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听到她的话,心里痛意更是难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赵梓砚是在支开她,纵然心里提心吊胆,她还是离开了,可在门外听到赵梓砚可能再也站不起来,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她的安儿还是个小姑娘,不过十九岁而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她一辈子只能被束缚在轮椅上。
后面药三通和岳胜麟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发呆。她的出现果然是个变数,上一辈子赵梓砚好好的,没有来益州,没有进永帝陵,更不会为了她中毒,差点丢了命,如今又毁了她的腿。
傅言卿心里又痛又悔,正在自怨自艾,却是听到里面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摔了,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这才撞门快速赶了过去。可看到赵梓砚跌在地上,颇为狼狈地爬不起来,心里地痛意逼得她几欲窒息,除了抱着她,她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不起,安儿,对不起。”都是她的错,要控制皇权的是她,要和赵墨笺上的是她,本来该中毒的也是她,为什么全让这人背了。她从小到大都过得如此折磨,为什么老天爷一再苛刻她。
赵梓砚心里发酸,这傻瓜果然都怪到自己身上了。蹭了蹭她的发旋,赵梓砚语气越发温柔:“对不起什么?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跟你有什么干系。若非我当初一意孤行要勾搭你,你又怎么会和我一起。”
傅言卿听得破涕而笑:“什么勾搭,乱用什么词。”
听得她笑,赵梓砚微微松了口气,正经道:“我说真的,那夜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决定了,一定要死乞白赖跟着你,让你再也舍不得丢了我。”
傅言卿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她,赵梓砚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那双墨色眸子看着她,满是深情缱绻。傅言卿一颗心又烫又酸,低低道:“值得的么?”
赵梓砚正了神色:“当初我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津的落魄殿下,你救我,最后又那般待我,可想过值不值?你答应和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毒发身亡的人在一起,宠着我,纵着我,可想过值不值?”
傅言卿垂下眸子哽声道:“我现在得了个死心眼对我好的媳妇,你说我值不值得。”
赵梓砚听她说媳妇,心头乱跳,开心得不行,回手抱着她低哄:“可不许再难过了,我腿虽然不好了,可我还能看着你,还能这般抱着你,哄你。偶尔还能赖着你,让你疼疼我,不知多么好。你可不知道,我以为我要死了时候,有多难过。”
傅言卿将下巴放在她肩头,泪水不断往下流。赵梓砚眼圈微红,任她这般哭着,只是轻抚着她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 呐我说了一早就定了,旧文案里有提过的。很遗憾,殿下只是小小垫了下,低估了自己话唠的程度。当然可以保证,下章一定垫,因为我写完了。*^_^*
第69章
许久后傅言卿突然抬起身,慌乱道:“我糊涂了,我糊涂了。”说完伸手将赵梓砚小心翼翼抱了起来放到榻上。
这般拧着身子跪了许久她腿都发麻了,赵梓砚更不好受。她伸手如以往一般,细心从上揉捏到下边,一点点给她舒缓筋骨。将她裤腿挽起来,这才发现两个雪白的膝盖上都撞青了一片,看得傅言卿眉头紧拧。
赵梓砚躺在床上看她快步走出去,随后拿了一个小药瓶进了屋,想来是去找岳胜麟他们要的。见她如此匆匆忙忙,赵梓砚低笑道:“你慢点,我没事,不怎么疼。”其实也没多少感觉,基本察觉不到痛,可她也不敢这么说,不然傅言卿更难受。
傅言卿皱了皱眉:“都快发紫了。”手下将药膏抹开,轻轻覆在她伤处,专心致志地给她揉开。赵梓砚这般看着她,只觉得心头痒痒的。她侧对着她,低头间长发安分地滑落几缕,随着她手指使劲间,晃荡着。分明没多少感觉,可赵梓砚却觉得被她手指触过的地方升起一阵热意,一直蔓延到心底。处理好膝盖,傅言卿还不放心,将她裤腿外卷了几分,小心看着,赵梓砚觉得有些羞窘,耳尖都红了。
傅言卿一心挂念她的身子,自然没察觉,发现腿没伤了,便想着检查下她的胳膊,毕竟摔下来,定然习惯用手撑得。
手指一点点自她手腕往上移,袖口也被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晶莹的胳膊,傅言卿又靠得近,手臂上的感觉可是一分不少,赵梓砚怔愣地看着傅言卿,只觉得心跳地越来越快,她凑得好近,恍惚间,赵梓砚心里不由道。
等到傅言卿发觉不对时,耳边已然清晰听到了赵梓砚的心跳,回过神,她也发觉此刻她们的动作太过暧昧。赵梓砚衣袖都被卷了起来,衣衫也有些乱,此刻半依在她怀里,墨色的眸子中敛着无尽的情丝,透着股火热,让傅言卿也有些迷离。
赵梓砚眸光缱绻迷离,低声呢喃道:“卿儿。”
傅言卿手指还落在赵梓砚光裸的胳膊上,指尖肌肤细腻滑嫩,手感好得不行。微微扶着她的手,傅言卿也是低声回了句:“嗯。”
这一声轻柔的回答,犹如羽毛落入赵梓砚心底,她怔忡道:“我好想你。”想她,迷迷糊糊感觉她在身边却无法回应,让这股思念更加刻骨铭心。生离死别后,再见到她,这强烈的依恋和迫切想亲近的心按耐不住。
手不知何时环上傅言卿的腰间,缓缓收紧,傅言卿温顺地靠了过来,耳边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凌乱热切。唇舌相融间,两人都满足地轻轻叹息了一声。亲吻间嘴里仿若含了花瓣,柔软清甜,忍不住一再温柔舔舐,辗转摩挲。滚烫的软舌试探着纠缠在一起,柔软湿滑,触碰间战栗酥麻的感觉自唇舌间扩散自全身,让人舒服得难以自持。
本就经过一番波折的两人,此刻情愫满溢无法宣泄,只能借着这番亲昵表达满腔的欢喜爱恋。纠缠间傅言卿放松了身子,浑身发软却又没多少气力的赵梓砚顺势被她压在身下。
手指缓慢沿着露在外面的胳膊摩挲抚弄,让傅言卿渐渐觉得不满足,手指轻移,自凌乱的中衣下滑了进去,紧致细腻的腰身,纵然纤细得过分,却也让人迷恋不已。手掌贴着腰腹,缓慢捻磨摩挲,激得赵梓砚浑身轻颤,低低自鼻腔溢出几声轻哼。
赵梓砚迷梦睁开眼,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傅言卿,眼角也烧红了。她知晓傅言卿此刻的心情,再如何安抚,按着她得性格,也不可能如此快的释然。不过,也许可以暂且让她忘了,况且她此刻腿脚不便,落了下风后,也翻不了身。索性抛开心底的羞涩,闭上眼边和傅言卿亲吻,开始解傅言卿的衣衫。不过手也不甘示弱,贴上傅言卿的身体缓缓摩挲,引得傅言卿越发激动。
年轻的身体太经不起撩拨,不到片刻,赵梓砚就有些受不住了,嘴里压抑不住溢出几声低吟。不过就在傅言卿手开始摩挲到赵梓砚小腹时,突然顿住了。赵梓砚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着她低低喘着。傅言卿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喘得厉害,只是眼神却越发清明。她别过头不去看赵梓砚此刻的模样,不然她真忍不住了。
“卿儿。”赵梓砚软软叫了她一声,声音莫名有些喑哑,傅言卿听得心里抖了抖,可是还是生生忍住了,低声道:“你身子还没好。”
说罢,她偏过头,替赵梓砚将已然被扯开了的中衣阖上,脸上红晕未退,嗓音却已然淡了下去:“养好身子,我还要同你算账。”
这话一落,赵梓砚心头的火热顿时凉了,圆睁着眼哭笑不得地看着傅言卿,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这分明是报复她那晚突然停下来。赵梓砚小心翼翼道:“我做错什么了么?”
傅言卿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说呢?之前瞒着我你中毒的事,来益州还准备好……那个什么破匣子。”原本想说后事,又觉得太不吉利,生生转了话头。
赵梓砚脸色一红,嗫嚅道:“你知道了。”
傅言卿看她这般小心翼翼地模样,心里无奈至极,一对着她这模样,她什么气都没了。
“不许装可怜,燕窝粥估计也凉了,不喝了。我在厨房炖了鸽子汤,待会儿你喝一点。”现在冷静下来的人,总算想起这还是白日,赵梓砚还没吃东西。
赵梓砚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别扭,嗫嚅了半晌没说话,似乎很难启齿。
傅言卿一愣:“怎么了?”
赵梓砚脸色微红,不过却依旧认真道:“我想换下衣服。”方才两人当真是情动不已,现在她只觉得浑身有些粘腻,尤其是方才情潮涌动,多了些不可明说的东西,此刻身下有些凉飕飕的,不舒服得很。
说完她也觉得尴尬,便又加了句:“卿儿不用换么?”这下更尴尬了,傅言卿脸色通红,清咳了声:“我……我去拿衣服。”转身逃也是得离开了。心里暗自嘀咕,日后便是罚她也不能再这般了,太伤身。
清理好自己,傅言卿想了想还是忍着羞窘,打了热水给赵梓砚,幸好她虽腿动不了,简单清理身子还是可以的,放下热水衣物,傅言卿低声道:“你自个儿换,我……我去看看汤。”
眼看着傅言卿快步离开,赵梓砚又是尴尬,又是好笑,摸了摸发热的脸,赶紧擦擦身子换衣服。
等到傅言卿再端着汤和吃的回来时,赵梓砚已经一身清爽的躺在了床上,换下来得衣物被她团成一团放在一旁。过了这么久,傅言卿也平复了心情,可看着赵梓砚还是有些脸热。
赵梓砚精神似乎很好,探着脑袋道:“好香啊。”
傅言卿看她不甚在意了,也就自在了许多,伸手将汤盅端了出来,乳鸽汤滋补益气,对于大病初愈者而言既可进补,又不会太猛。且小火慢炖的乳鸽,原本就肉质鲜嫩,加上傅言卿颇为用心,知晓赵梓砚不爱肉食,鸽子料理得很细致,去了内脏后填了菌菇和姜片,更是去了腥味油腻,又多了些鲜味。
赵梓砚昏睡了许久,并未正真进过普食,因此醒来傅言卿也未给她准备米饭,不过为了避免光喝汤腻,她特意蒸了些米糕,米糕切的方方正正,摆在盘子里白生生,漂亮得很,远远便闻到一股清甜的米香味。
眼看赵梓砚探头不断张望,傅言卿便有些忍俊不禁,将桌子靠近了,起身扶她做好,傅言卿不禁宠溺道:“馋得跟猫儿似的。”
赵梓砚脸色微赧,傅言卿也不再逗她,到了汤,细细吹凉,一勺一勺喂给她。赵梓砚看着喂汤都十分正经认真的人,眉眼弯弯,笑意怎么都掩不下。
给她喂了几口汤,傅言卿便再塞给她一块米糕,咸鲜的乳鸽汤,陪着软糯香甜的米糕,别有一番滋味,赵梓砚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眼看这人这副满足开怀的模样,傅言卿鼻子便泛酸。她何尝不知道赵梓砚对于她腿疾的事十分在意,只是怕她难过白一直故作坦然,这样的人,只让她再疼她几分都不够。
看着她吃可五六块米糕喝完了一碗汤,傅言卿便停下投喂,饿惨了的赵梓砚吃得正开心,陡然见没了,眨眨眼,无辜地看着傅言卿,目光不断往盘子里扫。
“你才刚醒,不能多吃,待会儿还要喝药呢。”
赵梓砚脸色微苦:“为何还要喝药?”
傅言卿瞥了她一眼:“这次你中了灭魂蓑的毒,有幸保了性命,是因着和你原本体内的噬心散相克,一来二去,缓了你体内的毒。”
赵梓砚听罢微微睁大了眼:“你是说噬心散解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活着时有过猜测,可也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好运。
傅言卿点了点头:“药先生说,也不能算解了,因着噬心散在你体内积攒太久,没这么简单。但是,你不会向像以往那般痛苦,也不会危及性命,余毒也得按时服药清除。”
赵梓砚脸上显然开怀了许多,如此一来,她腿虽废了,却也是上天的厚待了。
赵梓砚醒了,房道海几人很快便过来看了她一次,只是坐在椅子上的人,第一反应是将傅言卿拉在她身边,颇为警惕地眯眼打量房道海。
房道海也从药三通那里知道了她的情况,见她这般反应,心里也是有些无奈,他顿了顿,低声道:“不用这般戒备,我不会动她的,只是来看看你罢了。”
说完他目光落在赵梓砚的腿上,欲言又止。傅言卿眉头微皱,她不喜欢房道海这般看着赵梓砚,这无疑是再一次提醒赵梓砚,她腿动不了了。
将傅言卿的表情看在了眼里,赵梓砚心里微暖,捏了捏她的手,坦荡道:“卿儿照顾的很好,我已然好了。就是腿有些没劲,站不起来了,劳烦阁下记挂了。”
房道海脸色隐隐有些不大好,口气有些懊悔:“我这些年疏忽,没好好照顾你,如今我回来了,也还是没能保全你。”
赵梓砚神色冷漠,淡淡道:“阁下严重了,你我非亲非故,作何需要你照顾,如今这般,也是我自己的事,更是同你无干。”
房道海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赵梓砚眸光微黯,轻声道:“卿儿,我累了。”
傅言卿知她意思,弯下腰将人抱在怀里,径直回了房。
坐在床上的赵梓砚神色依旧有些冷,傅言卿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赵梓砚转过头看着她,黯然道:“其实我猜到拜托他的那人是谁了。”在她记忆中会在乎她的人太少太少了,除了傅言卿便只有母妃和慕姨了。可是慕姨在母妃逝世一年后,被萧贵妃寻着莫须有的罪名杖责了一顿,她怎么求都没人给她请大夫,最后生生病死。到是母妃,宫中人都说她死了,却是活不了人死不见尸。若传闻是真,当年合该有人潜入宫带走了母妃。她去查过,当年母妃未入宫时,虽是官家小姐,可却钟爱游历江湖,直到遇到景帝,被景帝看中这才被召进宫。如果猜测不错,带走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房道海,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是既然拜托了房道海,她肯定是活着的,为何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却让一个她从不知晓的江湖中人护她。其实房道海并不真的对她上心,不然也不会在她都十五岁了才突然让鬼楼找上她。就连上次见面,房道海对她怒远大于忧,字里行间不过是担心对不住她母妃,可这次再见,他态度变了太多。
“卿儿,你不觉得他态度转变的有些奇怪么?”赵梓砚低声问道。
傅言卿揉了揉她的脑袋:“嗯。”
“可你觉得什么能让他转变如此之快?”她语气有些凉,可眼里却带着丝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欲求不满,伤人伤己。内容提要就是要搞事情
殿下:来啊互相伤害啊。
作者君:……这句话其实等于,来啊,互攻啊!
第70章
傅言卿眼神有些心疼,房道海能当上鬼楼楼主,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上次交手她也发觉,他其实很薄凉,不过算得上信守承诺,尤其是对于那个拜托他的人,很在乎。很显然这态度的转变只能来自于那个人,或者说温如言。
可傅言卿却不知如何说,赵梓砚虽然很少提她母妃,可是当年她把她从水里救起来时,她还抱着她喊母妃,可想而知赵梓砚骨子里对温如言十分依恋。大概是过得太过辛苦,这个傻子对于生命中仅有的几个待她好的人,几乎都是掏心掏肺。如今知晓她母妃还活着,却不见她,她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安儿,她可能是来不了。”
赵梓砚抬头看着她,有些希冀道:“真的么?”
“你不是说你母妃也是被毒害的么,说不定救出去后一直在治病。说不定一直不大好,所以才不能来看你,如今房道海态度转变,是因着你母妃好了。”傅言卿揽着她,温声安抚她,此刻的赵梓砚才算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心里忐忑却又希望着自己的母妃是真的爱她的。
似乎被傅言卿安抚了,赵梓砚也缓了神色,随后却是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傅言卿,温声道:“不过现下不是考虑这等事的时候。这些日子,形势如何了?沈大人应该已经上书了,朝廷有什么动静吗?”
傅言卿点了点头:“说是派了新任户部侍郎前来益州调查,只是赵墨笺上报朝廷,说你在益州遭遇刺客,生死不明。如今派人来查,你和她算是彻底开战了。”
赵梓砚低低笑了笑:“我既然让人上折子参她,便做好了准备。这次将永帝宝藏捅出去,父皇一定会格外重视,但他却不糊涂,想让他相信,得需要足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