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丰把烟夹开,对着水泥地弹弹烟灰,好笑的口吻,“又是失恋惹的祸?”
张瑶点点头,“嗯。”
周阳眨眼,“失恋啊?那就难怪了。”
“真不是我夸52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张,我第一次失恋的时候,吃个饭睡个觉都觉得眼睛酸酸的,想哭。”他哈哈大笑,“不过我忍住了。”
张瑶瞪过去,周阳伸手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不说话了。
黄单再次从张瑶的怀抱里离开,他找纸巾擦鼻涕,把鼻子捏的更红,看起来也更可怜。
戚丰的眼皮直跳,他把烟塞嘴里,盯着看几秒,眉头深锁。
黄单拽了几张纸,直到把鼻子,脸,眼睛都擦了几遍才行,他沉默着起身去厨房的水池那里洗脸。
张瑶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号码,“喂,你好,我是张志诚的妹妹张瑶。”
她这话一出,戚丰就抬起了眼帘。
张瑶没注意,一心只想着怎么让她哥好过一点,这号码是她从她哥的手机上发现的,对方没有和其他联系人放在一起,而是单独拎出来的,还有特殊的铃声。
当初张瑶是偷偷存的,她也没想那么做,更不会算到今天能用上。
那边传来温柔的女声,“你有事吗?”
张瑶斟酌着用词,电话里的人不知道她哥的心思,只当是同学,好朋友,两个人也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那边细微的嘈杂声消失,似乎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你哥是不是出事了?”
张瑶连忙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说,“我哥是出了点事,他一直在哭,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她扭头看厨房,“嗯嗯,对,是啊,嗯。”
黄单在水池那里洗了脸就准备去楼上,毛巾没地儿挂,只能挂在楼梯的栏杆上面,他爬了两层便被张瑶叫住。
张瑶拽住她哥,把手机递过去。
黄单眼神询问。
张瑶示意他看手机,眼睛里还是担忧。
黄单看了眼手机屏幕,认出显示正在通话中的号码是原主初恋,他接住手机放在耳边,声音里还有哭腔,“喂。”
手机另一头的声音里透着关切,“志诚,我听你妹妹说你哭了,你要是有难处就说出来,大家伙能帮的一定帮你。”
黄单吸吸鼻子,“没事了。”
那头也没多问,“那就好,我这边还在公司没下班就不多说了,回头群里聊啊,还有那个,有空带你妹妹来玩。”
黄单嗯了声,“拜拜。”
张瑶看在眼里,觉得她哥更可怜了,克制着不悲伤,不让对方听出来自己的情绪,“哥……”
黄单的嘴角抽了抽,“别多想。”
他的疼痛感正在走下坡路,胸口被撞的地方已经不会疼到想哭了,但是其他人不知情,以为是初恋的原因。
楼底下的氛围微妙。
张瑶在架子里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台。
周阳抹把脸,他回神了,不敢置信的啧啧,“只是一个电话就不哭了。”
张瑶唉声叹气,“那个女人是我哥的初恋,我哥很爱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把人给忘掉。”
戚丰把烟蒂咬出一圈印子,他懒懒的说,“才多大点小屁孩,知道什么是爱吗?顶多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张瑶笃定的说,“不是的,我哥是真的爱那个女人。”
戚丰心说,你哥还打我屁||股的主意呢,心里那么想,他倒是没说出口,毕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真犯不着还为个讨厌的小朋友让自己当一回傻逼。
顿了顿,戚丰觉得自己现在想这个问题,就挺傻逼的了。
周阳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一条腿抖了抖,“不是说初恋是一生最难忘的吗?可以再去追一追啊。”
张瑶说,“人家都结婚了。”
周阳耸耸肩,“那又怎么样,现在的离婚率可是一年比一年高。”
他一副老气横秋,经验十足的样子,“要我说,你哥都等那么多年了,再等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戚丰突然打断,“不是说要去工地吗?怎么还不走?”
周阳哦道,“那我走了。”
戚丰没走,他把剩下的半截烟抽烟,又点了一根叼嘴边,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地。
张瑶终于调到满意的台,是个真人秀节目,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仰头捧脸看,在偶像出来时,她笑成了一朵花。
等到节目插播广告,张瑶转头去拿袋瓜子,冷不丁的瞥到凳子上的男人,她挺纳闷,怎么还没走?“戚大哥,你不忙吗?”
戚丰在吞云吐雾,“没什么好忙的,待会儿要去食堂吃饭了。”
张瑶说,“戚大哥,我觉得你缺个人让你把烟戒掉。”
戚丰就跟听到多好笑的笑话似的,他捏着烟,半眯着眼睛笑,“怎么可能,烟可是我的命,谁会连命都不要?”
“话不能说的太满哟。”
广告还没播完,电视屏幕右上角显示着50秒的倒计时,张瑶等了等,她伸脖子看里屋,咦了声说,“奇怪了,我哥怎么还没下来……”
戚丰嘬一口烟,随口问,“你哥还跟那个女的有联系?”
张瑶说,“不知道哎,应该联系着吧,他们有同学的微信群,朋友圈。”
戚丰抬头看电视,那里面的男明星女演员一个不认识,他没丝毫兴趣,“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结婚了,你哥还是不要打搅别人的生活比较好。”
张瑶本来看节目看的开心,听到那句话,唇边的笑意都没了,“戚大哥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对我哥的影响太大了,她一两句话就能改变我哥的情绪。”
她拿着塑料小扇子扇扇风,攥着把玩,“我没喜欢过谁,所以我不懂我哥的感受,不过我能看的出来,他还没放下。”
有两三个工人进来,跟戚丰打过招呼就买泡面泡了坐桌前,配着凤爪啤酒吃吃喝喝。
小卖铺里除了工人捞面条的吸溜声,就只有嘉宾们做节目时发出的欢声笑语,偶尔夹杂一句张瑶的笑声。
戚丰把烟丢地上踩灭,他瞧着烫红的手指头,面色极其怪异,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楼上的黄单趴在床上睡着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痴情可怜忧郁男青年”的头衔。
张瑶考虑了一个下午,晚上还是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爸妈讲了。
她也是出于担心,为她哥着想。
如果爸妈同意她哥离开,去哪个城市都好,世界那么大,多闯一闯,接收到新鲜的人和事,或许心态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黄单被三双眼睛看着,浑身都不自在。
张母先开的口,“志诚,你这样妈看着难受,要是实在忘不掉,就回她那儿工作吧。”
黄单摇头,“不回了。”
张父敲桌子,“不回你哭什么?你不怕丢人现眼,我跟你妈还……”
张母打断他的话,“老张你说什么呢?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没看儿子的心情已经很差了吗?!”
黄单愣了愣,心情很差吗?从哪儿看出来的?
张父把掉在裤子上的烟灰拍到地上,“快三十的人了,成家立业,这两样他有哪样能做好?”
他瞪着眼睛,面色很凶,“毕业就跟着女的跑了,在那边一待就是好几年,这才回来多久啊,就开始哭了,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干脆就别回来!”
张瑶插了一句,“爸,你干嘛这么说哥啊?”
张父连着她也一起骂,“还有你也是,人还没毕业就说要做什么单身主义者,在学校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张瑶被一招击倒,她瘪嘴,不说话了。
张父一发脾气,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张母都怕,但她怕归怕,嘴上是不会罢休的。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抽烟,你不是说你跟公司那几个老总称兄道弟吗?有那个时间怎么不把你的那些收据账本整理一下,上公司要钱去!”
收据账本这几个字飘入耳中,黄单忽然抬眼。
那一瞬间,他察觉到张父那张瘦黑的脸上出现多个情绪,似乎是愤怒,焦虑,还有暴躁。
下一刻,张父就捶桌子爆粗口,表情骇人,“操||逼|的,你还有完没完?”
张母转身进屋,门摔的一震。
黄单捏手指,这对夫妻俩的相处方式真是吵架,好了,吵架,好了,反反复复的就这两件事,离婚分家是不可能的。
他对收据和账本比较有兴趣,原主爸会有那种反应,被偷的另一样东西也许和那两样东西就有什么关联。
张父出去抽烟,屋里剩下张瑶和黄单俩人。
张瑶忧心忡忡,“哥,爸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他瞪我的时候真的好恐怖。”
黄单说,“爸是压力大吧。”
张瑶见一只蚊子在胳膊上飞,她等着蚊子叮上去就大力一拍,爽了,“过年的时候我就跟爸妈说了,让他们回乡下去种个田养点鸡鸭,比在这里强多了。”
黄单说,“不是说还有快两百万没要回来吗?”
张瑶听到这个就郁闷,“当初我应该劝着爸的,现在钱要不到,外面还欠着债。”
“早知道会这样,爸还不如继续跟在三姑爷手底下做事,虽然钱拿小头,但是不需要冒什么风险,他单独出来做,包工包料前期投进去那么多钱,现在栽进去什么辙都没有,碰到好的工程也没别的钱做了。”
黄单问道,“别的工程?那是什么?”
张瑶说,“我之前听妈在电话里提到过一次,说是什么政府给的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黄单将这条信息收起来,“小瑶,你知道爸的收据在哪儿吗?我给他整理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丢失的东西。”
“前几天小偷来了,万一不小心弄丢了哪个收据,会有麻烦的。”
张瑶一听就很担心,“爸有个黑色小包,你记得的吧,就放在车里。”
黄单说,“没有的。”
他早就趁机在车里翻查过了,确定没有张瑶说的那个包。
张瑶纳闷,“没有吗?那可能是被爸拿下来,放屋里了吧,明天我给你找找。”
黄单说,“别让爸知道。”
张瑶说她晓得的,“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发脾气,他现在的烟瘾大的吓人,肺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们说什么他都不听。”
黄单跟张瑶聊了会儿,“我出去走走。”
张瑶在他背后喊,“哥你别走太远啊,待会儿妈要问的。”
黄单说知道的。
夏天的夜晚,天空被繁星铺盖,月光皎洁,看着挺美,可惜连风都是热的,很难让人有什么好感。
黄单沿着左边那条路往前走,豆沙还活着的时候,原主早中晚都会牵着它出来遛遛,就在这路上飞奔。
有混乱的脚步声被热风送到黄单的耳边,他没停下来,渐渐看清来人。
前面有个麻将室,几个工友刚从那儿回来,有人赢了钱,乐呵呵的揣在口袋里,有人输的精光,满脸的愁云惨,眼里不时闪过一丝光芒,想着下次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走在后头的身影高大,黄单一眼就望到了。
其他几个工友见着黄单,都有说有笑,“小兄弟出来散步啊。”
黄单应声,从那几人身边进过时,他闻到了刺鼻的烟味,混合着汗臭味,那些味儿搅合在一起,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戚丰脚步不停,和青年擦肩而过。
黄单不快不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游乐场外面,他抬头看去,寻思等任务完成了,找个时间把里面的设备都玩一遍。
尤其是大摆锤和过山车,还有个三分钟的SD电影。
一缕烟味飘到鼻端,黄单动动鼻子,他转过身,看到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戚丰的唇边有火光,忽明忽灭,“你真不是同性恋?”
黄单说,“不是。”
戚丰冷笑,“那你干嘛总是盯着我的屁||股看?”
黄单没说话。
戚丰两个阔步,人已经逼近,“叔叔问你话呢,有没有点礼貌?”
黄单说,“我出来看月亮,不想跟你吵。”
戚丰愣住了,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面前人已经不见了。
路边也没个路灯,只有月光,戚丰在四周看看,没找到人,他骂了声,“妈的。”
游乐场的西边是一大片的灌木丛,蚊虫正在那里面开狂欢派对。
黄单是走错路了才走到这里的,他打算往回走,无意间瞥到灌木丛里有人影,是两个人。
原主的视力很好,黄单托他的福,可以分辨出一个是贺鹏,另一个是王东强,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并不愉快,随时都会发生争执,甚至是大打出手。
黄单轻手轻脚的靠近,他屏住呼吸偷听,声音很模糊,听的很不清楚。
重新换了个地儿,黄单在心里说,“系统先生,麻烦你把那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告诉我。”
系统扣除相应的积分,“稍等。”
黄单很快就听见了两道声音,非常清晰,像是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扒着他的耳朵说话。
王东强哼了声,“我听说你想跟戚丰联手,把我的那车钢筋分掉。”
贺鹏笑着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王东强说,“别管我是从哪儿听的,小贺,我把你当弟弟,这背后插刀的事可不能做。”
贺鹏还是在笑,“老王,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俩是拜把子的兄弟,戚丰那家伙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怎么可能跟他联手。”
王东强刚要说话,他的脸色一变,快步拨开灌木,“谁?”
周围寂静无声。
贺鹏手插着兜,“老王,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王东强说,“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贺鹏无所谓的笑,“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王东强伸手抓抓身上,被咬了很多个包,“行了,先就那样吧,回头再说。”
贺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开口,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蚊虫听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要是做了,呵呵。”
脚步声越来越远,彻底消失,草堆里的黄单才站起来,低头拍着衣裤上的灰土和草屑,就在王东强过来的那一霎那间,他被一只大手拽走了。
如果他没跑掉,被王东强逮个正着,对方会拿他怎么着?
黄单若有所思。
他来的时机不对,听到的内容没多大价值。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贺鹏跟王东强仅仅只是表面的兄弟。
耳后响起声音,“你偷偷摸摸的在这儿干什么?”
黄单的思绪骤然回笼,他想起来了什么,就朝地上呸一口,又接着呸。
戚丰看青年那眉毛拧的,都成麻花了,“一点泥巴而已,你呸个没完了是吧?”
黄单说,“不止是泥巴,还有你的毛。”
戚丰的面部抽搐,“什么毛?”
黄单说,“手臂上的。”
戚丰扯了扯嘴角,冷哼了声,“难怪刚才我左边的手臂有个地方疼了一下,敢情是被你啃了毛。”
黄单没话说。
他当时被拽下去的时候也没注意,整个人往前趴,嘴巴啃到男人的手臂,嘴里咸咸的,是对方的汗液。
好像还有毛没弄掉,黄单的舌头在嘴里扫了几圈,他决定回去喝水。
戚丰开口,“站住。”
黄单脚步飞快,不搭理,他不喜欢这里,好多蚊子。
戚丰气的鼻孔冒烟,他的薄唇拉直,把走出去的人拽住,“跟叔叔说说,为什么跑这里偷听?”
黄单抓脖子,“我迷路了。”
戚丰笑了笑,“这个时间你爸应该还没睡吧。”
黄单叹息,“你先把手松开。”
戚丰的手一松,看着青年抓完脖子就抓脸,抓着抓着就哭了。
“……”
黄单哭着说,“我身上被咬了很多地方,现在我要回去洗澡擦药膏,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戚丰目瞪口呆,“不是,弟弟,你这是被蚊子咬哭的?还是你自己把自己抓哭的?”
黄单流着眼泪,“没区别。”
戚丰咂咂嘴,白天见过一次,晚上又见一次,“厉害。”
黄单边哭边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一个难过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