他那么优秀,而我什么都没有。”方柯然一边打字安慰失落的Keliven,一边跟齐汾聊天,“当得知他也喜欢上我的时候,简直像做梦一样。我现在都不敢相信真的表白成功了,尤其在他研究出来如何视频以后,他仍然没有厌恶我的长相。”
方柯然很自卑,他其实并不丑,普通的二十几岁青年,没有什么特色脸庞,实际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小了五岁。只不过身材瘦小,没有健硕的肌肉,男人味不足,经常被女孩当成闺蜜,被同性嫌弃不够强壮。
“我也不知道Keliven为什么喜欢我,”方柯然咬着嘴唇,面露担忧,“我很怕Keliven喜欢我是因为他没接触到其他优秀的人,怕他以后遇到了其他人就不再在乎我了。Keliven总说我想多了,让不要瞎想。”
齐汾安慰道:“他不是已经接触了很多其他玩家了么,还是选择了你。”
但方柯然的自卑从小就渗入骨子里,依旧担忧不已,觉得别人喜欢自己都是一时冲动。齐汾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说“安啦,珍惜当下。”
方柯然:“嗯。”
齐汾转换话题,省的方柯然继续钻牛角尖,“你不在线的时候,Keliven在做什么?”
“我下线了,他也就没有意识了,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不会做梦。”方柯然回答,“所以我平时无论在干什么,都会挂机在线,让他可以自己生活。”
齐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这游戏停运了,他会怎么样?”
方柯然叹息:“这不是如果,是必然的。所有游戏早晚都会停运,服务器会被清空,所有数据都会消失。”
齐汾:“那怎么办?”
方柯然:“这其实也是我去告诉父母的原因之一。”
画面里Keliven对方柯然装出来的满不在意很是生气,背过身不理他。方柯然不断地安慰,终于哄得Keliven气消了,噘着嘴说吻一下就不生气了,闹得方柯然面红耳赤,赶忙说旁边有外人,先欠着。
齐汾对这个AI能撒狗粮的世界感到绝望。
“……呃,刚才说到那里来的?”方柯然羞愧满面。
齐汾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哦对,”方柯然继续说,“我父亲是IT公司的,他部门有几个很厉害的工程师,我想让他帮我给Keliven设计一个程序,把Keliven的数据拷贝出来,让他可以不受名人狂想曲服务器的限制。”
“然后他就觉得我疯了。”
这就是业内人士和外行认知的不同了。一个专业的码农大都觉得代码不可能造出人工智能,毕竟他们仅仅是系统语言的叠加,再如何发展也是有极限的,与真正的人工智能差距太远。对着一个专门设计游戏的人说说他的游戏角色产生了独立的人格和智慧,不把你揍出去就不错了。
这大概就是他父亲急忙把儿子送到精神病院治疗的原因。
齐汾想了下整个精神病院,觉得也就自己会相信他的故事,其他人绝对都把他当成单纯的精神病患者看待。
齐汾不无担心,“那怎么办?”他有点同情方柯然,按照一般游戏寿命,俩人的恋情超不过十年,分别几乎近在眼前。
“不知道。”方柯然难过,紧紧捏住手机,好像生怕Keliven消失似的,“过一天是一天吧!你说得对,珍惜当下。
游戏里Keliven主动赶方柯然下线,这几天先不联系了,命令方柯然好好接受治疗,等出去再聊。
“其实,现在科学发展这么快,”方柯然嘴角含笑,畅想未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把Keliven放到机器人里,到时候我俩就能真正的在一起生活了。”
齐汾鼓励他:“嗯,没错!一定会的。”
方柯然跟Keliven道别了好几分钟,留恋不肯下线,最后被无奈的Keliven用不知名的办法强制下线。
被断线的方柯然抱着未登录的游戏界面,着迷地看着背景里Keliven生活的世界,嘴角上扬,回味跟Keliven说的每一句话,人虽然下线,心却留在了游戏里。
过了五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在一旁,笑眯眯地转向齐汾,“Keliven还问过我,问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也生活在虚拟世界里呢?你怎么看?”
齐汾看了下周围,想起了许多类似的问题,比如红绿颠倒、左右颠倒的问题,“不知道。”然后又补充上,“即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说得对。”方柯然同意,“所以咱们和Keliven说到底也没什么不同,甚至和游戏里其他角色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Keliven发觉了真相,而咱们说不定还蒙在鼓里。说不定你我的一举一动也是被玩家控制的呢,只不过你自觉不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代码,所以能不能靠编程做出真正的AI,不是很了解。
说不定真的可以?
第56章 案例12.5 ● 最爱的那只猫
齐汾站在姜牧家门口,对于是该敲门还是直接开门进去犹豫不决。前几周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被姜牧给了备用家门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白天与方柯然聊得甚欢,都忘了晚上还跟姜牧有约,还是被方柯然问起才想起此事。
方柯然把自己和Keliven的故事讲完后,嬉皮笑脸地问齐汾:“我都把自己的事情说完了,作为交换,你也该说说你的了吧?”
齐汾:“我的什么?”
方柯然没得打游戏,在他看来医生患者都凶神恶煞的,也就齐汾还能沟通,要是他走了就只剩睡觉养膘了。于是方柯然拉着齐汾不放,选择性遗忘之前送客的事儿,非要交换信息,“你之前说遇到类似事儿的患者。”
齐汾表示不能透露其他患者信息,委婉地决绝了。
“不说名字,具体信息都不说,就当给我讲故事了。”方柯然眨眨眼,期盼地看着齐汾,还不住地诱惑他,“你讲了我给你准备声望套装。”
齐汾疑惑:“什么东西?”
“你不是想加入医师协会吗?一点点提升声望很累的,但游戏允许级别高的玩家给级别低的玩家做声望套装,就像现实里的介绍信一样,可以给你增加声望。”方柯然觉得自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贿赂,“可以买卖,但很难得到的。因为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介绍你就等于信任你,如果介绍的人多了,使用起来会降低效果。系统还会对曾经被介绍的玩家进行评估,要是表现不佳的,介绍人也会相应降低介绍等级。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给别人做。”
齐汾吃惊:“做的还挺真实。”
方柯然兴奋地点头:“对呀!我可以找朋友帮你做一套,最高级的声望套装,很难得的,像医生这个职业,最高级套装人民币都能卖小一千块钱。”
齐汾目瞪口呆,这游戏这么赚钱?他很想说要不咱别做了,卖了吧,把钱平分了多好。
方柯然继续诱惑:“要不要,一飞冲天,你有了他一下子就跳过新手期和中期的瓶颈了,我当年光刷声望就刷了3个月呢。”
齐汾无奈:“那么值钱的东西,卖了多好,换一个故事多没意思。”
“哦,这个啊,哈哈……”方柯然尴尬地笑笑,“虽然值那么多,但是卖不出去,官方不让交易,监管很严,只能找认识的人卖,太麻烦了……”
齐汾:“……”
方柯然看利诱不成,失望地扣着床单,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齐汾想想其实说出去也没什么,没有具体患者,只当个茶余饭后的八卦讲给他听,“好吧,给你讲一个,你就当故事听吧。”
“好!而且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方柯然喜笑颜开。
这是初冬时遇到的门诊患者,齐汾印象很深,但由于并不符合自己的课题案例,所以并没有跟着主治医生对患者进行随访,全然当个笑话看。
门诊患者各式各样的,千奇百怪。由于患者病情不同,齐汾见过几个在失去孩子后抱着小孩褥子不撒手的母亲,也见过被男友甩掉抱着对方送的围巾又唱又闹的姑娘,还有个抱着老婆手指头非要往嘴里塞的男性患者,老婆一抽开手,男的就如同婴儿一般苦恼。
见的多了,齐汾大多见怪不怪。
但他是第一次看到抱着猫来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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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乖巧地趴在患者怀里,脸庞上巧克力色毛呈倒V状,蓝宝石般的大眼睛,是时下最流行的布偶猫。毛发很亮,一看就经常打理,被患者紧紧搂在怀里,尾巴轻搭在患者手臂上,轻柔地拍着。
布偶猫很漂亮,仰头的样子像个高傲的美人。旁边小姑娘看着可爱,伸手想默默它的毛发,还未碰到,就被它一爪子挥开,尖尖的指甲经过细致的修剪,却依旧饱含威力。小姑娘被吓到了,哆嗦地收回手。而抱着猫的男人仍不依不饶,对小姑娘怒目而斥,直把她吓哭才满意地抱着猫离开。
魏凯看见猫的时候也愣了下,齐汾以为他因为患者惊讶,却没想到他转头跟齐汾悄悄说:“好漂亮的猫,我老婆一直想要一只类似的,就是怕没人照顾,才放弃变成云养猫的。”
男人看起来最多三十,一身装扮齐汾看不太懂,但后来据魏凯说这人一套打扮就得上万,还不含手上那块百达翡丽手表,真不怕被猫给抓坏了。
男人的妹妹陪着男人来的看病,妹妹面带忧愁跟魏凯交谈时,男人也不在意妹妹都说了什么,就安静的坐在一旁逗猫。衣服被布偶猫弄得皱皱巴巴的,他也不在意,浅笑地从上万块的衣服兜里掏出各种被猫玩的脏兮兮的玩具,哄猫开心。
猫抱着玩具玩的不亦乐乎,男人看着它的眼神就像看自己最爱的妻子,表情宠溺的似乎能够融化万物。
齐汾被男人的眼神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刚想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就听见一旁妹妹喋喋不休地述说。
“哥哥绝对不正常,前几个月我们出门时,捡到了这只布偶猫,哥哥就跟抽风了似的,突然变得啥也不在乎了,正事都不做,每天就对着猫发情!”
魏凯:“对着猫发情?”
“是的!”妹妹严肃地点头。
魏凯:“他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妹妹急忙否认:“那倒没有,但很明显哥哥想那么做,只是心疼猫受不了,才放弃的。那天他去卫生间没锁门,我亲眼见到他对着猫自己撸!”
魏凯:“他有女朋友吗?”
“最近没有。严格来说是遇到猫之后就没有了,但以前哥哥可多女朋友了,偶尔还有男朋友,反正我就没见过重样的。”妹妹说到这里明白了魏凯问题的意思,“医生您是认为哥哥寂寞了?不可能的,我们家很有钱,家族企业,我就不方便跟您说是什么公司了。反正愿意爬哥哥床的人至少一打,前仆后继的,闹心死了。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怎么就突然跟一只猫干上了?!”
魏凯:“除了发情,他还对猫做出过别的什么事吗?”
妹妹想了想:“对猫说情话算吗?天天说自己终于找到它了,再也不会放开它,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甚至摘星星月月什么的海誓山盟,酸掉牙,我都听不下去。”
魏凯:“你的意思是,他把猫当做自己的老婆了?”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妹妹点头,“我也挺喜欢猫的,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等它寿终正寝后我就没继续养,所以我并不讨厌猫。这猫确实漂亮,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抛弃,活脱脱的美人胚子。我也很赞同捡它回家养,但没想到哥哥见到它就走不动道啊!现在无时无刻不抱着这只猫,都不放它下地。去单位时抱着,开会时抱着,到家抱着,睡觉时也钻一个被窝里。你说这猫怎么不反抗,乖乖被哥哥抱着呢?我都怀疑它是不是什么猫妖变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