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害羞,赵梓砚笑意更甚,亲了亲她眉心:“起来么,今日还要出宫呢?”
傅言卿一愣,忙坐起来,却感觉浑身发凉,惊觉自己还未穿衣服,又缩了回去。赵梓砚憋住笑,找了衣衫将人挖了出来,给她穿好衣服,轻笑道:“好了,都这样了你还害羞。那之前你那般对我,怎么下得去手?”
傅言卿白了一眼,随后将她推在了榻上,低声道:“要试试么?”
赵梓砚闷闷地笑:“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5.21照旧甜,君上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105章
傅言卿听得心头一颤,差点忍不住亲了下去,可突然想起这不但是白天,她们还得出宫看温如言和乐瑶她们,脸色微红,她低哼了一声:“不知羞。”说罢便起身穿衣服。
赵梓砚笑地开心,不过正事要紧,她也不闹腾了,赶紧起身穿衣服。
洗漱完毕傅言卿拿了大氅给赵梓砚裹好,抬头问道:“今日出去还需要带轮椅么?”她有些担心路远了她腿受不住。
赵梓砚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也就宫门那一段距离,其他可以坐马车。母妃一直担心我的腿,如今她见了也能开心些。”
傅言卿点了点头:“要是不舒服了一定同我说。”
赵梓砚笑着点头,却又调皮道:“说了后呢?卿儿抱我么?”
傅言卿点了下她眉心:“你再闹,我直接就抱你出宫,让宫人都知道她们君上只能这般被我抱在怀里。”
两人出宫,身边无言和魍魉带着几名暗卫护在身后。经过一夜大雪,重华殿前一片雪白,踩进去雪便淹没了整个靴子。幸好一早便预料到了,靴子够深,却也无碍。脚底下积雪发出嘎吱嘎吱响声,几行脚印一路蜿蜒过去。
因着赵梓砚的吩咐整个宫里有人行经之处,也就重华殿保留了那大片雪白,远远看去煞是漂亮。
沿途遇到宫女侍卫,见到赵梓砚等人纷纷行礼,可眼中的惊讶却怎么都掩不住,往日里赵梓砚一直坐在轮椅上,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她独自能行走,一时间整个宫里几乎都知晓摄政王腿好了。
赵梓砚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两人去了别院见温如言。
温如言身边的丫鬟正将滚开的茶水沏好,温如言便坐在外面看着院内房道海让人移栽过来的红梅。在这大雪天里,红梅怒放,火红的花瓣上点点雪花点缀其上,在一抹雪白中露出的那抹红,十分喜人,温如言眼里也算带了丝笑意。自从醒后,她似乎对什么都淡淡的,也只有赵梓砚来看她才能见到她脸上的笑容。
房道海在后面看着她,眼里的苦涩浓郁,可他也知道,当年那个风采无限,温柔灵动的人,早就在那深宫中彻底被抹杀了。他和赵景都是凶手,他花了十几年救了她的人,却再也救不回那颗心。
目光晃荡间,却是见到傅言卿扶着赵梓砚出现在门口,原本一直坐轮椅的人,今日竟然是站了起来,房道海不可置信瞪大了眼,仔细看了几遍才敢相信,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温如言说这是她的孩子,可当初他答应温如言照顾她时,心里酸楚难耐,本来可以永远属于自己的女人,被景帝生生夺了去,还有了孩子。他一直以为赵梓砚是赵景的女儿,彼时温如言命悬一线,他哪里有心思去多管。
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温如言有了一丝生机,他对当年自己的行为也越发悔恨愧疚,想起答应温如言的事,便派鬼楼人去接触她。不得不说,得到那些传来的消息时,他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感慨,到底是她的孩子,从来不会甘于平庸,而最后鬼楼交给她,却是她自己努力做到的。
他对她不是没有愧疚,毕竟他没做好,可这份愧疚却在温如言醒来后突然跟他说,赵梓砚是他的孩子时陡然爆发。他竟然因为那一丝不甘,让他的孩子在宫里被那对母女如此对待,心急火燎去益州寻她,却被告知她已然生死无踪。再次见到她时,却只看到一个双腿瘫痪,虚弱的仿佛随时都能倒下的人。那一次他差点崩溃,再也不敢去看她,也不敢提及他这个不负责任的人是她的父亲。
如今,她越来越优秀,不但将整个大夏治理的仅仅有条,还得了如此声望,让他骄傲不已,现下她的腿终于好了,纵然这辈子都不可能认她,房道海也觉得这辈子心满意足了。
赵梓砚也看到了悄悄站在那的房道海,目光在温如言和他身上扫了扫,最后看到他那情绪翻腾,似痛苦又似欣喜的目光时,心里也是有些叹惋。实话说,她对房道海并没怨言,毕竟她没资格,而且他也帮过自己,算是仁至义尽。她也没兴趣去用假身份骗他,只是他欠母妃的太多,她也只能任母妃去了。
对他略微颔了颔首,赵梓砚眸中带着丝笑意,轻声道:“母妃,我和卿儿来看您了。”
温如言回过神,眼里有些欢喜,却在看到赵梓砚时陡然凝住,随即她脸上露出一个悲喜交加的神色,猛然站起来,跑到赵梓砚身边,嘴唇颤抖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小安儿……你……你站起来了。”
她眼泪都涌了出来,激动万分拉着赵梓砚看了又看,随即又笑了出来,她颤声道:“小安儿,走几步,走几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赵梓砚眼里也有些泪光,她点了点头,稳稳又了几步,温如言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哽咽道:“乖孩子,乖孩子,好了……总算好了。”虽说赵梓砚说过会好,可是每次看到她这般漂亮乖巧的孩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她一颗心就被拧的疼。
“你身体还没好,不要这般情绪过激。她能走了是好事,莫哭了。”房道海最终还是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温如言的肩膀安慰她。
温如言微微侧开身,擦了擦眼泪,笑道:“是好事,不该哭的,不该哭的。”
房道海缩回手,对着赵梓砚笑了下:“好好陪你母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午膳留下来用吧,我吩咐厨房做些你……你们爱吃的。”
赵梓砚目光有些复杂,她顿了顿扶着温如言坐下:“母妃,你和他……还要这样么?”
温如言神色黯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怨也罢,恨也罢,都过去了,再如何纠结也无用了。当初骗他是因着醒来时,知晓你在宫里过得那么苦,一时间怨极了。如今发现十几年都如烟云一般,当年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说罢,她又慈爱地看着赵梓砚:“而我的小安儿,又长得那么大了,母妃当真什么都不想再追究了,就这般安安静静地过下去。”
“母妃,你还有我,还有卿儿呢,那些事若不想理会便不管了,我和卿儿一定会孝顺您。”赵梓砚眼里也是有些心疼。
温如言低眸笑了笑,伸手将她和傅言卿的手拉在一起,温声道:“母妃知道的,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愿你二人能一直这般扶持着走下去。”说罢,她看着傅言卿,叹声道:“小安儿身份特殊,怕是要苦了你,陪她一起应对那些事了。”
傅言卿轻轻笑了笑:“并不苦,她做的很好,除了爱撒娇耍赖让我帮她,大多时候她都可以处理得很好。”
温如言听罢扑哧笑了出来,笑眯眯看着脸色微红的赵梓砚:“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耍赖?”
说罢,她顿了顿,也不顾赵梓砚在那使眼色,忍不住笑道:“嗯,是不是还爱吃糕点,喝药要人哄?”
傅言卿亦是笑眯了眼:“的确,原来自小就是这般。”
“卿儿,母妃。”赵梓砚受不了自己的媳妇和母妃在那里讨论自己的糗事。但是两个女人都十分乐于从对方口中,了解自己不曾参与的赵梓砚的人生,根本不理会她的埋怨,在那聊地兴起。
“当初她年幼,怕坏了牙,我一直不敢给她多吃甜食,到了周岁抓阄那次,无论怎么哄也不肯动手,直到慕宛拿了糕点在那里对她说,‘小殿下抓一个便可以吃块糕点’,彼时她聪明的厉害,说话虽晚,可却早能听懂我们的话。最后晃过去,小手抓地满满的,专挑小东西抓,一次不够,来来回回几乎抓了一半,全放在慕宛前面,然后眼巴巴看着她,问她要糕点。”
傅言卿笑地不行,看着赵梓砚,心里却又痒痒得厉害,她幼时同赵梓砚在一起时,便知道她可爱的很,可是那个想到心上人小小一团,仰头讨糕点的模样,心头简直萌化了。
赵梓砚本来觉得尴尬,可被傅言卿那带着柔软笑意的眸子看着,又觉得害羞。温如言看着两个年轻人的模样,眼里满是欣慰,傅言卿当真很疼她的安儿。
三人用过饭,赵梓砚说了要去乐瑶那看看,她略带撒娇道:“母妃,明日便是除夕,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可明晚可否委屈母妃陪我和卿儿守岁,原本该是我出来陪您,可明日国宴过后,又得开家宴,怕是走不开,我……我很多年没过过除夕了。”自从傅言卿离开,她再也没人陪着过除夕,即使后面有乐瑶,可身在深宫,除夕她不能去参加家宴,也不能离开,很多年都只能一个人坐在云烟院旁喝酒。
傅言卿心里痛得厉害,温如言又何曾好受,其实说完赵梓砚也有些后悔,她忙坐端正,有些不知所措。温如言勉强笑道:“傻话,你是我的孩子,不同你一起,还能去哪里。”
赵梓砚忙插科打诨,哄得温如言开怀了这才离开。方才进了马车,便被傅言卿抱住,随即有些急切的吻便落了下来。赵梓砚撑着身子,任由她不停纠缠,右手在她背上缓缓轻抚。傅言卿眸子通红,许久后她才松开赵梓砚,低低喘息,埋在她怀里闷闷道:“对不起。”
赵梓砚抱着她,摩挲了下有些红肿的唇,低笑道:“若真觉得对不起,下次卿儿温柔点。”
傅言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红的不行,原本自责心疼的情绪被冲的一干二净,忍不住掐了她腰间的小软肉,嘟囔着,又贴过去轻轻舔噬着被她凌虐过得红唇,在赵梓砚呼吸粗重起来时,微微离开,低低道:“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每年除夕,我都会陪着你,我发誓。”
赵梓砚亲了亲她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她转头问傅言卿:“你说,我们是先去哪里,晟家,还是碧玉阁?”
傅言卿垂眸一笑:“按照两人的性子,乐瑶黏到晟雨那里可能性百分之……”
“百。”赵梓砚补充道,随即笑言:“我到没想到晟雨会喜欢乐瑶。”
“她们很配。”傅言卿笑道,晟雨那冰块性子,也就乐瑶可以让她化了。
此刻傅言卿不知道,晟雨真是快被某个没正经的女人勾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下章开车,你们懂得,无论开不开,还是赶早来吧,副cp写的是少,因为她们本不在我大纲内,不过该交代的我不会漏的,这个月底会结文吧。新文大家可以先预收,一如既往地甜虐交加,无感情风波吧。
第106章 第一百零五(副p)
顾流惜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一想起自己下山以来所经历的一切,眉宇间那股'愁绪更是难以驱散。
她以为遇到她将会是她最欢喜庆幸的事,可是当她努力接近她,了解她时,那份欢喜也变得越大沉重。不是不开心,只是除了心疼,更多的是哀伤,乃至她觉得,这不该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小神仙。难道仇恨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彻底么?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顾流惜沉沉叹了口气,她闭了闭眼,随即低声道:"清影,我本意不是同你吵架……我许久未曾归家,我想着回蜀地一趟,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屋内安静的很,顾流惜顿了顿,转身离去。
在她离开后,一身紫衣的冉清影开门走了出来,她扫了扫走廊,眼里有些懊恼,抿了抿唇,她盯着顾流惜离去的方向怔了许久,沉声自语道:“你终究是因着苏流觞才会如此待我,若单单是冉清影,你又会如何呢?”
空寂的回廊内无人回她,只有她一人忆着之前,两人因着名剑山庄被你灭引发的口角。
顾流惜独自一人踏上返回蜀地的旅程,此时正是七月中旬,她若赶得紧,还能回去和师傅过中秋。想到这,她神色越发黯然,自从她遇到冉清影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三年她甚少回蜀地,而她为冉清影复仇所做下的事也越来越过。之前萧远山已经察觉到了,更是对她大发雷霆,这么多年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严厉的师傅。
只是她心里明白,师傅是真疼她,纵然嘴里放了狠话要逐她出师门,可是却是一直在挂念她。师姐信里的句句叮嘱,不知有多少是他的意思。
眼里不知不觉有些发酸,回忆着这些年自己做下的事,冉清影的行事风格,她更觉得疲累非常。
此次冉清影分明说了是借名剑大会,揭露萧衍父子的罪行替苏家报仇,可最后她却是故意将她支开,与那心惜阁对上了,甚至利用毒人屠戮众多不相干的人。
明明说好了只是讨回公道,何苦要卷入江湖势力纷争,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没看透么?
顾流惜凄然一笑,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她如此帮着她,不过是眷恋于当年那个心地善良,美好的如小仙人一样的苏流觞,她以为只要将摧毁她的那些人除了,她便可以恢复到以前那般。
她不该这样的,无论苏流觞变成何种模样,她都是给了自己无限希望的人,这种恩情不该如此回报。
紧了紧手里的缰绳,顾流惜清喝一声,快马赶路,想要将脑海中种种纠葛苦闷就此甩在身后。
七月的天气总是暑气浓重的,灼日当空时,人和马都有些耐不住,因此只得趁着清晨时分抓紧赶路,如此一路风尘,她终究是在八月中旬进入了蜀地。
所谓近乡情怯,到了山下,那种忐忑之情逐渐满溢,她不安地围着山脚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高挂的太阳开始西斜,金黄余晖铺陈林间,她才深吸了口气,御起轻功,在零零碎碎的夕阳中掠行。
耳中熟悉的水声隐隐传来,在开始沉寂的山中何在清晰,落在院外,顾流惜脚下仿若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流惜!为师教导你十余年,不求你功成名就,也不想你侠誉天下,可是却从不曾想过你会如此糊涂!你要报仇,你要报恩,我都不拦你,可是若为一己私仇,如此为虎作伥,我宁愿不曾收过你!”
“她不再是当年你说的那个小友人了,她若在乎你,怎么会让你处于如此境地!”
“你若执迷不悟……我……我只当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离开了就休要回来,从此我萧远山再无顾流惜这个弟子!”
耳边字字句句带着满心的无奈和怒气,当时只觉得心头发凉,如今想起来,师傅当时更多的是怒其不争罢了,而她竟真的一年未归,师傅辛苦将她养大,她如此当真是不孝之极。
泛着红晕的残阳落在她身上,苍白隐忍的脸色看上去反而明艳非常,她呆呆站着,直到一个精瘦的少年走了出来,他个子生的很高,穿了一身蓝袍,隐隐透着少年人的英气,面孔有些许稚嫩,却也能看到一个男孩蜕变的成熟。
他看到了顾流惜,喉结上下滑动了下,长了着胡须的嘴唇颤了颤,随机惊喜道:“师姐!”
嗓音有些粗哑,是少年人独有的变声时期的声音,不算好听,却让顾流惜差点落下泪来。
他纵身越出篱笆,站在顾流惜面前,眼圈隐隐发红,却是被他憋住:“师傅,三师姐回来了!”他扯了一嗓子,开心地直搓手,目光紧紧盯着顾流惜。
顾流惜鼻子发酸,却是慌忙道:“阿棣,你别……”
施棣忙摇头:“三师姐,师傅那次是说气话,他可想你了,我……我也想你。”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萧远山故作冰冷道:“兔崽子,再胡说八道我揍你!我想她做什么,她如今翅膀硬了,哪里记得我们这个破地方,都一年了,今天到是纡尊降贵了!”
顾流惜看着他那竭力克制的眼神,眼泪止不住,低下头猛的跪了下去。
萧远山脸色一僵,脚下欲动,身后一个人影却是走了出来,随即一到清雅温润的嗓音传来:“前辈之前还时常同晚辈提起你那离家的徒弟,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却是把人家吓着了。”
顾流惜跪在下面低着头,听到着莫名熟悉的声音,顿时心头一跳,她猛然抬起头,眼前那人一身墨色衣衫,腰间束着腰带,坠了一块紫玉,身姿纤细袅娜,面上戴着的依旧是那半边银制面具,露出的半张脸精致的狠,赫然便是她之前遇到那个神秘女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她替冉清影去苏州办事,在香水溪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