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便将门口那事禀报给任范氏,站在她身边还未离开的虞清溪闻言挑了挑眉,这个嫡姐还真是不省心!他可不认为嫡姐会连个帕子都拿不住,至于目的是什么,且等着看吧。
任范氏还未说什么,便看着虞家人又复返。
虞家老爷跑得脸上泛了红,看到任府老爷夫人还在,赶紧过去压低声音道:“任大人,任夫人,真是抱歉,小女不慎将帕子遗留在贵府,那上头还有小女闺名,实在是……”
静姝不满自家父亲这般低声,她最好将事情闹大一点,到时候寻到那人头上,才不会被抵赖。
冯氏也是关切女儿的名声,着急得顾不得礼仪,直道:“亲家,赶紧使人帮忙找一找吧!”
这等事情自然是由任范氏来处理,任之初看了看范氏只道:“放心。”
任范氏见这两人的表情不似作假,便道:“虞家小姐就在这么一片地儿走动过,不会找不到的。”
“是,”静姝冲任范氏福礼,“静姝只在这屋和道上走过,没有去其他地方。”
任范氏点头,赶紧使人找帕子。奴婢们在屋里找了一番没有看到,管家便带着人到外头道上找。
“方才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会不会是被人捡去了?”静姝皱眉道。
任范氏看了她一眼,对皎月吩咐道:“皎月,你找人去问一问,方才与虞家走一条道有哪些人,询问一下可有看到虞小姐的帕子。”
“是。”皎月应下赶紧出去。
静姝心里一紧,回想起来方才他们出去的时候,似乎大多姨娘庶子庶女都是走的另一条道,她走过的道有几人走过,却是不多,这么一想,她才稍稍安心了些。她想起那人的风姿,又想了想自己的容貌,只盼着那人能站出来。
任范氏脸上虽平静地很,但心里却是忍不住思索,那条道是去前院的,现下这时候过去的只有任府老爷和嫡子。任府的庶子虽也是住前院,可走的道却是另一方。老爷现下就在这屋子,那么这样看来,走过那条道的就只有长榆和星榆了。她看了一眼静姝,那丫头眼睛闪烁着不明光芒,手又是攥得紧紧的,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任桑榆和虞清溪也差不多明白了,朝任范氏看过去。任范氏倒是不当一回事,反正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娶个小妾而已,再闹腾的脾气也能收得服服帖帖,她安慰似的朝他们俩略点了点头。
“亲家先坐下来吧,来来往往的人多,也是要询问一番的。”任范氏道,“既是在这苑子里掉的,便不会遗失。”
“是是。”虞家老爷擦了擦汗,希望不会被有心的奴仆收了,日后以做要挟。
茶过两盏,管家匆匆赶来:“夫人,从这屋子到门口的路上都细细寻找过了,未有找到。”
静姝一听,心里莫名觉得欢喜,没有找到,那说明那公子拾走了帕子。看来,他也是有意呢!静姝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这……”虞家老爷和冯氏都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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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夫人,”虞家老爷急道,“会不会有风刮走了?”
“今儿个外头风不大,而且路的两边都寻过了。”管家道,“是未有找寻到。”
任范氏看了一眼静姝,才道:“莫急,我那大丫鬟已经去前院问了,且再等一等。”
虞家老爷和冯氏只得继续坐下来等着。
又过了两盏茶时间,皎月拿着帕子过来了:“虞小姐看看,是不是这块帕子?”
“你怎么……”静姝一时有些懵,不该是谁拿了谁交出来吗?她很快止住质问,缓了两下接过来才问:“是我的帕子,不知是何人捡了去?”
“这……”皎月看了看任范氏,朝后看去。
只见任长榆背着日光缓步走来,后面还跟了两个随从。静姝一看,彻底红了脸,这个时候过来肯定因为捡了这帕子,果然是对她有意啊!
“这帕子是朝曦捡的。”任长榆指了旁边的小厮道,“现下物归原主也便没事了。”
“什么……”静姝脸上的红晕瞬间退了个干净。
“找到就好。”虞家老爷和冯氏倒是不关心捡到的是谁,只要女儿的东西没有流到外面去就行!
任范氏点头:“是,在这苑子里丢的,便不会少。”
“给亲家添麻烦了!”虞家老爷道谢。
“是,我们这下便告辞!”虞冯氏也点着头。
“好。”任范氏微微一笑。
“不!”静姝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直喊道,“我的帕子明明不是这下贱奴仆捡的!”
“静姝,说什么呢!”虞家老爷觉得自家女儿有些不知礼数,赶紧呵斥道。
“静姝……”冯氏这才感觉到女儿的异常,再看了一眼任府嫡长子,好似明白了几分。
“哦?”任长榆挑眉看他,他本不欲给三弟妹的妹妹难堪的,哪知这人本一开始张扬的目的就在他,如他最初意料的一样,那便由不得他了。
静姝被他这么看着,声音立马柔了下来:“任大少爷,我的帕子怎么会是这小仆捡的呢?我明明……”说了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她只看到他在落帕子的地方停顿,却是没看到他低头捡帕子。
“明明什么?”任长榆偏开目光,道,“明明是虞家小姐特意落下帕子的,怎一个回身又叫嚷着寻帕子?”
整个屋子里人的目光都看向静姝,探究有之,鄙视有之。
“你……”静姝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红艳艳的,“明明是你捡到我帕子的!”
“什么?”虞家老爷和冯氏都很是诧异。
“怎么可能?任家家训,他物莫占,他财莫染。长榆自是不敢忘的。我这小厮捡了也不是私自占有,而是觉得虞家小姐乱丢物件实在难堪,便打算拿去扔了。”任长榆朝后一扫,“朝曦朝晖可以作证,我是碰都没碰一下。哦,这两个是我小厮,若是虞家小姐不信,我二弟也是看到了,是不是要将他喊过来?”
“不用不用!”虞家老爷都替靜姝臊得慌,连连摆手,“一场误会!多谢亲家,我们便就此告别!”
任之初和任范氏看着虞家老爷拖着冯氏和靜姝逃似的离开,也是心里一叹。
“长榆啊,”任范氏看了一眼虞清溪,再对任长榆道,“女孩子家家脸皮总是薄的,你怎就这么直白呢?”
虞清溪知道任范氏是怕落了他的面子,对长榆有所龃龉,便笑道:“母亲,兄长说的也没错,况且最初已给过机会了。是家姐任性了,还望兄长见谅。”
任长榆轻轻一笑,道:“清溪以前在虞家过得很辛苦吧?”有这样的姐姐,还有那样的母亲,可想而知一个庶子有多难过了。
“还好,勉强能活。”虞清溪淡笑。
任长榆一笑:“以后有兄长护着。”
“还有夫君疼着。”任桑榆接口。
“嗯。”虞清溪听着这样的话语笑了,有这样的兄长,有这样的夫君,感觉倒是不错。
任之初和任范氏看他们相处并没有别扭,才放了心。
离开的虞家人却是没这么和谐。虞家老爷待马车跑动,便大力朝靜姝甩了个巴掌:“看你干的好事!搞什么幺蛾子!任府是你能做手脚?你看看,惹了多少事!之前,嬷嬷也是被你气走的!现在过来道歉又丢什么小帕子!是不是不惹事就没法过!”
靜姝被那一巴掌打得懵掉,随后开始抓着冯氏哭哭啼啼!
“好了好了!”冯氏哄着女儿,一边对虞老爷道,“这能怪靜姝吗?分明是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咱们靜姝!无意就无意,做什么要羞辱靜姝!”
“你……”虞家老爷气得直抖,“蠢妇!有你这样的母亲,女儿都给教坏了!”
“你聪明怎的不为女儿讨个公道!”冯氏翻白眼。
“什么公道!”虞家老爷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帕子是大公子让小厮捡的,难不成大公子便要因此……纳了靜姝?”他突然才反应过来,任长榆不仅正妻有了,连美妾都有好几个,靜姝若真是被大公子收了,那也只能是妾!
“什么纳!”冯氏道,“靜姝只能是娶!”
“哦,”虞家老爷冷笑,“大公子正妻出自浚州陈家,其父是工部侍郎!怎么娶?”
“这……”冯氏这下傻眼了,想不到大公子的正妻是那样的名门望族里出来的,不过她还是不服气,“清溪那贱种都进任府了,咱们靜姝怎的不能进!”
“我当初便说让靜姝去冲喜,偏就不听!”虞家老爷道,“现在好了,人家根本看不上咱商户!”
“我不管!”靜姝哭道,“我不要那个病秧子了!我要嫁大公子!”
“乖乖,那大公子哪是咱想嫁就能嫁的!”冯氏也愁死了,“今日你也看到了,大公子分明没那个意思。若是大公子有意思,直接就自己拿着帕子站出来了,你也不用在这儿嚎了。”
靜姝闻言又是一阵伤心。
“要我说,还是三公子吧,比大公子年轻呢!”冯氏道,“反正清溪那贱种比较好拿捏,你要当平妻,他还能有甚话?等你进府站稳了脚跟,再把那贱种踢出去,不就是正妻了?”她压根就忘了上次任桑榆对娶平妻这一事表示不满,更是忘记了现在的清溪一点都不好对付。
靜姝觉得伤心透了,一面想着三公子那平妻之位,一面又想起大公子的翩翩风采一时之间甚是难决断。
“别一口一个贱种!”虞家老爷气道,“他现下是官家儿媳,哪里是你们得罪的起的!”
“就是嫁进官家,也是虞家人!”冯氏不服,“一个不会有子嗣的男妻而已,老爷作甚这么高看!依我看,老爷可得为了咱们虞家好好打算,提早按个人过去,到时候那贱种下堂了,也有人帮扶咱虞家!”
“这……”虞家老爷犹豫了。
“你看,靜姝是我们嫡女,哪里不比清溪强!”冯氏道。
“靜姝不成!”虞家老爷坚决道。
“父亲!”靜姝不满。
“靜姝绝对不行!”虞家老爷道,“今日你干的好事,惹得任府上下都不快,绝对不能是靜姝了!”
“可是,咱静妘还小,哪里能嫁进去?”冯氏想着。她眼里只有嫡女,可没有庶女的份。
“平妻而已,庶女也是可以的。”虞家老爷道。
“父亲!母亲!”靜姝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竟为了这么件小事,就要舍弃她了。
“靜姝,你好好听着,”虞家老爷道,“你不适合进任府,父亲会给你另外寻亲事。官家进不了,富户总是可以的,在富户里当主母总比给官家做妾好,有爹在,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父亲?”靜姝摇头,“我情愿进官家当妾,也不要做低贱商户的正妻!”
这句话一出,虞家老爷和冯氏俱是变了脸色。他们自知商户低贱,可被自家亲女儿这么说,简直是在心口上剜肉!
低贱商户?虞家老爷心里凉了几分。他虽出身商户,可也没亏待过妻儿,好食奉着,好衣穿着,好些官家都没这等条件!他的嫡出女儿竟嫌弃他了?!
冯氏也是一口气冲上去,怎么都缓不下来。她就是商户正妻,在她亲生女儿眼里,难不成还不如一个官家的妾室?
“父亲母亲,我没那个意思,我……我……”靜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修补,“我都是被气糊涂了!”
“哼!”虞家老爷甩袖。
“爹啊,靜姝错了!靜姝也是因为今日受委屈了,才如此口不择言的。”靜姝哀求道,“你瞧,官家一句话,靜姝就算是受了羞辱也是不敢说什么。爹啊……”
“靜姝啊,”虞家老爷叹气,“官家是比商户好,但是你可知道,妾只是个奴婢,在官家根本不算什么。你看看咱家里的姨娘,哪个不是你母亲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即使发卖也没甚可说的。”
“你是不是替那些个妖精叫屈呢?”冯氏不满了。
“你就这么愿意咱虞家嫡女去给人做妾?”虞家老爷瞪她。
冯氏立马就不说话了。
靜姝听着父亲的话,也是纠结得很。母亲虽说是正妻,可碰上官家不还是得低头。官家妾室虽然地位不高,可有娘家的钱财傍身,总不会难过。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再没说话。
第23章 图案
虞家老爷外出之后,冯氏倒是安分了许多,原因别无其他,还是那教养嬷嬷一事惹的。最初嬷嬷到虞家来教习的时候,冯氏逢人便将此事炫耀一番,听得人是羡慕嫉妒恨。冷不丁突然不炫了,那些夫人们倒是反过来问冯氏了,冯氏本就心虚,含含糊糊地不答,便更是惹人怀疑。无法,冯氏只好推却了那些商户夫人们的邀约,安安份份地待在家里,理由也是现成的,老爷不在家。
虞清溪得了这消息只一笑,冯氏能安稳些,倒也是幸事一桩。至少,在虞家老爷不在期间,不会惹出什么麻烦。趁着天气不冷,虞清溪便打算去庄子上看看。之前虞清溪去看铺子甚么的,任桑榆都不会跟着去,这次可能会在庄子上过夜,任桑榆便也要跟着去。虞清溪想着他整日看书也是辛苦,难得出去走一走也不错。
在早晨与任范氏请安的时候,他们便提了出来。任范氏想了想便同意了,成亲已满一个月,便没有新房空下的忌讳,要住到外头几日也是可以的。最近桑榆念书蛮辛苦,任范氏很是心疼,现下肯放下来出去走走,是最好不过了。
虞清溪本打算就用一辆马车,带上两个奴仆,任范氏硬是给他们拨了几个健壮的护院跟上,春雨又收拾了一些惯用的吃食和用品,最后离开时成了四辆马车。
“夫君,马车行走不够稳,别看书了。”虞清溪从任桑榆的手中抽走了书卷。
任桑榆无奈,看了看虞清溪手里的书卷有些不甘。他可是要在三日后将这卷书看通,到田相那儿才能询问不理解的部分。也罢,难得陪清溪出来,就晚上多看一会儿吧。
马车跑了一个时辰,颠簸得任桑榆快受不了的时候,庄子终于到了。任桑榆强撑着精神,先下了马车,然后固执地伸手扶清溪下来。对此,虞清溪也是一笑,轻轻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东家!”罗立大步过来。
虞清溪点点头:“我们出来走走,你自忙去罢。”
“是。”罗立看了一眼旁边的任三少爷,点头应了离去。
庄子里有一座三进的宅院,青砖黑瓦,透着几分雅致。这宅院里头住着两个看院子的老奴,得到东家要过来的消息,他们特地一早就用清冽的井水冲涮了一遍地,原本泛白的青砖地面沁湿之后倒是显出原本沉稳的色彩。
一进宅子,春汀春霁去厨房准备膳食,春雨春烟进屋稍稍收拾屋子。任桑榆和虞清溪在外头走了走才进去,到屋子的时候,里头的书案上早已摆上了任府里带出来的笔墨纸砚,一旁茶盏也腾着袅袅烟气,就连小榻上都换上了细软的锦帛垫子。
虞清溪陪任桑榆喝了一盏茶,由着他在屋里休息,自己则去了外头田地里。走过几条田埂,便遇到了蹲在地头的罗立。
“几个庄子里都是这般十之八九种了红苕?”虞清溪问。
“是啊。”罗立点头。
“这么多红苕到时候能卖得掉吗?”虞清溪看着田地里一垄垄绿苗,这红苕可不如稻米好卖。一眼望去都是连片的红苕,虞清溪开始有些担心,这么多红苕一涌而上,肯定会遭到压价,这些佃农可就卖不了多少铜钱了。
“莫担心,京都吃不了就卖去其他地儿,”罗立道,“若弥吃不完,就搭主子的船卖去他国。”就说莫桑,冬日里就很需要这红苕。
虞清溪顿了一下:“主子还真厉害!”
“那是!”罗立道,“那书局的掌柜被我换掉了,取货来源也让我改了,从主子那儿拿货可以省好些银子。”
“主子涉猎还真是广。”虞清溪道。
“是啊,你以后要做甚生意,只要搭上主子的船,保管赚得盆满钵满。”罗立折了根草,在田埂上坐下,懒懒地晃着草秆。
虞清溪一笑。想起前世,他用了罗立之后,生意迅速火爆起来,怕是与这主子脱不了干系。难为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那时候他虽然重用罗立,却没有信赖到互通私事的程度。